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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阳城外东北十里,义庄。
无边的衰草,接天无垠。天空彤云密布,这个季节正是深秋时分,天地万物在寒冷与肃杀中都不得不低下它的头颅,无论是多么高贵的物种,在寒冷挟裹的天地里也无法扬眉吐气。
义庄,顾名思义,便是一些贫困人家因无钱安葬死去的亲人,又不忍至亲尸骨现天,无奈之下,将死尸暂存在这里,以图将来有了钱,再将尸体运出入土为安。只是,世间百姓皆贫寒,这义庄大大小小,新新旧旧的棺椁已经把本就不大的地方占据的满满腾腾。
天已黄昏时分,义庄方圆几里皆是半人多高的衰草,残垣断壁下,更显的破败与萧索。无边的冷风宛如巨兽一般,撕扯着整个天地,低吼着,展示着属于它的威势。
从不远处半人多高的衰草中影绰绰的走来两个人,一前一后,前面的人白发满头,步履蹒跚,那脸上分明写着:“我是天下第一倒霉蛋”的字眼,一步三晃,端的是不情不愿,这人一身玄色道袍,左手还拿着一个破布幌子,那幌子被冷风吹的鼓胀胀的,上面有四个大字却是十分醒目:一卦十金。不消说,这便是南宫一金那个牛鼻子老道了。
这身后跟的自然是殷厉宗宗主林天殷了,林天殷面无表情,只是双眼灼灼的盯着这南宫一金,不咸不淡的说道:“仙长,既然已经到了这步田地,你就认命罢,若这第四卦卜的准了,虽说你今后无缘相术一途,但有了袖金囊,天下的钱财岂不是手到擒来么?”
南宫一金也不搭理他,自言自语的小声嘟囔着:“还什么一宗之主,无非是做些恃强凌弱的勾当......”忽然他面带讪笑道:“哎,我说那什么林宗主,不如我们做个交易如何?”
林天殷眼眉一挑,似乎有些兴趣道:“呵呵,竟有人跟我这个快死的人做交易,你倒是说说看。”南宫一金嘿嘿干笑两声道:“林宗主啊,虽然老道我算出你不久将遭遇不测,但话说回来了,这天虽有道,但事在人谋对吧,老道我本事低微,除了会泄露点小天机以外,什么都不是了,你在我身上岂不是白费功夫,不如这样,你呢,可以把袖金囊自个留着,至于那百两金子,老道我和你五五分成,赚个辛苦费,然后咱俩青山不改,绿水长流......”
不等南宫一金说完,林天殷只冷笑了几声,右手微抬,掌心处隐隐有幽红色的光芒显现。南宫一金一缩脖子,急道:“别别别,别老动刀动枪的好不好啊,年轻人,应当尊敬老人对吧,你要是嫌少,那,三七分......”说罢偷眼看林天殷,只见林天殷非但未有所动,掌上幽红色的光芒更胜,南宫一金腿一哆嗦,急忙改口道:“要不......二八......不不不,我要一成这总行了吧!”
林天殷冷眉倒竖,寒声道:“南宫老道,别耍嘴皮子,今天这第四卦,你若是不卜,那你今后连卜卦的机会都没有了!”
南宫一金见状,却也上了三分脾气,只往那满是枯草的地上一坐,仰头冲林天殷嚷嚷道:“你别把道爷我逼急了,兔子急了还咬人呢,道爷今儿就赖在这里不走了,有种你咬我啊?”
林天殷不怒反笑道:“仙长,我却不会咬你这一把老骨头,不过我这寒血刃里的怨灵恶魂到时咬人的祖宗,既然仙长这么喜欢被人咬,那我成全了你如何?”说罢欺身来到他身前,就要作势。
南宫一金连滚带爬的往后挪了几步,离林天殷远了一点,也不理会林天殷的威胁,扯着嗓子冲四野荒郊喊道:“来人啊,有没有尊老爱幼的?道爷我快要归位了,有没有救人的?谁要是救了我,道爷我大发慈悲,当你的御用卦师,要是算卦,一挂给半两金子就成啊!救命啊!有人救命没有——”
还真别说,这南宫一金虽然上了年岁,这声音倒是洪亮的紧,随着满野的冷风传出很远。
林天殷一怔,他却没想到,初见时仙风道骨的南宫老道竟然还有这般架势,便不再动作,只抱着肩膀盯着南宫一金,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南宫一金又喊了十几遍,别说周围没人了,连个鸟都没有,只得垂头丧气,连打哀声:“世风日下......世风日下啊......”
林天殷故意戏谑道:“仙长,你怎么不喊了?说不定再喊一会儿,就有高人相救了。”
南宫一金白了林天殷一眼道:“道爷我今天吃的卤面,卤的咸了点,渴了不行么?”
林天殷一把将南宫一金从地上揪了起来,冷冷道:“你最好还是老老实实跟我去义庄卜这一卦,别耍什么花招,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会五鬼搬运术,就算如此,我取你性命也如捏死一只蚂蚁一般。”
南宫一金一脸无奈的拍拍屁股站起身来,嚷嚷道:“得了得了,老道我也就认命了,跟你去就是,别挨我这么近,道爷我也是出尘之人。”说罢拂尘一甩,大步往前走去,说来也怪,冷风一吹,道袍随身飘荡,竟又是一副仙风道骨之相。
天更阴沉,林天殷和南宫一金来到义庄门前时,已是擦黑之时。林天殷站在义庄门前上下的打量起来。
这义庄早已破败不堪,东面的墙壁已不知何时倒塌,加之前些天下过一场暴雨,那倒塌的墙壁混着泥水,更显荒凉。义庄的大门紧闭,门上的铁锁也已锈迹斑斑,林天殷只一推,那门便呼啦一声,半面倾倒,重重的摔在地上,激起尘土飞扬,南宫一金正抬脚张嘴欲言,直弄得满嘴满脸灰尘。
“我呸呸呸——道爷我真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了,林天殷,跟着你就没好下场!”南宫一金连吐了几口吐沫,才勉强把飞进嘴里的灰尘吐出来,刚一迈步,又缩回脚来,似乎想起了什么,嘿嘿一笑道:“天快黑了,阴厉之气就要上来了,老道我可不想碰上什么冤魂野鬼,林宗主请!”说罢,一侧身,做了个请字。
林天殷却也不多说什么,当下迈步进了这义庄之内。甫一进入,强大的神识便将此处来回巡视了几遍,神识之内除了大大小小的占满整个义庄的棺材和沉沉的死气外,再无他物。于是便放下心来,冲后面小心翼翼迈着步子的南宫一金道:“仙长可别跟丢了,若是碰上三五小鬼,坏了仙长性命,我可吃罪不起。”话刚出口,但见南宫一金眼前只余一道残影,那林天殷早已闪进义庄的殿内去了。
南宫一金只吓得乱扔符纸,嘴里不停念叨:“冤魂野鬼听好了啊,可不是道爷我打扰你们清净啊,要找找那个厉害的去啊,小鬼们也得尊老爱幼是吧。”嘴上说着,脚下却是紧倒腾,一溜烟的进了殿内。
这义庄的正殿也是破旧不堪,纸糊的窗户早已烂的没个样子,“呜呜——”的灌着冷风,让人听了,彷如鬼哭一般。正殿里放着4口比较大的棺材,棺材后一张蜡烛台,林天殷已经将蜡烛点着,昏黄的烛光映照在正殿之内,除了四口棺材和他们两人,什么东西都没了。
南宫一金也不说话,只盘腿在正中的棺材前一坐,双眼微阖,竟似打起盹来。林天殷等了一会,见这老道仍不做声,便道:“仙长,既然已经来了,便施手段为我卜这第四卦吧。”
半晌,南宫一金只微微撩了下眼皮,言语中颇无好气道:“你以为这卜卦跟喝凉水一样啊?你也坐着吧,道爷什么时候睡醒了,便是可以卜卦了。”
林天殷却也不恼,心道,已到这步田地,晾他也耍不出什么花招来,且看他如何行事。于是也盘腿坐在南宫老道的对面,闭目静思。
殿内死一般的沉寂,南宫一金和林天殷都一动不动,除了微微的呼吸声,彷如两具死去多时的尸体一般。殿外狂风呼啸,如鬼哭一般的风声,将这义庄衬托的更是阴森可怖。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只见南宫一金伸了伸懒腰道:“好睡,好睡,兀那宗主,现在什么时辰了?”
林天殷睁开眼睛,透过破烂的窗户看了下外面阴沉的天空,天已近全黑,大概过不了一刻钟黑夜便会降临了。于是他站起身道:“现在已是近天黑时分了。”
南宫一金这才睁开眼睛,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道:“如此时分,正好可卜这第四卦。”
林天殷颇有些不解道:“不知为何选在这个时辰卜这第四卦呢?”
南宫一金微微一笑,一副道行高深的样子道:“我每日只卜三卦,一曰天卦,二曰地卦,三曰人卦。这三卦皆是正大光明之气,于天和不违,只这第四卦,如不是你百般相逼......啊不是,百般相求,我却是死也不卜的,我这第四卦,乃是以阴厉之气入大衍之数,要在阴厉之气最盛之时方可成卦。故又名鬼卦。此举,使逝者不得安宁,故而,此卦一出,我终生不得再卜!”说着,这南宫一金眼中竟有了一丝落寞,他叹了口气道:“想我漂泊红尘,又岂在乎这点微末伎俩啊,只是......罢了,罢了,往事不提也罢!这世人都以为阴厉之气最盛之时乃是半夜三更,其实不然,夜晚来临之时,阴厉之气外泄,这些所谓的孤魂野鬼往往争着出来,故而,此时卜卦最好。”
林天殷点点头道:“原来如此,那请仙长卜卦吧。”
南宫一金却道:“你要卜何事?”林天殷思索了片刻,道:“我却想知道,我因何事落得个灭门之祸?"
南宫一金洒然一笑道:”痴儿啊痴儿,你心中却似明镜一般,却怎地又来问我?也罢,我去卜上一卜。”
话音方落,南宫一金霍然站起,将那白布幌子只一扯,那挑着幌子的竹竿竟从中间裂了开去,南宫一金单手打出无极印出来,听得:“铮——”的一声清鸣,一把淡白色的木剑从里面飞了出来,南宫一金疾走两步,左手持剑立在当场,右手只虚抛一下,一团淡绿光芒从手心飞了出来,这淡绿光芒盘旋在半空中,却化出九颗晶莹剔透的绿色珠子出来,正是那九曜菩提珠。南宫一金单手托剑,剑尖一指那半空中旋转的九曜菩提珠,嘴中叱道:“天地大衍,万鬼听令,现——”只见那九颗绿色的珠子,忽的飞在剑尖之上,不住的发出清脆的声响,叮叮作响,不一会儿,那九颗珠子中的一颗竟猛的一沉,像断了线一般从半空中掉在了地上,刚一接触地面便渺无踪迹,紧接着第二颗,第三颗,第四颗一直到九颗珠子都没入地面不见踪迹。南宫一金脸色已白如纸钱,可见他那点微末道行驾驭这个法诀,却是勉力为之了。
南宫一金待九颗珠子皆没入地里不见后,一屁股坐了下来,大口大口喘气,过了好一会儿,方才有所缓和。只是微微摇头道:“只是可惜了我那珠子啊!”
林天殷只看得一头雾水,忙道:“仙长可有结果了么?”
南宫一金只往面前地上一指道:“你自己看吧。”
林天殷往地上一看,只见地上不知何时竟多了五个淡绿色的小字:“天、地、人、神、鬼......”
林天殷倒吸一口冷气,心下暗道,好厉害的老道,果然知我秘事,若让他活着,岂不会引起大乱了么?想罢,虽不露声色,但杀机已动。
南宫一金呵呵笑道:“林宗主,想杀贫道么?贫道贱命一条,死不足惜,只是二十年后,再无人可知这其中秘辛了!”
就在这时,忽然只听殿外面阴风大作,呜呜——之声好似鬼哭,一股极强的血腥之气蔓延开来,林天殷霍然站起,刚想看个究竟,那鬼哭之声竟似又大了许多鬼哭中,一股阴冷决绝的声音飘进殿内:“林天殷,死到临头了还有空请神问卜,你果然了得,那东西真在你手中,若想活命,交出东西,做我的奴仆,我可饶你不死!”
林天殷一道残影已然来在院中,定睛瞧看,但见半空中一股翻滚的黑气,黑气中夹杂着无边的血腥气,闻之令人欲呕。林天殷明白来人藏在这黑气之中,冷然道:“藏头缩尾,既然来了,又不敢以真面目示人,我倒要看看你是何人?”人字刚一出口,林天殷身形已旋至半空,右手幽红光芒疾闪,寒血刃呼啸着朝黑气刺去。
“哈哈,寒血刃也不过如此......”黑气中人似乎动了一下,从黑气中呼啸而出了一具白色骷髅,张牙舞爪的直直的迎着寒血刃而来。
“轰——”白色骷髅与寒血刃在半空中迎面相撞,那白色骷髅立时被击的粉碎,寒血刃也顿时失去了那幽红的冷芒,快速的倒退而去。黑气中人见逼退了寒血刃,刚想得意的炫耀,忽听头顶有人说话:“给我出来!”只见黑气顶端,林天殷倒悬身体,右手如鹰爪一般抠进那黑气中,就硬生生的穿透黑气,直取黑气中人的头颅。
黑气中人反应颇快,半息之间已后撤十丈之远,虽躲过了这一掌,但身形已然暴露在当下。
南宫一金被刚才寒血刃和白色骷髅相撞时的冲击力几乎震昏过去,缓了半晌才连滚带爬的跑出正殿,刚跑出来就和这黑气中人撞在一起,这人忽觉眼前有人影晃动,以为有人突下杀手,随即右掌一立,只拍南宫一金的前胸,南宫一金哪料到有这么一下,实实在在的挨了一掌,整个身体几乎是被打飞着落在了义庄的大门之外。
林天殷从半空飘落,才知南宫一金已中了那黑气中人一掌,看情形,早已死了。他却也不管南宫一金死活,只握着寒血刃冷冷的指着这黑气中人道:“来着何人?”
那黑气中人虽被打了出来,但全身罩在一件黑色的大氅中,面罩黑纱,根本看不到脸,黑衣人冷笑道:“林天殷,我倒是小看了你,你殷厉宗主倒有几分本事!”
林天殷冷哼道:“你究竟是何人?刚进离阳之时,你就在身后尾随,我以为甩了你,没想到还是阴魂不散?”黑衣人冷冷道:“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把那东西交出来,我还可以给你个全尸,否则,教你看看我的手段!”
林天殷不为所动道:“我不知你说什么?”
黑衣人颇有得色道:“不要以为天下修真人都是傻子,也罢,今日我要送你归阴,心情不错,便提醒你一下!天、地、人、神、鬼!你知道了吧!”
林天殷冷道:“这东西,我有是有,就是看你有没有本事拿到!”说罢寒血刃光芒又是大胜,以迅雷之速直扑黑衣人的面门。
黑衣人嘿嘿冷笑,身形陡然悬起,半空中双手往那黒氅中一抓,迎面朝林天殷挥去。林天殷忽觉鬼哭之声大胜,血腥气弥漫着整个天地,眼前出现了无数骷髅和冤鬼,呲牙咧嘴,狰狞可怖的朝林天殷扑来。林天殷的寒血刃只发着微微的红芒抵在第一个骷髅怨鬼的身前,堪堪抵住了这无数冤鬼欲扑的身形。
林天殷冷冷道:“万鬼同驱?!炼魄谷?你是炼魄谷的人?”黑衣人冷笑着道:“不错,你还是乖乖就范吧,以免受这万鬼的撕咬!”
林天殷冷哼一声道:“区区三阶的万鬼同驱之术,能耐我何?”话音刚落,就见那寒血刃红芒更胜,蓦的分出无数个寒血刃出来,无数的寒血刃闪着幽红的光芒,直冲那无数的骷髅冤鬼,双方死斗一处。
那冤鬼虽多,但无数的寒血刃快如闪电,收割着这些冤鬼,不消一刻,漫天的鬼哭皆然不闻,连个鬼影都不见了,仿佛刚才那鬼哭之像如在梦中一般。
林天殷冷冷道:“就凭你这伎俩,也敢来夺那东西!分明是找死!”
黑衣人不以为然道:“是么?“
忽然,那黑衣人蹬蹬蹬急迈数步,腰间一把黑色的仙剑铿然而出,半空中发出凛冽的黑光,寒血刃似乎对这黑光有所害怕,竟呜呜着不敢向前。
风起!天空中一道如苍龙一般的利闪划破天际,照亮了林天殷的双眼,也照出了这无边的黑夜中无边的罪恶!
“轰——咔——”雷声大作,天像要塌了一般,黑云,闪电,惊雷在那一刻交汇出动人心魄的惊艳。大雨顷刻间如天河倒泻一般落下。
不知为什么,这雨落下之时,林天殷竟恍惚的感觉到一丝直入心底的冰冷。
天际的尽头,苍龙一般的闪电下,那黑衣人悬在半空,黑色大氅冽冽作响,彷如最高傲的死神蔑视着世间的一切,那黑衣人口中缓缓的说道:“神威赫赫,玄刹煌煌,无极离忧,万剑天崩!”
这话语十分短暂,但在林天殷听了却是字字诛心!但见天仿如炸裂了一般,无数的剑气沸腾聚集在那黑色的仙剑之内,那黑色仙剑仿佛挟裹着天地威势一般,直直的从天际只劈向大地!
林天殷只得咬紧牙关,大叫一声:“寒血刃!”但见寒血刃一道红光来在主人身前,然后散发出幽红色的光芒将林天殷包裹进去,然后一道流光向西北直坠而去。
与此同时,那无边的剑气聚集在一起挟裹着天地威势的黑色仙剑也劈了下来,正劈在那寒血刃的幽红光芒上。寒血刃惨鸣一声,直直的坠了下去。林天殷一息见猛提真气打出几十道法诀,那寒血刃似乎感应到了主人求生的欲望,再次轰然铮鸣,直冲天际!
半空中飘来林天殷微弱的话语:“离忧万剑诀!你......你不是炼魄谷的人!”
这黑衣人见林天殷竟然在惊天一击中逃走了,只懊恼的一跺脚,朝着西北方狠狠道:“殷厉宗,我与你不死不休!”说罢,身形一纵,早已踪迹全无。
又不知过了多久,世界因为这场大战的结束变得寂静的可怕。义庄所有的建筑已经被刚才那如天地一击的剑气震的全部倾塌。只有如潮的大雨和滚滚的雷声在诉说着无边的悲泣。
雨不知何时已经停了,天也渐渐亮了,彷如一场噩梦,一切都结束了么?梦醒后,是喜?是悲?
忽然,在那残垣断壁之中,一个身影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那人呆呆的站了好久,然后抬头望天,那眼神却是一副悲天悯人之相,良久,他缓缓的说道:“天、地、人、神、鬼!天下大乱,避无可避啊!”
说罢,他捡起身旁的白布幌子,晃晃悠悠的离开了义庄,转瞬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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