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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尺灵台。
灵台内部乃是连在一起的几间密室,如同墓穴一般。走下石阶,最大的密室正中摆放着一具玉棺。暗红的血色透过半透明的棺壁透出,显得十分邪异。玉棺的血水中此刻正浸泡着一个人,却不是该在里面浸泡沉睡的蛇节,而是失了命魂的徐天风。蛇节与蛮娄则站在玉棺两边,详细观察这棺内的动静。
经过这两三天来三尺灵台地气的温养,蛮娄的气色好了很多。不仅腰板儿挺直了些,杂乱的头发也慢慢变黑。倒是蛇节此刻虽然也算是红光满面神采奕奕,但无论是他还是蛮娄心里都明白:今天已经是第六天,这只是蛊蛇反噬前的回光返照罢了。
骨杖轻轻顿地,在密闭的石室中幽幽回响。蛮娄忍不住开口道:“蛇节,你还是自己躺进去吧!”“呵呵,”蛇节一笑,“我还没事儿。倒是你这副老骨头,不及早换个躯体,怕是早晚得散架!”
“唉,”蛮娄一叹,“老友你如此待我,只可惜那命魂被人夺走。否则你也不用受这反噬之苦了!”蛇节倒是豁达地一摆手:“天数因果,皆以注定,强求不得!”“说得好!”忽然一声赞叹在二人耳边回响。
“什么人?”蛇节脸色一变,四下张望却不见一个人影。“哈哈!别找了,我在灵台之外。”那声音又响起。蛇节这才稍稍放心,沉声问道:“阁下何人,有何见教?”“我是谁你不必知晓。将玉棺中的人交出,否则……”否则什么虽没有说出,但单听语气便知绝难善了。
听他索要徐天风躯体,蛮娄脸色大变:莫非是同道中人?正要开口,蛇节已冷冷说道:“否则怎样呢?”“怎样?哈哈!那我只有强求了!”话音落下,“轰隆”一声巨响,三尺灵台晃了几晃,蛇节二人猝不及防也险些摔倒。
“阁下这是何意?”蛇节扶住玉棺勉强站稳,语气森然。“强求啊!”那声音每说一字,三尺灵台便剧烈摇晃一下。“可恶!”剧烈的晃动中,蛇节二人再难站稳,双双摔倒,狼狈不堪。
“这只是刚刚开始!再不交出,唔,翻转地肺的功夫多年未用,也不知有没有生疏呢?”那声音一贯的悠然,却毫不掩盖威胁之意。翻转地肺?蛇节心中咯噔一声,听这人语气不像是说大话,莫非……
蛮娄也深感不妥,这躯体虽好,地肺翻转也是玉石俱焚。罢!罢!狠狠一咬牙,蛮娄高声喊道:“这位前辈,我们交便是!”“蛮娄!唉……”蛇节无奈,只得把徐天风躯体从玉棺中捞出,交到蛮娄手上,同时打开三尺灵台。
蛮娄抱着徐天风躯体走到外面,四下并不见人,正自奇怪,那声音又响起:“将躯体放下!”蛮娄依言放下,后退了几步。只觉眼前一花,徐天风躯体已然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具黑木人偶,耳边又听那声音道:“我也不亏你。这黑沉木人偶与你功体契合,就当做交换。至于蛇节,告诉他妖法恶毒已伤天和,再见天日死期不远!好自珍重吧!”
东海岛,波海山庄密室。
开门声响起,被沉重锁链束缚在刑架上的索隐玉勉强睁开了眼,见是羽天飘阴沉着脸进来,嗤笑一声又把眼闭上。自从受伤被擒,这几日间,对他这个“叛徒”的刑罚就不曾间断。今日羽天飘来,不过又是一顿毒打罢了。
“索世侄。”有些奇怪的是,这次羽天飘并不像前几次那样一进来便用皮鞭没头没脸地抽打,而是轻轻喊了一声。“有事?”索隐玉睁眼,斜睨着满是不屑。“哈哈,看来索世侄这几天过得还算不错,”羽天飘皮笑肉不笑,“世侄你可知道这是什么所在?”
“这里……”索隐玉扫视了一圈,刑架,枷锁,窜动火焰的炭盆,沾染暗红的墙壁,“呵!不过是间刑房罢了!”“是啊,不过是间刑房罢了!”羽天飘莫名其妙地感慨一句。忽然又凑到索隐玉面前,小声说道:“大哥说自从山庄重建,有羽家的人归来,有刘家的人归来,就是没有索家的人归来。其实是不对的!”
“你想说什么?”索隐玉直视着他,心中涌起不妙的感觉。羽天飘直起身子,优哉游哉地转了几圈:“其实山庄重建之后呢,归来的子弟以索家居多。因为毕竟索家是山庄之主,他们还想着再掌大权。但我和大哥怎么会将辛苦努力的成果拱手让人?于是,索家的叛徒便都进了刑房。诺,看到没有,这墙上的暗红色,便是他们留下的血迹。还有一些女弟子……咳,这个我就不说了,你明白的。啊——哈哈哈哈……”
“羽、天、飘!”索隐玉怒目圆睁,咬牙切齿。无奈重伤在身,又被铁链束缚。虽然挣得“哐哐”作响,却半分也挣不脱。“哈哈哈……”羽天飘大笑着在他肚子上猛砸一拳。又擦擦手,负手转身:“老规矩上再加两百鞭,因为二爷我今天高兴!”“是!”两名弟子应声而出,沾了盐水的皮鞭狠狠落在索隐玉身上。
不知过了多久,“哗啦”一声,一盆冷水将昏迷的索隐玉浇醒。抬头睁眼,只见眼前一个神情凶悍的大汉正用恶毒的目光看着自己。索隐玉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忽地笑了:“我道是谁,原来是大溪镇的朋友!哈,你报仇的时候到了,恭喜啊!”
“哈哈!”那大汉狞然一笑。他的右手齐腕而断,正是那个在大溪镇蜜三刀小店中被索隐玉削去一手的波海山庄弟子。只见他一边笑一边狠力捶打着索隐玉的胸膛:“你个傻种,竟真的跑来山庄送死!哈哈哈哈,真是好笑,好笑啊!”笑到最后他重重一拳打在索隐玉肚子上,好整以暇地挥挥手:“来人!”
“刘戗师兄!”两名弟子应声而入。“将他的手脚以铁链穿透,塞进铁笼,我要带他回大溪镇!”刘戗说着一把捏住索隐玉的下巴,“你为了蜜三刀那个狗才落到这步田地,我倒要看看,那狗才是不是知恩图报。带走!”
赤雪城,内城。
黑渊之中,恢弘的庙宇消失同时,映日骨翼连扇,瞬间与这黑暗融为一体。“大哥,何故怯战呢?”烈日冷冷一哼,四翼之上金光不灭,很快便映照出了映日的身形。“烈日,勿要苦苦相逼!”映日似乎在隐忍什么。“我偏要相逼!”烈日四翼收拢,朝映日疾冲而去,恍如一道金色的流星。“那我就看看,你又长了几分本事!”映日亦收拢骨翼,流星般迎上烈日。
有翼族人以背后羽翼多少,分为八翼甲等、六翼乙等、四翼丙等与双翼丁等四阶血统,传说中还有十二翼地等与十六翼天等两个神级血统。映日、烈日都是身具四翼丙等血统之人,论实力本事身为兄长的映日高过烈日一筹。
但映日久居黑渊,有翼族天赋已丧。而烈日又抓住他所修邪术不擅近战的弱点贴身肉搏,倒使得映日束手束脚,疲于应付。“大哥,邪法已令你心智尽丧,忘却了身为翼人所有的能力了吗?”激斗中,烈日大一身大呼。映日闻言一震,狰狞邪异的眼眸中竟现出三分清明。虽然旋即又被淹没,但却令旁观的赤烈雪神情一动,暗暗运功。
一片黑暗中,划破黑渊的金光与比黑更黑的暗影交织往复,交战中的二人摒弃了一切的神通武功,纯粹以翼人本能攻击对方。手、肘、膝、腿、羽翼,无一不是置对手于死地的杀招。金色羽毛、黑色血液四下飘飞。
“着!”蓦得烈日一声大喝,双掌交叠,猛击映日。赤烈雪左掌也趁机轻轻一送。映日亦然双掌交叠,奋力迎上。“啪!”手掌相交,二人乃是势均力敌。但是,赤烈雪暗送的掌劲倏然袭来。
映日察觉不对但为时已晚,掌风将他身上衣衫吹得猎猎作响,双掌又被烈日死死拖住。要振翅而逃之时,嗔道人适时一道剑光压下,将他牢牢镇住。“喝——”赤烈雪左手划圆,又一掌击出。
“啊!”剧烈的强光中,众人只见映日身上一道黑影闪了几闪,终是不敌脱体而出。“叱!”倾城出剑一拦,那黑影竟是杀之不灭,断为三截仍然飞速逃遁,消失在黑暗之中。
而映日则全身一震,眼中疯狂之色尽散,骨翼也倏然变回原来的黑色羽翼。他晃晃有些昏沉的脑袋,似是认出了眼前的烈日,勉强冲他一笑,随即无力地跌落。“大哥——”烈日正要去接他,赤烈雪已然打出一道轻柔掌力将他托起,沉声问道:“映日,在氤氲泉眼,你到底看到了什么?”“黑暗中的光明,尘世间的真理……”喃喃一声,似是回答似是低语,映日已然昏厥过去。
黑渊之上,以离火圣教特使令牌进入内城的江南在突骨利默带领下来到这里。江南向下俯视,黑渊深不见底。他眉头一皱:“城主几时能回来?”突骨利默摇头:“据金甲师兄说,黑渊之中时间凝滞。身在其中难以计算时日,身在其外也难以计算归期。”
江南听了,眉头皱得更紧。倏然一股劲风袭来,江南看得清楚,发出劲风的东西是虽然身在黑渊,却比黑渊更黑的一道暗影。“那是什么?”突骨利默话音未落,劲风已然扑来。突骨利默猝不及防,仰天栽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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