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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杀堂。和羽杉一样一大早就出去了的鬼面、寒风、丘雪、迎鹤与舞鹤五个人有说有笑的走了回来。
“什么人?”到了门前,发现有两个人呆呆地站在门外,鬼面不由皱皱眉。但那二人却是动也不动,恍如泥塑木雕一般。“嗯?”鬼面愈加不悦,杀机顿起。袭来的杀气惊醒了仍然沉浸在这哀伤绝望又欢快酣畅的充满矛盾却又完美合一的余音之中的铁琴先生与铁筝先生二人。
寒风眼尖,早看见铁筝先生背上的筝与门口地上的琴,不由问道:“你们可是来找潮祭的?”此言一出,鬼面身上的杀意弱了几分。琴儿以曲入道,往常也不时有人前来拜访请益切磋甚至是砸场子。不过看地上的琴与这二人木然的表情,该不会是一言不合被琴儿打出来了吧!想来这两人又心有不甘,不愿就这么回去。
想到这儿,丘雪上前几步,说道:“既然如此,二位里面请吧!”他本意原是借这一句话提醒这两个人该识进退,不料铁琴先生却叹息一声:“没必要了!”几人闻言一愣,鬼面与迎鹤素来火气大些,当下就要动手。
却见铁琴先生缓缓捡起地上的琴,与铁筝先生冲着大门深深鞠一个躬。这才转过身来,目光一一划过几人:“你们……做好准备吧!”径自离开。铁筝先生也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看眼几人,摇头一叹,追着兄长去了。
鬼面几人看得一愣一愣的。舞鹤小声说道:“他们……这算是挑衅吗?”“管他们呢!这种货色再来两百个也是白搭!”鬼面一笑,上前推开紧闭的大门。
“琴姐姐——丝丝——”一进院子舞鹤就喊了两声,空空的院子里却只有她自己的回声飘荡。“出去了么?”舞鹤歪着脑袋,猜测道。“不好!”不知为何,鬼面眼前忽然闪过那两个人奇怪的样子,那眼神语气,不是挑衅也不是撑场子的狠话,反而像是……讣告!他脸色剧变,朝落红轩狂奔而去。寒风四人急忙跟上。
到了落红轩门口,一眼就看见琴儿正趴在石桌上,把心爱的孤鸿琴压在身下,面对着大门,一副无聊的样子。“呼——”鬼面松一口气,抹抹额头上的冷汗。“真是!琴姐姐这不好好儿的吗?跑这么快干什么!害我们一阵紧张!”跟上来的舞鹤白了鬼面一眼,走进落红轩小院里。
“琴姐姐,琴姐姐——”其实单看容貌身量,琴儿是怎么看都要比舞鹤小得多的。可不知为何,不只舞鹤,就连她们几个里最大的羽雪鹤也喜欢喊琴儿姐姐。琴儿也坦然受之,还时常拿出大姐的派头来管教她们。只是此时,无论舞鹤再怎么喊,她的“琴姐姐”却始终一声不吭。
“琴姐姐?你别想吓我,这一招已经不灵了!”舞鹤轻手轻脚地走过去,就要去呵她的痒痒。眼神不经意间瞥见九弦尽断的孤鸿琴。“啊——”她忽然惊叫一声,仿佛受到了巨大的惊吓般跌倒在地,挣扎着想要起身却手软脚软的没有一丝力气。嘴里还不停地喊着“琴姐姐”。
鬼面浑身一震,刚刚驱散的阴云又笼罩在心头,而去更加的阴郁。“琴儿——琴儿——”他想要过去查看,双脚却重若千斤,迈不开一步。
“琴儿——琴儿——”惶急的声音响起,羽杉跌跌撞撞地冲了过来。待看见琴儿趴在桌子上的时候如鬼面般心头一松,竟是跌坐在地。而似乎是知道羽杉回来,本来已经没有一丝表情的琴儿嘴角一动,笑了一下。随即身上白光闪动,一道道的虚影缓慢脱体而出,飞向天际。
“琴儿——琴儿——琴儿——”眼见面前情景,羽杉犹如被人当头一棒,疯狂地呼喊,连滚带爬的冲过去。这情景何其熟悉,就如同那天在五友居的幻境一般。只是……只是这次任凭他如何睁大眼睛,也没有找到那个上次被自己一把抓住的带有一丝青色的影子。
“琴儿……”满怀希望的最后一抓却是抓了个空。琴儿最后一道虚影也升腾而起,消失在云端。最终,连九弦尽断的孤鸿琴也化为虚影飞散。“啊——”羽杉只觉心顿时被抽空,“哇”的吐出一口鲜血,仰天栽倒,人事不省。
“羽杉——”“琴姐姐——”而直到此时,呆呆伫立的鬼面几人才回过神儿来,七手八脚地把羽杉扶了起来。只是羽杉还能被大家扶起,琴儿呢?石桌石凳空荡荡一片,没有留下一丝一毫关于琴儿的痕迹,仿佛这个一直陪在他们身边古灵精怪的女孩从来不曾存在过一般。
赤雪内城,五瓣峰上。
赤烈雪与水火神色凝重地站着,看向外城七杀堂的方向。“来了!”忽然水火一声惊呼。只见远处天空之上,无数道白色影子正飘摇而来,恍如仙女飞天。月光婆婆飞身半空,手捧着孤鸿琴在前面引路,身后无知无识的白色影子轻轻飘动。
细看之时,白色影子虽然容貌身量一般无二,但每张脸孔之上的表情却各不相同。喜、怒、哀、乐,悲、苦、愁、思。人生百态,应有尽有。
“准备!”赤烈雪一挥手,木叶老人与独木一秋双双抢出,手舞足蹈。就像是在跳大神一般。“未尽之心,未了之愿;幻行三千,归来归来!”赤烈雪双手在空中挥舞,口中念念有词。水火则站在一边,用力攥着蠢蠢欲动的造化玉鼎。
“神至!灵至!魂至!魄至!思至……”月光婆婆在五瓣峰上空立定,孤鸿琴一招一招。恍然招魂幡。而那一道道的白色影子就随她指引,朝五瓣峰上飞去。“喝!”木叶老人与独木一秋跳到最后,四手相抵,如太极云手一般往复几圈,向前一推。顿时现出一个漩涡来,将道道白色影子引入其中。
眼见一切正常,赤烈雪刚松一口气。倏然,天际划过一道橘红色的影子。大手一挥,已将那无数道白色影子之中惟一一个面无表情的影子抓在手中,转身飞遁而走。
变生突然,赤烈雪几人不及反应。加之引导尚未完成,只得眼睁睁看着那道身影越行越远。眼见那身影即将消失在天边,又有一道金光冲天而起,与那橘红色身影纠缠起来。
“凝神!”眼见金甲出手,赤烈雪低喝一声。月光婆婆三人慌忙收摄心神,继续引导。终于,最后一道白色影子也已收摄在漩涡之中。赤烈雪又低喝一声:“收!”“什么?”木叶老人与独木一秋一愣,以为自己听错了,“城主……”
赤烈雪急道:“我知道我在做什么!快收!”“是!”二老答应一声,同时收功。那不断旋转的漩涡之中,只余下一道白色影子悬立,双眼之中一片空洞,没有一丝生气。
金光落下,金甲不顾胸前皮开肉绽的伤口,跪下请罪道:“弟子无能,仅仅抢回一半!”“足够了!”赤烈雪左手一引一送,一缕极细的白光从金甲胸前的伤口飞出,融入到那道白色影子之中。
木叶老人慌忙上前,十指在金甲身上疾点:“金老大!我都要叫你金老大了!用伤口蕴纳极阴之魂,你还要不要命了!”水火这才注意到金甲脸上不时闪过一丝白气,急忙问木叶老人道:“金老大伤势如何?”
木叶老人还没来得及回答,金甲已经开口:“挺疼的。不过想到那家伙回去之后看到只剩下一半极阴之魂的样子,心中痛快,这点儿小伤又算得了什么!哈哈——哎呦!”却是木叶老人听不下去,在他头上敲了一下:“你不就是仗着有我这把老骨头在才如此乱来!下次再这样看老夫我还管不管你!”
“哈哈……”几人都笑,因为琴儿而产生的伤悲肃穆被冲淡不少。只有赤烈雪回头看向漩涡之中眼底略微有些神采的白色影子,嘴角含笑,心中发狠:虎口拔牙?不管你是谁,都要付出代价!
荒僻的山路上,缓缓现出三道人影。对,是现出而不是走来。因为这三个人真是从空气之中凭空走出的。那三个人似乎也在发愣,好一会儿中间的人才开口道:“裂马,凤凰,咱们就这么出来了?”
原来这三人正是被带回无定乡的裂马左鸿驹、凤凰苏润润与飞雷杜玉杭。本来这次被带回,杜玉杭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左鸿驹与苏润润也打定主意放手一搏。谁知无定乡经过公决最后对杜玉杭的惩罚却仅仅只是每日三次清扫书库前的那条街,并允许左鸿驹与苏润润分担罪责。
公刘回来的时候也曾找过他们三人,如同老朋友一般闲话江湖,临走时对三人说道:“该让你们离开之时你们自能离开。莫强求!”接下来的日子里三人就被晾在那里无人问津,仿佛已经被遗忘。直到今天三人清扫完街道,打算返回住处的时候,眼前一花,下一步便到了这荒山僻野。
左鸿驹左看右看,确定这不是幻境之后,才面露喜色的说道:“不错!看来无定乡对你的责罚已经结束了。飞雷,你再不必在心中纠结此事了!”杜玉杭缓缓摇头道:“不。犯过的错终究是错。我答应过公刘忘了《雷部》,自当自此再也不用《雷部》一招。只是以前的功夫已经生疏了,还得与你们多多切磋请益呀!”
“有担当!”左鸿驹拍了他一下,“这才是男子汉!”话音落,眼前一花,三人耳边响起一个声音:“考验已过!勿忘今日之言。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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