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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水泡之内,琴儿倚靠着水泡内壁,头发散乱,眼神迷离,脸上挂着淡淡的红晕。羽杉则安静地蜷缩在她怀里,就像一个小孩子一样。自己从有意识那天就通过她认识了哥哥。那时自己困守在那间小屋子里,看着她与哥哥天天都在一起,无忧无虑的样子竟让自己心生嫉妒,也曾偷偷地将她的魂念压下换成自己的。只是哥哥那时候无知无识,根本就记不得自己。
后来自己答应了爹娘去赤雪城,日夜在那玉瓶子里修行,好拥有更为强大的能力来为哥哥保驾护航。终于有一天,自己不知第几次坐在墙头吹风的时候,哥哥从那里走过,然后两个人就一直走到现在。虽然只有短短几年,但于自己,却好像有一辈子那么长。
好了,当年我从你手中抢过哥哥,只因为我的能力比你强那么一丝。现在,该还你了。不甘心?我怎么会有这种情绪?我和你,本来就是一体的呀!一句心语,似是安慰心念相通却难以再聚的另一半自己,又似是自欺欺人的给自己一个放弃的理由。心绪翻涌间,她的身体发出柔白的光来,渐渐虚化。一丝丝白气从体内逸出,却被水泡拦住,无从散去。
大江之南的杏花村。杏花疏影里,一座孤独的小院中,一名女子霍然从梦中惊醒,睁开了那双一半清亮一般晦暗的眼睛,满心的迷茫:“你是谁?这么的亲切;哥哥又是谁,这么的……陌生?”
“来抓我呀!来抓我呀!”“你慢点儿!我都追不上你了!”“呵呵……小乌龟,慢慢爬!小乌龟,慢慢爬……”蓝天,白云,溪水,草地。一名小女孩儿拍着手蹦蹦跳跳地跑着,就像只小兔子。一个小男孩儿气喘吁吁地追在她身后。
这里是哪儿?怎么会有两个小孩子?羽杉站在不远处,满脸的疑惑。而且,那两个小孩子的身影怎么如此的熟悉?
“哎呦!”一声,那男孩儿脚下一绊,摔倒在地,啃了满嘴的泥。“哥哥你怎么了——哎呀!”前面的小女孩儿见男孩儿摔倒,忙回去扶他,却被男孩儿抓住她手,一把将她拽到在地上。
“哦——哦——”男孩儿得意的笑着,一翻身扑到女孩儿身上,去呵她痒痒。女孩儿也不示弱,一个用力反将男孩儿骑在身下,抡起小拳头朝他头上乱打。
“这是……”看着滚成一团在地上打闹的两个小孩子,羽杉如遭雷击。那男孩儿的那张脸,不就是小时候的自己吗?难道自己现在身处梦境?可那小女孩儿又是谁,怎么会出现在自己梦中?自己明明没有见过她呀!还有,那男孩儿真是自己吗?可为什么他的双眼黯淡无光,好像盲人一样呢?
“啊——”多看了那眼睛两眼,羽杉只觉脑海中一道白光闪过,许多自己记忆中不曾有过的画面飞快闪过,却又看不清楚,令他头痛欲裂。
“啊!”水泡之中,羽杉霍然跃起,惊散满室白光。那白光飘后几步,又停下来,围着他缓缓飘动。就好像女孩子见到了心仪的男子,含羞带怯,不敢上前的样子。“琴儿?”羽杉心中一动,脱口而出。那些白光似乎抖了一下,向他挪动几分。
羽杉不知怎地,心中一阵不安。他猛然回头,身子一抖,几乎摔倒。只见自己身后,琴儿倚靠在发出光怪陆离的光的幕墙上,身体几乎透明。而那丝丝白光仍在不断地从她身上散发出去。
“琴儿!琴儿!”羽杉大惊,忙去扶琴儿。触手却是空荡荡的,躺在那儿的琴儿似乎只剩下了一身衣服。“琴儿——”他伸手去捞那些白光,却捞了个空,滴滴泪水落在脸上。
“哥哥——”那丝丝白光全部化作琴儿的样子,眼中含泪,笑意盈盈,似是不甘,似是欣慰。“琴儿!”羽杉抬头,目之所及全是琴儿。他呆了呆:“琴儿,你是在逗我玩儿吗?”“是呀!”琴儿们一齐开口,笑嘻嘻的。
羽杉猛然扑向离自己最近的那个琴儿,却如同穿过一个影子般,扑了个空。他回头,那个琴儿并没有消失,仍然笑嘻嘻地看着自己。他心头的不安越发严重了,忽然一个女子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找到那个身上夹杂着绿色光芒的,拍她一下。要快!”
羽杉一震,仔细看去。果然,一大片的琴儿中,有一个身上带着一抹青翠,正在不断地游走,似是在躲避自己。“琴儿——”羽杉一声呼喊,那个琴儿略一停顿,又加快了速度。
“琴儿——”羽杉忙追过去。“哥哥!”“哥哥!”“哥哥!”……所经之处,琴儿都轻声呼唤。这平日里清脆悦耳怎么也听不够的声音此刻听来却这么让人心烦。“够了!”羽杉大喝一声。所有的琴儿都是第一次见羽杉喝斥自己,全都愣住了。
羽杉趁机上前,搂住那个带着青翠的琴儿,在她臀上轻拍一下,低喝道:“别闹了!”琴儿扁扁嘴,“哇”的一声哭了起来。随着她哭声,其余的琴儿全部重新化为白光,回到她体内。
“哇——”哭声越来越响,恰似婴儿初啼。琴儿抡起拳头,用力敲打已经呆住的羽杉。羽杉任凭她打着自己,等到最后一丝白光回到她体内才用力抱住琴儿,搂得死死的。“你敢凶我!你敢凶我!”琴儿噘着嘴,用力拧他胳膊。
“琴儿,”羽杉的声音有些颤抖,“你吓死我了。以后别这样了,好吗?”琴儿一颤,想起刚才自己竟万念俱灰,几乎自绝生机,也是一阵阵后怕。她轻轻“嗯”了一声,伏在他怀里,一副乖巧的样子。
羽杉轻轻抚摸着她的背,忽然感觉不大对劲儿。他低头一看,神情一呆,气血上涌,鼻血就滴了下来。琴儿感觉有什么东西滴落在身上,奇怪地抬起头。看见哥哥的鼻子直流血,焦急问道:“哥哥你怎么了?”“没事儿,没事儿。”羽杉擦擦鼻血,转过身去。
琴儿奇怪地低下头,“呀”的一声惊叫,将羽杉推到一旁:“哥哥你坏!”原来琴儿刚才魂魄全部脱体而出,此刻有在命魂上重新化形,衣服都还在地上放着呢!她急忙捡起衣服,手忙见脚乱地穿在身上。忽然脸色一变:自己和哥哥已经……让他看看也没什么,一直在外面的水阁杉……
忽然一个声音传入耳中:“放心,他老实着呢!”娘?她张了张嘴,却强自忍住没有喊出来。空气一阵扭曲,水蓝气泡消散。无明月含笑看着她,水阁杉被一块厚实的黑布蒙着眼睛,郁闷地站在她身旁:“说多少次了,本宫没有这么下作!”
无明月想白他一眼,却发现他根本看不见,只得作罢。走过来将琴儿搂住,低声道:“你呀,怎么这么傻?”琴儿靠在她怀里,闭目不语。
中土之境,细柳营。锺达接任掌门已有数月,行事也越发得雷厉风行甚至是独断专行起来,倒让整个细柳营上上下下刮目相看。本来众人都以为以他素来谨小慎微的性子,在这风雨飘摇之时接任掌门能保住宗门安定已属不易,谁也没有奢求更多。
谁知锺达初接大印,一句话便赦免了当年反对孙湘暗修禁术之人的罪责,大批因此逃亡在外的弟子重新回归。这些弟子本来就实力不弱,又久在江湖打滚。甫一归来便于锺达互相配合,逼退了想以切磋之命前来试探的一干天策上·将府年轻弟子,让那些蠢蠢欲动之人不得不重新审视细柳的实力。
再加上锺达人虽独断,却不似孙湘般刚愎。与普通弟子同甘共苦自不必说,与将军府一众元老的关系也很融洽。除了重大节庆之外,每逢初一十五必去拜访。既不似孙湘般只是列行公事的拜会,也不似符离般殷勤太过,惹人生厌。
一众元老本就为如何恢复宗门元气之事忧心,又见掌门如此看重,谁还会藏私?个个使出浑身解数。有的开坛讲道,传授修行之术;有的开炉炼丹,调养受伤之人;更有极为凭着老面子挖来些退隐山林的老怪物前来坐镇。郭攸祀和巴方平肩上的担子顿时一轻,私底下无不对孙湘识人之明大为赞赏。
这一日众人正在演武堂闲坐,忽然一名弟子急急闯入:“大事不好!”巴方平见那弟子乃是天机一脉,眉头微皱:“怎么回事?”那名弟子环视一圈,不见掌门。他看眼巴方平,上前两步,却是将手中书简递给了郭攸祀。
堂内众人脸色齐变:讳上!只能说明这位支脉首座门下出了事,而起事情重大,支脉首座必须避讳。郭攸祀忙接过看了,身躯一震,看眼巴方平,口中却是对众人说道:“大家到正殿去!哪位师兄去请掌门师兄过来?”兵法一脉的首座沐皇恩抱拳道:“我去请!”“劳烦沐师兄了。”郭攸祀道一声谢,带着众人往大殿而去。
兵主祠。接任掌门之后锺达就常常将自己一个人关在这里,一呆就是半天。一般这个时候是不会有人打扰他的,但事关重大,沐皇恩也顾不得许多,推开守卫在外的弟子,大声唤道:“掌门师兄!掌门师兄!”
祠内没有回应,他又连喊了两声,锺达才推门出来,满脸不悦之色:“沐师弟,什么事?”沐皇恩急忙将事情禀告一遍,锺达一听也顾不得生气,忙向大殿走去。沐皇恩急忙跟上。
身后大门半掩的兵主祠内,供在当中的万骨枯上黑气隐隐。守卫的弟子忙去关门,倏然黑气冲出,将那两名弟子卷入祠内。大门随即关上,掩住了沉闷的惨叫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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