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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芥子带着几个仆人把房间彻底规整干净,这才向章天幸请安。
这当口,章天幸正从自家院子里寻了把靠椅,斜坐着在天井里,手中拿一本《南渊国国史》,漫不经心地借着烛台亮光翻阅,看见小芥子来请安,只是微微点了点头,示意小芥子退下。
小芥子心中不安,心思出了这么大的事,章将军痛打一顿横武将军,又当着横武将军痛骂南渊国武将,居然像没事人一样,实在是太淡定了。
小芥子端着茶盘正朝院门外走,心思还在胡乱想,猛然间“呼”地一声急啸,疾风袭来,风卷之势,如巨蟒翻身、蛟龙出海,带灭了走廊里的蜡烛。小芥子刚想张口呼救,一股强烈气流涌入喉咙,满满塞住,居然出不了半分声音!
“砰!”小芥子脑子还清醒着,但身体已经成了隔夜油条,站不稳当,慢慢依墙软倒在地。
此刻章天幸正在读书入迷,猛然间感到身体里的独眼老爷爷影像清晰地浮现出来。
“您又怎么了?”章天幸问道。
独眼老爷爷朝章天幸比了个手势,“嘘”。
章天幸猛地一下子发现,独眼老爷爷身后的锁链又少了三根,只有五根,他便忍不住伸手去拨弄。
独眼老爷爷生着气,一挥手打开了,“这他娘的是在你的心里,你这二货还这么闹腾?你想和我打架,搞死自个儿吗?”
章天幸吐了吐舌头。
独眼老爷爷白了一眼,“不知道有人来了?”
章天幸斜眼看了看,扫见走廊柱子后面多了一个影子,咳嗽了一下,“你是横武将军请来的?”
那人缓缓走出黑影,只见他穿一袭黑色的斗篷,脸上戴着一张纯银假面,看不清楚实际面容。
章天幸身体里的独眼老爷爷缓缓道,“你方才把风雷宗的‘滚龙灵风闪’使得干净利落,绝不拖泥带水,展现出的魂力已逾越黄金之上,南渊国并无你这号人物,你到底是谁?”
那人嗓子沙哑无比,“你不知道我是谁,你自是知道我家主人是谁,不必装糊涂。我家掌印管家怕封印的‘容器’关不住你,命我来加固一番。”
章天幸身体里的独眼老爷爷转头盯着那个人,喝道,“你家主人?若真是他,要是他亲自出手或许能有个五分胜算,更别说你家那个废物掌印管家和你。真不知道掌印管家哪根筋抽到了,竟然差你来送死?”
那个人答道,“若‘九’爷您不是被封印于此,小人当然不是您的对手。五十年前,‘五妖五仙’便已誉满北境南国。只不过嘛……”
章天幸心中暗想,原来驻魂在自己脑袋里的老头姓“九”。
小芥子躺在地上,脑袋里全是些奇怪的疑问,“‘五妖五仙’是谁?难道是章大人?可五十年前章大人还没有出生呢!”
章天幸身体里的独眼“九”爷爷瞪了对方一眼,“只不过什么?”
那个人嘿嘿一笑,“时过境迁,你们这些老古董恐怕已经跟不上了!”
章天幸脑子住的“九”爷爷庞然大怒,身形急动,瞬间便闪到对方跟前,魂力化形为刀,电一般斩去。
这一下,如风似电,确是章天幸体内的“九”爷爷动了真怒,出手绝无半点容情。
章天幸体内的章天幸虽不能说话,却把方才“九”爷爷与那个人对话听得清清楚楚。原来住在自己体内这个“九”爷爷实际上是五十年前横行天下的‘五妖五仙’中的一员。章天幸并不知道‘五妖五仙’到底有多厉害,但听那灰衣人言语间,从前应该是非常了不得。再说,这“九”爷爷此前已经展现了极为厉害的武功。心想,“九”爷爷这一招,那黑衣人必定逃不了。
黑衣人身形疾闪,仿如狂风掠云,灵气急发,手足闪现之际,带出几道耀眼的蓝色气芒,瞬间便转到章天幸身后,还不忘笑话一句,“你老了……”
章天幸心中一紧,“这个家伙好快!”
话没说完——“铛!”清脆的一声响,小芥子看到半边明晃晃的银质面具“哐哐”地滚跑过来——可偏偏小芥子浑身无力,躲避不得,只能眼睁睁地被这半边面具实打实地砸在额头上,磕出一个大包。
一招过后,高下立判。
那个黑衣人还有一半银质面具仍戴着脸上,另一边露出个二十出头年纪的面容,全是惊恐之色。
章天幸心知肚明,方才“九”爷爷用自己身体施展的那一招,便是“天劫近斩”,这一招驱动灵气手刀,凝气成刀,化意为锋;用力之准,轻盈盈便把黑衣人的面具切成两半,气刃又丝毫不伤及对方皮肤;动作之快,快到只能勉强体会招意,却完全不能看清招形,和此前义父章炎所使比较,差距真如天渊。倘若那日义父章炎在悬崖力战国师符永正时,有这般实力,恐怕符永正难伤义父分毫。
那黑衣人惊惧之余,没工夫多想“九”爷爷这一招的用意,只是一个劲地催动魂力,双拳瞬发,显然他不愿死在这里。
“九”爷爷身子不动,只是手臂一抬,轻轻一指,后发先至,点中对方眉心;虽然只是一个指头,但是却把对方上躯的天池、太阳等九大脉门完全封住。
那黑衣人被这一指点中,立刻感觉魂力外泄消失,整个人似要虚脱一般,于是乎赶紧催动魂力抵御,但是“九”爷爷指头上灵气激荡,慢慢不绝,似乎永难干竭。
章天幸暗想,看来这独眼“九”爷爷的魂力恢复更多,此前制服胡地兰尚需两个指头,而如今只消一个指头,便制服这更加厉害的黑衣人,显是比以前更加强大了。
“九”爷爷淡淡道,“死前留个名号,免得到时候帮你买地亩葬,却没有刻名字。”
黑衣人缓缓软到在地,畏畏缩缩地吐出几个字,“小的叫姜世成。”
“九”爷爷哈哈大笑,“看你是如此年轻武功便有如此境地,再说我与你家主人也算故交,如今饶你一命吧。但如果你执事管家再找我麻烦,我便绝不会再手下容情。”
那个黑衣人听到此话,如逢大赦,连滚带爬地逃去。
章天幸忙问“九”爷爷,“这人若是放他离去,他们岂不会派更多人来?”
“九”爷爷哈哈大笑,“方才那家伙只不过是来打探我实力的小卒子。他们既然知道我现在几乎能完全挣脱封印,那么他们主人一定不敢再过问了,也没有能力过问了。”
章天幸又问道,“这是何故?他们不是为了封印你而来吗?”
“九”爷爷道,“我也曾以为,当年将我封印到你体内之人是为了锁住我的魂力。可方才我驾驭你的躯体时才知道,他原是另有目的。当年那事,现在看来蹊跷颇多,但我现在尚未想透,暂不可知,但必定是有极大阴谋,或与你们天龙宗有关联。”
章天幸满是疑惑地问,“封印你的人不是他们家主人么?”
“九”爷爷哈哈大笑,“他们家主人还没这个本事。若真有这个本事,我们早就要跑路了。”
章天幸又问,“封印你的人是谁?
“其实我也没有想得明白”,“九”爷爷思索半响,叹了口气,“封印我之人,或许真如魔神鬼魅,我确实不知。”
章天幸惊道,“‘九’爷爷,连您都叹服之人,那岂不是天上神仙?”
“九”爷爷摇摇头,“世界之大,人类眼界渺小,你哪里知晓得完,天外还有一重天!小娃娃你是不懂的!”
章天幸挠挠脑袋,仿佛是打开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充满了疑问和神秘,兴致冲冲地问,“那方才那个黑衣人,他家主人是谁?”
“九”爷爷随口答道,“一个故人。”
章天幸又问,“您是‘五妖五仙’吗?‘五妖五仙’是传说中的神仙妖怪吗?他们家主人也是‘五妖五仙’吗?”
“九”爷爷还没来得及回答,章天幸又问,“‘五妖五仙’五十年前横行天下,‘九’爷爷您现在多大了?”
“九”爷爷怒道,“你又来了,问题一个接一个,还有完没有?怪不得连你以前的师傅都不喜欢你!”
章天幸也觉得不好意思,弱弱地又问了一句,“还剩最后一个问题啦,天龙宗白师父曾说灰铁青铜白银黄金分别对应第一、二、三、四阶魂力,那么黄金之上的魂力是什么魂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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