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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代只西子,众芳惟牡丹。
一入四月,沈府各处的牡丹花便渐次开了,却是比往年早了许多。
名花倾国倾城,自是说不尽的雍容华贵,春深似海。
更有诸如豆绿、姚黄、银红巧对、似荷莲之类的珍品,更是玉笑珠香,盛极一时。
好花开,自然好事来。
四月中旬,柳家夫妇的车马终于稳稳停在了沈家大宅前。
多年未见的亲姐妹一朝重逢,二位夫人喜极而泣,连并着二位老爷也是欢喜无限。
眼瞧着父母到来,一家天伦重聚,柳眉更是悲喜交加。如花的俏靥上含笑带泪,倒比那牡丹更艳三分。
因着他们的到来,沈府上下,时时处处无不都是喜气洋洋,和乐融融。
可俗话说,乐极易生悲。
也因着他们的这份高兴,林不及却生出了许多烦恼来。
“不及。”
秋静苑外有人唤她,扭头一瞧,却是柳眉的贴身大丫鬟双蛾正朝她笑着点手。
看着她,就很自然的想到了表小姐。想到了表小姐,就更自然的想到了那对夫妇。
想到了那对夫妇,林不及的头就开始疼。
虽然不太情愿,但还是应了声,“唉!”
双蛾走过来抽了她手中的笔,浅嗔道:“楚先生又不在,别老写这些酸字了。快,跟我走,夫人叫你。”
“夫人?”现在一听这两个字她就浑身紧张,忙问:“哪位夫人?”
双蛾笑道:“自然是咱们府里的了。”说完,也不等她再问,便拉起她的手兴冲冲得往外走。
被她拽着,林不及也身不由已的小跑起来。可心里总还惦记着她说的那个咱们府里,到底是哪们府里。
若是柳府的那位……哎,头更疼了。
一路踉踉跄跄得奔至玉华堂,却见沈夫人独倚榻边,悬了一路的心这才渐渐安定了下来。
她上前跪伏道:“给夫人请安。”
沈夫人挥了挥手示意双蛾带着侍婢们尽数退下,方笑道:“起来吧,过来说话。”
“谢夫人。”她乖巧起身,走过去站好。
沈夫人含笑将她细细打量了一番,拉起她的手道:“我记得当初老爷把你抱回来的时候,你才只有我半条胳臂长。如今一转眼,竟也这样大了,想来我们是老了呢。”
林不及微微垂头,腼腆得笑了笑,“老爷和夫人的大恩,我和爹爹永世都不会忘的。”
沈夫人摇摇头,道:“那些陈年旧事提它作甚?倒是你,快十五了吧?”
“回夫人,过了五月初五就满了。”
“这女儿家满了十五就该及笄了,也就是大姑娘了。”
林不及呡唇一笑,一如小时的憨态可掬。沈夫人眼中划过一丝惋惜,终了还是道:“叫你来不为别的,单有一桩事想问问你的意思。”
“夫人请说。”还是头一回听夫人这样说,林不及有些好奇。
“如今你爹爹岁数越来越大,你又是姑娘家,总有照顾不到的时候。我想着,不如你早些成家。一来可以帮帮家里,二来也是为自己找个好归宿,如何?”
她絮絮得说着,语气是满满的笑意,可林不及却彻底愣住了。
又听她说:“你放心,你的好事我怎会马虎?我细细留意了许久,倒是郑家的二小子很好,与你家也相配。刚刚我已叫你爹爹来问了他的意思,他是愿意的。如今也要问问你,愿不愿意呢。”
林不及茫然得看向那张温和端丽的笑脸,懵懵得说不出话来。
见她怔怔不答,沈夫人却没恼,恍然道:“是我糊涂了!这样吧,你且回去,有什么话你可以对你爹爹说,我自会去问他,可好?”
前面的话林不及一概没入心,只听问好不好,便本能得点了点头。
“如此,你就先回去吧,这里没事了。”
“是,夫人。”
眼见她一脸迷茫的去了,沈夫人脸上的笑也渐渐散开,转而化作了一声叹息。
叹息未落,柳氏母女已自屏风后转出身来。
“姐姐。”柳夫人坐下道,“这丫头不会不愿意吧?”
柳眉坐在一旁,眼睛望向林不及消失的门外,心里也有几分不确定和暗暗的担忧。
“不会,自古婚姻都是父母之命,她又极有孝心。我已嘱咐了林老头,他知道轻重的。”
“最好如此。”柳夫人冷冷一斥,又心疼得握起柳眉的手道,“若不是因为她,眉儿怎会受这般委屈?如此,都算便宜她了!”
“罢了。”沈夫人叹道,“不管怎么说,他爹爹都有恩于我们家,也正是为此我和老爷也算是默认她的。总想着,不过是个丫鬟,纵是进了门也顶多是个妾室。可如今看来,远儿在她身上的心确实是太过了。不如就此将她早些配了人,也好断了远儿的念想。安安心心得和眉儿把喜事办了,过两天安生日子,我们也可早些抱上孙子喔。”
说着,她笑着看向柳眉,很是如意。
本是在忖夺着配婚的事林不及会不会反对,忽听姨母提到大婚生子的事,柳眉一怔顿时羞得满面通红,伏在她母亲怀里笑着不肯抬头。
柳夫人也显得很高兴,轻轻抚着她的背道:“我这一生就眉儿这一个孩子,比不得姐姐好福气。我和老爷都盼她一生顺遂如意,即是亲上作亲就再好不过。可那狐媚子要是长长久久的留下来,只怕眉儿这一生都不会自在,也难保以后不出大事。”
说着,她忽像想起什么要紧事,往沈夫人身边凑了凑道:“可远儿送他大哥回京眼看就要回来了,左不过这五六天的事。若是他回来知道,岂有不闹的?不如趁着这五六天把事办了,米已成炊,他也就无可奈何了。”
一听母亲提起沈远浪,柳眉倒是冷静了下来。想着他素日对她的情义,也深觉后怕。
又听沈夫人问:“我看也可,眉儿觉得呢?”
她想了想,总觉得心中隐隐不安。可又想着若是错过这次机会,只怕再想分开他们就更加艰难。
思及此,她半羞半喜得道:“一切听凭母亲和姨母做主。”
晚间时分,林不及坐在灯下发呆。忽听林老爹唤她,忙开了门迎他进来。
又将刚添了热水的茶碗递在他手里,陪他坐下。
林老爹看着那热气腾腾的碗,欲言又止。
沉默了许久,终还是叹道:“不及呀,爹爹知道你心里不情愿。可少爷是龙,小姐是凤,又怎么是我们这样的人能高攀得起的呢?”
林不及想了想,问:“爹爹,我们是哪样的人?”
这句话,她问的很认真,这其实是她一直想要问,却一直没问过的。
虽然从小爹爹就用这样的话对她耳提面命,而她一直牢牢记在心里谨小慎微。
可她其实从未真正理解过那句话里所想要表达的意思。
而就在刚刚,爹爹又一次说了。可这一次,她终于从那句话中听出了一种深深的无奈和卑微。
这让她有些心疼,又有些……屈辱。
所以她问了,问出这个纠结了许久的问题。
如果爹爹希望她继续如此的生活,那她也同样期待一个能真正说服她的理由。
给读者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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