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有一等大都市二三十座,北京和南京不但是明王朝的政治中心,而且也是商品交换的中心。在北京,山海宝藏无不聚集,中国所产,则“手载肩负,列肆贸易”非中国所产,则“万国梯航,鳞次毕集”。南京商业铺行有百种以上,有的经营“川广杂货”,有的经营“福广海味”,有的经营“西北两口皮货”,有的宣称“东西两洋货物俱全”。
再看其他城市,上海县有“小苏州”之称,来往行商常以万数。“小苏州”如此,堂堂苏州府更是可想而知。
苏州府在正德年间有74个市镇,当时共有78个乡,差不多每一乡一市镇,太仓州有14个市镇,为各州县之冠。
市镇一般选择交通便利,手工业生产发达的地区。如嘉兴府秀水县的王江泾镇,北通苏州松江,南通杭州绍兴,西南向福建两广。近镇村坊都种桑养蚕,从事丝织业,有了这两个条件,自然成为大镇。
明初,以钱和钞作为交换媒介,金银等贵重金属禁止使用,明中叶以后,白银进入市场。由于滥印纸钞,不可避免的出现了纸钞贬值,逐渐废弃不用。铜钱同样存在这一问题。明中叶以后,上至达官贵人,下至闾阎富民,无不把储存白银作为财产积累的重要手段。
对着商品经济的发展,对白银的需求量越来越大,中国不少地方有银矿,但富矿少不能满足需求。海外贸易弥补了不足,拉丁美洲的墨西哥,玻利维亚盛产白银,西班牙殖民者每年把大量的白银运到他们在亚洲的殖民地,菲律宾。同时中国商人把丝绸运到菲律宾。万历二十六年(1598年)以后,西班牙运往菲律宾的白银几乎全部流入中国。
朝庭对私铸钱币是暧昧的,虽然没有开私铸之禁,但嘉靖、隆庆以来,私铸者越来越多,“死罪日报,终不能止”铸钱用铜,百斤铜料可得钱16000文,价值白银23两,成本只有9两,利润在150%以上,如果铸造次质铜钱,利润则更高。
楚地产白铅,当地售价每担2两,运到广东卖给出海船舶,每担6两,海船运到日本,据说只有日本人掌握从此种白铅中提炼白银的方法,每担可炼取白银18两,其余成铅再运回中国,每担仍售6两,如果购得成铅,一担也是2两,那么往返运贩,每担白铅中可赚取白银8两,利润也高达200%。
明代中叶以后,许多大的商帮如秦商,晋商浙商徽商洞庭商等,在商业活动中发挥重要作用。徽商指的是徽州府商人,以歙县和休宁两县人居多。两地都曾做过古新安郡的治所,因此徽商又称新安商。他们怀轻资遍游都会,远至两京及浙江福建广东诸省,次而苏州,松江,淮安,扬州诸府,临清济宁诸州,仪真等县,再次儿各市镇,更至海外岛屿,以及西北沙漠,无处不到,难怪后来有“无徽商不成镇”“钻天洞庭遍地徽”的谚语。
盐商:当时人说“新安多大贾,其居盐荚者最豪”。歙县富甲天下的盐商有黄氏,汪氏,吴氏,资产都在数十万,乃至百万。竦塘人黄豹在淮南行商,一年自给,两年富足,三年大发,成为巨商。汪氏宗族中有个叫汪福光的盐商,言而有信,张弛有方,得致富之道,贩盐的船只上千,率弟子在江淮间贸易往来,如履平地。在他的带领下,汪氏出了一批盐商。诸生吴七奇说,他的叔祖揣度行盐之策,事隔千里,十有九中。
典商:开当铺的商人,休宁籍最多。万历时,徽商开当,遍于江北。据载河南一省有213家。徽商在江南开的当铺,,湖州,嘉兴等府及南京。明末,北京有个姓汪的徽州人,家有资财数百万,开数十家典铺。
米商:徽州的稻米靠江浙供给,芜湖是著名的米市。
木材商:徽州四周皆山,山路交通也较便利,从严州可以入浙江,由绩溪可以下江南。木商以婺源县人居多,贩运木材要冒风险,隆庆年间,某木材商人几千根大木存放岸边,被突然涌飞的浪涛卷走,但风险大利润也是巨大,资本雄厚者仍乐于此。
墨商:徽州著名的墨商有罗小华,方于鲁,程君房等人。罗小华又名罗龙文,善于制墨,资产丰厚,他制作的烟墨在万历时成为稀世珍宝,价钱与玉相等。
元末明初的徐一夔著《织工对》叙述杭州丝织业生产的情况,织工为主人做工“日用为钱二百缗”衣食全赖于此,劳动力的价值不尽相同,技术高超的织工可求倍值,对主人不满意可以“舍此而他业”他们是自由的人。织坊的主人则占有织机雇佣织工。
从明末记载的情况看,雇工和雇主之间已经没有很强的依附关系。据说,百年前人习劳苦,性柔顺而尊主人,日出而作,载星而归,到了明末,雇工“骄惰成风,非酒食不能劝”既然说百年前,嘉靖中期正好是风气大变的转折点。
雇主剥削雇工剩余劳动的量各地不同。如湖州地区,养蚕业发达,雇每个长工,一年需白银十三量,包括佣值,饭费,柴酒等,他管四亩桑地。桑叶可卖三四十两。丝织业发达的苏州,每天早晨,数百名机工相聚庙门,人声嘈杂,等待雇主来雇佣。《织工对》中讲,机户有织机四五具,有雇工十数人,明中期以后远不止于此。杭州人张瀚,祖上卖酒为业,后改从丝织业,开始只有一张织机,过二十天再买进一张机,逐渐增加到二十多张。
使用雇佣劳动最多的要属矿冶业。广东韶州,惠州二府多无主官山,产铁矿,被私人开采冶炼,每山起炉少五六座,多一二十座。每炉用二三百人。这里有三种人,一是山主矿主,靠租赁山矿取租税。二是出卖劳动力的雇工。三是介于二者之间的雇主。他们租山租矿,雇佣生产,生产所得一部分付给山主矿主租金,一部分付给雇工佣金,其他为自己占有。
被确定为官山的地方也有类似的生产和分配方式,山主矿主不是私人而是官府。云南铜矿雇主被称为“峒头”雇工被称为“义夫”临时招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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