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左武卫已经追出了离水原!”
“报,李道宗大军已经被长孙头领引入羊场谷,向青曲塘羌人领地去了!”
传令兵可都是席君买的亲军兄弟,说道薛之观时候吭哧了半天才说出个头领,好歹是没说个好汉。
长岭之上,所有人的目光再一次汇聚李捷身上,拿着望远镜,李捷不知道想些什么,好一会,才对这风尘仆仆的传令兵问道。
“秦将军到了哪儿?还有他身边还有一个女子现在如何?掉队没有?有无受伤?”
虽然不知道连自己主帅都恭敬的年轻人,大战之前却关心一个女子,不过传令兵依旧直言回答道。“禀大帅,那女子依旧跟在秦将军,并且半路上一伙不明身份的骑手也汇聚过来加入追逐行列,双方认识。”
还好这个笨妞知道找点帮手过来,估计是房遗爱和房家人。想着人型坦克的肌肉块,李捷起码放心了点,这才视线在一大圈人中流连一圈,最后落在了打扮好的李搞身上,这么一会,李搞已经来了个大变样。
身上,大唐的青衫长衣换成了破皮袄,脸上喝点酒再抹点泥,除了胖了点还真和居住在高原上羌人差不多了,也不知道是不是酒壮怂人胆还是进入状态被金银珠宝提了气,面对李捷的目光,刚刚还忐忑不已战战兢兢的黄鼠狼很坦然猛地一拱手说道。
“龙头,属下已经准备好了!”
“好,取酒,为李老哥壮行!”随着李捷一声呐喊,十多个大酒碗就被送了来,十来人满饮此碗,酒碗纷纷被用力一摔。
“属下去了!”再一次狠狠拱了拱手,李搞转身下了长岭,不一会,离水原上再一次马蹄大作,灰土云烟间,竟然有数百骑兵直奔和亲大营,这一充满敌意的举动立刻让整个大营骚动起来,远远望去,禄东赞心头不由得升起一种不祥预感。
“达扎那日松,带人去看看,究竟怎么回事?记住,不要轻易出营。”
“是,大伦。”刚刚憋了一肚子气想去杀几个人的暴戾蛮将又被这一句紧箍咒憋的跟便秘一般,悲催的应了一声后,怒气冲冲的喊了几个吐蕃名字,没等人跟上来,达扎那日松已经挎着吐蕃刀暴怒的应到了营门边上。
到底是吐蕃赞普最精锐的四戍卫,刚一有动静,简单的栅栏营寨周围已经密布了吐蕃弓箭手,一只只寒光闪闪的钢箭满含杀机对着营外奔腾而来的马队,身披重甲,肩膀上扛着重刀,怒气冲冲到了营寨边,达扎那日松竟然看的气乐了。
百骑奔腾迎面而来,本来应该有相当的,不过眼前这几百骑跑的可是气势全无,松松垮垮,一副没吃饱饭的样子,就连骑队马与马之间还不时的磕磕绊绊着,明显不默契。
尤其是几百人身上的破皮袍都左一个补丁又一个烂眼儿的,哪怕在吐蕃,这样人也是叫花子,整个马队一个像样的皮甲都没有,就算是马贼,也是饿昏了头的最垃圾马贼,这样一伙人,也配过来叫嚣来吐蕃军营打劫?
就连残忍好杀的达扎那日松都失去了虐杀兴趣,等着马队跑到营前百米处乱糟糟扎堆的功夫,达扎那日松就不屑的大声嚷嚷了起来。
“对面的穷狗听着,吐蕃大相在此,本大爷今天心情好,不想杀人,识相的磕几个头赶紧滚。”
这儿是松州附近,大唐的势力范围,其实提出大唐名头更好使,不过狂妄自大如达扎那日松又怎么肯用大唐名字,哪怕是禄东赞去长安,像狗一样各个门阀拜访,就是为了借到大唐的名头。
越是这样,反而心里越敏感,就在达扎那日松轻蔑的望着一群“马贼”等着他们磕头求饶的时候,马贼们乱了一下,大声的嘲笑声却爆了出来。
“哈哈,这不是吐蕃狗吗?叫大爷们磕头,笑死我了。”
“连赞普都让人打的屁滚尿流灰溜溜跑了,你们的大伦几次跑到长安想给我们天可汗当狗,结果天可汗连要都不要就给灰溜溜撵回来了,跑这儿装大爷来了,要脸不?”
“吐蕃狗,大爷就是唐人,还不给大爷学两声狗叫,然后赶紧留下财物滚蛋,说不定大爷心情一好留你一条狗命。”
松州大战帐篷亲提二十万大军直逼松州城下,大败羌唐道都督韩威,一时间真是威风无二,羌族首领,塞外的大唐阔州刺使别丛卧施,诺州刺使利步利相都是举州投降。
可惜好景不长,长安震怒下侯君集被任命为当弥道行军大总管,几乎没花费多大力气,前军牛进达一场夜袭就打的吐蕃大军溃退而去,被阵斩五千多级。
那一夜的狼狈,达扎那日松可以说现在都忘不了,对大唐恐惧的同时,也分外听不得那一战的嘲讽,如今眼前这群人连唐语说的都磕磕巴巴,一看就都是青唐西羌人,吐蕃人眼中连狗都的算不上的东西竟然敢爬到头上讥讽自己,达扎那日松眼睛当即气红了。
“来人,备马,跟老子出去杀了这群狗才。”
头盔下硕大的脑袋都气的须发皆张,达扎那日松发狂一般就要冲出去,弄得几个吐蕃部将慌忙就抱着达扎那日松的腰就苦劝道。
“将军,大伦有令,不许出营寨啊!”
“那就让这些羌人马贼在我们脖梗上拉屎?”达扎那日松杀机四射指着对面哈哈笑个不停的乞丐马匪发狂的怒吼着,被吐沫星喷了一脸,那个副将依旧坚持说到。
“将军,如果你要出战,先请示大伦啊!”
“哼,没胆的种,老子记住你了!”气哼哼威胁一句,达扎那日松依旧灰溜溜去了后帐。
“什么?不准迎战?大伦,那只是一群马贼啊!”禄东赞的帐篷内,汇报了一圈刚刚看到的,得到答复后达扎那日松不服气的嚷嚷着。
不过缕着胡子,禄东赞倒是淡定的说道。“你看看你,成什么样子,赞普对你的期待可是日后大将之才,几个马贼就让你方寸大乱成这个样子,日后还如何为赞普统领千军万马征战高原?”
“可是,大伦,那帮低贱的羌人在辱骂咱们啊,就放人他们在门口乱叫?”
达扎那日松不解的叫到,禄东赞倒是笑容不改说道。“再有几个时辰,估计李道宗那个老东西就该回来了,他大唐的匪徒,干嘛要我们吐蕃替他清缴?骂就骂吧,也不能少了一块肉,只要把我们营中的工匠东西带回吐蕃,就是大功一件!”
“可是,唉。”看着禄东赞不容置喙的表情,余怒未消的达扎那日松不得不把话憋了回去,憋的一张本来涂着赭红的丑脸涨得更像便秘,哼着就出了帐篷。
回自己帐篷中连着又气哼哼了半天,听着外面叫骂声,实在气不过的达扎那日松干脆再一次到了寨墙旁边,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命令弓手一阵乱射。
刚开始还真让一群乌合之众吓了一大跳,但没等他们打马跑远点,沉重的钢箭已经分分掉落马前,李搞可是贼里的老油条了,距离刚好在弓箭最大射程边缘,看着一个个穷的叮当响的羌人兴高采烈下马捡着箭头,吐蕃弓箭手当即就是一阵肉疼。
那可是上好的精钢箭,吐蕃很多地方学习大唐,哪怕是赞普亲卫也是自备武器,在吐蕃四戍卫眼中,那些脏兮兮的羌人还没箭头值钱呢。
吐蕃弓箭手肉疼的同时,马贼军阵中,李搞也是同样急得火烧火燎的,诱敌出营可是他提出来的,为了他这个计划,李捷不但大费周折,还把事成后给自己的分成有足足提高了一倍,但领着这些乌合之众叫骂了半个时辰了,就连禄东赞的祖爷爷都骂了,老东西竟然还憋的住。
“姐夫,我们怎么办啊?现在退回去?”同样骂的口干舌燥的李搞小舅子张二蛋策马也凑了过来,想了想,李搞却摇了摇头,旋即目露出一丝不相符的阴狠。
“不行,不到最后一刻,咱们不撤,实在不行,让弟兄们逼着这群蛮子冲一下。”
“可是姐夫,你不说钱可以随便赚,保住自己才有那花钱的本钱嘛?吐蕃蛮子可是杀人不眨眼,咱们这么冲,不是让弟兄们送死吗?”
张二蛋不解的问道,却问的李搞窝在泡脸中几乎被肥肉挤没了的一对小眼睛爆发出了不相符的摄人精光。
“此一时彼一时!你当你姐夫真为了那笔钱就能拼命吗?虽然那钱是够多,但还不值得拿命拼!”
双眼精光四射的看着张二蛋,李搞声音都带了点颤音说道。“咱们这位龙头,李捷可和别的龙头不同,他不但是王爷,皇帝儿子,还是前朝隋炀帝的孙子,天下间轮血统,没有比他们三兄弟更尊贵了。”
“如今他有名分,手握江湖,将来可未必没有问鼎大宝的机会!想想当年文水武士彠,和咱爹做生意还的借钱,后来不就是因为跟对了先帝,做了国公,在文水多嚣张,那武元庆武元爽还抢了咱爹的生意,不然咱们怎么沦落到了兴州班县那鬼地方?”
“想清楚这个的,出了过天星,也就你姐夫了,这些天朔王殿下可是对你姐夫另眼相看,如果为他立了功,将来,或许就是从龙之功!想想,值不值得拼?国公!”
说这些的时候,李搞这么多天表现出来的唯唯诺诺,胆小贪婪都一扫而空,简直判若两人,听着国公两个字,张二蛋同样是手都哆嗦了,一颗大脑袋上下点个没完。
“没说的,姐夫你说冲,俺就冲!”说着,张二狗蛋调转马头就打算和几个兄弟手下交代一下,却没想到李搞忽然又一次有叫住了他,在张二蛋愣头愣脑中李搞费力跳下了马,却是捡起了一块从他马嗒链中掉出来的黑乎乎东西。
“这是啥啊?”
“姐夫,这玩意可脏,那帮蛮子烧火用的粪球。”张二蛋彪呼呼的回答道。
“粪球?狼烟?烟很大?”李搞胖乎乎的脸上忽然闪过了兴奋,不明所以的张二蛋迷糊的点了点头。
“没错啊,这东西够呛得了,也就那帮蛮子用的惯!”
“老子有招了。”不嫌脏的捏着那粪蛋,李搞脸上闪过了一丝阴险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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