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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该陈候命大,在花无心前后夹击之下,本已左支右绌的陈候遇了救星。天雷滚滚竟然下起雨来,初时淅淅沥沥,转瞬已成瓢泼之势,须臾,便已看不清对面之人。
花无心、陈候俱是机警之人,各自下令集合,守住地盘,陈候已知大势将去,他也很是决断,带领不足一千五百的残兵败将弃营而去,想到家主一番谋划尽付东流,心中不服,领军斜插向袁武营盘。
见到天降大雨,袁武慌忙令部众入营休整,只留少数身穿缁衣的斥候警戒。杨威身边四旗主纷纷抱怨,该当结营休息,杨威按捺住众人道:“夜君有命,岂敢轻退?”四旗主齐声劝道:“夜君既许便宜行事,请杨旗主自决,不宜连累教众。”
杨威眼见教众纷纷淋雨,心中也有几分不忍,便与诸人约定半个时辰为限,若无敌袭,即刻就地结营休息。便在众人沮丧之极,袁武营帐左翼猛然爆发出一阵骚乱,竟是陈候借着大雨掩护偷袭而来,袁武仓促接战,很快便露了败象,更让陈候乘机领人直冲中军大营。
袁武大怒,亲将教众要与陈候决战,陈候只是在外围游击杀人,并不与他接战。
姬红尘眼见天降大雨,想到袁武的百般挑衅,心意难平,竟也想到了下山偷袭,他人少,情知偷袭不成肯定守不住要道,不如搏命一击,成败不论,陈家断没有找自己麻烦的借口。
他当时点齐全部人马,杀下山来,正遇着陈候游走,他心中不屑,富家子弟不敢与虎将争锋!领军直扑袁武而来,区区袁武,他还不放在眼里。
四旗主眼见敌袭,心中暗暗佩服夜君高明,杨威坚毅,此天降大功于自己一行人了。
杨威当机立断,嘱咐橙、绿两旗绕道陈候后方,黄、青两旗阻住陈候前方,他亲自将军来救袁武,同是夜君爱将,虽私下不和,可不能战阵之上伤了和气。
袁武此刻浑身浴血,却不稍退,拼命与姬红尘战在一起。姬红尘心中苦涩,这小子功夫远敌不过自己,却是死咬着自己不退,一时竟被拖住了。
袁武心中更怒,他本以来先锋之功如探囊取物,如今被陈候、姬红尘夹击,部众损失大半,如果再退,他以后就真没有什么前途可言了。
一声响箭破空,便在这雨势中也是分外清晰,陈候心道要遭,果见前后各有队伍包抄而来,他急于突围,便绕道姬红尘侧翼,以姬红尘门人挡住诸位旗主,他自己竟是从容杀出重围远去了。
等到姬红尘发现为时已晚,见自己处身重重包围之中,暗暗叹息一声:“罢了,带我去见你们的巨擘吧!”他放弃了抵抗。杨威眼见陈候部下精锐,天罗地网也能从容出走,只怕姬红尘守护要道,此刻已落入他手。
袁武眼见杨威亲自领兵来救,虽然不服他功劳,还是淡淡道了声谢,便有军医拉下去包扎伤口了。
巨擘感慨道:“陈候,好一个陈候!”
营中的阴影处一个声音道:“哈,真是好笑,在夜天翔、花无心面前,陈候算什么东西?他不过是得了天时地利罢了!”帐中嘀嘀嗒嗒似乎有水声落下。
“辛苦你了,慧娘。”巨擘还待多言,帐外有斥候禀报道:“恭喜教主,杨威杨旗主擒得崆峒长老姬红尘,现在帐外恭候!”
“有请!”巨擘刚想放声大笑,又有人禀报道:“教主,天降大雨,后方山体倾倒,我部众后路断了!”
但见杨威和四旗主紧跟在一人身后入得帐来,那人一身红袍,虽是一副落汤鸡模样,却自有一股威严。巨擘亲昵地迎了上来,笑道:“红尘长老,宣威阁一别,阁下可好?”
姬红尘目露苦笑,淡淡应了声,“红尘不才,愿为教主效犬马之劳!”他不是笨蛋,从自己被陈候舍弃开始,他便没了退路,门人死伤殆尽,崆峒掌门定然饶不过他,陈候为了名声,更是会不遗余力地鼓动陈家追杀他。
而魔道三大派阀,只有擎天教主巨擘的胸襟宽广,志怀天下,追随他自己还有出头之日,所以他干脆坦言效忠。
果然巨擘马上变了脸色,恭敬深施了一礼,道:“那就委屈先生在我教做个长老供奉吧!营中暂时无事,长老便随在本座身边听用吧!”
姬红尘欢喜应了,杨威却是暗皱眉头,想不到这个姬红尘转瞬便从阶下囚变成供奉长老了,地位犹在自己之上,夜君恐怕要多一个对手了。
“诸位旗主先在营中歇了,明早再通知诸位来帐中议事!”巨擘淡淡道。
花无心在陈候原营帐驻扎了,忙命探子来问夜君部署。叶雄部众也在葫芦谷外驻扎了,派人入营探问消息。
陈候在姬红尘驻地扎下行营,吩咐属下谨守山门,安排轮替职守后,便自去中军大帐了。
“情况如何?”帐中一黑衣人道。
“主上,很不乐观,我部众损失八百余人,姬红尘全军覆没,还好我们及时守住了山门,不然就让擎天教一行人溜出去了。”陈候恭敬道。
“详细道来!”那人淡喝,却是不怒而威。
听到陈候把斥候打探的消息和他遇袭之后的猜测道来,那黑衣人才长长出了口气,道:“夜天翔,真神人也!”
陈候默然,他心知这次的生死大敌便是这个夜天翔,可这个都没从自己正面出现的人物,他的部下轻易便击败了自己,要不是靠了天时地利,不说自己现在占尽优势,恐怕早成阶下囚了。
“可惜了,可惜了。陈候,你也不必自责,此人纵然韬略再高,也将从这个江湖消失!我再调八百人给你,你仍领部下,守此山门!”那人道。
陈候暗暗震惊,那个韬略无边的家伙死了?连主上都只能出暗杀这样的下下策么?可若此人能被招降,那陈家还有自己的容身之地?他心中阴晴不定,连那黑衣人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
兰蕙仙子脸色几经变换,望着在自己怀里昏死过去的夜天翔,她拔出匕首,犹豫再三,终是没有斩下去,那人想杀夜天翔,竟然连自己也不顾,可见夜天翔实在有不得不杀的理由。
可是,竟然连自己的生死都不放在眼里,自己真的值得为他卖命么?
还有一点理由,恐怕连她也不愿承认,这个夜天翔舍身救她,她心里多少有点舍不得。便在她犹豫之际,她陡见一人从眼前晃过,她大怒道:“传雄,还不过来!”
一个眉目清秀的少年公子哥一脸不爽,撇撇嘴道:“老姐,你要不要这么敏感,给我一点生存空间啊!空间,你懂不懂,我是一个男人!”
“少废话,给我把这个人扶回去!”兰蕙仙子感觉右脚不便,想是被夜天翔推倒时扭伤了。
传雄不情愿地背着夜天翔出现在营门口的时候,一众将士沸腾了,大叫是夜君,于是夜君回营的消息满天飞,便连枯坐在营帐里的杜晚娘也听说了。
传雄心中震惊,擎天教高层他都认识,没听说过有姓夜的啊,不过看到杨威等一众在自己面前趾高气扬的旗主如今竟是恭敬地迎着自己入帐,他心中暗爽,也不管别人尊敬的到底是谁,竟有几分洋洋得意地神色。
他刚刚把夜天翔放下,便有军医急急过来给夜天翔包扎伤口医治,看军医那紧张模样混像躺在帐中的是他病重的老父一般,传雄暗中嗤笑。
他一时无事,又不肯随兰蕙仙子回营,便死赖在夜天翔帐中,以夜君的救命恩人自居,周旋在一堆平时眼睛翘到天上的虎将中。
巨擘心中恼怒,那花无心驻守陈候原营地,不听自己调令倒是说得过去,毕竟人家是一教太孙,这营中除了夜天翔,还真没人护他,推脱观望也是合理,他在陈候侧翼,如骨鲠在喉,陈候也不敢随意动手。
这个叶雄实在胆大包天,押着这一次最重要的杀手锏火炮,竟然拒绝自己的使者召见,声称惟夜君命是从。
听到斥候禀告说夜天翔受伤回营,如今已醒了过来,便带着姬红尘探营去了,姬红尘看他脸色不虞,心知自己要当巨擘的出头鸟了!
传雄见到巨擘亲自带领白巅峰和另一红袍长者来探视夜天翔,他舌头都快惊得掉到地上,看到夜天翔挣扎着起身想要拜见,巨擘亲自上前扶住他,安慰道:“夜旗主有伤在身,便不要讲那些俗礼了。”传雄更是目瞪口呆。
姬红尘眼见生擒自己的一众旗主还有前番争斗的袁武皆侍立在帐中,态度极是恭谨,心知这个夜天翔只怕自己要得罪死了。
姬红尘喝道:“不可,教主,岂可废了礼节,无礼难分尊卑,教主有爱士之心,属下也该当有崇敬之礼!夜天翔,还不跪下拜见教主!”姬红尘无功而居高位,若不能震慑诸人,以后在教中怕也寸步难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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