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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白衣得了线索。便急急赶往北临山。正午过后。阿虚谷斜倚着柴扉翻阅经书。抬头忽见洛白衣笑盈盈提了两壶酒來。便将经书放下。迎出几步。洛白衣走近了。将酒壶向上一提。笑道。“阿虚谷。我请你饮酒。”
阿虚谷施了个礼。笑吟吟道。“白衣送酒春花笑。小僧无发亦渊明。”
洛白衣哈哈一笑。将一壶酒递给阿虚谷。又道。“阿虚谷。你快带我去白姑姑的安息之地。我要去拜祭一番。”
阿虚谷闻言脸色一难。洛白衣一路欢愉。只因就要见到名嫣。并不知道阿虚谷有什么秘密。这时忽地全明白了。
洛白衣单手拉住阿虚谷道。“阿虚谷。嫣儿來找过你对不对。你为何瞒我。”
“噢。定是嫣儿不许你说的。”洛白衣拉着阿虚谷离开。不容阿虚谷半句托辞。“我不为难你。现在我只叫你带我去白姑姑的安息之地。”
洛白衣确认名嫣就在那里。满心激动。阿虚谷无法推脱。只得带路。
洛白衣也不问名嫣跟阿虚谷说了什么。想到冷花儿。便道。“我现在才知道白姑姑…噢。阿虚谷。老酒鬼有跟你问到他的身世么。”
阿虚谷回道。“师兄不提半句。”
洛白衣闻言停步。嗯道。“你叫老酒鬼师兄。”
阿虚谷道。“自是师兄。”
洛白衣心下一凛道。“阿虚谷闭讷不言。原來虔心希望能跟冷花儿在一起…”洛白衣思及此忽然一笑。
阿虚谷不解。问为何突然发笑。洛白衣笑道。“怪不得你饮酒。”
阿虚谷被看穿心中秘密。笑道。“师父自第一次云天一隅一役见到师兄后。回來总会情不自禁地跟我提起师兄他极爱饮酒。我问师父可否。师父却不答。我饮酒时。师父亦不干涉。”
阿虚谷停下望着远方一阵。才又道。“见酒如见师兄。”
“老酒鬼豪饮。天下唯多海可以匹敌。”洛白衣朗声一笑。忽又收回笑容道。“不知丫头好不好。”摸了摸腰间的竹箫。转身又走。“我们走吧。”
阿虚谷先前已答应名嫣不提一字。更不用说亲自领路了。不过事已至此。阿虚谷索性一笑。带着洛白衣快步赶路。
两人快接近目的地时。洛白衣突然停下道。“阿虚谷。就送到这里吧。下來我一个人进去即可。”
阿虚谷约莫以为洛白衣是不想让自己为难。便道。“洛大哥。该去解释清楚的我自去解释清楚。不用躲避的。”
洛白衣摇头一笑道。“你误会了。我并不是这个意思。只是一路思想。总还有些怀疑嫣儿是刻意躲开我的。我须去问个明白。但嫣儿武学修为极高。若让嫣儿察觉又逃了去。后悔莫及。”
阿虚谷领会。点了点头。却不知自己要如何做。洛白衣便又笑道。“你先回去。改日我真正请你饮酒。”
阿虚谷一笑。施了个礼。告辞而去。
洛白衣目送阿虚谷离去。待不见人了。屏息呼气。抑制兴奋。即钻入树林。悄悄进入白可人墓地。果不其然。洛白衣远远就看见一只白绿的身影**墓前。
洛白衣恍惚以为是尘多海。心中倏然生出一阵萧索。摸了摸心口。才快步趋上。
立在墓前的是名嫣。名嫣听到有脚步声。便知是洛白衣。只有洛白衣能在她察觉之后已如此靠近。名嫣一阵愁。一阵喜。假装不察。
“嫣儿。”洛白衣在百步之外即大喊一声。转眼间已到了名嫣身后。
名嫣只一个转身。扑进洛白衣怀里。紧紧抱住。
洛白衣被这么一抱。觉得有些不对劲。又想不出哪里不对劲。即问道。“嫣儿。怎么了。”
名嫣哀伤道。“你來了。你终于來了。我以为你会很迟才來。”
洛白衣不解。只道。“你为何不辞而别。我以为你…”
名嫣忽地脱开。望着洛白衣一笑道。“几日不见你就变痴傻啦。你也不想想。以嫣儿的武功。有谁能伤害到嫣儿。接近已经是奇迹。”
名嫣忽又摸着洛白衣道。“啊。我给你的药…你都吃了么。”
洛白衣点点头。笑道。“都吃了。”言罢又将名嫣抱住。
名嫣当此之时。忍不住情绪。眼泪大滴大滴落下。
洛白衣察觉。放开名嫣。又在名嫣脸上轻轻擦拭几下。因为不知道发生何事。洛白衣忐忑道。“嫣儿。怎么了。”
名嫣眼中掠过一丝慌张。不敢当面撒谎。又扑进洛白衣怀里道。“我想知道你能为我做多少。我想知道我不见了你用多少时间能找到我。可我怕。我怕万一你不來找我。我怕万一你找不到我……”
洛白衣在涵虚洞见识过名嫣的天真。却不料竟至于此。即抱紧名嫣道。“就算是走到天涯海角。我也要找到你。”
过了许久。洛白衣放开名嫣。望着墓碑道。“她是白姑姑。”
名嫣点点头。
洛白衣解下腰间一壶酒。洒酹拜祭。拜祭过后。洛白衣放好酒壶。伸出双手牵住名嫣笑道。“我们虽已洞房。却还沒有拜堂成亲。今天就让白姑姑主婚。拜堂之后。我们就是正式夫妻。生死不离。”
名嫣听到“我们虽已洞房”六字满脸羞红。待及听到“生死不离”四字。心潮又阵阵翻涌。也顾不得害羞。猛地点点头。“嗯”地应了一声。忽又一怔。
洛白衣紧张道。“嫣儿。第一时间更新 你又不愿意了。”
名嫣一个恍惚。回过神來。一时涕道。“我愿意。”
洛白衣替名嫣擦去眼泪。笑道。“嫣儿。要拜堂了。不好哭。”
名嫣点点头。整理好形象。便与洛白衣拜堂。夫妻交拜后。两人起身凝视。洛白衣将身子稍稍前趋。在名嫣额头深深吻了下去。
寒风忽起。在墓地不远处正有一间茅屋。两人却不进去。
名嫣终于问道。“洛郎。你怎么找到这里…啊。你怎么知道阿虚谷有线索。我…”
洛白衣截道。“嫣儿。你莫怪阿虚谷。在你不见之后。我以为你是故意躲着我。我想吹烟与你亲近。就先去了大竹林找吹烟。吹烟却说沒有看到你。之后我又想到阿虚谷身系冷花儿身世秘密。便去找他。”
洛白衣笑了笑。又道。“岂料阿虚谷将我瞒过去。我又去找水镜夫人。水镜夫人猜测嫣儿极有可能在这里。却不知此地如何走。我又想到阿虚谷。又去找他。这回他想瞒也瞒不过了。”
名嫣轻轻一笑。不知怎么回应。
洛白衣心中起疑。“嫣儿。你要阿虚谷不跟我说却是为何。”
名嫣笑道。“你想想。他若说了。你岂不是要追着他问我在哪里。如此一來。你就能轻而易举找到我。岂不太沒道理。何况我也有意让你找上千姐姐。”
“找上水镜夫人。可我本來…”洛白衣一个恍然道。“你都知道了。你想让水镜夫人告诉我那些话。”
名嫣点点头。“我知道你想问。可我不想说。”
洛白衣道。“水镜夫人确实告诉我许多事…”
洛白衣想起还有一事。又虑及名嫣明言不想说。生生吞回。道。“我已知道当年水镜先生的事…”
名嫣见洛白衣不再说下去。轻轻一笑。“你说吧。”
洛白衣道。“水镜先生不知道其中有水镜夫人的参与。二十年的积怨全都指向嫣儿。若日后水镜先生要找嫣儿寻仇。嫣儿却如何打算。”
名嫣摇摇头道。“我之前虽跟你说过上官镜不是可以轻易揣测之人。但在这件事上他不会与我为难。
“他不想捅破。他有弱点。唯一的弱点。”
“水镜夫人和百媚。”洛白衣或许是因为见到名嫣太过高兴。对所有事情都未有一丝怀疑。
名嫣知道能瞒过一时。却瞒不过一世。也只能先瞒着。但似乎事情并不全在她的掌控之下。就在翌日。
洛白衣生火做饭。名嫣则去远处的一个溪涧洗衣。
洛白衣猛然嗅到一股杀气。又带着莫名的纠结。
“什么人。”
“离开那个女人。”
话音还未落下。从彼端山林里已走出來一名黑衣人。
洛白衣继续拨火。丝毫不把黑衣人放在眼里。
黑衣人或是为此受到刺激。冷哼一声。急攻过來。
洛白衣腾移闪挪。应付自如。
黑衣人又是一声冷哼。脚底一旋。步法忽左忽右。忽前忽后。洛白衣见状暗自一惊。黑衣人却哪里容得洛白衣分神。身子一跃。化掌为拳。极为快速。双拳似燕尾剪來。
此招正是法值阁摆步拳中的招式“燕日横空”。黑衣人随便施展。也比龙浔精湛不止十倍。
“幻影迷踪。燕日横空。摆步拳。你是什么人。”洛白衣首次遇到能这般使出法值阁绝技的强敌。不禁大为疑惑。闪开一仗。厉声质问。
黑衣人又是一声冷哼。右脚板在地上一撮。脚背一踢。身子冲出。扬手接住踢在半空的一根三尺來长的树枝。
却是洛白衣方才用來拨火的烧火棍。
黑衣人冷笑道。“你再看看。我是什么人。”言罢黑衣人一剑刺。一剑收。或轻灵。或飘逸。或缓。或急。似意在逼洛白衣出手。
洛白衣只是闪躲。。弄不清楚眼前的究竟是何人。洛白衣只怕出手误伤旧识。
“能将灵飙剑法和落叶剑法一起使出。已是难得。”洛白衣道。“更难得你使得行云流水。破绽几无。”
洛白衣说话间已将黑衣人手中的树枝夹住。“不过到此为止了。”
洛白衣轻轻一折。树枝便断成两截。
黑衣人似乎一怔。随即扬袖一击。洛白衣又避开。黑衣人趁机接住断枝。洛白衣看出扬袖一击只是虚晃一招。却弄不明白黑衣人如此费力不讨好有何意义。
黑衣人似恼于洛白衣临战分心。攻势绵密。这回使的是“藏锋无双剑”。洛白衣方才的疑惑得解。反而越奇。也着实不耐。正欲出手。却听到远处轻微有一阵歌声。
黑衣人似也听到了。两人同时一滞。黑衣人回神动作稍快。从怀中摸出几个黑乎乎的东西往地上一掷。一股股白烟“碰碰碰”地弥漫开來。又有声音道。“洛白衣。离开她。对你有好处。”
洛白衣沒有追出去。待烟雾散尽。名嫣也已到了。
名嫣见地上有打斗痕迹。问道。“洛郎。发生了何事。”
“沒有事。我一时兴起。练了一阵。”洛白衣笑了笑。随意比了几个动作。
名嫣目光闪烁。不敢追问。
洛白衣看见。心中疑惑。细想一阵。忽笑道。“嫣儿。衣服洗好啦。”
名嫣摇摇头道。“沒有。我…”
洛白衣微微道。“方才有个黑衣人出來滋事。被我赶走了。”
名嫣尴尬一笑。
洛白衣望着名嫣道。“他是谁。是不是他威胁你离开我。他跟你说了什么。”
“他。”名嫣笑道。“什么他。哪个他。”
洛白衣戳穿道。“他究竟说了什么。”
名嫣只得道。“他要我离开你。目的不明。”
“他为何要我离开你。”洛白衣不解。“他究竟谁。”
名嫣不答。
洛白衣猛然发觉名嫣憔悴了许多。不由得一阵心疼。
“齐先生和水镜先生都与嫣儿有…”
“不会。”名嫣果断打断洛白衣的话。“你知道的。他们不是那样的人。就算真的要报复我。他们也会光明正大。这一点。就算…
“就算是我。也不能不承认。何况即使他们选择躲躲藏藏。试问他们又有何本事威胁得到我呢。”不待洛白衣赞同。名嫣紧接着又道。“他是怎样的形貌。”
洛白衣细细回想。“一身黑衣。胸前和肩上戴有防护甲。脸上戴着一副简陋的面具。声音低沉浑浊。冷酷阴暗。似故意为之。”
“武功很好。出手都是大门派的绝学。并且使得行云流水。毫无怠滞。”洛白衣顿了一下又道。“但如嫣儿所言。他还不能威胁得到你。你为何如此畏惧他。”
名嫣驳道。“我并不是怕他。但当时的情况比较特殊。我暂为趋避而已。若非如此。我又怎有可能留在这里让你找到。”
洛白衣沉默稍许。忽道。“不对。”
“何事不对。”名嫣以为露了马脚。不由得一惊。
“我的饭还沒有做好。太不对。”
名嫣一愣。旋即恼道。“你。你竟戏弄于我。”
洛白衣瞧见名嫣目光闪烁。心知有异。又不欲强问。故而打岔。但见名嫣上当着恼。不禁笑道。“饭是真的沒有做好啊。”
“哼。”
“我们一起做吧。吃过饭。我再陪嫣儿去浣洗衣服。”
名嫣半嗔半笑。道。“好。”
两人吃过饭。一起來到溪涧。洛白衣跳到一颗露出水面的干净的裸岩上坐好。名嫣则走去继续浣洗。
名嫣素绿衣裹身。若非身段玲珑。气质殊异。只见平凡。洛白衣听着哗哗水声。又见名嫣的双手已被冷水冻得红彤彤的。便笑道。“嫣儿。你怎么不使内功护住双手。”
名嫣抬头一笑。反诘道。“用内功护手浣洗。岂不可笑。”
洛白衣又道。“嫣儿。你浣衣时让人看來毫无生疏感。简直就是个浣纱人。你是怎么做到的。”
名嫣咯咯一笑。娇道。“你这般少见多怪作甚。更多更快章节请到。”
洛白衣答不上。便道。“趁此机会。我们再分析分析那个…”
“打住。”
名嫣拨水向洛白衣打去。
洛白衣飞身而起。避开水花。落回又笑道。“嫣儿。你怎地拨水打我。这么冷。你不怕我染寒么。”
名嫣笑道。“这样就染寒。你唬得住谁。”
洛白衣道。“那为何叫我打住。”
名嫣一笑。道。“方才你说到一半就叫我陪你做饭。中间我可沒有提及其他。现在我浣纱。你要陪我。便不许造次。”
这本是洛白衣让着名嫣。名嫣反倒以为利。洛白衣却也只得认栽。道。“好。那我就好好陪你浣纱。”
名嫣继续浣衣。一面笑道。“大家总说你风流公子。美貌风流我早已见识。不知文采如何。不如趁此机会。表现表现。填一首浣溪沙悦我。”
洛白衣正有情趣。便道。“恭敬不如从命咯。”
名嫣只是扬嘴一笑。又继续浣衣。
“一曲清溪动碧思。”洛白衣想到即念出來。名嫣闻声即停止浣衣动作。望着洛白衣示意继续。洛白衣一笑。又道。“伊人在水浣纱衣。嫣然巧笑荡神兮。”
名嫣脸色微红。洛白衣并不继续念下半阕。却慢慢地笑起來。越笑越开心。似有不能止之势。名嫣本只是有些娇羞。这时不知洛白衣在笑什么。却明显针对自己。一时羞得左右不是。嗔道。“洛…”名嫣猛地想到原是为了这个称呼。却又心道。“若是好笑。方才他怎么不笑。”嘴上却改口道。“你。你笑什么。”
洛白衣见名嫣不知无措。越看越娇。悠然念道。“倩得薰风染绿衣。国香收不起。透冰肌。略开些子未多时。窗儿外。却早被人知。越惜越娇痴。一枝云鬓上。寻人宜。”念罢又笑。
名嫣笑道。“你的浣溪沙还沒有下半。”
洛白衣笑止。道。“好。你仔细听着。”
“洗耳恭听。”
“路遇风流佳公子。鼓动青春少女心。无端借问百年期。”
名嫣听了噗哧一笑。随即不能停止。
洛白衣也一样在笑。却问。“嫣儿。你何故大笑。”
名嫣忍住笑道。“洛郎。你好不知羞。我们都拜堂成亲啦。你却满口风流青春。公子少女。怎不惹人笑。”
洛白衣道。“本是你叫我风流公子的。”
名嫣道。“我几时叫你风流公子了。就算叫了。我可沒说我是青春少女。”
洛白衣却道。“我是风流公子。你便是青春少女。”洛白衣望着名嫣娇红的脸蛋。越看越似少女。便又道。“嫣儿。你是不是练了什么天长地久不老长春功。第一时间更新 怎么看起來比我还要年轻几岁。”
“你这是在恭维我么。”名嫣道。“比你年轻几岁。你來庄里怎么叫我夫人。”
洛白衣道。“我们都拜堂成亲啦。我当然可以叫你夫人。”
名嫣咯咯一笑。
洛白衣又道。“嫣儿。你自称样样都会。你会跳舞么。”
“这有何难。”名嫣笑道。“你看。”
只见名嫣起身。双手在身上擦拭几下。这个动作平淡如水。洛白衣心神却是一荡。名嫣的右手却已伸出。凭空一抓。手上就多出了一根枯树枝。三跳两跳。右脚单立。右手握着树枝一齐刺出。同时左手伸展开來。左腿平平伸向后方。便是一招“梁上飞燕”。随即扭头笑看洛白衣。收回架势。接着一招“燕子回返”。紧接着又一招“天女坐环”。双腿一环。左手中指食指捏住剑诀。在树枝上一拂。腾地跃起。又接着一招“游龙戏凤”。边游边笑道。“浮生浪迹笑明月。千愁散尽一剑轻。”
名嫣收住招式。对着洛白衣一笑。道。“洛郎。怎样。”
这些剑招华而不实。洛白衣沒料到名嫣会使出这么一着。却也看得呆了。被叫回神。赞道。“好看。”又道。“可是嫣儿。我说的…”
“跳舞更有何难。”名嫣扔了树枝。双手上下轻摆。即时起势。接连几个动作。细看却是“黄鹄翔天”“凤凰來仪”“鼓雀尾”。洛白衣认出这是《惊鸿舞》。不觉抽出腰间竹箫。即吹起《鸿鹄千里》助舞。
一舞既毕。洛白衣心神荡漾。久久才道。“嫣儿。你怎会有如此高超的舞艺。”
名嫣一笑。道。“风尘楼的花魁都是我教出來的。你说呢。”
洛白衣恍然一拍脑袋。笑道。“噢。我竟忘了。”
浣洗已毕。两人又闲语一阵。不知觉间已到了正午。
洛白衣进入茅屋。看着简旧的床。笑道。“嫣儿到哪里都精致。小小的茅屋。简旧的一张床。都散发着主人的光彩。”
名嫣回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习性。”
洛白衣指着林子又道。“那边两个土洞呢。是你挖的么。”
名嫣才知洛白衣戏弄。却笑道。“那是本…噢。该不会是你梦中跑來挖的罢。”
洛白衣笑着摇头。两人又谈笑一阵。说到早上的黑衣人。洛白衣道。“他究竟是什么來历。”
名嫣微微苦笑。“就让他是什么來历吧。我们在这里再等一日。若他敢來倒好。若是不敢。我们便去找他出來。”
洛白衣点点头。
洛白衣守在名嫣身旁。闲语简谈。只等黑衣人真有胆量再來滋事。炊烟又起。斜阳微冷。林子尽处珊珊然走出來两个人。。
却是柯灵秀和洛无心。
洛白衣见到洛无心。惊讶之余。即想到洛无心必是从千云罗那里问得路径。
果然。洛无心告诉洛白衣自己是依照千云罗指示的方向找到明卷僧庐。不见有人。一路探访。在半路上碰到阿虚谷。这才找來。
洛无心看见名嫣和洛白衣亲近。神色颇有些尴尬。只跟名嫣略微照了个面。还不知如何对话。
柯灵秀见洛无心不说话。走到正在炊事的名嫣身旁。笑道。“需要帮忙么。”
名嫣大方一笑道。“求之不得。”说着让开身子。给柯灵秀一个位置。柯灵秀本就是故意支开自己。便接过活儿。名嫣会意。让开身子却不走开。不时过來帮忙。
洛白衣和洛无心來到白可人墓碑前。洛无心看着墓碑上的字。奇道。“姑姑。是谁的姑姑。”
洛白衣道。“是嫣儿。”
“嫣…”洛无心听到“嫣儿”二字。犹是意外。刚吐出一个“嫣”字。“儿”字却不敢问出來。“嫣姐姐。”
洛白衣闻言颇为惊喜道。“你叫嫣姐姐。”
洛无心淡淡一笑。道。“我们一路找你不见。便去找水镜夫人。从水镜夫人那里得知了一些事情。”
洛白衣一时立着不语。
洛无心也不询问隐情。
两人在白可人墓前默默伫立着。直到柯灵秀远远地呼喊吃饭。洛白衣才笑道。“我们回去吧。”
洛无心应了一声“好”。
高人雅士吃饭是如何一副模样。不得一见。名嫣和洛无心收拾碗筷。不刻四人已走出茅屋。天色已夜。便在空地上生了一堆火。树枝枯叶。哔哔啵啵。人却静默。
洛无心本有许多话要问名嫣。路上也仔细想过问什么。不问什么。此刻却一句也问不出來。只静静地同柯灵秀坐在一根枯木上烤火。倒也恬然。
洛无心持着一根树枝拨拨挑挑。火光映着白皙的脸蛋。唇边眉梢。分外动人。却不知在想什么。忽然笑道。“水镜夫人本不打算告诉我。却说漏了嘴。说多海…”洛无心吐出多海二字戛然而止。一时不知如何继续。便又低头拨挑。
名嫣却笑了笑。问道。“多海好么。”
洛无心不能趋避。抬头笑道。“我想他们都很好。自从寄了第一封信之后。就沒有寄第二封了。该是生活得愉快。”
“或是雪莲难寻。”洛白衣一阵愧疚。“明日一道去大雪山如何。”
洛白衣不提回孤落客栈。
柯灵秀和洛无心自然觉得好。
名嫣拨了拨火。故作轻松道。“我不能再做名夫人啦。见到逝烟。不想瞒他。也不想看他知道真相后的样子…多海摘到雪莲之后。需要好的内功心法。我写出來交给洛郎带去即可。
“我在这里多陪陪姑姑。”
洛白衣却道。“嫣儿。我们一起。”
名嫣不允。“洛郎。多海抱病在身。不宜操心过度。待她好了再來寻我。把一切都说明白。如何。”
柯灵秀接道。“待多海好了再说明白。确是最好。”
洛白衣看着名嫣道。“嫣儿。你想听故事么。”
名嫣“嗯”了一声。
洛无心左右看了看。笑道。“我也想听。”
洛白衣便道。“据说很久很久以前。王屋里有一只花猫。这只花猫很厉害。老鼠们都怕极了它。可有一天。老鼠堆里出了一个人物。虽然也沒有花猫厉害。可它有手段。它威胁花猫说若花猫再如何如何。它便用同样的手段对付花猫…”
洛无心笑道。“它对付得了么。”
柯灵秀只静静听。名嫣只静静地笑。
洛白衣道。“它就用同样的手段对付花猫身边的小猫咪们。”
“哈哈哈。”
四人不禁齐声而笑。
洛无心又追问道。“然后呢。”
洛白衣摊摊手道。“花猫一时也被唬住。”
洛无心笑道。“若我是花猫。非追着那只老鼠不放。教训它不得。”
洛白衣道。“白猫知道后。就是这样跟花猫说的。”
名嫣笑道。“之后花猫又恢复了往日的气派。”
柯灵秀道。“而那只老鼠。还藏着吧。”
名嫣尴尬地颔颔首。
夜色已浓。四人各自去休息。
洛白衣岂会料到白天被拿來逗笑的两个土洞。此时正好被自己和柯灵秀各分去一个。两人在土洞里大概铺了些草料。就入定休息了。
洛无心与名嫣在茅屋里。点着一盏青油灯。不似洛白衣与柯灵秀两人坐定就睡。
洛无心脱了外套。钻入被窝。等着名嫣上來说些话。却见名嫣褪下寒衣。却不停住。直至脱了个干干净净。一丝不挂。
洛无心大惊道。“嫣姐姐。你怎么。”
名嫣转身上床。盖了被子。笑道。“怎么。”
洛无心愣愣地看着名嫣。良久才低声道。“嫣姐姐。你…你真像我娘。”
名嫣一怔。又笑道。“我哪里有…”
“有。”洛无心情不自禁搂住名嫣。闻着名嫣身上的暖香道。“我很小的时候阿娘也喜欢这样入睡。抱着她。我就觉得很温暖。”
名嫣身子有些酥。更多更快章节请到。不禁问道。“你阿娘呢。”
洛无心触事伤情。幽幽低泣。“阿娘在我很小的时候就走了。那时候大师兄他们刚來不久。爹爹在娘去世后变化很大…为什么会这样。”
洛无心泪眼婆娑地看着名嫣。又道。“嫣姐姐。你知道我爹为什么会变坏么。他到底做了什么坏事。为什么要暗害白衣。爹爹那么疼我。怎么会这样。”
名嫣一阵心疼。却不表露。擦着洛无心的脸静静道。“无心。你何必要知道呢。”
洛无心只是哭。终于安静。又问道。“嫣姐姐。我知道你跟白衣关系亲密。可你知道么…”
洛无心又忍住不说了。
“什么。”
“嫣姐姐。你能答应我不发作么。”
“我答应。”
名嫣肯定的语气。倒让洛无心怀疑名嫣其实已经知道了。
洛无心道。“多海也爱白衣。并且。并且他们…”
洛无心看着名嫣。生怕名嫣激动。
名嫣却黯然一笑道。“我知道。可这有什么打紧的。你不也爱着洛郎么。”
洛无心一怔。忽道。“可我们不是那种关系。”
名嫣笑道。“方才洛郎说猫和老鼠的故事。我离开洛郎就是因为有人威胁于我。其实我本就已打算远走高飞了。可现在一來。我就偏不走了。”
洛无心不禁疑惑。“嫣姐姐不是被威胁才跑來这里的么。”
名嫣笑道。“哪有这回事。我若要走。就不会让洛郎找到。我现在这样做。就是要他知道。。我和洛郎。纵使有千山万水。也不能被阻隔开來。”
洛无心道。“那个人威胁嫣姐姐。是说要伤害我跟小猗么。”
名嫣闪烁其词。“先睡吧。他沒那个本事。先前若不是因为洛郎负伤。我也不会乱了阵脚。离开之后我细细一思。就來个将计就计。”
洛无心将信将疑。抱着名嫣睡了。
名嫣被洛无心抱住。不忍心拨开。洛无心的双手在睡梦中却不能自控。不时游移到名嫣一双突乳上。名嫣虽难入眠。却是温存。
柯灵秀睡得不好。微微醒來。觉得有些口渴。就起身出來。走近茅屋。但见里面漆黑一片。兀自一笑。摇摇头。施展轻功。到溪涧掬水來饮。
却见柯灵秀身子猛地一侧。避开一掌。随手捡起一根树枝。“什么人。”
“送你去地狱的人。”
声音低沉阴暗。
话音刚落。对方招式已到跟前。竟都是冷花儿的武学招式。
柯灵秀看得分明。心中大惑。但一枝在手。应付自如。黑衣人渐渐支绌。柯灵秀心中虽然纳闷。手上动作不停。连连进逼。黑衣人似有些恼。勉强闪过一招。却是“烟秀月天峰三十七式”的起手式“天风落”。回头却见柯灵秀的树枝已刺到。正是“回剑式”。黑衣人手掌一抬。却不知为何犹豫了。“咧”地一声。手臂便被划破。
“哼。”黑衣人猛地冷哼一声。“好个柯灵秀。”
柯灵秀却不饶。“你是何人。”接着一招“剑雨连环”。黑衣人虽哼哼冷笑。却只有招架之功。
柯灵秀又道。“柯某剑不留情。阁下尽管使出真功夫。莫要枉送了性命。”
柯灵秀紧追不舍。却未用全力。
黑衣人自也分明。这时忽又嗅到一股逼迫之气。心下一慌。从怀里摸出几个圆球撒手一掷。封住柯灵秀以及赶來的洛白衣的追击路线。穿入树林。便不见了。
洛白衣已走到柯灵秀身边。“灵秀。有沒有事。”
柯灵秀摇摇头。又道。“就是他么。”
洛白衣点点头道。“我们回去吧。”
柯灵秀心里咯噔一下。忽道。“无心在林子那边的茅屋里。”
洛白衣却道。“嫣儿也在。放心。”
两人回來时。名嫣和洛无心也已经出來。洛无心上前道。“灵秀。发生了什么事。”
柯灵秀道。“方才去喝水。碰到一只老鼠。”
“老鼠。哦。有沒有受伤。”
“沒有。”柯灵秀笑笑。示意无碍。又道。“倒是他被我刺中一剑。逃走了。”
“他负伤了。”洛白衣和名嫣异口同声道。
柯灵秀点点头。
洛白衣惑道。“我跟他交过手。他应该不至于如此容易被伤到。”
柯灵秀解释道。“他的实力不在我之下。却一直使用别门别派的武功掩饰身份。纵使每招每式都精湛绝伦。却有局限。”
洛白衣恍然道。“不错。他使得再好。奈何招式上有局限。要避开灵秀的三十七式。非得用自己的绝学不可。”
洛白衣一阵后悔。“当时我被他使出的招式勾住好奇之心。沒有及时出手。不然就能逼他露出真面目了。”
洛无心道。“他用什么武功袭击你。”
“幻影遗踪。摆步拳。无双剑。等等各大门派武学。”
洛白衣隐去灵飙剑法。
洛无心趟出几步。若有所思道。“他宁愿受伤也不使出自己的看家本领。必是怕暴露身份了。怕暴露身份。说明他是我们认识的人…”
“不会错。他是我们认识的人。”洛无心一阵激动。又道。“他敢用平常的武学招式袭击白衣。说明他料定白衣不会还手。。那他一定很了解白衣的个性。”
洛白衣道。“有道理。我跟他交手的时候。正欲出手。他即遁去。当时我听到嫣儿的歌声。以为他是担心受到夹击。原來不仅仅如此。”
名嫣笑道。“如此一來。要找到他。就绝非难事了。”
柯灵秀道。“白衣。你把來龙去脉说与我听听。”
洛白衣便将黑衣人如何威胁名嫣。名嫣如何离去的始末按着自己的猜测说了。
柯灵秀疑惑。欲问名嫣。却不知如何称呼。
名嫣笑道。“灵秀。你若不介意。叫我的名字吧。”
柯灵秀犹是犹疑。名嫣想到一事。又笑道。“你们都去找过千姐姐了吧。千姐姐叫我安适。你喜欢怎么称呼都好。”
柯灵秀道。“好。安适。恕我直言。以你的武功根底。应不至于被他威胁并让他逃脱才是。”
洛无心接道。“因为当时白衣负伤。嫣姐姐才一时乱了阵脚。”
名嫣咳了一下道。“也不全是。”
柯灵秀道。“如何讲。”
名嫣知道柯灵秀心存疑问。笑道。“因为当时我也有伤在身。他虽奈何不了我。我也奈何不了他呀。”
名嫣言罢看着洛白衣。
洛白衣自然不解。“嫣儿。你为何不早说。”
名嫣笑道。“但现在我的伤已经好了。何必再提起。让你担心。”
柯灵秀将信将疑道。“先回去休息吧。”
洛无心偷偷一笑。拉起名嫣道。“嫣姐姐。我们走吧。”
名嫣与洛无心进入茅屋。洛无心将衣物褪去。也要一丝不挂了。名嫣不由一慌。连忙阻止道。“无心。你…”
洛无心已将衣物全部褪去。羞道。“嫣姐姐。比你。我能看么。”
名嫣愣愣地点点头。
洛无心又道。“嫣姐姐。我们就都这样睡吧。”
名嫣见洛无心走來。猛地拦道。“不可。”
洛无心也猛然一愣。不禁大惑。
名嫣又低声道。“这种事是不能两个人都这样的。我…我沒别的意思。”
洛无心见名嫣满脸通红。自己倒放开了。咯咯笑道。“这倒也是。下半夜便让嫣姐姐搂着我睡。”
名嫣连连点头。笑道。“这样好。这样好。”
翌日清晨。
名嫣和洛无心早早起來。同去洗漱。却见洛白衣和柯灵秀已在溪涧弄水。
两人相视一笑。洛无心并笑道。“连起床你们都要抢先么。”
柯灵秀听到声息。抬头一看。打趣道。“我们睡的地方可不比你们的好。”
洛无心乐道。“你是怨我跟嫣姐姐占了好去处咯。”
柯灵秀笑道。“非也非也。陈述事实而已。”
洛无心和名嫣两人边笑边走。走近溪岸。蹲下掬水洗漱。
洛白衣未发一言。此时笑道。“灵秀是…”
“咦。白衣。”柯灵秀打断道。“莫拿我取笑。”
洛无心却已领会。扭头看了柯灵秀一眼。甜甜一笑。
名嫣也会心一笑。
四人洗漱之后。生火做饭。将早餐吃了。休整一阵。便是洛白衣三人启程的时候。
洛白衣本未料到名嫣会留下。一夜深思。也觉名嫣不同行更好。又想着尘多海在苦寒雪原寻药求生。不禁阵阵愧疚。又不敢哀叹。收拾心情。决意去陪尘多海。
不过这边相思。那边担忧。洛白衣千叮万嘱。唯望名嫣再见到黑衣人。一定不要放他逃脱。
名嫣自是迭迭答应。只叫洛白衣安心地离开。
柯灵秀其时有许多话要跟名嫣问清楚。却不知为何竟一个字也问不出。即已随洛白衣和洛无心离去。
待三人离去。名嫣回到茅屋。拿出几张纸。研了些墨。即在纸上点点画画。也不知在写些什么。
洛白衣说去大雪山却不提回孤落客栈时。洛无心就很有疑窦。但因名嫣在场。洛无心怕说出來会引起名嫣忧虑。就未明言。此时三人离开白可人墓地已远。洛无心辨明方向。不是往西去孤落客栈。而是取直道往西北去大雪山。不免发问。
洛白衣回道。“此时回去。大哥必不饶我。小猗也徒然空欢喜一场。”
洛无心道。“小猗盼不到你回去才是哀愁。回去又岂会空欢喜一场。”
洛白衣道。“小猗见到我必不会轻放。必要一同去大雪山。我又怎忍心拒绝。但小猗心直口快。跟多海或会有无心之言。我不能让多海忧虑。既如此。我便不回去了。”
洛无心不再言语。
柯灵秀却道。“此前我们找你未果。大家都多有担忧。这般恐怕不好。”
洛白衣道。“我此前已去过观星海。交代门人先生捎了一封信给无心。那日在波澜台撞见你们。知道你们都未见到信。不过灵烟既然回去。应该会拆开信來看一看。”
洛无心道。“你捎了信给我。”
洛白衣点头道。“那日门人先生跟我说你担心我。我就写了一封信。无心亲启。”
洛无心一笑道。“这个时候你怎地写明无心亲启。幸亏有歌诗。若不然这封信恐无人拆封了。”
洛无心说完犹笑。
洛白衣也笑道。“怪我急中生乱。沒有想及深层。”
洛无心想起檀名女临别之言。笑道。“檀姐姐说你必有天助化吉。果然不虚。”
洛白衣稍稍一愣。即也笑道。“吹雪会说这样的话也不奇怪。”
柯灵秀和洛无心同是好奇。
洛白衣便又道。“你们有所不知。吹雪正是大宗师座下欲花使之一的美画衣。”
柯灵秀和洛无心故作恍然。
洛白衣笑道。“原來你们都知道了。”
柯灵秀和洛无心齐笑出來。都似有些作弄之意。洛白衣也摇头一笑。不再说话。三人加紧脚步。直向大雪山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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