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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安娜来说,今天绝对是她值得反思的倒霉日,她怀着万分的激情用半生不熟的汉语在学生会央求到口干舌燥,才得以跟随学生会一起到火车站广场接待跟她一样的新生,却没想到,先是苦逼的站在广场上暴晒了几个小时臭鱼干,把她精心打扮的烟熏妆晒得跟鬼似的,然后郁闷的是本校的新生没有接到她却误接了几个其他学校的新生,更闹心的是还惹来一群行人把她当太阳马戏团的猴子一样围观,弄得她哭笑不得,恨不得在地上找条缝钻进去,回想一下自己这半天的表现,她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来制造笑料还是接新生。
为了避免接待点被围堵,已数次驱赶围观行人的学生会负责人无奈地放弃了这个让他垂涎三尺的洋妞,把安娜这个麻烦源头也一起驱赶开了,让她自己到处走走别杵在这。
其实安娜也只不过是一时头脑发热才来凑热闹,受了几个小时的罪早就呆腻了,身为业余摄影师的她更喜欢在陌生地方到处走走逛逛,去发现一些感兴趣的摄影题材,不过唯一的遗憾就是她汉语水平不太好,交流起来颇为头痛,这也是她提前一个月来深大的目的,希望能在这个有汉语氛围的环境下更快熟悉这种念她又爱又恨的语言,而且也正是因为这种语言,她才特意选择来中国留学。
安娜拿着单反相机在广场上漫无目的地到处乱晃,对来来往往提着大包小包送孩子上学的家长以及扛着行李匆匆忙忙的农民工,并没有多大的拍摄欲望,因为之前半个小时里拍的太多了,当她逛到广场边缘的公交车站时,突然眼前一亮,发现站台上走出一位着装非常特别的清秀男生,留着头齐脖长发,穿着一件刺绣特殊花纹的白色粗布衬衫,一条灰色的粗布萝卜裤,背着布囊,脚踩一双黑布鞋慵懒漫不经心地走在铺满地砖的广场上,顿时让她产生一种身在巴黎时装周观看麻豆走秀的错觉,虽然男生的着装不帅不酷但却很自然,简单,朴实,没有丝毫浮华,再加上慵懒漫不经心的神态,犹如置身于世俗之外似的。
走遍了大半个地球见过各种形形色色人的安娜,从来没有在一个年轻人身上有过这样的视觉感观,只在一些深山老林中隐世的年暮老人身上才看见过,所以她迫切想把这个画面收录进自己的相机,习惯性摆了个迷人的笑容甩开两条大长腿迎上去,道:“你好先生,我可以为你拍张照片吗。”
“不好意思,我赶时间。”清秀男生用眼睛余光瞥了眼安娜,马上又迅速再次瞥了眼,脸上闪过一丝难以压制的惊讶。
“只拍一张,最多一分钟时间。”安娜解释道。
“要钱吗。”清秀男生警惕的上下打量安娜,眼神冷漠。
“不要钱。”安娜笑容迷人道。
“那不拍了。”清秀男生扭头就走,不给一点挽回的余地。
“那我收钱吧。”安娜妥协道,紧追几步拦在男生身前。
“收钱更不拍。”清秀男生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那怎样你才愿意拍。”安娜无奈道,显然她是第一次遇见这么难缠的主,已经无计可施了。
“好了,哥们别闹了,咱们是同行,这电脑还是我刚弄到手的呢。”清秀男生神色诡异轻声道,然后躲瘟神似的绕过安娜快步走开。
安娜嘴里小声的嘀咕着同行电脑,茫然地看着清秀男生面带狡黠的笑容从身边一穿而过,手伸了伸想拉住他又没敢真拉,两个毫无关联性的词把汉语能力菜鸟级别的她搅得脑袋一团浆糊,滞足沉思了好一会安娜才终于开窍,等她回过神转身再次寻找时,却已经不见男生的踪影了,以她的容貌和甜得腻死人的笑容,在向陌生人索拍这条路上混迹多年都未有过失败的记录,这次不但失败了而且还被当成了骗子,安娜咬着嘴唇狠狠地跺了下脚,郁闷地拖着脚步往回走。
回到深大新生接待点时,她惊讶的发现清秀男生正安静地站在几个新生身后,拿着通知书等候学长登记,这次安娜没敢冒冒失失的上前解释,打算等他登记完再索拍。
轮到那位男生登记时,安娜凑过去看了眼登记册,名字一栏写着向爻图三个字,左右两边的字她早在英国上汉语培训课时就学过,但中间两个叉组成的奇怪字她却从未见过,安娜略微好奇的打量着这个名字奇怪,人也奇怪,思维更奇怪的家伙。
乡巴佬向爻图虽然没见过几个美女,但他自认为绝不会像村里剪头发手艺差到让人实在无法恭维的巴驼子那样,一见美女就五迷三道第三条腿敬礼,更不会认为自己貌似潘安令无数环肥燕瘦的女人一见就犯花痴的地步,他觉得矮子中拔将军自己顶多算屌丝中比较高点脸长得清秀点而已,绝不可能引起任何妞主动过来要求拍照,特别是刚才那种美得冒泡的洋妞,再者见过当街要饭他却从没见过当街要照相的,向爻图不傻,否则也不跟向依那个妖精斗得旗鼓相当,他觉着事出反常必有妖,不得不堤防着安娜,虽然不认为对方一个女孩子能把他怎么样,但小心驶得万年船,总不至于刚到深圳就出师未捷身先死。
向爻图登记完后,安娜抓着机会开口道:“同学,你误会了,我不是骗子,我也是深大的学生,真的只是想拍张照片,如果你不相信,可以问问学生会的学长们。”
负责登记的学长疑惑道:“什么骗子?”
向爻图皱眉看了眼安娜,随后漫不经心地瞥了眼学长胸前的校牌。
安娜算是看出来了,眼前这家伙的警惕心绝非一般的高,估计不是有受害妄想症就肯定是个害人精,她向学长求救道:“学长请帮证明一下,我是不是深圳大学的学生。”
视线一直在安娜身上扫个不停的学长拍着胸口义不容辞道:“这我可以证明,安娜是我们深大的留学生,今天是配合我们学生会过来接新生的”
终于沉冤昭雪后,安娜满脸笑容安静地看着向爻图,期待他能答应她的要求。
学长看着安娜的表情,脸不由抽搐了一下,转身继续招呼其他新生,估计他也没想到自己竟然像张卫生纸一样,被用完就扔,连句谢谢都得不到。
“能告诉我照片的用途吗”向爻图依然谨慎,习惯于事无巨细都要过下脑的他从来不相信毫无缘由事情,也正是因为这个习惯才让他数次在蛇吻下化险为夷。
“放心,我懂肖像权,不会拿你的照片做任何事,只是喜欢你的服装,想拍下来当做收藏,我们可以签署一份肖像权说明文件。”安娜诚恳道,来深圳的一个月时间里,她基本上已经走遍了整个深圳,海边,郊区,老街,也拍了很多照片,却从没有遇见一个被拍摄的对象主动关注过自己的肖像权,向爻图是第一个提这个问题的人。
“那好,只拍衣服,不拍头。”向爻图点了点头破天荒爽快道。
“不能只拍衣服……”安娜反应很激动,本来汉语说得就不流畅的她一着急就更说不清楚了,手舞足蹈结结巴巴好不容易把一大串话说完,结果连她自己都不懂在表达什么意思。
“用英文吧,我能听的懂。”向爻图笑道。
安娜夸张地大叹了口气道“只拍衣服不拍人头,这张照片就会失去灵魂,衣服是主体,人是陪体,两者是相互呼应和关联的,不但要拍人而且还要拍摄你的神情和动作,就像你刚才走路那样,脸上带点慵懒的神色漫不经心地看着远处,拜托了。”
向爻图朝四周望了望,发现周围已经聚集了三三两两的好事者,不想让自己成为人群中被耍的猴子,他只能无奈答应了安娜的要求,站在太阳晒得火热的广场上像傀儡戏中的皮偶一样,任由安娜手里的几根线摆弄他搔首弄姿,折磨到他的裤衩都快累得大汗淋漓时,安娜才终于像嫖-娼后提起裤头的爷们一样,嘴角带点微笑满意地点了点,评价道:“虽然不是完美,不过还算满意。”
然后拿着相机凑过去给一脸郁闷的向爻图看。
向爻图看着相机上定格的照片,摇了摇头鄙视了安娜一眼,就上了校车。
不是否定安娜的技术,而是这头一直在深山老林里摸爬滚打的牲口,根本就没看出照片上所谓的灵魂生命之类玄乎的东西,却看出了安娜手中那款令他咋舌的佳EOS-1DsMarkII相机,当时在向依的杂志上看见这款相机的时候,他还极为不屑道:没有哪个傻逼会花足以让幺龙寨人不吃不喝拼个十几年都买不起的相机挥霍。没想到他一出来就碰见这样的冤大头。
校车恰好只剩一个空位,关上门启动慢慢的开走。
端着相机如获至宝般欣赏作品的安娜完全没有觉察到,就连向爻图的鄙视她也没看见,可能她就算看见了也不会在意,因为她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如果再给她一次机会,她肯定还会像刚才一样当街要索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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