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席方平
只听得“咯嘣”一声脆响。伊藤喉间一紧,喉骨应声碎裂,接着他的大好头颅耷拉了下来,眼见脖颈已经断开,仅余皮肉相连而已。
黎战天见黑衣少年一击杀敌,喜出望外,回头看羽叔。却见羽叔忧心忡忡的看着黑衣少年。
黑衣少年脸上煞气浓郁,眼中透出丝丝冥焰。
羽叔脸色大变,颤声问道:“席方平,是万先生让你出来的吗?”
黑衣少年淡然微笑,却不作答,松开伊藤。
伊藤的尸体像干瘪的水囊一样耷拉在地上,眼见是身上血肉骨骸已经空了。
冷风刮过。
屋内温度骤降,黑衣少年带来的丝丝冰寒之气让羽叔和黎战天都莫名抖动了一下。
只见席方平苍然一声长啸,手中硕大的葫芦对准身侧虚空处耸然一晃。
只听得闷哼数声,一个耄耋老人现出身形。黎战天一眼认出,这个华服老者正是驱使九步纺车让自己性命几近不保的那个始作俑者。
老者虽然出场方式狼狈,但从容的仪态非常自然,没有分毫拿捏之态。他背上是那辆凶戾的纺车,手中晃着一把纸扇,优哉悠哉的对黑衣少年拱手致意,坦然问道:“这位小老弟莫非就是万先生的忘年交席方平贤弟吗?”
老者对伊藤的尸体视若无物,对黎战天更是视若无睹,见到叶子羽,也仅只是点了点头,却对席方平礼数有加,黎战天脸上厉色闪过,就要给老者来个下马威,被羽叔眼色制止,犹有不忿之意,手中方天画戟牢牢握住,一副随时就要动手的架势,只是碍于刚才羽叔和席方平为了救援自己仗义出手,不好再生事端。
老者背对羽叔和黎战天,只是和席方平问话,对身后羽叔和黎战天毫无防范,此时正是偷袭的绝佳时机。
羽叔气定神闲,黎战天跃跃欲试,但老者不怒而威,刚才施展的诡异手段和法器让他犹自惴惴,又碍于正道身份,更加不便出手偷袭。
老者和席方平询问了几句话,席方平始终一语不发。老者无奈,最后声音萧索的问道:“万先生深居简出,我和他已经有三四十年没有见面了,我有些东西想交给他,可否劳烦小弟帮我转达?”
席方平默然不语,只是眼神不再看老者,却对老者背上背着的纺车看的出神。
老者见状,似有所感,语气和蔼委婉的看着席方平冷峻的脸孔,柔声道:“小哥儿,这辆纺车倒是有些巧妙好玩,你若喜欢,不妨拿去吧,算是愚兄初次见面的一份薄礼,只是还要辛苦小哥帮我给万先生捎带些东西,如何啊?”
席方平收回眼神,看着五十岚褶皱如松树皮一样的脸,缓缓摇了摇头。
老者友好的眼神充满了善意的期待。一副不达目的,笑脸恒久远的姿态。
如是笑容可掬,桀骜如黎战天也感到有些却之不恭,羽叔更是微微叹息不语。除了地上的伊藤,在场活着的人都目视席方平,想从他的脸上探询出答案。
也不知过了多久,当中人都看的眼眶发酸,急不可耐时。席方平呆滞的表情终于有了一丝松动。
他貌似在反复权衡利弊,反复考量验证了许久,一会儿点头一会儿摇头,又想了一会儿,看着老者,眼神忽然变得有了暖意,善意的一笑,对老者点了点头。
老者大喜,手上已然深入怀中就要掏出什么东西。
席方平点头微笑,突然飞起一脚,将老者瞬间踢飞,黎战天只觉得眼前仿佛有一个袍子一闪而过,定睛看去,
老者连一声惨叫都来不及发出,就消失在身后不知何时出现的一道空间裂缝之中。
而席方平的后脑却被插入一把玉簪,头颅瞬间迸裂成无数碎块。
空气刹那间仿佛凝结了一般,有冷风从每个人的骨缝中穿过。
羽叔和黎战天看到席方平的脸瞬间碎裂成数百片,仿佛碎裂的瓷器一样支离破碎,身躯虽傲然挺立,然而大好头颅疏忽不见,只有偏偏旋转着的颅骨碎片和破碎的脸皮在原来头颅的位置漂浮着,诡异且凄惨。
黎战天双手握紧方天画戟看着羽叔,后者面色凝重,猛回头看着身后艳妇。
美惠子面无表情,优雅的兰花指轻轻捻起又一支玉簪指向羽叔,一双美目顾盼生辉,粉脸白如石灰,如血双唇轻启:“叶子羽大人和黎战天大人受惊了。刚才五十岚大人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这孩子居然置若罔闻,素闻东流怪人频出,今日一见,这样不知天高地厚的后生,还真是有趣得紧。”
黎战天怒发贲张,手持方天画戟一指美惠子,欲要反驳,却无言以对,却听身边羽叔淡然道:“席方平贤侄身世凄惨,虽然脾气怪了点,可也是我东流不可多得的人才。刚才对五十岚大人有所冒犯,粉身碎骨,自取其命,此事已然了结。然阁下身为甲贺忍者之翘楚,又何必对一个晚辈背后偷袭取人性命,又如此奚落呢?”
“席方平冥顽不灵,敢对织大人动手,素闻东流门下良莠不齐,你说席方平是东流不可多得的青年才俊,看来,老万护短的毛病可见一斑,”美惠子冷笑,兰花指对羽叔翘划出一个挑逗的姿势,话题一转:“听闻叶子羽大人琴棋书画堪称大师,素有雅量,今日之事,如果能把麒麟蛋留下来,我可以放您和黎桑安然归去,何如?”
叶子羽摇头微笑拱手道:“告辞。”
美惠子手中玉簪轻轻一捻化为一只青燕子转瞬飞遁而去,与此同时右手兰花指悄无声息化作五枚竹刀,对准叶子羽和黎战天弹出五道青黑色的风刃。
风刃急速穿过了结界外面的护罩,射向传送法阵里的叶子羽和黎战天。
黎战天急速挥舞方天画戟密不透风,将风刃格挡在外,风刃越来越多,方天画戟也越来越快,一时间相持起来,却是相持不下,羽叔略一沉吟,气定神闲的放出一张道符,化作一面风筝,投向护罩外的风刃,仿佛将一只小羊羔投入一群饿狼。
诡异的事情出现了。
风筝成了猎物,风刃也真成了饿狼。风筝在房内急速躲避,风刃围追堵截,以肉眼可见的形体在房梁上,屏风间,地面上你追我赶,奔袭不息。偏偏那风筝刁钻古怪,一会儿闪到屋顶窗口,一会儿又扑向美惠子的粉颈、额头乃至双乳之间,风刃如有灵性,对风筝紧追不舍,到了美惠子跟前因为心意牵系投鼠忌器,又不敢近前,只是围着美惠子的娇躯打转。
美惠子脸色非常难看。倒不是因为五柄竹刀法器已经耗去她的大半法力,而是方才施放的风刃现在已经脱离了她的控制,只顾追逐那个道符化成的风筝。
它们已经变成了不听话的猎犬,或者说是断了线的风筝。
那边羽叔和黎战天压力顿消,空间法阵已然启动,片刻之间就要离开此地返回平州。
此次护送麒麟蛋任务重大,不容有丝毫闪失,美惠子见状不妙,顾不得花容不整,娇叱一声,身上和服放出万千丝绦,朝着羽叔和黎战天的方位缠去。
黎战天不屑的看了一眼飞来的白色丝绦,挥动方天画戟砍去。那白色丝绦突然化作条条白蛇,伸出兹兹蛇芯喷射出炽热的黑焰,将方天画戟的枪尖牢牢缠住,在后面美惠子的牵引下,和黎战天连成一体,相互拉扯起来。
黎战天方天画戟凶猛无匹,加上天生神力,寻常兵器根本无法对阵,但美惠子的白绫阴柔莫测,柔中带刚,时而化作条条白蛇吐出黑焰,时而化作三尺白绫缠绕黎战天的手腕脖颈,变幻莫测,但无一不是将黎战天和方天画戟死死缠住不放,一会儿合力扯向美惠子这边,一会儿又东拉西扯莫衷一是,更可气的是有时候还会有几条白绫伸向黎战天的裆部胡乱弄上一气,搞得黎战天脸红脖子粗,气冲斗牛却无计可施。
羽叔放出一张解离符,那条条白绫瞬间粉碎,化为点点碎屑,可眨眼功夫又重新汇聚组合成条条白绫,比之前更加苍劲有力,甚至二次发难,竟然对羽叔也纠缠起来。
羽叔脸一沉,挥手放出一个掌心雷。
美惠子鼻翼掠过一阵讥笑之意。掌心雷是道家最粗浅的法术,只能用来击杀狼獾狐狸之类的小兽,对付东瀛高阶忍术实在是不自量力。
但美惠子很快发现自己的感知并不正确。因为她看到羽叔放出的掌心雷在举手之间将离地十丈有余的房顶打出一个丈许方圆的大洞。
与此同时,黎战天暴喝一声,手中方天画戟放出一道金刃,对准美惠子****而去。
美惠子艳然一笑,檀口微张,吐出一条娇艳如火的红色小蛇迎了上去,和那道金刃在空中相遇,蛇口狠狠咬住金刃的的尖端,金刃猛力突进,红蛇勇悍顶住毫无退意。
相持了数秒后,金刃似乎占了上风,唰的一声,竟然钻入红蛇的腹内,继续朝着美惠子的咽喉射去。
金刃轻而易举的刺入美惠子的咽喉,却没有穿入血肉之躯的那种声音。
如闻其声如见其形。
一段苦竹不缓不急的歪倒在了地上。在此之前,金刃穿过了苦竹的末梢,兀自在苦竹的顶端嗡嗡作响,颤音不断。
傀儡术,东瀛鬼忍惯用的伎俩之一。
美惠子娇叱一声,口中又吐出一团黄蜂。
初始时,那团黄蜂还貌似一抹黄雾,呼吸之间,那抹团黄雾已化作一大片黄红色的毒蜂,双眼发赤,暗黄色的峰翅摩擦出嗡嗡的恐怖蜂鸣,嗡鸣声中朝黎战天和羽叔奔袭而去。
大团的黄云翻滚而至,羽叔和黎战天各自祭出法器。黎战天挥舞方天画戟舞得密不透风,罡风护体。
羽叔发出一声清厉的长啸。一张形如镇纸的道符跨空而出。伴随着穿云裂帛的清啸,浓洌的黄雾犹如抽刀断水一般分开来,亮出一道可容马车行走的裂口。
美惠子不慌不忙的双掌合十,口中吞吐出菊黄色的气体。氤氲飘荡之中,蓦然双手分开。
只见围拢羽叔和黎战天的那团黄雾猛然开合,接下来又随着美惠子的双掌骤然往中间狠命挤压起来。
双掌开合之间,俨然有威力无穷的气势沛然而动。
黎战天舞动方天画戟,奋起左冲右突,羽叔眼神一滞,略一沉吟,口中又吐出一个黄豆大小的方鼎,脸色骤然一白,几乎倒下,幸被黎战天堪堪扶住。
却看那口迷你小鼎,璞一放出,黄光微微噏动,却有排山倒海吞吐天地的气势涌出。
方鼎神威如狱,宛如山海的滔天气势滚滚而来,美惠子的蜂群宛如地震时的麻雀,乱鸣声中四散奔逃。
美惠子本就苍白如纸的脸色,此时白的几近空明,冷喝声中,如血朱唇吐出一团核桃大小的水藻,一出口即化作蒲扇大小,宛如一只愤怒的章鱼,对准方鼎张牙舞爪的缠绕过去。
方鼎四周闪耀出昏黄色的铭文,文字明灭之间,有刀枪剑戟的击打声喷涌而出迎了上来。
大地剧烈的震颤,宛如混沌初开时的地动山摇。
烟尘滚滚,那里还看得清敌我,更何谈辨别彼此的输赢。
只听得轰隆隆一声巨响,迎宾馆的房顶和四面墙壁再也承受不住诸位强者连番斗法释放出来的威压,坍塌成为满地的断壁残垣,烟尘在夜幕中魔法水晶灯的光照下格外惹眼。
小鼎弹指之间已成长为一人多高的巨鼎,矗立在羽叔和黎战天身前,黄光普照下,美惠子双眼光华尽敛,突然失明,傻愣愣的坐在那里,一时间无所措手足,因为身上服饰方才全部化为道道白绫,此时一丝不挂的坐在那里,嫩滑如凝脂的肌肤和傲人双峰上的两点嫣红,如此活色生香,在断壁残垣和灰尘迷雾之中,竟显得不伦不类,和周遭环境反差到了极限。
黎战天收起方天画戟,目视不远处隆隆的铁蹄声,看了羽叔一眼,幽幽问道:“羽叔,最后一个传送符已经用了,现在惊动了他们的城防军,我们还能走吗?”
羽叔淡然微笑:“除非莱恩大公亲自出马阻止我们。”
空气中突然有朵朵黄色的不知名花朵幽然伸展而出,瞬间开花结果,又伸展出嫩芽和枝桠,接着茎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茁壮成长。
茎叶在断壁残垣上急速的成长,相互纠缠扭曲成根根藤枝。
风乍起。
隆隆的雷声仿佛从天际的另一边隔空而至,黄豆大的雨点倾盆而下。
黎战天伸出手来,他看到掌心里面落下的不是雨滴,而是粟。
他的声音有些颤抖,嘴唇哆嗦了一下,垂首低声道:“羽叔,因为我酒后误事,让您老人家损耗精元,我万死难辞其咎!”
羽叔轻轻拍了拍黎战天的肩膀,宽慰道:“万事皆有天命。我来时万先生叮嘱说凡事尽心力即可,不求完璧归赵,但一定要全身而退。”
说话间,已有数百位圣骑士将他俩团团包围,圣骑士中间夹杂着五六个魔导师,手中造型奇异的法杖顶端无不闪烁着或明亮或晦暗的魔法流光。
黎战天想举起方天画戟示威,忽然发觉自己手中的冷兵器重逾山岳,他拼尽全力也只能勉强让方天画戟斜靠在肩膀上不使落地。
一个领队模样的中年骑士朗声喊道:“异族来的客人,你们已经被包围了。无论你们是以何种原因侵犯了我们的贵宾,毁坏了我们的建筑,大帝都会给你们公正的裁决,”
他炯炯有神的双眼漫不经心的看着羽叔和黎战天手里的兵器,冷峻的脸上如千年冰风谷一般罩了一层寒霜,冷漠的自我介绍:
“我是城防军第九兵团的团长萨尔多,我对你们的所作所为感到遗憾,那么现在,请你们跟随我到你们该去的地方,把事情搞清楚吧,顺便告诉你们一声,在帝都,你们这样的罪行尚属首例。”
黎战天鼻子冷哼一声,刚想发作,被羽叔拍了一下肩膀止住。
羽叔轻捻手中拂尘,只听得一声脆响。天空中稀薄的云层忽然掠起一道涟漪,犹如水面波纹一样竟然卷出一个肉眼可见的漩涡气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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