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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魏兵是开出租车的,有一个很漂亮的老婆,只是有点不务正业,在家时天天抱着一条狮毛狗,比自己的儿子还亲地亲着,取了个名叫“宝宝”。
宝宝也很听话,一听到主人叫“宝宝乖”就不停地摇尾巴,爬到主人的身上来,耷拉着耳朵闭目养神,一副怡然自得的样子。主人不管到哪里去都带上它,宝宝成了她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份。漂亮老婆很少在家,花枝招展地带上宝宝一出去就是几个月,有时过年也懒得回家,天晓得她在外面搞什么鬼。
魏兵对这个漂亮老婆是毫无办法,平日里含着怕化了,抱着怕溶了,宠来宠去就整得不归家了。老婆有时高兴了也回来小住一二月,完了又出去了,也不肯离婚,有一个名分在这儿放着。魏兵毫无办法,只晓得说:“妈妈的B!”
魏兵白天开出租,晚上就在家看电视,常常看到凌晨3、4点。结识筱云以后,没事也就常来玩儿。有时电视看腻了,就发一条信息给筱云:“请看XX台,生活片,忒好看。”
筱云自然是第二天才看到信息,一看发信息的时间:3:30。
“神经病。”筱云就笑了。
起床草草梳洗了一下出去吃早点。她们那儿有一个习惯,早点都是街上吃的,街上早餐店有几十家,品种齐全,价格不高,甚至比自己在家里弄还合算。她坐在靠门的一张餐桌前,要了一碗三鲜面,正准备吃,魏兵来了。
“他里妈妈的B,”魏兵说,看到筱云,就跟她打招呼:“吃面啊?”
筱云点点头:“出车呀?”
“他妈妈的B,”魏兵说:“有么子办法了。”
魏兵抢着付了早餐费,又急急大步地去了。
这天晚上,筱云家林都借故推脱了打牌,家林早早地就来到筱云家里。他们习惯在床上聊天。和家林在一起,筱云总有说不完的话题,话题最多的还是对童年时候的回忆,而且很少有重复的话题。平时,总是筱云的话题多。这天,筱云却似乎没有了多少话题。家林就讲了一个故事:有一个人打牌,瘾忒大,是牌都打,但是手气又臭,别人问他,他就说:“嗨,今天哪,会见了一个日本友人,叫宫(根)本不赢一郎(场)”。第二天别人问他,他说:“有个俄国朋友找我,他叫输得不亦乐乎。”第三天他说:“今天是见了个韩国朋友,经得输。”
筱云笑了。忽然筱云问家林:“要是有别的男人来了,你怎么办?”
家林笑了。我怎么办?他相信自己的魅力。他和筱云交往已有十年了,完全征服了筱云的心,他们总是那么默契,是一首完美的交响乐章。别的男人?神经病,开什么玩笑。
“我嘛,”家林说:“那我就让位咯。”说着一把把筱云按倒。
风雨过后,筱云调匀了气息,又问:“你说的是真的吗?”
“真的。”家林大男子一样地说:“别人来了我立马走人。”
他不相信有谁能像自己这样爱筱云。他虽然有家,也从没有想过要拆散自己家来给筱云的名分,但是他是从内心里爱筱云的。婚姻并不等于爱情,和老婆的结合,那是婚姻,当认识筱云之后,他觉得他是真正的感受到了爱情的欢愉,特别是他和她走到一起之后,更觉得生活完全的变了。
他觉得自己的心早已和筱云的心紧紧地贴在一起,再也不能分开,每次筱云顺从地让家林把自己的手握在他的手里,轻轻地抚摸着,那种温顺的样子。每次筱云闭上眼睛,小鸟依人的样子,每次筱云的感情像缺了口的洪水一样奔流出来,两只手情不自禁地抱紧了家林的后背,浑身开始颤栗的样子。每次那种一发而不可收,翻江倒海,惊天动地全新的境界感受都历历在目,才感到了人生的充实和生活的意义。
他不止一次地想过,他会永远对筱云好,永远永远地爱筱云,除了名分之外,他把自己的心完全给了筱云,只要有一天不见到筱云,他的心里就会像猫爪抓挠着一样,蛮不是滋味,慌慌的,像掉了魂一样。他不相信筱云说的什么鬼话:“她不过在试探自己罢了。”他想。他和筱云交往已十年了,人生有多少个十年?
但他却在面子上故意装出男子汉的大度。
筱云的心像被马蜂蛰了一下。十年来,她没有苛求过家林什么,是家林重新唤回了自己感情的复苏,让她重享了人生的真谛,她是从内心上喜欢家林的。十年来,她习惯了听家林的诙谐谈笑,习惯了家林的影子在眼前晃来晃去,习惯了家林的暴风骤雨,她甚至愿意为他付出一切。她从没有奢望过什么名分,她绝对不想也没有想过要去破坏家林的家庭,只要能够拥有家林的心,这就足够了。
但是家林的回答却让她的心像被刀子捅了一下。难道自己在家林的心目中就是这样一个地位?有她不多,无她不少,是一块随手可以抛弃的抹布?那么我到底是什么?我得到了什么?我为的又是什么?
她简直不敢继续想下去。她平日和家林开玩笑,总是戏谑地称家林的老婆为“你那个大的,”家林也玩笑地说:“你姐姐”怎么怎么。她愿意把自己当成她的妹妹,并不会去抢夺她的幸福,也从没有提出过对今后的什么憧憬,她就是很执着地坚守着那片情罢了。当她提出看法以后,她多么希望爱林能严厉地骂她,甚至打她一顿,那多好,说明家林对自己爱之入骨了。
但是家林却轻描淡写地就说“让位”。
真让她痛心。她不相信家林说的是真心话。她在风雨之中感受到家林对自己的付出完全是真心的,只有真爱的力量才会有如此惬意的效果,这是她用心感受到的。
她不甘心,又追问了一句:“你说的是真的吗?”
当听到家林第二句漫不经心的回答时,她的心忽然像被用刀子捅了一下似的,有鲜红的血汩汩地流下来,一直滴到心尖上。
自己是不是太失败了?自己真的是太失败了!
“开门。”家林在门口发了一条信息。
大约过了一分钟,信息铃声响了:“不来。”
“我在门口。”他打电话给筱云,“快开门吧。”
“我睡了。”筱云接了电话,声音中略显慌乱,“头好疼,你回去吧。”
“你头疼吗?”家林好焦急,“快开门,我看看,给你推拿一下。”
“用不着。”筱云把手机关掉了。
家林楞楞地站在门外,半天没有回过神。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要是病了,更需要人关心照顾的嘛。
家林回顾了一下自己,好象找不出有什么地方得罪了筱云。是不是真的……
他的心里忽然害怕起来,不相信他们十年的情感会如同潮水一样说涨就涨了说退就退了。十年来,他把筱云看成了情感的全部,早也当成了生命中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怎么会……
他就站在门口,两只脚像生了根一样,心里蛮不是滋味。忽然,他听到门内传来筱云的说话声,还伴有轻轻的笑。
他的心里咯噔一下。大概是她以为他早已走了,不知道他还不知所措地站在门外。
她家里肯定来人了,虽然不知道是谁,也不知道是什么人,是男人还是女人,可以肯定的是,她家里肯定有人。刚才自己的信息和电话打搅到了她们,便停止了一切声息,这下她以为他走了,又开始了说话谈笑。
声音隐隐约约,听不清她们在说些什么,只有她在笑时,那声音是十分真切的。
一定是一个男人,要不然她为什么不敢说明还要谎称头疼?
他想起了她曾经问过他的话:“假如有别的男人……”
别的男人?你真傻呀,十年的情感为什么不去珍惜?你如果真的是这样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我当初……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样蹒跚地回到了家里,在床上无论怎样使劲闭上眼睛,却无论如何也无法入睡。他彻夜失眠。
十年时间一眨眼就过去了,“人生有几个十年?”筱云反省着自己。十年来,自己是那么全身心地付出,而得到的却是“让位”和“立马走人”。我在他的心目中竟然只是这样一个份量,我得到的回报是什么?家林也并没有什么不好,看得到他是很喜欢自己的,这种喜欢是不是爱就很难说了。男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这个概念又在她头脑里顽强地钻出来,而且愈来愈强烈。她不相信他说的让位和走人是真心话,但是你为什么要这样说呢?你不知道女人是要哄一下的么?我倒是要让你看一看,我到底是不是一个丢在地上都没有人捡的破烂?
魏兵刚好钻了这个空子。他总是有意无意地“踫巧”找到筱云吃早餐的地方,为她付早餐费。有时人多了没有地方了他就掷下十元钱走了。她对魏兵先是有那么一点同情,老婆跑了自己一个人在家几乎是彻夜地守着电视机消磨时光,白天又要去出车,也真是难为他了。他也算是一个很心细的人,很会体贴人,一个早餐几元钱虽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但说明他很会心疼人或者说很会讨人喜欢吧。那一天晚上家林没来,魏兵打电话就答应他来家“坐坐”了。没想魏兵刚去不久家林就来了,发信息叫她“开门”。她和魏兵本来也没有什么,但是如果家林进来看到魏兵在家里会怎么想怎么看?她不会撒谎但还是撒了谎,只说自己头疼想安静一下休息一下,随即就把手机关了。她怕家林坚持要进来怎么能说得清呢?她们屏声静气地坐了好久,估计家林一定走了,才开始说话。她当然对家林只字未提,只是聊一些和同学间的事。魏兵是何等聪明的人?他对家林和筱云早有耳闻,也乐得装作什么也不知道,也免得良心上过不去。再说,也没有什么良心上过不去的,你家林不也是有家有室的么,凭什么只能你有份就不能我有缘?要说受到良心谴责的首先应该是你家林不是?凭什么由你独霸着她?这样一想,他就又心安理得了。充其量也是一种平等竞争吧。
这一夜,他们说了很多的话,也说得很投机,夜深了魏兵还没有要走的意思,最后冲动地一把抱住了筱云,筱云被他强有力的双手箍得无法挣扎,终于被他征服了。
第二天家林有些艾怨地告诉筱云自己彻夜未眠。
筱云有些不屑地说:“谁叫你失眠呢?”
晚上,家林提出到筱云家来玩,筱云不让,说自己不舒服。
一连几天都是这样。这一夜,家林没有打电话,也没有发信息,悄悄地来到筱云的门口。门没有关合,是留着门的。家林推开门,筱云满脸笑容地说:“来了?”
他跨进门槛,筱云看清来人是家林,立马落下脸来:“不是说我不舒服的吗?谁叫你来着?”
一顿刀林箭雨生生地把家林戳在那里,进也不是,出也不是,脸上白一阵红一阵,“你……”
“你走吧。”筱云生硬地说。
家林只好退了出来。在他出门后回头一瞥的时候,看见筱云还在拨电话。随着背后的门“哐”的一声关上的声音,还听见筱云在电话中轻声地说:“暂时不要来。”
家林完全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她的门并不是为他留的,而是已经约好了那个人而留的门,所以推开门之后筱云脸上急剧的晴转阴了。他的心里像刀子绞着一样的疼痛。他真切地感受到了女人的可怕。
家林站在拐角的地方一棵大树的背后,好久好久,还在感受着心的绞痛。忽然,他看到前面有一个身影,正在边打电话边向这边走过来。
家林急忙闪到树后,听到那人说:“什么人也没有。”
是魏兵。那个开出租的魏兵。
十个司机九个嫖,还剩一个也不Y毛。果然如此,天底下的女人那么多,为什么偏偏要来抢我的筱云?自己如花似玉的一个老婆也看不好了,你能给筱云幸福么?
他悄悄地尾随在魏兵后面。魏兵径直到了筱云的家门口,门“吱”地一声开了随即“哐”的一声关了。
筱云近乎报复般地接受了魏兵。尽管她同样不相信魏兵对她付出的是真爱。她不相信魏兵那些终究要和老婆离婚的鬼话。魏兵对筱云说他的老婆如何如何,他受不了了。与其当活王八还不如干脆离了算了,只要等她再一回来就摊牌。她并不期望着把自己的终身真正托付给魏兵。平时,她最瞧不起的就是那些败别人甚至是败自己的老婆的人。这样的人,他今天当着你的面可以败自己的老婆怎样怎样,假如你真正成了他的老婆,他同样会当着别人败自己如何如何了。在这一点上,她还是比较敬重家林的。家林从不说老婆怎样,说到她也只是一笑,避而不谈了。尽管他背叛了自己的老婆,但是他对家庭是很有责任心的,是属于外面彩旗飘飘而家里红旗不倒的那种。后来魏兵的老婆回来了,住了二个多月。魏兵像老鼠一样地猫在家里了。再以后老婆又出去了,他解释说他们去过民政局了,原准备离婚的,但是到了民政局的门口老婆就跑了。
“我终究是会和她离婚的。”魏兵说,“这样的老婆太没有用了,他妈妈的B,我要她干什么!”
筱云当然不会相信他的鬼话,但是明明他这是哄着她她仍然很高兴。人生嘛,不就那么短短的几十年么?就算活到80岁吧,头个十年不懂事,二个十年不谙事,第六个十年不想事,第七个十年不大事,第八个十年就不干事了。能够风风光光的人生历程充其量也就是那么三、四个十年,何况自己已度过四个十年了,还有几多美好的时光呢?能吃的时候多吃一点,能玩的时候多玩一点,及时行乐罢,想那么多干什么呢?到时候老了,不能动了,就慢慢地去死吧。何必等到坐在轮椅上的人看着会走路的人隔岸观钓者,徒有羡鱼情去?
人生的观念一旦发生变化,便慢慢地游戏人生了。为了躲开家林对自己的“监视”(她在心里就是这样认为的,家林越是劝她,她就越是认为干涉他,也就越是产生逆反心理)。她有时就干脆到魏兵家去住,睡到第二天8、9点甚至上10点才出门。这期间甚至还背地里应酬过好几个男人,似乎是着了魔的一般。
家林不止一次地告诉自己,筱云的心里已经没有他了,不止一次地告诫自己忘了她吧,甚至有时候狠狠地抽自己几个耳光。但是他的脚步总是鬼使神差地把他带到筱云所在的地方,或者远远地看着她或者站在她的窗下任心里像猫爪一样的难受,像被刀子割一样的疼痛。
他不相信魏兵能给筱云真正的幸福,到头来筱云划得来么?
他也跟筱云推心置腹地说过。筱云表示自己并没有跟他动真情,也明确地表示并不会打算向他托付终身。她也晓得家林对她的好,只是再也燃不起对他的热情。
家林说得再多一点的时候,她就烦了:“你管得着吗?”话是硬得像一块石头。
家林的心再一次碎了,像一块破布被人一条一条地撕下来,滴滴落落。
筱云的娘死了,在一个阴雨绵绵的日子里,寿终正寝,年享80。筱云回家奔丧,巨大的悲痛笼罩了她。
老娘的一生是辛苦的,一大群儿女拖累了她一辈子,况且儿女成长的阶段正赶上大集体时代。
大集体时代最大的特点就是男女同工同酬。而在农村,同酬倒不一定,同工却是千真万确的。那时候农村的女人是最累的,田里地里,泥里水里,还有家务活,子女多的就更苦更累。子女大了,自己却老了,吃不了了,动不了了,最后走了。
回想自己作为女儿,对老人家的照顾太少了,真是太少了!
她坐在老人的灵柩边,默默地流着泪,一百遍一千遍地在心里念着:“娘啊,您真苦,女儿对不起您!”
家林闻讯后立即赶到筱云的娘家,跪在筱云娘的灵前,沉痛地叩了三个头。
老人的点点滴滴在他的心里很清晰地映了出来。
老人说话慢慢悠悠的,一说一笑,很健谈的,满脸的皱纹里填满了笑意。看人的时候,眼睛里充满了和蔼。
老人很慈祥的,每次老娘来了,家林都会去看看她老人家的,老人总是很和善地看着他,和他说话。看得出老人是很喜欢自己的。
由于筱云的冷落,家林很久一段时间没有看见她老人家了。那天在店门口老大娘看见家林忙叫过来,亲热地拉着他的手,说:“家林,好久没有看见你了。”
家林的眼眶湿润了,忙拿衣袖拭了一下眼睛,半晌才说出话来:“老娘您老还好吧?”
“好呐,好呐,”老娘喜形于色,一只手抚到家林的肩膀。老娘几十年的人间阅历,哪里看不出家林对筱云的好来?老娘打心眼里喜欢家林,看见家林就好象看见了当年的陈功一样。老娘虽然不是经常到筱云这儿来住,但好久没有看见家林,似乎隐隐觉察出哪里有点不正常,只是不愿说出来。
老娘爱吃果冻,人老了牙齿不那么好使,就只爱吃果冻。每次老娘来了,家林都会买一大包各式各样的果冻给老娘吃,老娘总是要家林一起吃。
跪在老娘的灵前,家林流下了辛酸的泪,心里的疼楚进一步加剧。
魏兵给筱云打电话:“老人家是享福去了,不要太悲伤,节哀!”
“嗯”。筱云接了电话。娘走了,心里真的好痛。
“我来看看老人家吧?”魏兵征求筱云的意见。他的心里很矛盾,按情理他是应该去看看的。他和筱云一晃也是几年了,虽然自己一直没有当真,不过是寻求肉体上的满足罢了。他对自己的老婆虽然从内心里也有点那个,但毕竟是自己的老婆,而且如花似玉,而且有一个女儿,女儿读中学了,住校。老婆爱往外跑,自己很空虚,很寂寞,寻找一些刺激是理所当然的事。他很心安理得,老婆在外面搞了一些什么名堂,他完全想象得出来,他又为什么不能?但玩归玩,这是他的理论,当不得真的,他压根不相信世界上有什么真情的存在,他妈妈的B!
要不去吧情理之中又恐怕过不去,你他妈的什么东西,难不成你说的都是假的?自己虽然在内心里并没有承诺过什么,毕竟口头上也信誓旦旦说过一些冠冕堂皇的要和老婆离婚之类的话。现在这样的时刻,到底应该怎么办呢?不去,情理上过不去,去了,不是等于公开了自己的身份?
“你不要来吧,”筱云沉吟了半响,说,“那个打道场的老师傅听说是你的丈人?”
天哪,如果他去了,见了老丈人会多么尴尬?怎么说话?打不打招呼!丈人问起来怎么回答,怎样解释?他庆幸自己没有贸然而去,也感激筱云的善解人意。
“那我就不来了,”魏兵如释重负,“我会补偿你的。”
女人哪,真正好骗好哄。妈妈的B,魏兵暗自高兴。
老娘停柩4天,家林几次去悼念。毕竟老人是慈祥的,老人的一生是辛劳的。老人曾经很喜欢过自己,为了不伤老人的心,老人来了他仍然会去坐一坐,看望一下老人家。他把筱云的疏远在老人面前从来只字不提,为什么要让老人伤心呢?他想,老人一定是带着欣慰的心情走的,没有遗憾。
对于魏兵的举动,家林感到很愤怒,这是一个多么自私的男人!他所考虑的全部是自己的利益。他大概许诺了筱云一笔钱作为补偿,但是在社会上金钱是能代替一切的吗?人哪,如果把钱看得比命还重要,那么命又是什么?
尽管筱云一直对自己疏远,不止一次给自己难堪,他的心里始终放不下的仍然只有筱云。他对筱云的将来感到深深的忧虑,晚上他通常是失眠,一整晚一整晚的合不了眼,尽管想尽办法让自己睡着,但一切仍是徒然。
“她已经跟你没有关系了。”家林对自己说,“你何必去管她呢?她要那样,自作自受哩。到时候后悔了,看到哪里有后悔药买去。”
尽管每次都这样想着,他的脚还是总把他送到不该去的地方。他的心里还是总是放不下对筱云的牵挂。这样游戏人生,今后老了怎么办呢?假如能活到80岁,第七个十年,第八个十年怎么办呢?人生的光彩是有限的,更何况是女人,到时候人老珠黄了,还会有人来宠着她惯着她养着她吗?他似乎看到了一个老女人凄凉的晚景,不由得心里不寒而栗。
但是筱云已经听不进任何劝导她的话了。男人是没有一个好东西的。这几乎成为筱云心里根深蒂固的概念。但是她又对男人不能自拔。她的心本来已经死了,是家林把她的心她的情感唤醒复苏了,一下子一发而不可收了,以后的事她不敢去想也不愿去想也根本不去想。
荷花是一种很高贵很洁净的名花,春天开叶含苞欲放夏天开花如火如荼一片花的海洋,然而一到秋天,那种火红的灿烂便消退了,漫天的花海不复存在,只有一湖斑斓的记忆,在湖底的烂泥上散发出藴氤的气息。
家林强忍着头部和胸心的疼痛,一次又一次地忍受失眠的煎熬。他用手按着头部,叉开拇指和中指按着两边的太阳穴,先是顺时钟然后是反时钟的轻轻按揉,然后又叉开十指按住头部,按在头盖骨上,一下一下的用着拗力,想使头部的疼痛减轻一些。但是这些努力似乎并没有多少效果。
“有什么办法呢,”家林在心里说:“让时间慢慢地证明一切吧。”
他希望时间能尽快地让筱云醒悟过来,“但愿她能够尽快地重新审视自己的人生吧。”
家林觉得自己已经筋疲力尽了,他无法忍受头部和胸口对自己的折磨,他作出了一个重大的决策。
他要到一个很遥远很遥远很遥远的地方去。
那里会有一片新的天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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