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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雨磅礴,群山中的飞虫鸟兽都已不见了踪影,只剩下雨打树叶的唦唦声。
被雨水沁透的泥土地大抵是不好走的,鞋子上早就挂满了淤泥,洛行川披着雨衣,背着大大的登山包,撑着登山杖一步一步艰难的行走,不时的四处张望,试图尽快寻找到可以安全避雨过夜的地方。
这已不是他第一次遇见这样的情况,只不过每一次都能及时的预判天气做好准备,早早的选好地点扎下帐篷等待雨过天晴,只是这一回却来得太过突然,未有丝毫的预兆,使得仍在这片群山中行走的洛行川不得不冒雨前行。
像这般的深山老林里处处存在的危险,突来的大雨同时也让光亮变得逐渐昏暗,很大程度上阻碍了洛行川的视线与听力,洛行川只得步步警惕,小心着随时可能出现的危机,好在幸运女神还没有将他抛下,行走了一段路程之后,洛行川就有了发现。
一片茂密的灌木丛后,隐藏着一个黑乎乎的山洞,在确定了附近没有野兽出没的痕迹后,洛行川小心翼翼的探查了过去,毕竟已经没有时间再继续寻找更合适的地方了。
山洞呈‘V’字形,长度大约十余米,最宽的地方有七八米,到了最底部大概就只有一米出头,高度则是四米左右,看不出人工开凿的痕迹,借着外头微弱的光线大致能将山洞里的情况看个大概,应该是常年没有人或野兽出没的样子,只是昏暗中,山洞最深处的那个似人盘坐的模糊身影透着一丝诡异。
头灯早已没了电源,其他的照明设备也早就用了个彻底,洛行川‘喂’了两声并没有得到回应,皱了皱眉,只好紧握着工兵铲走了过去,
有人戏称给他一把工兵铲,那么野外生存的几率就大上一倍,生活上更是好上几倍,这话基本不假,现在的工兵铲既是铲子也能做镐,又可以当撬棍用,而且两边还能当锯子和刀子使,抗磨损腐蚀耐高温经得住长期使用,简直就是神兵利器。
不过终究是自己吓了自己,眼前这个半人高的石像显然有了不少的岁月,这从石雕身上的棱角已经变得不怎么清晰便能轻易的看出来,唯一能肯定的便是石像的表情很严肃,颇有点庄严的味道,但这都不重要。
既然确定了山洞内没有危险,那么就得趁着彻底天黑前做上一些必要的防护措施,洛行川可不想晚上睡觉都睡不踏实。
先利用山洞外的灌木丛做了一道简易的围栏,设下几个陷阱,又找了十几根稍长的树枝削尖斜插在洞口,大雨已经下了有好一阵,再想找干木柴已经很难了,好在山洞内的洞壁上有不少的枯藤可供燃烧。
洛行川本只想简单的烧一阵火煮些简单的食物便好,毕竟像这样的枯藤多半会产生漆黑的浓烟,不但辣眼,而且呛鼻,只是没想到这些枯藤在燃烧之后不但没有浓烟,还发出一股淡淡的香味,连带着让洛行川的精神也恢复了不少。
按理说这样的异常足以引起洛行川的警惕,他不敢保证这样的香气是否会对身体产生害处甚至中毒,可洛行川最终是没有将火扑灭,因为意识里好似有一个声音不停的在说这些异常的香味并没有什么害处,并驱使着他去相信这些话。
长期独自行走在野外可并非什么好玩的事情,此刻放松下来一锅香喷喷的野菜就足以让洛行川心满意足。湿掉的衣服鞋袜已经在火堆旁晾好,帐篷也靠着洞壁搭立。
洞外的风雨丝毫没有要停止的架势,反而愈发的猛烈起来,洛行川静静的坐在火堆边吃着野菜,心中积攒的迷惘与愁绪止不住的散开,让他原本看起来很精神的气质也刹那间变得忧郁。
“喂,打搅到你的地盘了,表示一下歉意。”
洛行川拿出一路上一直没舍得喝的那瓶被层层保护着的白酒,蹲在石像前往地上倒了一些,然后自己咕噜对着瓶子喝了一大口。
这看起来并非是一个精神正常的人该有的举措,如果此刻有其他人在场多半也会被吓到,洛行川背对着火堆,摇曳的火光将他的身影映射在洞壁上,黑漆漆的不停摆动。
“是好酒吧,看你怎么都最少存在了好几百年了,荒山野岭的,想必也没喝到过这么好的美酒,说不定你在以前还是什么被无知的人们用来祭祀的山神,献上童男童女求保佑风调雨顺什么的,然后不觉中就害了不少的人命。”
话刚落音,洞外闪过了一道闪电,随后伴随而来的便是一阵阵的雷鸣。
“你吓我?”或许是胆大,又或者有了酒精的麻痹,又或者别的什么,总之洛行川表现的很淡定。“你吓不到我的,反正你也无事,咱们来聊聊天好了。”
破旧的石像表情依然严肃,它当然不可能会有什么表情,更不会有什么回应,洛行川无所谓,或者应该说更乐意这只不过是个石像,所以可以毫无顾忌的说些什么。
这里是深山老林中的山洞,洞外是电闪雷鸣的大雨,不会有人突然打搅,就连偷听的都无可能,没有比这样的环境可以更能肆无忌惮的说些什么了。
洛行川絮絮叨叨的说着,内容大抵也脱不了俗,爱情啦友情啦前途啦什么的,又自嘲的说如果重生真的存在那自己就怎样怎样,人因为思想与感情变得强大,但也同样因此变得复杂,在没有足够的人生阅历下更容易变得迷惘,积攒下来总是希望倾诉一下子。
“不过重生当然是不可能的啦,也就无聊随便想一下而已了,大江南北的走了这么多地方,每天都在思考,虽然还有很多没想明白,不过有些事情我也决定好啦,关心我的人还有那么多,总不能再继续的任性下去让他们担心,老大不小的也该回去过过安稳日子了,不过回去了好多问题就又要头痛了。”洛行川喝了两口,在酒精的作用下冰凉的身子开始有些发热,让洛行川整个人都有些懒洋洋的。
洛行川并非什么野外生存的发烧友,只是觉得走的多了看的多了,想的也会多,说不好在翻过哪个山头之后,就会得到一些明悟,就像他的名字一样,行过千川。
手中的白酒终究是喝的有点快,没一会就快被被洛行川消灭干净,将最后一口再次倒在地上,感觉到有些酒醉的洛行川也挺不住钻进帐篷呼呼大睡了起来。
恍惚中,洛行川进入了梦境,迷糊的白光中似乎盘坐着一个身影,神秘的感觉好似神仙,虽然看不甚清楚,但洛行川能肯定是那个石像无疑,而且隐约中似乎还看见了头发。
有头发那就是道教咯?梦中的洛行川天马行空的想着。也不对,佛教的那些大能哪个是没头发的,诶?那为什么当和尚还要弄个光头?修行不够?
许是受了酒精的影响,梦境中的洛行川思想有点短路,不受控制瞎七八糟的想,脑袋有些昏沉,很难受,接着脑海里闪过许多的画面,就像一部幻灯机飞快的播放,年龄也越来越小,高兴的,难过的,什么都有,仿佛将自己的这一辈子又重新过了一遍,只不过顺序是倒退的。
画面最终定格在了二十年前,天空很蓝,地点在安县老宅的小院里,还是孩子的洛行川正站在原地仰着头发呆,但时间未免离的太久太远,却已是怎么都不记得当时在想些什么了。
睡梦中的洛行川皱着眉,似乎正冥思苦想着什么,对洞外的风雨交加毫无察觉,一道粗壮的闪电划过天际,转眼便飞奔直下,诡异的事发生了,这道闪电仿若长了双眼,拐着弯劈入了山洞中。
悄无声息,只是白光大盛……
抛开炎热,晴空万里的蓝天更容易让人变得心情愉悦,洛行川仰着头,思绪着当时小小的自己到底会想一些什么?回过神的时候,却发现自己早已置身于那幅画面当中。
微风徐徐却依然挡不住炎炎夏日,院外的空荡的马路上驶过一辆浓烟滚滚的拖拉机,车身‘塔塔塔塔’的一抖一抖,不一会就能闻到随着微风吹过来的刺鼻味道,事实上,洛行川小时候还挺喜欢这个味道的。
脑袋没有那种酒后的昏沉感,很清醒,小小的身体有一种满满的活跃感,大体是属于小孩的多动,感觉很奇怪,仿若这并不是梦境。
自然不是什么梦境,洛行川镇定的很快,许是有什么在他的脑海里印上了什么,也有一股暖流在心里流动,将他心里所有的疑惑与不安去除,让他很快接受了这一个突至的重生。
“是重生,亦非重生么?”洛行川喃喃自语,说不出的纠结,既然已是重生,却为何又非重生,更重要的,上一世虽然迷惘,但重生的话题多半也只是玩笑之语,人生总是有许多不顺,但也不一定非得重来一次。
不过,大抵谁都不会介意重生一次的吧,毕竟,是这样逆天的作弊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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