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八月二十日,是皇祖母寿辰。父皇一向重孝道特举行祝寿大典宴请丞相柏家,开国元勋张家后嗣也就是我亲生母后的母家。自然,骠骑大将军慕容家以及太子太保公玉家等也在席列之内。本向着办家宴却生生地多了一干闲杂人等。三哥这次全权负责,他笑容温和道:“皇祖母老了喜欢热闹,这样也好。”我讪讪地闭了嘴。心里对慕容家是一百个不满意。当然这和锦贵嫔慕容汝寒有着一定的关系。
宴会开始时已经是傍晚了。庆寿殿内甚是热闹。就连宫女也穿上了粉红色的纱袍目光含笑地跟在皇祖母身后一个个清纯佳人的确赏心悦目。皇祖母拄着龙头拐杖人倒是格外精神,我来不及像各位长辈行礼便冲上前去从璧颜手中接过皇祖母的手臂小心翼翼地搀扶着:“皇祖母,您注意着脚下。这大热的天怎也不摆驾去兴和殿,当心身体啊。”说着我略带嗔怪地望了一眼立在皇祖母身后恭敬谦卑的皇后。我从来不会唤程娥玫为母后。顶多叫她一句母后。也可能由于她只是父皇的续弦的关系再加上我的母亲是先皇后的缘故吧,看不起是自然的,我们兄妹三人不约而同地敬称一句皇后已是极限,皇祖母心疼我们兄妹三人。父皇也无可奈何便也不管什么礼数不礼数的了。
皇祖母拍了拍我的手,宠溺地道:“哀家看着华林园景色不错,且这傍晚啊不热,念儿惦记我这老太婆,真是长大了。”我撒娇般地往皇祖母怀中拱了拱地道:“只要皇祖母高兴就好。念儿孝敬祖母乃天经地义的事情。”
皇祖母拍着我的手背连连称好,笑容堆满了脸颊,开心地道:“还是我家念儿心疼祖母。念儿,怎这一天都没见你人影,时辰快到了才来祖母这里。”
我害羞地低了低头,目光瞟了瞟柏千陌,不言。皇祖母看到千陌跟在我的身后甚是欢喜,她本就喜欢千陌喜欢的紧,恨不得当做自己的亲孙子对待。
柏千陌恭恭敬敬地行了礼道:“千陌给皇太后请安了。”皇祖母嗔怪道:“你这孩子,说的好好的随阿逸和尘儿他们唤哀家皇祖母的,怎这会子生疏了。”
柏千陌敛了恭敬,扶住了皇祖母另一侧的手臂,笑着说:“皇祖母疼千陌才有此殊荣,千陌怕其他宦官子弟听了去心生嫉妒该说皇祖母您偏心了。”
走在身后始终沉默的容祥夫人贺兰氏此时开了口,道:“这有何难办的,皇太后疼柏公子。赶明儿赐婚给哪位出挑的公主,到时,不就可日日唤您皇祖母了吗?”
闻言,皇祖母一顿随即笑的欢喜道:“容祥说的对说的对啊。”
我偷偷地瞟了一眼千陌不料被容祥夫人瞧了去,她善意地调笑道:“公主可是害羞了?怎还红了脸?”我嘟着嘴,装作负气一样说:“容祥娘娘惯会取笑念儿。”皇祖母看了看我随即了然地笑道:“我的宝贝念儿也快到了婚配的年龄了。”
我彻底羞红了脸也不言语,嗔怪地看着皇祖母。一时没了主意。
到是一旁的柏千陌,恭敬地道:“皇祖母说的对,小念妹妹可长得真快,眼看着就要到了婚配的年龄了。”
我昵了千陌一样,装作生气道:“千陌哥哥也要取笑我吗?”
“哈哈哈,念儿可是有了些心思?”皇祖母疼爱地拍着我的手背道。
还没等我接话,不知从哪里突然窜出来的八哥调笑地道:“皇祖母果然眼明心亮的。原来一早就看出了小妹那点女儿家的小心思。”八哥一身杏黄色长袍,乌黑的长发随意绾在脑后,一眼便能看出是风姿卓越的帝王之子。他作了个揖,道:“尘儿参见皇祖母。”皇祖母看到来人是八哥,于是便欢欢喜喜地拉过八哥,认真地道:“尘儿此话当真?你这小妹可是有了些心思?”八哥看了看一脸羞愤的我和神色淡然的柏千陌笑了笑也不言语。皇祖母寻着八哥的目光仔仔细细地看着我和柏千陌。随即了然地笑道:“容祥说的对啊。”
一行人热热闹闹地步行到了兴和殿。我面露微红地看着柏千陌,心里偷偷笑着……耳边众人的调笑反倒让我有种归属感。
庆寿大典在入夜十分开始的。和往年无异,无非是一些歌舞杂耍。父皇因为开心多贪了几杯酒已有些醉了。皇祖母不胜酒力却爱热闹,看着我们年轻人嘻嘻哈哈的自己也欢喜。
最出彩的还当属我的十五皇姐司马姬。她本能歌善舞又生的娇俏可人。一曲白纻舞下来,引得众人称赞。
父皇心内欢喜,赏赐姬皇姐一匹艳红名贵绸缎作为舞衣。皇后程娥玫趁机恭维:“姬儿这白纻舞可是练了有小半年了,甚是用心。”
锦贵嫔闻言忙道:“臣妾听说这白纻舞可是表现男女之情的舞蹈。十五公主如此有心可是有了女儿家的小心思。我看公主这一舞可称的上仙仙欲动何盈盈。”
父皇看着谦卑恭敬的姬皇姐别有深意地点点头道:“为君娇凝复迁延,流目送笑不敢言。姬儿这一舞倒让朕想起来朕的十五公主早已到了婚配年龄。”
姬皇姐一愣,随即莞尔一笑,甚的大体却又有着说不出的风情万种。“姬儿还想多陪父皇母后与皇祖母几年呢。”
三哥闻言淡淡一笑,轻呷了一口酒,瞟了一眼柏千陌也不言语。我莫名地感到一阵紧张,左手不自觉地越握越紧。八哥的目光对上三哥的目光,两人相视一笑,也不知在想什么。
父皇淡淡地并不言语,只是深深地望了一眼公侯将相之子所列席次。目光停在了柏千陌与柏丝君的脸上微笑着。
“朕可知道柏家的两位公子也到了婚娶的年龄。”
柏丝君一愣,随即恭敬地笑道:“皇上,丝君一直认为男儿志在四方,实在不愿被儿女情长所羁绊。”
父皇赞许地点头,看向了柏千陌。我偷偷抬眼也看向了柏千陌,几个时辰前他对我所言的那几句一直回荡在耳畔。
柏千陌清冷着神情全然不顾自己已成为了殿中的焦点。
倒是皇后,听闻父皇如是说,便为自己女儿的终生大事做起了打算。她轻启朱唇,端庄地道:“相国这两位公子真是格外出挑。皇上,臣妾听闻几年前公玉家的小女儿潼裳与相国定下了娃娃亲,不知是相国府的哪位公子有如此好的福分能娶到潼裳那样的好姑娘。”
皇后这话说的甚妙,偏偏想把柏千陌柏丝君摸个透彻。又暗意自己家的十五公主也到了婚配年龄顺便给公玉家提个醒,柏家这两位公子是自己相中的驸马人选。
父皇怎会不知皇后这七窍玲珑心。他淡淡点点头道:“朕的这几个女儿,大公主早年便和亲鲜卑,二公主与五公主不幸夭折,嫁的嫁走的走,如今留在宫中的只剩下姬儿宣儿浊儿还有朕的小念。如今小念也十六岁了,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朕也老了。”
“皇帝怎会老,倒是几位公主的终身大事是该好好思量了。”皇祖母闻言笑了笑,冲着父皇说。
父皇恭敬道:“母后所言甚是。”
皇后举起酒杯轻飘飘地走到皇祖母身旁:“几位公主的婚配还得母后拍板不是。”
“皇后这话说的不错。”
父皇听着皇祖母也有此意便笑着道:“朕的小念朕还想多留在身边些时日。”
容祥夫人淡淡一笑,声音如铜铃般好听:“皇上疼爱十八公主可是入了骨的。小念不仅是皇上最疼爱的小女儿也是大周的正一品雪涵柔仪公主,未来可是我们的懿尊公主呢。”
我指尖一抖,并未想到容祥夫人的这一层含义。父皇与皇祖母对我寄予厚望我并非不知,可是所谓的懿尊公主我真是想都不敢想,自开国一来,只有先祖与张氏蒲戚的长女才被封为懿尊正超品长公主。
我虽为大周最受敬仰的靖谂皇后所生的唯一女儿,又是当朝太子的同父同母的亲妹妹,可是我毕竟年幼,资历与才学远远够不到三位皇姐的程度,要说立懿尊正超品长公主实在是望尘莫及。且如今国泰民安江山稳定,实在无需使立懿尊公主来镇国。
可皇祖母显然不这样想,她深思片刻,点头道:“容祥所言甚是,我的念儿可是哀家与皇帝所寄予了厚望啊。”
我一惊,赶紧放下手中的杯子,恭谨道:“皇祖母真是说笑了,念儿无能,但求陪在皇祖母与父皇身边就好。”
皇祖母亲自走到我的面前将我扶起,宠溺地道:“你这傻丫头,知道你敬哀家,但也不能一生不嫁啊。”
父皇闻言赞同道:“念儿要嫁可是要嫁最出挑的男子,母后还不必担心,念儿十六岁,还可再留些时日。”
皇后审时度势地说道:“皇上说的是,念儿可是咱们大周容颜最是出挑的公主,皇上舍得,臣妾还舍不得呢。”
父皇点头,“倒是姬儿与浊儿,是到了年龄了。”
我悄悄昵了一眼两位皇姐,内心不安,生怕要将哪位皇姐许给柏千陌。
皇后赶忙接话:“皇上疼姬儿与浊儿臣妾实在感激不尽。臣妾瞧着柏家这两位公子各个是豪杰,只可惜丝君如今无此意。但不知姬儿有没有这个福分。”
我一惊,握着手帕的手已经捏出了细密的汗珠。
皇祖母是知道我的心思的,冷哼一声,语气不善地道:“千陌可是哀家早年看上的孙胥人选,如此出挑的绝艳男子,论品貌与身份地位,大周的正一品公主才可配得上。”
皇后一惊,已知自己说错了话,也为方才自己的急切所懊悔,讪讪地立于一旁没了主意。
父皇见气氛一时尴尬,便清了清嗓道:“母后说的是,皇后也是心急,还请母后莫怪。”
锦贵嫔娇俏一笑,道:“皇后娘娘急切自家女儿可以理解,臣妾倒是想着将萱儿多留在身边几日。如柏家公子这等出挑的人萱儿可是望尘莫及。”
父皇赞赏一笑道:“汝寒倒是谦卑。”
皇祖母坐回凤椅,脸色有所缓和:“锦贵嫔倒是通透,可就怕有些人打的如意算盘都打到了哀家头上。”
皇后闻言早已吓得双腿一软,战战兢兢地请罪。
容祥夫人此时开口了,她淡雅一笑,看着柏千陌道:“皇太后与皇上为着柏家公子着想,也得问问人家的意见不是?”
容祥夫人这话说的中规中矩,不争不抢也有自己的一席话语权。
父皇思考良久,问千陌:“千陌,朕不知你可有何打算。”
我抬眼注视着柏千陌生怕他高傲清冷的性子上来不想回父皇的话,这种情况不是没有过。如果父皇气急连累了千陌,那可如何是好。
但出乎我意料的是。柏千陌没了往日的清冷反倒笑容若桃花地恭敬起身行礼,对着父皇答话:“皇上体恤千陌,千陌感恩戴德,只是哥哥所想便是千陌所想,男儿志在四方,儿女情长实在不能扰了千陌的心。”
我早该料到他会这样说,可是当真正听到这话从他口中说出之时,还是有着失落。这算是连同我在内一起拒绝了吗。
三哥给我使了个眼色又与八哥对视一眼这都是我无暇顾及的。
“只是。”柏千陌话锋一转,瞟了瞟我和三哥八哥所在的方向,道:“皇上,千陌斗胆请旨进宫。”
在座的闻言一惊,纷纷看向千陌,各自心怀鬼胎。
父皇疑惑地看着千陌道:“哦?千陌此为何意,说来于朕听听。”
柏千陌恭敬地作了个揖,继续道:“千陌请旨进宫作为雪涵柔仪公主的贴身护卫。柏家世代忠烈,如今国泰民安五湖四海和平安宁,作为武将之后,千陌自是无法为国效忠,所以恳请皇上赐个恩典,许千陌这个荣耀的机会。”
我吃惊地望着柏千陌,从这个角度,姬皇姐失望悲愤的神情正入我眼,但我也无暇在意招不招惹是非这种事情。
父皇和皇祖母并没有多大的震惊,倒想是未卜先知一样,倒是列席的众人纷纷交头接耳,柏相国目光含笑地看了看柏丝君与气宇非凡的柏千陌。
父皇高兴地道:“千陌快起身,朕知道柏家世代出名将,还真是一代比一代强啊,相国,你这儿子教导的好啊。”
柏相国闻言恭敬作揖。“皇上过誉了。”
“朕听闻千陌的师傅可是太宰舒玄公,晟锐,果然名师出高徒。”
皇舅闻言并未起身,只是神色如平常一样淡淡地道:“皇上可听过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一切还只是起因千陌愿意罢了。我这徒儿可是比我有主意。”
父皇对皇舅没有用敬称也不恼,爽朗一笑:“朕准许,从今以后,千陌与相国同享出入宫禁的自由。念儿啊。”父皇转头看向我,我从惊喜中回过神来,点了点头。“以后,可要跟着你千陌哥哥好好学习才是。”
我恭敬行礼:“儿臣谨遵父皇教诲。”
父皇满意地点头。
柏千陌起身走回席中前淡淡地望了我一眼,只这一眼,足以让我心尖一顿,一股浓烈的幸福感涌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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