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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队的余参将死在官道上,很快消息便在整个军营里传开了,有的人担忧自己下次的出巡任务,有的担忧着余参将的位置是谁来顶替,各自都想着自己的未来。
何毅也是如此。何毅看着案上的点兵书和行李,这将是他短暂人生的第二次离别,他总是有人为他哭泣,虽然只是为了他们自己,但至少证明了何毅在别人的人生中也能留下一些痕迹,他不再只是一个被人忽视,被世界遗忘的人了。
这次的诏兵让所有人再次产生无限的疑惑,它不同于以往,以往都只会在这个军营里接受任免,而这次却要到那禹都之中,禹帝的王座之下,还是由总兵亲自护送,这是何等的福分,一举踏上山峰的顶端,傲视下面的一切。
军营门前,老贾拉着何毅哭泣道:“哥们,到了禹帝哪里,可别忘了哥哥我啊。”
“不会的,不会的。”何毅一脸的正经,他的确不会忘记老贾的。
“快点,要出发了。”总兵大人坐在马背上,他不喜欢男人如此拖慢,他眼睛里有些红红的血丝,余参将的事,他还是无法接受,
何毅连忙答应着跨上马去,他会骑马这也让崔宇惊叹不已,昨日本还想教他骑马,但教官还只教了个如何上马,他便已经能驾马前行了,最终崔宇只好安慰自己,想他肯定是骑牛的时候练出来的,不然就是天赋极高。
崔宇最后高声命道“将士们好好训练,我半月后就可返回,这期间,由副总兵代我军印。”
“是!”
崔宇知道自己的队伍一向纪律严明,那大胡子副总兵也是个带兵好手,他不用担心会出什么乱子。
“驾!”崔宇挥鞭长驱而去,他可没有闲心雅致陪何毅在这路上观赏风景。
禹国王宫,禹帝少倾坐在高高的王座上,俯视着台下跪着的人,他发现自己越来越喜欢这种感觉,抚摸着王座的扶手,他终于明白了那些想要坐上这里的人的感受了。
“还有几个没到?”少倾不急不慢的问道。
“还有一个了。”一旁的宦官猫着腰说道。
“嗯,”少倾再次扫了扫跪着的人,眼里装着满意,让他对于最后一个人的迟到都不再在乎。突然少倾似乎想到了什么,开始在人堆里寻找着
,再次扫视一圈后,他问道:“夜老将军呢。”
宦官脸色一变,头低得更下去了,他颤颤巍巍的说:“夜老将军抱病在身,已经差人来告假修养了。”说着拿出了夜言差人送来的告假折。
少倾拍拍自己的额头,懊悔的说着:“你看我,夜伯伯生病了,我都不知道,一会儿早朝完了给我备一盒周国送来的婵丹(周国炼丹师炼制的养身补血的名贵丹药),隔几天和我去看看他。”
“是,王。”他没想到少倾今天如此温和,他和夜言之间的矛盾谁都看得出来,本以为自己会被牵连,真是虚惊一场。那宦官退到少倾后面,重重的舒了一口气。
“到!”少倾听到崔宇,慢慢抬起头来,原来最后一个便是他啊,少倾笑了笑,他倒是想看看曾经的破洪将军崔宇,如今又是如何。
“臣,宪骑军总兵,崔宇,叩见禹帝。”崔宇单膝下跪,双手抱拳道。身后的何毅也跟着学起来,却被一旁的将士拉了拉另一条腿,何毅没有明白他的意思,但仔细一看,除了旁边身着总兵军服的将士是站的,其他的都全都在大殿中间双膝着地跪着,他这才恍然大悟,立马和其他人一样,跪着低着头。
“起来吧,”少倾没有太在乎曾经的大将,而是看着跪着的何毅,探查着他身上的气息,他不能让一个不干净的人进入自己的王宫。
“崔将军,好久没有来禹都了吧。”少倾没有发现何毅有任何异常,便转而关怀将士。
“是啊,都快两年了吧。”崔宇没有拒绝少倾叫自己将军,他不愧于这个称号。
“你没有气我削你们的兵权吧。”少倾想从他这里听到不一样的答案。
但崔宇没有让他如愿:“没有。”
少倾哈哈大笑起来:“你是对的,无论是什么时候,若是你恨我,现在你也不能在这里和我说话了。”
崔宇的心脏好像被人戳了一下,那个人的脸一晃而过,好像还有未干的血在上面淌着,眼睛里没有神彩,只有无尽的空洞,他的嘴一动一动的呼喊着,好像在说‘救救我,救救我,为什么不救我!’
“好了,带他们下去吧。”少倾知道崔宇永远赢不了自己,他永远会在自己的王座之下臣服,而有的人却违背了自己的诺言。
一个宦官踱着小步子来到殿前,对面前跪着的人们低声说道:“走吧。”尖细的声音让何毅不禁打了个冷战。
何毅跟在宦官后面,他是最后一个来的,但却是第一个离开这宏伟的大殿的。他的后面还跟着十多个和他一样抢到点兵书的人,他不知道自己是幸运的还是倒霉的,他回过头看了看依旧木愣着的崔宇,宽阔坚实的肩膀似乎有太多东西压得他抬不起来了。
带着担忧疑惑,何毅终究开始了真正的人生。
“今年多大?”一个高帽官吏在一张纸是那个写下了何毅的姓名,继续问道。
何毅这才发现,自己不知道自己到底多大了,他在村里的河水中看过自己,尴尬陌生但又确实的存在于自己脸上。“我我..”
“不会是结巴吧。”官吏一脸的蔑视。
“二..二十..五。”何毅不想再惹什么猜疑和麻烦,只好赋予了自己新的年龄。
“好,你可以走了。下一个。”官吏没有再问太多信息,这也正是何毅希望的。
接着他被带入一件屋子,这里似乎没有任何窗户,只有开着门才能让光逃进来。何毅是第一个走进这个屋子的,凭借着微弱的光,他看清了这屋子的内部:没有任何桌椅板凳,四四方方得像个监狱,或许连监狱都不如,周围只有一排不大的气孔,有一丝丝微弱的光窜进来便立刻消失在黑暗里。
随着进来的人越来越多,本就不太宽敞的屋子显得更加狭窄了。
当最后一个人进来时,何毅的猜想终于实现了,“砰!”金属撞击的声音吓得有些人抱住了头,随之而来的便是无尽的黑暗。
所有人都开始议论起来,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本以为自己能够受到钦点,从此光宗耀祖,谁知却被关在这个小黑屋里。有的人开始敲打铁门,或许只是一不小心关上了门,有的人在气孔里摸索寻找着,或许这是禹帝对他们智力的考验,也有的人静静的坐在角落,看着这一切,或许他们想要偷懒,靠别人找到出去的方法。
何毅靠墙而坐,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如此强烈的感觉,那感觉在告诉他,要他坐下等待着。
就这样,终于过去漫长的三天,这是何毅根据每天从门下窗口送饭进来的次数来猜测的,每天除了送饭便是送水和便桶,如同畜生一般得养着他们,漫长的等待让所有人都坐了下来,所有人都疲惫不堪的歪斜着,祈祷着,咒骂着。
何毅选择是正确的,从一开始便保留自己的体力,但此刻他感觉自己也快坚持不住了。和他一样的还有几个人,他们都不像普通的兵士,满脸的戾气,不难想象他们是如何抢来那点兵书的。
等到第五天时,何毅发现饭菜和水的供应明显拉长了时间,以前的一天三顿变成了三顿两天,他们或许想让这些人慢慢忘却时间的概念吧,但这不过是何毅自己的猜测。
几天后,因为何毅自己也忘记了这是第几天,原来靠感觉来计算天数的办法已经不再管用。他们似乎吃得越来越少,人也越来越如同鬼魅,他们之间早已没有了交谈,舌头似乎只是用来吞咽食物的工具,整个屋子里弥漫着压抑低沉的气息。
“咔咔...”铁门的下部再次被打开了,一份份的饭菜慢慢的送进来,何毅上前领来那碗自己已经吃了太多的青菜米饭,这次的碗要更大一些,可能是做饭的厨师拿错了碗,何毅慢慢的将饭送进嘴里,他已经不知道是什么味道了,在这黑暗里,人类的功能好像在慢慢退化。“叮。”他的筷子好像触碰到了什么东西,他看了看四周还在吃饭的人,悄悄的扒拉碗底那个不明的物体。
黑暗里谁也看不到他发现了什么,他用手摸索着,是金属的物体,扁扁的窄窄的,在黑暗里何以还是能感受到它的寒意。何毅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他小心的收好它,等待着最终的高潮来临。
因为何毅听到筷子敲击饭碗的身音停了,大家都在等待着什么。
在呼吸都快要变得急促时,门外响起了一个女子的声音:“我只要七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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