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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邑说了句：“算了，我还是自己想办法吧。”然后就脸色阴沉的甩头走了，留下一个背影，独自一人在寒冬里瑟瑟发抖。
“他怎么走了？”唐邑莫名其妙地走了，搞得楚宁有点摸不着头脑了。
林曼天也点了点头，“有点任性。”
“也不知道那小子是什么喂大的，性格那么古怪。”楚宁打了个“回笼嗝”，整个人仿佛还在黄金蛋炒饭的金色海洋里畅游，翻腾，他先来了个蝶泳，蛙泳，自由泳，仰泳等等混合式游泳，最后游累了，慵懒地仰躺在程亮的珍珠饭粒沙滩上……扯得有点远了，也是因此，楚宁对于唐邑的突然离席没太多抱怨。
“缺爱。”林曼天回了句，喝了口淡得几乎没味道的柠檬水，透明的格子窗外灯火通明，早就没了唐邑的身影，铁定是回他那栋“鬼宅”去了。
此时的街上倒是熙熙攘攘的人群，七八点正是X县最热闹的时期。餐厅里，大街上，独身一人的，三三两两的，也有成群结队的，都是些白天上班上课的年轻人。然而这一时的喧哗也只是暂时的，在X县没有身夜市，酒吧也就那几家，男女老少都没什么夜生活，这段短短的时间好似大家约定俗成的游荡时间，宛如百鬼夜行。
林曼天看了看手机，时间显示是七点四十一分，想着也是回家的时间了，家里还有一大堆家务屯着呢。然后，突然就想到了什么，她说道：“楚宁，他是不是忘了什么……”
“队，那小子好像还没结账吧？”
两个瞬间跟石化了似的，一动不动，以前各种赊账，被老板穷追猛打的悲惨记忆历历在目，不禁悲从中来。
楚宁欲哭无泪，“你说他这人怎么这么不守信用，我身无分文的就被坑来了，我刚刚还吃的那么开心，感情他这是报复我们没帮他想办法了。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呢？”
“那也是，你说这回咱怎么过？”
“队，本来不是说你请客吗？不然这顿你来吧？”
“本来我确实是就想请你吃个清汤面或者十块钱一碗的馄饨什么的，你问看看几十块钱能结清不……”林曼天话说道一半就没了后文，睁大的眼睛瞳孔一紧，背后仿佛一道闪电横空劈下，四周突然电闪雷鸣，电石火光之间，显现出林曼天一张惊呆的表情来。
见林曼天突然不说话，望着自己的后背保持着一副活见鬼的表情，就好像自己背上爬着张鬼脸什么的样子，楚宁的后脊背顿时冷若冰霜，悄悄咽了咽口水，脖子一顿一顿回过了头。
不是什么鬼脸，是张老脸，但这可比什么魑魅魍魉，什么贞子伽椰子来得慎人。这是普罗旺斯的老板，相信大家在之前就见识过了这个中年老妇男的魄力了，任何死乞白赖嬉皮笑脸卖萌耍酷犯贱等等，老板都会本着一张铁板似的黑脸统统抹杀掉，用老板自己的话来讲，就是纯属白搭。
楚宁回头之际，眼神就这么刚好和他瞪得灯笼的眼睛对上了，眼里几乎可以迸射出激光了，楚宁内心一阵发憷，颤巍巍说道：“老板，你好啊。”
老板一个上前，大大的肚腩又顶在了餐桌上，“你们又来了？”讲话的时候嘴型变化很微妙，只是微微扯动了嘴边的肌肉。
“其实是这样的，今天本来也没别的意思，就是上次那个结账的小伙子，今天本来是他做东，跟我们讨论一些关于案子的事情的，结果他刚刚接了个电话，有点急事什么的，就先走了，他也是老顾客了，下次老板您就直接问他要钱就可以了，其实人家也不是故意逃单的是吧？”楚宁一口气把话说完，试探性地看着老板油画般的表情，很意外，现在他怎么还没发火，果然是时代不同了，连老板都不照程序走了。
“我看了。”老板说。
“啊，那是最好啊，既然你也看到，也就可以证明我们确实是无辜的了。”楚宁道。
“不是这个，我是说，我看了报纸，案子确实挺严重的。”
连楚宁都快忘了，相信你也不记得了吧。当时的情况是这样的：
楚宁道：“叔啊！您顺顺气儿，晚点回家洗个热水澡，好好睡个觉，明天花一块钱买个早报，就可以看到，就在今天凌晨的时候，发生了一起命案，我们忙到现在，回到警局谁知道错过了饭点，您看看我们几个，为人民服务不成，连温饱都没解决！”
“关我屁事！”老板面色铁青，一脸的威严，“今天，不管你们说啥，都是白搭！我就认票子！”
就是这样的，没想到当时只是楚宁救急的一面之词，老板还记在心上。
见老板的表情温和了许多，楚宁道：“是是是。”
“那现在案子进展得怎么样了？”他问。
“缓慢的进程中啊，叔你也知道，我们整支队伍都没什么经验，现在好，只剩三个人，确实是有点忙不过来，不过还是得硬着头皮上，毕竟，大家都等着答案呢。”原本是无头苍蝇般乱撞的调查过程就这么被楚宁活生生掰成了大义凛然。
“嗯，好好干。”老板鼓励道。
楚宁伸挠了挠后脑，林曼天一边看着，他说道：“这不是都忘了下班时间，累了一天，吃东西的时候还谈公事呢，没想到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你们走吧。”老板开口道。
“啊？”这或许是认识老板快两年了，第一次有这样的事情。
“唉，老顾客了，你们不欠我钱我还不习惯呢。”老板炯炯的目光里涌现出了无限温柔，仿佛慈父般看着两人，一脸的怜惜，这般浓厚的感情，冷风无法吹散，大雨冲刷不走，冰雪不能覆盖，连月光都不及它轻柔……说得有点奇葩了……
总之，老板今天就这么破天荒的放走了两人。一出店门，他们不惜冒着寒风狂奔过了几条街后才胆敢停歇，怕是老板梦游或者灵魂出窍什么的突然好了，反悔追出来，那又是要被恶魔拖回地狱的节奏了。
不想，两人就这么到了胡同街，拐进去就是唐邑家的房子，两天前，这里还是X县里一个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地方，估计走上一百回你都不会发现它有什么特别的。也就这么一夜之间，随着肖磊一通电话响起，它就被冠上了“凶杀现场”的名字，原本只在大楼里流传的故事也被撒满了整个县城。现在，胡同街的“鬼宅”里，离奇死了个少女的故事已经无人不知不人不晓了。
肖磊一手握着笔，手心笔上都被冷汗浸透，笔尖触在稿纸上，早已化开了一大片。
心绪不宁，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在害怕什么？
他打开手机，屏幕的白光亮得眼睛传来一阵刺痛，他点了几下，选了个电台，把耳机塞满了耳朵，闭上眼，听了起来。
电台里正在讲一个故事，女主播声音很轻，微微的沙哑，就像是磨砂的玻璃瓶口，有点质感，但是依旧轻柔。这下，他才微微放松了。
电台里讲的是一对相爱的恋人，女孩出了车祸死掉，男孩依旧每天思念的悲情故事，有点老套了，她说：本该是阳光的场景里突然被殷红的鲜血占满了，女孩被车轮活生生的碾过，连骨头都压得变形了。血淋淋的惨状，连男孩都无法直视……
肖磊突然想到，那女的车撞了，死的时候眼珠应该是瞪大的吧，男孩难道就单单思念她美丽的时候吗？鲜血殷红，鲜血喷射出来的时候是鲜红的，但是当它爬了满地的时候，它就会慢慢变暗，变黑吧。
女主播越讲越悲伤，轻柔的声音有点岔气了，渐渐变得粗糙，轻轻地发声，就像鬼叫！她发声的时候，应该更喜欢用气息。肖磊突然睁开眼睛，想起自己塞着耳机，就听不清外面的声音了，他想听见什么？
故事结束了，一首轻音乐最为压轴，女主播的声音淡出，舒缓的节奏想起，伴随着一丝丝细小的电流声。“嘶嘶嘶”这声音肖磊听起来倒不会觉得不舒服，反而能然他集中精力。
“去死吧！”突然！一个比电流声还细小的声音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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