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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讯室内,四面白墙,房间内正中摆放着一张桌子,几把椅子,给人一种肃穆的感觉。
肖磊一个人坐在其中的一把椅子上,他双手搭着桌子,正是一幅低着头沉思状,头上不远处的墙角有个摄像头,睁大了眼睛注视着他。
他似乎把自己清洗了一遍,不同于清早的颓废,整个人都显得精神了许多。
早上就这么趔趔趄趄地渡过了,肖磊一个人静待着,仔仔细细地把从发现妹妹的尸体到警察赶到现场的过程整理了一遍,一些事情终于渐渐浮出了水面,是谋杀,报复,还是阴谋,他心里的想法也渐渐沉淀了。
就在肖磊仔细地思考完这些后,门开了。
只见林曼天在前,小罗在后,两个人走了进来。
待两个人坐定之后,林曼天拿过小罗手里的一叠资料,看了起来,上面记录的是肖淼、还有肖磊两兄妹等一些人的基本信息,小罗对着眼前的肖磊问道:“你是个作家?”
肖磊点了点头:“对,写过一些悬疑小说。”资料上面也都有记载,肖磊笔名萧儡,是个写推理悬疑类型小说的作家,在内地也算小有名气了。但是苦于不是个高产作家,在文坛上打拼了近五年,经济上还未完全脱困。
小罗:“笔名萧儡,为什么叫萧儡?”
做笔录是件技术活,不仅考验瞬间记忆力,还需要极快的写字速度。小罗是个慢性子的人,在警察局里呆了近两年,对于“对付”那些说话跟机关枪样的人,小罗还算略有心得,所以现在就养成了一边做笔录一边扯谈的习惯,虽然扯的内容基本上跟案子不会有半毛钱关系,但这也是一个再好不过的减轻负担的方法了。
“一方面是谐音,一方面取自古书。”然后肖磊抬着头,背起书来:“为人循矩度,而不见精神,则登场之傀儡也;做事守章程,而不知权变,则依样之葫芦也。”
小罗眼前一亮,“是取自《围炉夜话》吧!”
“对。”
“我在书店里看过你的书,还不错。”
“谢谢。”
“为什么写推理?现在言情的市场更好些。”
“额,怎么说呢,我这个人对爱情看法不够深刻,这样写出来,估计也跟别人没什么区别,没什么意思吧。”
一说到小说,肖磊消除了刚刚陌生和腼腆,渐渐打开了话匣子。
“也是,你对推理也蛮有见解的。”
“哎,其实我不过是相对比逻辑和设套,更倾向人情冷暖罢了,毕竟,再精彩的作案手法,也终究敌不过人物的一个转念或者歇斯底里。”每一个作家,对待自己的作品的时候,都会像父母对孩子一般慈爱,不管好或是不好,总会千言万语可以倾吐。
“当然,祝你早日成名了。”
问题回到了现实,肖磊应了一声,两个人就陷入了沉默,林曼天摆弄着手里的资料,一副沉思状。
她越觉得很奇怪了,因为就在不久前的早上,这个人还情绪十分激动地称肖淼不是自杀,现在到了真正可以发表自己见解的时候,却对此没什么反应。
情况似乎和预想的不太一样,没有人接下后续的话题,尴尬的沉默。
“我能看看吗?”肖磊盯着那叠资料看了一会儿,问道。
林曼天没说什么,就把资料递了过去。
肖磊一张一张地翻看起来,发现都是十分基本的资料,尽是一些对本案根本就起不到作用的东西,果然,县里的刑警队不靠谱……他心里想着,后面的一摞也都匆匆扫过。
看完后,林曼天说道:“现在该由你来补充了。”
事情似乎在这时才进入了正题,肖磊说了起来,死者肖淼的形象这才渐渐浮现在众人眼前:
我妹妹名叫肖淼,22岁,现在本县的大学就读,再过半年,也就是明年年中就可以毕业了。
我和妹妹都不是本县人,三年前,妹妹被这里的一所大学录取。这是她第一次离家,我作为哥哥,出来工作也有几年了,理应帮着照顾她。当时因为她们宿舍的条件不太好,那时候大学生搬出来住就已经没什么稀奇的了,正好我也在这边工作,为了方便照应,我就让她搬到我身边,也就是她现在住的地方。
肖淼在家里呆惯了,上了大学又有我照顾着,难免有些娇生惯养,但是她并脾气不坏,为人很开朗,平日里做事豁达得多,计较得少。
我本以为她会顺利毕业,然后找到一份简单的工作,就这么过下去的。
肖磊说完,眉头锁紧,一副很复杂的表情。
林曼天:“我们在案发现场的浴缸里发现了盐酸氟西汀的瓶子,你知道这药是哪儿来的吗?”
只见肖磊整个人愣了一下,不知道是被那句话刺激懂到了,突然整个人就萎缩了一般,他双手抱臂,低头弯着身子,身体不住地战栗。或许没人会知道,此刻他的身体被的悲凉和愤怒塞满,一个颤抖的心脏几乎快被一点一点的充爆,但是,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穷尽力量他它往下压,压到谁都看不见的深渊。
林曼天表情一变,这个肖磊真是够奇怪的,她问道:“你还好吧?”
“没事!”他抬起脸,脸色发白,“刚刚说到哪里?那个药瓶是吗?“
她点了点头。
“那不是妹妹的。”他弱弱地回答。
经过法证人员的血液检测,浴室的地板曾有大量的血液,墙壁上也有反应,这也证明了第一案发现场就在浴室。
实际,整个浴室都被凶手仔细的清洗过了一遍,连凶器上的指纹都被擦拭得一干二净。再说那个药瓶,就算有线索,也早被水泡没有了。虽然盐酸氟西汀并不是哪里都能买到,但是现在的市场的流通渠道广,针对性太广,也实在很难查出是哪里来的。
“你确定没事吧?”确认了肖磊没事之后,林曼天才继续问下去:“昨天或者这一阵子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吗?”
“期末了,最近她都在忙考试的事情,我还在赶稿子,所以没怎么注意。不过在我可以知道的范围里,是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一切发生得毫无征兆。”
“和她住同屋的女孩是谁?”这个女孩的资料小罗也打印了一份,她叫温丁云,林曼天手里的资料刚好停在这一页上面。上面除了照片,还有一些温丁云的基本档案,譬如她是92年的(22岁),本县人之类的资料。
“她?她叫温丁云,两个人在大学认识的,当时肖淼来的时候就带着她一起了。”她看着温丁云的信息,毕竟她是除了肖磊之外与肖淼联系最深的人了,虽然这里有些零零散散的资料可以提供线索,只是资料可不比人证。
但是温丁云自从早上联系之后就一直没出现,目前来看,这个失踪的女孩嫌疑是最大的。
林曼天脑海里突然闪过了早上碰见的那个冷冷的女孩,也是二十几岁的样子,林曼天盯着温丁云的资料照片仔细观察起来,照片上的女孩子相貌清秀,一头长发全都挽到脑后扎成马尾,一脸涉世未深的脸蛋。再想想今天早上的那个女孩,化着浓妆,眼神里带着的却是一种超过年龄的老练。但是若把五官都看全了,不管是比例还是一些细节,还是有一些共同之处。
“她整过容吗?”
虽然化妆确实可以让人的相貌产生改变,但是也不至于达到这种连人的眼神都产生了巨大的变化吧!何况林曼天自诩观察力过人,认人这种事情更是不在话下。当然还有一种可能,这也是心理学的范畴,一个人的性格跟容貌是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的,两者是相互影响的。这也就不排除,这个人因为性格,心理状态上的变化,容貌随之变化。俗话说的好:丑人多作怪。这话虽然说得是有点走极端的倾向,但是其实蕴含的道理也是让人不言而喻的。
“应该没有吧,毕竟还是大学生,况且她家的经济似乎也不太允许。”肖磊似乎不是很喜欢这个人,脸上尽是一幅不太了解,也不太愿意多提的表情。
“小罗,你待会儿再联系一下她,最好叫她上警局来一趟,不然就直接拷回来也行。”话音刚落,外面出来了一阵敲门声,“咚咚咚”阵阵传来,声音抑扬顿挫的。
林曼天应了声“进来。”
这时,一个大汉就冲了进来,这人正是楚宁,“队!好消息!法证那边有新线索!江法医的报告也出来了!”
楚宁似乎是兴奋得有些过了头,虽然是第一次办这么正规的案子难免会让人兴奋,但是毕竟是死了人的案子,他当着被害人家属的面这么个开心法显然也是过了头。他记忆里的破案,当然,这里的记忆都是从电视剧、小说、漫画上面了解到的,现在终于身临其境,他本人也是卯足了劲儿,下定决心要大干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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