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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家松开了手,刀刃已经被吃进了肚子,只留下陷入半截的刀柄,鲜血汩汩地流出,爬了作家满手,也爬了一地,在地上留下个奇怪的形状。
一旁桌子上的啤酒还在慢悠悠冒着泡,看着刘洋倒在地上,张着嘴巴痛苦地呻吟,作家有点惊慌失措,酒精的作用让他头脑发胀,但是恐惧狠狠地抽醒了他的脑袋,他很快就镇定了下来。
作家看见药柜子上摆着一瓶药,脑子里灵光一闪,他的思绪飞快的转动着。
他打开药瓶的盖子,整整一瓶,倒进了刘洋刚刚喝过的酒杯,然后灌进了他的嘴里。
作家按住刘洋的脸,不知道是为了固定他的头部,或者只是单纯的害怕看到他的脸。他的脸扭曲得可怕,通红的脸,看上起几乎要血管炸裂。他就像一条失水的鱼,苟延残喘,他的身体扑腾地挣扎了几下,渐渐失去了力气。
作家扯住刘洋手臂,他的整条胳膊都软塌塌的,就像是没有骨头的面粉袋一样。他把他拖进了浴室,浴室也变得一片血红。四周留下了一条血迹,就像张牙舞爪的蛇。
刘洋被搬进浴缸,没了力气反抗,他半翻着白眼,看见作家拧开了浴缸边上的水龙头,白花花的漂白水流下来,变成了鲜红。作家眼睛离开了他,没有在停留,而是开始有条不紊的收拾作案现场,他把自己的酒杯,还有桌上散乱的食物装进了垃圾袋。用抹布抹掉了酒杯上的指纹,重新把刘指纹印了上去。
一切就像平时构思一部小说那样,周密,严谨。
这时,响起了门铃的声音,一声,两声。
有人在门外,作家静静的听,并不去理会。
门铃又孤单地响了几下,终于没了声响。
作家以为那人放弃了,继续半跪着擦拭地板。结果,突然,又响起了“叮、叮”的声音,一声,两声。
他手里还拿着染血的抹布,轻轻渡到门前。透过猫眼,看见一个女孩站在走廊里,大大的头和眼睛,一双小小的脚,当然,这是因为猫眼睛弧形的镜面造成的,作家很轻松地认出了她。
不久前,网络上有个女书迷说要来见他,外省的,是他的忠实粉丝;这个女书迷对于恐怖,悬疑小说十分狂热,对他的每本书更是了如指掌,她一直企盼能和作家见上一面。作家是个没什么名气的作家,他只写过几本书,悬疑的,或许是火候不够,或许是没有机遇,作家一直没有大红大紫的机会,他也只能这么一直蛰伏着。所以,能有这么一个狂热的粉丝实属不易。
后来,得到了作家的回应之后,女书迷就踏上了直达作家所在的X省省会的火车,转车到X市,最后换车到达X县,几经辗转,终于站在了作家的眼前。作家在网上看过这个女书迷的照片,和本人相差无几。
他脱掉了身上沾血的外套,抹掉了脸上的血迹,把手套丢在了门旁的鞋架上,打开了门。
门开了,女书迷的脸上的表情由失望转为了一阵喜悦,她说道:“你就是……”
作家淡淡地笑了:“对,我就是。”他站在门后,整个人都挡住了客厅,背后不远处,地板上血迹斑斑。
“你好!”女书迷的眼睛很大,眼角有颗泪痣,她显得很兴奋,一脸崇敬地看着作家。
“你好。”作家看了眼天,日落西山,薄暮暝暝,不早了,一场杀人案用掉了他不少时间。他说:“一路上很累吧?”
女书迷摇了摇头“不累,真的是你?!”仍是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
作家把手放在门框上,说道:“就是我。”作家很温柔地笑,“你怎么没提前通知我,我是该去车站接你的。”
“车上信号不好,下了车就只顾着闷头往这里赶,就忘了!”她手里抱着本书,是作家最近新推出的力作,也是他出的第二本书了,但是反响依旧平平。
“可以帮我签个名吗?我还以为没人呢,真怕见不到你。”她双手递上了书,露出了白白的指甲盖。
“我就是个写字匠,哪来那么大架子。”作家自嘲,他接过书,在上面画上了签名。
“其实你不用带过来,我可以送你一本的。”作家把书递还给了她。
女书迷没说什么,把书接过来,抱在了怀里。欲言又止,脸上还是挂着一幅惊喜的表情。
东边的黑幕渐渐被扯到了西边,星星稀稀拉拉露了脸。
他抬起手表,镜面上溅上了刘的血,经过空气的氧化,变成了暗红色,就像吸足了血的血蛭一样,吸附在上面,作家漫不经心的看了一眼,说:“天色不晚了,你找了旅馆吗?”作家垂下了手,很自然。
女书迷点了点头,“之前在网上就定好了。”
“这样吧,你现在先回旅馆休息,明天有什么问题我再一一跟你解答。这边一到晚上就没什么人,可不适合美女走夜路。”这时,屋里传来扑通一声,作家头也没回,朝女书迷笑了笑。
女孩的视线被作家的身躯截住了,她顿了一下,也笑了。
然后,女书迷走了。
作家回到浴室,浴缸里只剩一汤血水,作家有种感觉,刘洋应该是被血水融化了,尸骨无存,尸水顺着浴缸的边沿流下,最后钻进了地板上的过滤筛,进入了下水道,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但是实则没有,刘洋躲在靠近浴室门边的角落,趴在肮脏的地板上,还剩一口气,他微弱地呻吟着,口角渐渐溢出白沫。哗哗的流水冲走了他的最后的声音,也带走了他身上的温度,通红的脸变得死白,他慢慢会死去了……
2014年11月23日,X省X市X县,冬日里。纷飞的鹅毛大雪下,一条名叫胡同街的街道,十分不热闹,再往里步行五十几米,站在电线杆底下,就可以看见一座老式单元楼,斑驳的老墙上稀稀拉拉挂着些暗淡的朱红色,一排窗口齐刷刷朝南开,门前破碎的石板砖上铺了一层厚雪。整栋楼就像一个老头,蹲在北国的寒风里,冻得瑟瑟发抖。
走进虚掩的大门里,楼房中空,如果鸟瞰,俯视轮廓定是呈“回”字型,中间留了个蛮大的天井,一口老井旁还屹立着一颗老梧桐。楼层之间相互贯通,五层楼层像意大利千层饼一样叠在一起,头顶还有一片蓝天。
这时,几个穿着工作服的男人扛着一只大柜子下了楼,是家具公司的搬运工人,紧接着还陆陆续续有几个工人朝楼下搬着东西,井然有序,超门口走去,没有半点吵闹。一个个工人戴着鸭舌帽,压低着帽檐,除了家具磕磕碰碰的声音,不见他们出半点声,就像是被法师施法才动起来的纸人。
“那是四楼的住户,一家三口住了快十年了,后来跟房东达成了协议,今天就准备搬离。”小罗说着,指向了对面,一个中年人拉着个小女孩,正在和一个男人说着什么。
“那拉着小孩的是住户,一旁说话是房东。”小罗翻了翻手里的记录。小罗是刑警队里的工作狂,每次处理这些资料的工作都由他负责。
他说话的对象叫林曼天,短发,戴个眼睛,眉目清秀,一对眉格外的显眼,也不似糙汉的浓重,只给人一种沁人的气质,如诗中写道:眉若远山抹黛,衬着一双大眼,带着一股干练和聪颖,穿着一身便装。林曼天是本县刑警支队的队长。
站在林曼天的背后的大汉叫楚宁,他一身结实的肌肉,个头很高,跟林曼天站在一起,个头显得越发抽高了,他头发蓬乱,就像窝杂草,脸上挂着对黑眼圈,似乎是熬了一夜没睡的效果。
听完小罗前面的分析,林曼天皱了皱眉。事情是这样的,清早此地有人报案,声称三楼发生了一起人命案,警务人员都还没到齐,现场的秩序就乱作了一团,非但有人搬家,还有大爷大妈一旁凑热闹,院子里杂七杂八站着一簇簇的人,但却没多余的嘈杂声,只有小雀啄食般窸窸窣窣的讨论,似乎也是忌讳楼上死了的人。
林曼天朝小罗指的方向看去,房东似乎感觉到了有人在看他,扭过头来,他看起来还十分的年轻,戴着白边的眼镜。小罗朝白边眼镜摆了摆手,看来他在林曼天还没到的时候就把工作做得很到位了,这时,白边眼镜也向这边点头致意。
“对了,尸体是谁发现的?”林曼天问道。
小罗轻车熟路就念了起来:“死者名叫肖淼,女,二十岁左右,23号清晨,死者的哥哥肖磊在浴室发现了她的尸体,当时死者早已断气,具体情况还要等法医过来才能定夺。”说着,他翻起手背,在林曼天耳边窃窃说道:“不过,据这些市井大妈透露,很有可能是自杀,但是死者的哥哥倒是没有发表任何观点。”
林曼天点了点头,问:“初步断定是什么死因?”
“……”只见小罗一脸欲言又止的表情,他咽了咽口水,皱眉说道:“林队你还是自己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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