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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夏国西南的Q市是个中小城市,属于三线城市。东临广东,大多数居民生活水平总体来说超过温饱,没到小康。全国总体到小康水平的地区,也就东南沿海几大省。
男子哄睡了淘气的儿子,看着里边熟睡着的已有几个月身孕的妻子,他转过身体仰面躺着,心事悄悄浮上心头……
自从两年前,把妻子“骗到手”(用她的话来说是这样)之后,本来就不是很和睦的家庭更不和谐了……一句话,贫贱夫妻百事哀。用现代人最直接的表达方式来说是因为一个字:钱!现如今,哪个家庭不是谁赚钱多谁说话更大声和更有用?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
躺在床上,眼里的白色天花板像是电影屏幕,脑海里放映着往事一幕幕……
“人说,三十而立。这年头,80后,90后,找个女朋友要有房有车才肯提结婚,能‘骗到’个老婆,还帮自己生了一个,怀着一个,不容易啊!尤其是对我这样一个没自己车,没自己房,还住父母家的男人来说。更何况,我这个小老婆是95后,小我10岁呢?”——李剑峰如是想。
小姑娘跟李剑峰的时候才17岁,生第一个孩子时刚满18岁不久,姑娘怀胎十月,然后痛不欲生地生下儿子的过程,他还记忆犹新。上产房简直和上战场一样,都要拼命……还好是顺产的,他在妇产科看到别的孕妇要剖腹产的,那不就是在直接挨刀子吗?
要说这世界上最伟大的职业不是总统和皇帝——他们只是最有权势的职业;不是科学家和艺术家;也不是医生和总裁,而是母亲。母亲,是世界上最伟大职业!没有母亲,我们从何而来?
当听到那撕心裂肺的叫声和痛苦呻吟时,他就想“自己的女人,流血流泪地帮我在这世上留下了根,难道我就不能下决心改变现状,自己独立,不用依靠父母,让大家都过得开心?”媳妇和家公家婆的关系一向是让人头疼不已的问题……
“过了今年我就三十了,我不能让老婆带着孩子和我过寄父母篱下的日子了,虽然她嘴上说不要紧,但对一个自尊心很强的女孩子来说,一定不好受。男儿当自强……不能再这样没出息了,三十岁的大叔又如何,大叔又不是老得动不了了……首先要经济上慢慢独立,不求飞黄腾达,大富大贵的,至少要让老婆孩子过上相对舒适的生活。不像现在,老婆想买件衣服都考虑很久,买点好吃的零食,只买一点点,解解馋,儿子没有好玩具,小玩具就那么几个——几块钱到十几块钱一个那种……”李剑峰本以为只有说话才会语无伦次,原来脑子里的想法也能达到语无伦次的境界。
这是一个失眠的夜晚。为让自己的年少坚强的妻子和儿女以后能过上独立自主,自尊体面的生活,李剑峰决心要努力赚钱,要成为有钱人……
这个念头很强烈,像一团火在意识中燃烧着,连他自己也难以停止不去想,似乎是要烧掉一切的烈火,难以阻止……都说yu火能焚身,看来不假。
李剑峰在家帮父母给客户开车送货上门——如果有电话订货。然而这工作是没有工资的,也就是说他没有工作收入,有吃有住饿不死。就这样,父母还总骂他没出息,哪像他弟弟大学毕业,在深圳有份高薪的工作。有时去买东西多花点钱,父母就会啰嗦,说不会勤俭持家了,妻子常常为此闷闷不乐——用她的话说,你不会连买包卫生巾都和父母说明吧。银行卡里的5000多块钱,是他工作之余,打网络游戏赚的小钱一笔一笔存起来的,给老婆点零花,自己不抽烟不喝酒,不赌不嫖,至今才存下5000多点。
李剑峰接近三十年的人生历程中,可以说毫无闪光点,平凡得不能再平凡了。思来想去,唯一的优点就是会拿支毛笔写几个漂亮的毛笔字。身材,比1米70的小妻子还矮几厘米;学历,在如今这高中生多如毛,大学生满街走,研究生也多如狗的年代,他那初中学历不提还好。
至于技术,他没有什么修车呀,电工呀,数控呀,编程等等方面的技能,只会开车送货和打网络游戏;如果去人才市场那找工作,只有找苦力活干;做生意嘛,本钱少……
“还真是个人才呀,不高不帅更不富;想傍富婆赚钱,脸也不白,智商嘛也不高;学历低,没技术,现在这年头帮人开车还要点关系,人家才要当司机。靠什么赚钱变成有钱人呢……没门路啊,总会有办法的,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正应了那句话: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说的就是我这样的状态了……”李剑峰自嘲地想。
失落了一会儿,又强行燃起了信心,心想,一定会有办法的,只是我没想到,我一定要成为有钱人的……“我一定会有办法成为有钱人的……一定会有办法成为有钱人的……”口中念念有词,不知轻声念了多少遍,直到睡着。
天慢慢亮了,失眠的男人,心中总算第一次有了理想和目标,是为了自己身边的老婆和儿子。但生活不会理会你是否有追求,大阳照常的升起和落下,生活还在继续。李剑峰照常起来做工作,有时帮老婆喂喂儿子,带他去玩;照常送货,空闲下来照常打下网游,赚上几十块钱。似乎一切都没变化,但敏感的妻子还是感觉她的这个大叔级老公变了。空闲时眼神不再空洞无所事事,做事时速度更快了;上网不看电影和电视剧,打完游戏就在查各种各样的资料了;就连说话都变简洁了,说完就想事情,不时还写写画画,口中念念有词;晚上半夜起来时,看见他在用笔记本电脑看各种各样的电子书和资料,一副我要做大事业的样子……
半年很快就过去,妻子又帮李剑峰生了个儿子。半年里,每一天醒来,李剑峰嘴里就轻声念念有词着一句话:我一定会有办法成为有钱人的。妻子听到了之后就笑了,敢情他把自己当成皮球了,感觉泄了点气就马上给自己打气,都懒得说了,嫁了个神经病啊。
一年之后,小儿子会走路了。李爵锋拿着一张银行卡交给妻子,“我知道你一直想我有出息,我取了几千做跑路费和生活费,卡里还有一万三千多点。我要出去了,在家带好两个‘小魔王’,密码是xxxooo”
“看在你这么上进的份上,今晚本姑娘好好伺候伺候你吧,先说好哦最多三次……啊,大色狼!……没谈好条件呢。”
“你不是姑娘好多年了,还有,又不是找小姐谈什么条件哪,乖乖的,别吵醒儿子,坏我好事。”
“轻点……色鬼饿死……啊……投胎转世成人的吗你!你个神经病,今晚不念经了?呃,呃……”
“可能全世界男人都是色鬼投胎,呵呵,念一句话也叫经吗,最多叫口头禅……知道我为什么要出去找事做吗?”
“你不说我也知道,早看出来了的。”
……
第二天,李剑峰坐上了小巴,离开了小镇。含笑静立的身影,恋恋不舍的眼眸,淘气的儿子,在眼里渐渐远去,存在了心里最重要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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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对很多年轻人来说,北上广深等一线城市才是心目中的理想天堂,因为那些城市机会更多。但对李剑峰来说,最合适的地方是Q市。他觉得大城市机会虽然多,但是人才更多,不上人才级别的人力就更多了。当然主要原因还是离家近,也意味着离妻儿距离更近。
李剑峰没有去人才市场,因为那不适合他。30岁,低学历,去那浪费时间。给人做司机,这小城人家不熟悉你,还怕你把车开去卖了。住了一晚便宜的旅馆,第二天,打听好门路,直接找了份在建筑工地给包工头做小工的活。那是一个大的房地产项目,够做很久了。
李剑峰每天搬砖头、运水泥浆、刷墙壁……干活不但不偷懒,还格外卖力。一旦开工,就如同着了魔一般,口中不停低声念念有词,搬砖刷墙推车无论什么好像都干得非常开心,手脚起茧起水泡毫不在乎。慢慢的连胖子工头也知道了,他的工地里有个拼命干活的“疯子加傻子”。口中念念有词,干活迅速而快乐。开始还以为不是疯的就是有点傻的,后来观察了一下,他除了口中不停地念着什么之外,干活一切正常,而且还比别的小工快不少。于是叫施工队长给了他比别人更高的工钱。每次来看工程进度的时候都去看一下这个“疯子”,一脸笑咪咪的样子。
两年过去了,李剑峰从小工做成了大工,当胖子工头想让他试着带领一个施工队的时候,他提出了想转行不做了。工头不舍得他走,问他想转行做什么。他说老婆知道他在工地做,每天担心他受伤,他想转行去做销售,然后开个小店,然后扩大成小超市。
胖子嘿嘿一笑,说:“现在做售货员的都是小姑娘居多,你一位30多岁的大叔,谁要?不过正好,我有个小超市给小倩管着,她说小时候的梦想是想做百货店的老板娘,呵呵,我开着当给她圆梦,赚不赚钱的无所谓。现在梦想圆了,心满意足,不想玩了。本少爷舍不得你,给我管小超市,只要赚的能发两个小妹的工资,剩下就是你我五五分成怎么样,够意思吧。”
“可以啊,谢谢老板给我这么好的工作!”李剑峰心想五五分成应该没这么好赚吧,这胖子精得很。不过还真没见过有包工头自称少爷的。
“哈哈,你小子做事勤快认真负责任,我喜欢,有空再请你一起喝酒!上车,我带你去。”
小超市开的地段不是黄金地段,但也不偏僻,门面装修得也很好。下了车,李剑峰跟在高大的胖子后面走进超市。原本靠站着聊天的两个售货员小姐看到那高大偏肥的身影时,立刻热情地迎上去:“老板好!”
“嗯,好好,忙你们的,呵呵。”说着走向了一间小屋子,推开玻璃门,只见沙发上坐着位身材修长的年轻女子,手里悠闲地按着摇控器。听到推门和脚步声,转过脸来,看到来人,深情款款的站起身体,伸展出几道美好的曲线:胸挺,臀翘,长腿。用手指拢了拢长发,启红唇,露皓齿,妩媚一笑,“杰哥,你来了啊!哦,有客人来哪,你们坐,我冲两杯咖啡来。”声音甜,柔,糯,进入耳朵令人不觉心中一荡。悦耳的声音配上青春靓丽脸蛋,精致的五官,以及修长丰满的身材,李爵锋心中不由想,这死胖子吃得够好的……同时把视线从美好的曲线组合上移开,心想,要是看得眼睛发直,口水流出那就出洋相了,美女好看,看一两眼就够了,够了……
“亲爱的倩倩……想我没有啊,哈哈!这是我兄弟,疯子,李剑峰。今天不喝咖啡,上荼,要好荼!”李剑峰随胖子坐下后,听他说是兄弟,张了张嘴,又合上。胖子转过脸,“怎么,我这人做你兄弟不合格吗?”
李剑峰荼都没顾得上看,连忙面带笑容:“老板……”看着胖子的眼神觉得不像开玩笑,随性之中暗含着认真的审视。强装的笑容慢慢敛起,恢复平常的神色,嘴里准备说出的客气话转念又收了回来。眼神闪烁着,想了一下,又看了看正拿起荼杯喝荼的胖子,说:“如果老板觉得可以,我很愿意高攀做您的兄弟。”停了一会儿,又说:“不过我想知道,老板为什么会看得起我这样一个小农民工呢。”
“哈哈!包工头只是我当初离家出来单干没多少资本时做的活,现在只是业余工作。你这疯子,就凭你这股疯劲,以后肯定能成大气候,就算不看以后,嘿嘿,我听人说你说梦话了,三十岁的人了还能为了老婆儿子发奋图强,你这小子我也喜欢,有老子当年的气概。”李剑峰开始只觉听得一头雾水,当听到胖子说听到他说梦话时才明白,原来胖子找人调查过他。想想也是,自己手下员工有个看起来疯子一样的人能不查清楚吗?不过他没说什么,因为人家胖子又开始说了:“小倩,以后这小店就给疯子玩了,你嘛喜欢怎么玩就怎么玩,实在想做做事就去帮我到深圳看那边几家的酒店和会所。反正你也是玩儿,别影响人家正常运行就行了。安心养胎。”
“哼!别想赶我走!你到哪,我就去哪,粘死你个死胖子。”
……
“玩?”李剑峰相当的郁闷,看来“死胖子”真正的是财大气粗Bei景深厚。自己眼里的伟大事业在别人眼里,就只是“玩儿”,沉默是金,可如今沉默是无奈。但不论如何,自己得到了一份想做的工作而不用再浪费时间和钱去找,已经算够好运的了。“我有承诺尚待实现,不和你们有钱人一般见识。”想起心中的妻儿,李剑峰不再愤愤不平。此时也了解到一个重要的信息,自己的这位包工头老板,不只是一个小小包工头这么简单,这做包工头也只是“玩儿”。
完成了交接,胖子拍拍李剑峰说道:“好好干,亏本是暂时的,如果实在赚不了钱,就关了,去帮我带施工队嘛,呵呵。以后这小店就是你说了算,对了,你可以住这里,不用租房子了。”说完一招手,冲那位叫小倩的美女说了声:“宝贝儿?来,上车,我妈吵着要我带你去看她!”随后,黑色的奥迪车扬尘而去。
李剑峰站在门口,望着远去的奥迪,想着自己也有一辆豪车的美好情景,缓缓回身走进这家“属于”自己的小超市。嘴里不觉又暗暗念念有词:“我一定有办法变成有钱人的。”转念一想,又自嘲地笑了起来,自己还真成了个神经病。两个年轻售货员小姐看到他一脸贱笑的进来,对望了一眼,叫道:“二老板好!”
“啊?好,好!你们好。”随后又轻声说了句:“这二老板叫得真贴切,有时候我还真是够二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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