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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倭人身体中喷溅出的鲜血把一条安静的长街侵染红了,给这座十分年轻的崭新索菲亚海港城平白徒填了几分斑驳。轻而易举就全面压制了先前气势汹汹的倭国浪人,荆棘藤甲兵们能呈现出这样摧枯拉朽之势,出人意料却又在情理之中,甚至可以说在这样一场实力悬殊的争斗之中,会出现戏剧性的情景转变本就是陈得顺早已经预料到的事情。
不管是从老将张旺战前的闲情野趣还是具体到兵卒个人间的轻松氛围,还是由他亲眼看到的全部细节,好像都在无声得诉说着一个事实:聚居区内的浪人武士就是案板上待宰的牛羊,这也是他们被选为诱饵的必备条件之一。
真正让陈得顺感觉到诡异的事情还是来自于荆棘藤甲兵本身,他们进攻的手段实在超出了一个正常人应有的逻辑思维方式,从人类的身体里怎么能生长出一条遍布荆棘的长藤?不仅是如此,生长出的这棵“植物”为什么还会被荆棘藤甲兵们如臂使指呢?
虽然拥有陈家二少爷的全部记忆,可陈得顺这个“外来人”还是被荆棘藤甲兵们出人意料的奇异能力震惊了,知道和见到根本就是两码子事情,还好始终戴着副面具没有人发现他的脸已经抽搐的变了形。
陈得顺感觉自己的脑子都快被搅成了浆糊,他想不明白,难道这世界里的人类本就和自己熟悉的人类只是样貌相似,但并不属于同一个物种?还是因为特殊环境致使物种出现了进化方向的差异,让这里的人类身体已经高级到可以和植物共生的程度了?
要是陷入这样的疑问中就真的是在钻进牛角尖了,他总算还是有些应付这些问题的经验。像红云的渡魂簪,秘兽魂石,斗气魔法再加上现在的荆棘藤甲兵,全都是以科学的眼光无法解读的事物,它们的区别也不过是:有没有用现象级的表现展示在陈得顺的面前罢了。所以反过来他就很清楚自己应该做些什么,没有任何必要打破砂锅,存在的就是合理的,只要适应习惯就好,他只要睁大眼睛看就行了。
荆棘藤甲兵们并没有停下前进的脚步,一千个倭国浪人再也站不起来了,连一块绊脚石都算不上,只能说是被随意踢散掉的土坷垃。血泊之中还有一些丧失战斗力却并未立即死亡的倭人,他们埋在同伴的尸体堆中,或者抱着自己残缺的身体或者抱着不知是谁残缺了的肢体在痛苦的哀嚎,声音凄惨无力很虚弱却像擂响了激昂士气的幢幢战鼓,终于让从他们身上碾过的荆棘藤甲兵们从原来的提不起劲头中打起了精神。他们的胃口很大,现在远远不是能满足的时候,远处还有剩余的二千倭人武士总不会愣站着等待他们,想要丰衣足食还就是要靠自己动手来的实际。
进攻开始时耶鲁和麻头也混迹在嗜血的他们之中,早起的鸟儿捉虫多,当时两人的位置太偏靠后了所以直至此时都没有轮得上有出手的机会。这让他们很尴尬,越是尴尬也就越是想做点什么改变现状,可藤甲兵们不等他们仍然在保持着冲锋的速度前进。长此以往,恐怕等到战斗结束这俩人也不会有什么用武之地。
麻头追赶的比耶鲁还要快些,他是个瞎子但从不亦步亦趋。狭窄的长街被一层倭人尸体铺盖上很不好走,而麻头更是尤其不易。满地的碎肉踩上去软绵绵的还会跟随你脚掌落地的角度打滚,于是他专挑拣一些保存还算完整的大尸块当做自己脚下的路,只是即使这样他还是受到了阻碍。
都是来不及把血液流干的新尸,受到外力压迫也会触动反射神经造成尸体无意识的抽搐,这让靠荆棘藤种感触四周围环境的麻头很难把所有的注意力集中到一起,以至于连耶鲁没能跟上他的脚步赶上来,他都没有在第一时间发现。
陈得顺交给麻头的任务很简单就是保护耶鲁,所以他只能无功而返,只是当他再一次出现在耶鲁的面前时,却发现自己早已忘记了耶鲁是个新兵,甚至只是个兵都称不上的雏。他在倭人的尸堆前止步,双手吊着街边不知是谁家门板上的门环呕吐。
狰狞的面具下,耶鲁抿了抿他干涩的嘴唇,才开口说道:“这幅样子还怎么取人首级?如果你是打算用你吐出来的剩饭,腥臭死人家,我劝你不如就此打住,直接回家耕地放牛也总比现在舒服一些,至少吃多能拉多少,不会浪费粮食。”
这是第一次耶鲁面对麻头的嘲讽却无法用语言反驳,他的嘴没有说话的功夫,直到感觉把自己的胃都吐出来了才舒服一点。双手用力才把自己好好的一条裤腿撕成了破烂,败家啊,耶鲁用扯出来的布条把自己的眼睛蒙住,原本胸甲前的衣襟扯起来更方便些,但那是小雅在临别时红着眼圈塞进自己包裹里的,他还舍不得。
没时间和麻头打嘴仗,看不见也就不恶心了,耶鲁又重新站起来,他尽量的把脚底贴在地面上奔跑,这样脚弓碰到尸体只要用力拨开就好。这一次麻头寸步不离的跟在他身边,也分不清到底谁才是真瞎子了,每当耶鲁跌跌撞撞要摔倒时他都上前搀上一把,直到赶上了冲在最前面的藤甲兵。
倒不是耶鲁和麻头追的有多快,而是前面领跑的藤甲兵受阻了,当“不认路”的耶鲁被麻头一把拽住的时候,他们已经走出了那条令人忍不住作呕的恐怖窄街,扯掉了蒙眼的破布条,耶鲁终于又恢复了视野,眼前的荆棘藤甲兵已经和倭国浪人们死死纠缠在了一起。
藤甲兵们当然不会轻易的放过任何一个猎物,要怪就怪他们先前一边倒的屠杀,给倭人的威慑力实在太大了,倭人又不是傻子,明知道打不过哪里还有不逃跑的道理。
吃亏就吃亏在了那条长街太窄上了,二千人不是小数目,吓破胆的倭人想要掉头就跑也不是一件容易办到的事情,这时候就不得不说一句楼烦的眼光太毒辣,鹰隼哨们选择了这样一条撤退路线,还把浪人武士勾引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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