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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得顺也没有因为这位侍卫头子在成人礼上对自己毅然出手,而去刻意刁难。毕竟那是陈纳的本职,而且如果他真的让自己做出了逃窜的动作,那才真得是捅了大篓子,说起来陈得顺应该是受益了才是。
看着小少爷没有坏规矩,稳稳的站在正厅里等着。侍卫头子这才转身进入侧室里向公爵大人禀报去了,稍有片刻陈得顺就听到了公爵父亲的召唤,跟进了侧室之内。
室内还是一如既往的简练摆设,干净整洁的一丝不苟,陈得顺感觉是踩进了一张白纸,都难免会让人恶意联想主人家是不是处女星座。唯一的污点是满屋刺鼻的汤药苦味和公爵大人的惨白面孔。
确实和学院老先生的说法相符,看来公爵大人的身体状况并不理想。学着记忆中的礼节,陈得顺一板一眼的单膝跪地行礼,嘴中问安道:“父亲保重身体,介蓝莽撞,私自融合魂石让您费心了。”
也许父子之间真的没有过不去的坎,一声简单的问候就足以让大公放下了手中正在翻看的书本,他犹如刻板的脸上也露出了一丝稍纵即逝的释怀微笑,摆手招呼陈得顺坐在了他身前的长脚皮椅上。
距离近了,公爵大人脸上的皱纹似乎也更深刻了一些。他半躺在摇椅上不见丝毫的晃动,还伸手将遮风的薄毯扯下递给了进入侧室后就恭敬立于他身后的陈纳,并摆手示意要父子二人单独待一会儿。
看着陈纳依次向着父子二人额首后,走出了室外并合十了室门。大公这才张口对陈得顺说道:“不知者不罪,事发突然也没有能提前警示与你,算是为父的过失。八百年年份的一支地皇参,该是你没有这个福分,咳咳。”
两声轻咳打断了话语,大公端起桌上的矮杯,浅尝了两口杯中不只是药汁还是什么的黑色液体。然后他伸手轻衔住陈得顺的手腕放于桌上和胸口齐平处,三指悬于脉上,保持着动作不变,继续附和起来方才的话题。
由于天赋出众,被人探脉的经历自然很多,知道大公在查探自己融合的秘兽魂石的资质,所以陈得顺并不惊慌。他正仔细听着公爵大人诉说着偶然得到的那支地皇参。要提前七天服用,消化,才能爆发药力的地皇参,十分可遇而不可求,在很大程度可以弥补了使用陈氏家族传承秘法的苛刻条件,保障了使用分魂之术的人不会身死道消。
言者有物听者用心,不知何时大公那只感知的手就已经收回。陈得顺自信公爵大人只能探查到自己魂石的表象,并不能窥得自己融合的是王阶炎熊的魂石本质。
而炎熊魂石外包裹的血肉精华何其雄厚庞大,比之整只六级秘兽爆熊的魂石都有过之而无不及,甚至是天差地别。自然就让大公欣慰,不由感叹:“熊类魂石对身体的增幅效果很好,你又自幼喜好练体之术却也十分适合,咳咳。”
大公的轻咳声又一次响起也更急促了一些,稳住了摇椅的轻轻晃动,这次他没有停顿继续说道:“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地皇参药效的发作时间无可更替。所以咱家的顶级兽魂凤翼白雕就只好交予你青哥继承了。”
大公略显虚弱的颤抖音色还夹杂着愧疚,陈得顺却是无所谓的干脆:“大哥为人沉稳持重,确实比我更加适合继承家族传承,是不二之选。”
王阶的魂石咱都有了,陈得顺对陈家区区八级的兽魂凤翼白雕,又怎么会有丝毫的渴望念头?但大公分布不清真假,他用双手蜷在一起放在下巴上挡住嘴唇上咳出的血色,仔细的盯了陈得顺一瞬时间,才又开口:“咱家的族规不可更改,谁得凤翼白雕谁为陈家族主。就是为父的公爵爵位也会由你大哥继承。你就一点也不觉得委屈?要知道,为父所说的这一切原本可都极有可能是由你继承。”
公爵大人吐出的好处,统统都是会被自视早晚要离开陈家的陈得顺当成了累赘的东西。陈得顺看出了这位父亲的疑惑,虽然他很坦然却也要顾及到贵族子嗣间对于继承权的看重。于是陈得顺从长椅上站起,再次单膝跪地,很郑重地说道:“父亲不必担心,为人子为人弟的常伦,蓝儿还懂得。蓝儿不是口蜜腹剑的人,也对咱家的族长之位或公爵名利没有丝毫的期窥图谋。”
陈得顺很真诚,更不似是虚与委蛇。大公听后终于放下心来,但脸色却是重新板了起来,严厉的道:“你不是没有图谋,你是根本就没想法。打心眼里就不打算把生你养你的家族放在心上,扛在肩上。哼,以后你少打琳娜的注意,要是再让为父听到风声说:堂堂陈家的“疯”二少爷又乱动了什么鬼心思,那可就不是让你住住囚室那么简单了。”
公爵父亲的直言不讳,把陈得顺说的很尴尬,他悻悻然的道:“父亲明鉴,前几日在囚室中我和琳姑娘已经掰扯清了,以后绝对再无任何瓜葛。”
“如此正好,往后你要是不长记性,可也就别怪为父重罚你了!”大公的回话快的斩钉截铁好像生怕陈得顺后悔了似得,然后才神色稍缓继续问道:“如果你是个庸庸碌碌的人,为父倒省心了。可你却偏偏是天赋异禀的还要比你青哥强上一些,为父是真的担心咱陈府上也爆出手足相残的丑剧。不过既然你对家族和爵位都不看重,那你今后可有什么打算吗?”
和公爵大人对话时间一长,陈得顺很自然的进入了为人子的角色。他也曾为人父,对公爵大人的望子成龙之心很有感触,稍作犹豫后才道:“以后介蓝定当奋发,不会辜负了您的厚望。待家学有成后,我想要出去闯荡几年,铁定创下些基业,不会坏了咱陈家的威风便是。”
陈得顺言语间的自信表露无疑,大公却冷笑说道:“你当外出闯荡那么容易?四处游走的游侠,你又见有几个创下什么基业了?之前去箭塔阁楼见过你的颜老先生是禽类魂兽技击之术的泰斗人物,虽未收你为徒却也答应为父给你另寻良师,三年之后你自去安京至圣学府寻他,咳咳。”
大公此次突响的咳声更加深沉长久,还伴着身上爆发出骇人的魂力威压。显然是大公的伤势反复难以再控制自己的魂力波动,躺椅摇晃的厉害,大公却也不忘抬手止住陈得顺前来抚背的举动。
魂力威压会对人造成心理阴影,但曾有王阶秘兽炎熊的威压预防针打底,公爵大人爆发的威压还并未被陈得顺放在眼里。只是看到这位父亲摆手示意自己出去,陈得顺不由想到了慈父不愿在孩子面前表现出脆弱的一面,就只好遂了他的意,快步走出了侧室,连想要对公爵大人提到得颜老人的疯病和对老人口中的“那人”是谁?都来不及问。
一直守在侧室门外的侍卫头子陈纳,早以不见了踪影。厚重的室门虽然隔音效果很好却也挡不住大公威压,知道他也感受到了公爵大人伤势的复发,早已动身去请医师了。所以陈得顺并没有急着离开,他转身望向那因为剧烈咳嗽而有些佝偻的身影,淡淡的酸涩涌上心头,大公白色发梢的颤抖节奏同时也在拨动着老陈的心弦。没有得到这位便宜父亲的任何好处,但此刻大公的父亲地位却得到了他深深的认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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