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坚硬的白石灰岩堆砌的城墙反射着透明的阳光,高耸的尖塔上飘扬着道道大红彩旗,彩旗的边沿环绕着荆棘花环,旗面上绣着一只飞翔的白头海雕,它伴着春天的风和漫天的柳絮偏偏起舞,这是陈氏家族的祖宅戊堡,它像一位美人轻轻倚在山边,真是美得梦幻。
“听说咱家二少爷又被老爷关上箭塔阁楼里了?”
“这个月都第八回了,你说也是奇了怪了,咱家这位小祖宗修行天赋极高,安京城里的几大院派早早遣人来盯着咱家,就等着二少爷年纪到十八岁抢人呢。听说为了把这小祖宗拉进各自的派系,几个须发皆白的老院长都大动肝火,就差打出脑浆子来了。可咱这位爷呢?哪家也瞧不上,还有三天才到十四岁,就扬言一辈子赖在家里还要迎娶堡里的大管家琳姑娘。谁家孩子这么没出息,当老子的也不能惯他啊!”
“啥?敢情这回二少爷进囚牢又是因为缠着琳姑娘不放,被琳姑娘告到老爷那里去了?”
“你小点声,让人听见咱俩敢私下议论这事,不怕让家规割了长舌?别欺负琳姑娘心善,待人宽厚。犯了家规谁也求不得情。”
“这我不跟你犟,除了咱公爵府上就没听说过还有哪家的大总管乐意给下人甩好脸子的。琳姑娘长得也漂亮,要身段有身段,要气质有气质,比咱镇上迎来送往的那些大户千金都强的没边,可就是为人她顶针啊!比二少爷大出去七八岁,那也是姑娘家得了便宜,从了他谁还敢乱嚼耳根子?咱家的少爷们可都不是一般人,别说什么前途似锦了,就是真赖在家里啥都不干,那也有人锦衣玉食的伺候着,嫁进这样的婆家,可不就是祖坟上冒青烟了?”
“那是,咱陈家不说在这岐山郡了,就是放眼整个罗唐现在也能排的上号,总共五位公爵,二位出在皇家,剩下的其中一位就有咱陈家的现任家主。岐山花镇,陈家铁军,可不是吹出来的,五年前要不是咱们家死守铁盔要塞,那些兽人狼骑早就打进来了。公爵的爵位是拿血淋淋战功换来的,整个罗唐各大家族谁敢冷眼瞧咱?琳姑娘能嫁进这样的名门望族,就算不是明媒正娶只是被纳小妾,那也算是飞上枝头变凤凰。”
“这你俩就不知道了吧!琳姑娘是寡妇,正是因为心软才一直对二少爷不假颜色,保持距离的。”
陈家的家规不是摆设,两个碎嘴的仆役差点就被横插进来的“冷枪舌箭”吓的当场跪地告饶,抬眼一看来人原来是后厨的胖厨娘,拍拍胸口埋怨起来:“咋走路也没个声响,难怪常见你家男人往茅厕里钻,不会是在床上让你一嗓子给下面吓出毛病了吧?”
胖厨娘也是个管不住嘴的,私下里没少跟仆役们聚在一起唠闲嗑:“姑娘家有姑娘家的好,熟透了有熟透了的妙,个中三味你们不懂就别瞎打岔。老娘算是知道了,但凡跟你俩进府时间差不多长的都调进内府帮工了,为啥就剩下你俩留在这外堡守墙根子?全怨脸上长了一张臭嘴。”
“得得得,是我们嘴臭,您宰相肚里能撑船也别跟我们一般见识。倒是留步给我们说道说道,怎么琳姑娘一个好好的黄花大闺女在你嘴里就成寡妇了?咱入府时间也不短了,可从来没听说过大管家干过什么出格的事。”被浇了一身凉水,另一个仆役还是耐不住好奇,连忙拦住转身欲走没了谈性的胖厨娘。
胖厨娘听的出仆役话里有话,什么叫宰相肚里能撑船?是在连消带打的讥讽她身材肥胖呢,于是冷哼一声才继续说道:“姑娘家就不能是寡妇了?据说琳管家进府之前是大户人家里的童养媳,命硬克死了小相公还被浸了猪笼,要不是沾年纪尚小身材纤细的光,能爬的出猪笼,早就淹死在不知道哪条河里了。府上看她一个小姑娘无亲无故怪可怜的才收留了,现在更是信任有加让她接任了堡里的大管家,这是多大的恩情?琳姑娘知道自己的命硬,怎么敢再害了待她不薄的府上二少爷。”
说道这里胖厨娘的言语里有些酸酸的味道:“哪个女人不想找个真心体恤的好夫家?听送饭的丫头说二少爷都失心疯了。整整一晚在阁楼上没干别的,不吃不喝也谁都不理,就知道往地上来回摔根簪子,还自言自语叨叨些谁也听不懂的话。摔簪子是干啥?穷山野领里的乡下人娶不到媳妇,占卜姻缘才那么干呢。再说咱岐山郡的女子嫁人,看的也不是婆家的势力如何,夫婿的人才更让人心甜。也不求别的,就咱二少爷的俊俏样貌,有哪个妇人见了不想捂在怀里不撒手啊!”
别看已是半老徐娘,身材高大肥硕还挺着个啤酒肚,可这厨娘该圆鼓丰腴的地方那也是惊人的巨大,她说着聊着眼睛就红了,胸前的一对四掌难托,沉甸甸的跟着颤动很是让人垂涎。心思活泛的仆役听完她的话就开始顺杆往上爬,嘿嘿一笑说:“瞧这话说的,二少爷剃头挑子一头热,那是故事里的神仙眷侣们都要经一遭的劫难,咱们这些下贱人就不招老天爷忌恨。”说着话他还伸出了禄山之爪,想要戏弄一下动了情的胖厨娘。
能进的了公爵府法眼的都是懂规矩的正经人,胖厨娘一巴掌拍掉仆役的脏手,厉声道:“谁跟你是下贱人?就是你们这帮烂心肠的作践府上的名声,才让那些老牌勋贵家族笑话府上是暴发户,再敢毛手毛脚看我不找琳姑娘告状,让戒律长老剁碎了你们,拖出去喂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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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陈府下人间流传的风言风语还吹不到陈得顺的耳边,他不知道自己返家心切摔得一晚的渡魂簪却被别人误解为了为情所困。第二天临近正午时分,心力交瘁的陈得顺才昏昏沉沉的睡去,梦中杂乱零散的记忆碎片像是一面面裂痕交错的镜子,不断在他眼前闪过。
花镇陈家,属于在罗唐贵族圈中名声不显却又历史悠久的落魄子。受封之地岐山郡,处在罗唐版图的东南角,紧靠着东西走向贯穿罗唐的十万大山,南邻无尽的汪洋大海,在往北去就是兽人的地盘,一片荒野几近不毛。
如果不是五年前兽人狼骑部大举南侵,也许陈家还会老老实实的待在犄角旮旯里继续籍籍无名。但没有人能预料到此次兽人南侵有别于常,狼骑部并不按照惯例行事,止于拥兵罗唐西北进犯那条无险可守的漫长边境线,而且还分出一支近半的奇兵想要借道岐山郡直杀罗塘腹地。
快要被人遗忘的边疆之地,岐山郡虽是与兽人领地接壤却也只是隔着如同天险的十万大山遥遥对望。仅通的一条狭长山谷并不利于兽人狼骑作战,何况还有陈家的铁盔要塞死死的堵住谷口。可没有人想到就是出其不意,当罗唐安京得到消息做出反应时也是不禁心有余悸,如果不是陈家守住了铁盔要塞,那么后果真是不堪设想。就是凭借着这莫大的战功,陈氏家族的族长获得了公爵爵位,再也不能在罗唐的历史中隐姓埋名。
公爵,那是让多少老牌贵族眼红的爵位,又让多少人出于嫉妒而开始仇视岐山陈家。还有更让人切齿的是陈家族长的儿子,一个天赋超人的好苗子就意味着陈家可以延续一鸣崛起的势头。
只是最近陈家的好运气似乎用尽了,从岐山郡传出来了一条好消息。陈介蓝,被寄予厚望的陈氏族长二儿子,名字取意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并未成年却钟情于一个下贱仆女,可笑的在陈氏祖宅戊堡的塔楼中发了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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