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整理行装,重新上路。
艰难的翻越崤山,来到函谷关,我却看见了一个破败的关城。这座昔日大秦抵御关东六国的雄关如今居然已经被废弃了,整个关城空无一人,到处都是断垣残壁,再看不见昔日的雄风。
杜畿对我解释道:“李傕、郭汜二贼亡后,关中诸将群龙无首,做为抵御关东的函谷关已经被废弃了,故而无兵把守。”
“岂能如此?”我看着这个曾经有着辉煌无比的关城,从那残破的遗址上依稀还能看出它过去应有的雄伟,感慨的说道,“天下方乱,各种不测之事尚未可知。关中沃土千里,若是平定下来,可为我方之后据,当重修函谷关,以备不时之需。”
杜畿却摇头笑道:“只怕此关是修不得了。”
“何以如此说?”我奇怪的问道。
杜畿指着来时的路,问道:“公子以为此路险否?”
我点点头。
那当然是凶险异常。我们费了好大的劲才翻过的崤山,最险的路段我们是步行牵着马小心翼翼的走过来的。崤山,果然不愧于它的凶名。当年秦穆公时,秦军主将孟明视的大军就被晋军全歼于此,秦国精锐尽失,一下子失去了向东称霸中原的根基,穆公只能向西拓地,称霸西戎。而这里,在战国之时,又不知让关东六国的合纵大军多少次折戟沉沙,叹息而返。
杜畿说道:“函谷之险,拱卫了关中,却也隔绝了关中与中原的联系。故而当年董卓挟持天子迁都长安后,关东诸侯就只能退兵。公子请想,如今的关中是什么形势?在董卓、李傕、郭汜暴乱之后,朝廷在这里已经毫无根基。关中诸将俱都是起于毫末的粗鲁短视之人,谁给他们好处他们就跟谁,所以西凉的马腾、韩遂才能够乘虚而入。如若有朝一日,关中有事,叛军据守函谷关,我军如何去平叛?
“故而曹公想要放弃此关,去岁之时,给钟元常下了一令,命他在于大河之滨开辟一条道路,沟通关中与河洛。此路北邻大河,南踞黄土之原,如若修成,当平坦的多。当此路上,有桃林塞,曹公有意在地筑建一座关隘,代替函谷关镇守关中之地。”
“原来如此!”我恍然大悟。
没错我们现在面临的问题是怎么把我们的势力最大限度的延伸到关中一代,而想要达到这个目的,险峻的道路就成了最大的障碍。这么说函谷关非得废弃不可。
“桃林塞形势如何?”我问道。
杜畿说道:“虽不比函谷关,但也险峻异常。它位于潼水之畔,南邻秦岭,俯察黄河,禁谷深壑以为险要。此关若建成,则潼水南激关山,黄河环抱拱卫,也当是天下少有的雄关!”
潼水?这个计划中在建的雄关莫不就是后世天下闻名的潼关!
对了,我记得后世的“历史”上父亲曾经在那里和马超有一场大战。没想到这座在以后赫赫有名的关隘就是父亲命令筑建的。
我不由的感叹道:“父亲的目光真是长远啊!平定河北刚刚开头,他却已经在为安定关西做预做准备了!”
杜畿也叹道:“曹公之雄才,当世无匹!”
是啊,父亲的雄才大略是当世无可匹敌的存在,我也比不上。但是我不会因此而妄自菲薄,我虽不是他那样的天生雄才,但我也有他比不了的地方。我拥有他想象不到的见识和广阔的视野,所以我的天命要在他之上才对!
越过残破的函谷关城,一望无际的关中平原赫然出现在眼前,自上而下俯视,黄土原上的沟沟壑壑尽收眼底,被群山遮蔽的视野豁然开朗。我的胸襟也为之激荡不已,忍不住纵声长啸。
诞生了大秦和大汉的关中,我曹子桓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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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着天色尚早,我们下山之后一路纵马奔驰,恨不能立刻就赶到长安。但是那是不可能的,即便是马不停蹄,入夜之时,我们也才赶到了白鹿之塬。
白鹿塬因周平王迁都洛阳时在此地见白鹿游弋而得名,在长安城之东南部,居于灞水之上,故又称霸上。此处就是当年高祖陛下与那西楚霸王相会鸿门之地。塬上有一县城,名曰霸陵,乃是文帝陛下归葬之地,故而得名,是东入长安的门户。
我们没有进入霸陵县,因为入夜之后城防的大门在没有紧急情况的时候是禁止开启的。何况以我的身份如果进入县城,当地的官员必定上上下下闹得鸡犬不宁,慌忙招待。这种应酬真是相当的讨厌。所以我们就在驿路之上的驿馆之内歇息,只做是朝廷派往长安的使者,并没有向驿官透漏身份。
一路的颠簸和刚刚经历过的险情让所有人都身心俱疲,我也只想早点休息,就在这个驿馆之内度过我进入关中的第一个晚上。但是杜畿却对我说他明日就要和我分开,不入长安,径直北上,前往凉州。我的困意顿时被打消了,急道:“杜大人何故如此?以我之见入西凉并非紧急要务,何不先前往长安暂歇?再者说来,杜大人这也算是荣归故里,何故过门不入?”
杜畿大笑道:“这算什么荣归故里?我前时离开的时候夸口要当河东太守,如今却只做了个有名无实的西平太守,焉有面目去长安见旧友?”
“这只是戏言而已,岂能当真!”我实在舍不得就这样和他分别。虽然我腹诽他是个一肚子坏水的家伙,但其实这一路之上我对这个有胆有识,博闻多见的人已经萌生了好感,他绝对是个不可多得的国士之才,我还想向他多多请教一番。
杜畿摇头笑道:“虽是戏言,但事关颜面,岂能不当真?再说此去西凉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我要赶紧赶赴那里去安定西凉之人,省得他们被袁尚蛊惑,投靠了袁氏一方,此乃刻不容缓的要务!”
“我还想向杜大人请教关中与河东之事,如此匆匆一别,却不知何时能够想见了!”我惋惜的说道。
许是听出了我话中的不舍之意,杜畿略微有些感动的说道:“一路之上与公子同行,在下也是感慨良多。公子出身贵胄,唾手可得富贵,却以少年之躯亲涉鞍马,风餐露宿不以为苦,亲冒锋矢不避险恶,胸中壮志不坠曹公啊!此番河东之战比之曹公取黎阳更是凶险异常,万望公子多多保重!”
“我记下了!”我深深抱拳说道。
杜畿接着说道:“不论是关中还是河洛,目下的形式都是错综复杂,我离开此地三年,有些事情也并非皆知。公子若要想尽知此间之事,我向公子举荐一人,由他为公子讲解,司隶形势公子定可如掌上观纹一般。”
“哦,那是何人?”我问道。
“此人姓卫名觊,字伯儒,乃是河东安邑人氏。”
“卫觊,河东人氏,可是河东卫家之人?”我皱眉道。
河东卫家,也是大汉一个连绵流长的世家豪族,其先祖就是武帝的大将军卫青。就像是杜畿在先前说的那样,卫家在河东根深蒂固,乃是最有影响的门第,河东的军权就被他们握在手中。而卫家的人并不倒向父亲,他们也不希望父亲的势力延伸到那里。那么这个卫觊既是卫家之人,杜畿因何会向我推荐他呢?
“河东卫家,世代官宦,在河洛一带名望甚大。当年卫伯儒之弟卫仲道就迎娶了中郎蔡邕之女昭姬。”杜畿解释道。
我啊的惊呼一声。
这个卫觊居然就是蔡文姬的丈夫卫仲道的兄长!
【注:文姬不是蔡琰的字,她的字是昭姬。文姬这个字是在晋时避司马昭的讳,被改称的文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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