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微微露出鱼肚白,逐渐出现的朝阳为大地披上了一层金色薄纱,洛水村的渔民们扬起了新的一帆。
南海共有十八城,其中之一便是涧河城。洛水村位在涧河城境内,因其靠近大海,水产资源丰富,村民们便世代以捕鱼为业,一代代传承下来,沿袭至今。
幽蓝的海水前仆后继地拍打在岸边的岩石,迸出一朵朵洁白美丽的浪花。咸腥的海风缓慢地轻拂而过,嘹亮的号角声陡然响起,仿佛悠扬绵长却又激昂奋进,渔民们的心中骤然出现两种截然不同的感受,手中动作却无半丝犹豫、寡断,不约而同地升帆起锚——出海!
渔船之上。几名正当青壮的汉子赤裸上身,下身只着一条短裤,阳光照耀下的他们肌肉线条十分流畅,刚硬的男性面庞,外加下巴参差不齐的胡茬,显得有几分粗犷。此时他们正站在船头甲板上,全神贯注地看着这一望无垠的大海——
有水幽蓝,奔腾不息;
有沫白洁,翻滚不止;
有鸥翔集,来去自如;
有风掠过,吹皱海面。
“这片海域是祖祖辈辈赖以生存之地,不知哺育了多少儿郎,而今我们依旧是它的儿女,承受着海风的洗礼。”
“南海广袤,岛屿无数,据传一些岛屿上有着仙师居住,不知是否有机缘能得家中小子拜入仙门……”
“洛水村乃是涧河城一个靠近边缘海域的小村庄,并没有与外界多联系,仙师怎么肯能来此招收弟子呢?”
面对着这浩淼的大海,渔民们七嘴八舌地闲侃着,间或瞧一眼平静的大海,啧啧赞叹。渔民中,一名面容方正,神态从容的男子微笑地听着众人聊天,显出几分与众不同。
这平静的一幕并未持续多久,海面上陡然间出现一片银光,若天际星辰闪烁,看似美丽,实则暗藏杀机,只因这片银光是洛水村渔民们最不愿碰见的——银光鱼群。
银光鱼喜群居,性残暴,时常大片出现一同觅食。它们有着尖锐的利齿,足以将木质船只啃咬殆尽,一旦被银光鱼群团团围住,使船只因海水灌入而下沉,届时只有死路一条。
看到这幅场景,饶是渔民们见过许多大风大浪,也不禁为之一愣:“那可是银光鱼啊,从未见过如此大的规模……”
“速撤!”一个浑厚的男声传来,惊醒了犹自发愣怔住的其他渔民,忙掌舵急退,生怕慢了哪怕是一秒也会被银光鱼群生撕入肚,分而食之。眨眼间渔船便已驶开几丈远,心有余悸的渔民们回头看了一眼,刚稍稍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只见银光鱼群以极猛的势头朝着渔船游来,速度更胜几分。
“老夏,这可如何是好?”一焦急的声音传来,这出声之人乃是洛水村远近闻名的大嘴李阔,其性格豪爽自然,说话心直口快,因洛水村民风淳朴倒也未曾得罪人,且因其乐于助人,人缘倒也不差。
至于被叫做老夏的男子,则是先前那名面容方正的男子,他捕鱼技术高超,遇事沉着冷静,是渔民们的主心骨,名为夏云正。此时夏云正眉头紧皱,缓缓开口:“此事颇为奇怪,突然出现大规模的银光鱼群,想必要出什么大事了……”
此言一出,众渔民纷纷开口,有的感慨时运不济,怕是要横死于此;有的急忙祈祷,希望老天爷开眼;有的面露绝望之色,仿佛遭遇天倾……众人反应不一,夏云正看在眼里,眉宇间那抹忧色愈发浓郁。
眼看银光鱼群快速接近,几乎可以看到在阳光映照下闪闪发光的鱼鳞,还有——血红色的鱼眼。不错,素日惨白无神的鱼眼此刻竟变得血红,透露出无尽的残暴和血腥,仿佛失去了神智,或者说是鱼类的本能。
正自疑惑时,夏云正猛然听到了一声巨响,犹如自九霄云外而来,却又真切得仿佛在耳边,不,是在眼前!只见勇往直前的银光鱼群竟被击飞到了空中。
霎时间,空中血肉模糊,四处飘落,好似红花漫天飞舞,竟有种分外惨烈的意味。而浓重的血腥味于空中无固定轨迹地扩散开来,见此情此景,渔民们莫不骇然失色,一时呆愣在原地。
就在这时,一道五色光束如花般凭空绽放,一个墨袍身影随着光束的扩散而现出了身形。可只是转瞬间,难道五色光束便缓缓消散而去,而那个墨袍身影仿佛失去了依托,原本漂浮在空中的身躯一下子向下坠落,激起了一团团浪花。
“老夏,你看这事……”目睹了全过程的渔民们缄默不语,还是热心的李阔急忙开口道。
“先救人再说。”夏云正并不多言,简单一句话,便指挥着渔民将船只朝着墨袍身影坠落处行去。
碧波荡漾,船只缓行,夏云正等人均是经验老道的渔民,不过片刻,便将那个墨袍身影救上了船。观其容貌清秀,嘴角茸毛若隐若现,分明是个年约二十的青年,只是他脸色惨白,嘴角还溢出一丝血迹,不知昏迷了多久。
“我先把这孩子带回家吧,待其清醒再做安排。”洛水村渔民大多是良善人家,夏云正能够被众人所承认,自然亦是古道热肠,只是三言两语,便为这名来历不明的青年做好了打算。
众人点头附和,夏云正看了眼躺在地上的青年,心中没来由地生出些许怜爱,吩咐众人将这名青年抬进里间休憩,而后驱使着渔船离开,留下了满海的血腥气味。
……
“爹,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嗯?这是?”一稍显稚嫩的声音响起,一名约十一二岁的少年郎正好奇地看着夏云正怀中的青年,乌黑的大眼睛透出几分灵动。
夏云正方正的面容变得柔和,看着少年,微笑道:“衍儿,你眼前这位大哥哥是爹在出海捕鱼时偶然救下的,不过他到现在还是昏迷不醒,你先去准备一下温热的水,好好照料一番吧。”
可能是由于夏云正没少带回来落海的人,少年名唤作夏衍,只见他显然对这番话耳熟能详,不耐地敷衍几句,扁了扁嘴,便又偷偷瞧了眼青年,正欲仔细端详一番,谁料那青年竟陡然睁开了双目,目光如剑!
夏衍登时一愣,只觉眼前的人似乎在一瞬间变得极为可怕,就要撒腿就跑。
就在这时,夏云正惊喜交加的声音传入耳中,让夏衍停住了脚步:“年轻人,你醒了,这是我家,你可以叫我夏伯伯。”
青年目光有些迷离,在夏云正与夏衍两人间来回扫过,眼中掠过一丝几不可察的疑惑,随即勉强笑道:“夏伯伯好,我是杨尘……”
话还未完,青年面色一白,竟又昏了过去。
夏云正父子两人面面相觑,只得将青年抬到里屋,准备将青年照料好了,再详细询问。
时间一晃,便是三月过去。
……
“噗!”
一枚石子投向湖面,随之而来的是阵阵涟漪,波纹呈圆环状扩散开来,不久便恢复了平静。只见明澈的湖面上倒映出一副略显青涩的少年面庞,漆黑的眸子犹如点漆一般,嘴角噙着的干净笑容更平添了几分少年郎特有的味道。
掬一捧清凉的湖水洗脸,除去捕捉猎物所沾染上的尘土,少年瞧着身旁不远处一头体型硕大,毛发黝黑光亮,却已死去多时的野猪,嘴里不自觉地喃喃道:“杨大哥知道了我打到了这头野猪给他补身体,一定会很开心的!”
一面自顾自的幻想“杨大哥”见到野猪时愉悦的表情,一面拖着数十斤重的野猪,少年因自小上山捕猎的缘故,倒也并不十分疲累。记挂着回家,少年脚步又抓紧了几分,山路尘土飞扬,渐渐远去的身影,留下了一串串脚印。
“爹,杨大哥,我回来了。”未见其人先闻其声,着一身粗麻衣的夏云正不禁摇摇头:“衍儿这孩子,真不让人省心啊……”
嘴上虽如此说,但眼里掩饰不住的关切之意还是将他作为一个父亲的本性诠释得淋漓尽致。只见夏衍步伐缓慢地走进屋里,一手拖着野猪,大口的喘着粗气,待到走到简陋粗制的木椅旁,放下手中物事,一屁股坐上去,仿佛耗尽了一身气力。
“爹,我打到了一头野猪,拖回来给杨大哥补补身子。他还好吗?”夏衍静坐了一会儿,待气喘匀了便问道。
夏云正苦笑一声,摇摇头:“还是老样子,动不了,只能说说话。你去看看他吧……”
“爹,我知道了,我去看看枫哥,您快些把野猪炖了煮汤吧。”夏衍摆摆手,径直走进房中。
三月的时光好似沙漏一般,匆匆而逝。自夏云正将昏迷不醒的杨尘救回家中,已是三年。
这三月来,杨尘只是说了自己的名姓,对其他事都闭口不谈,好在洛水村的村民生性淳朴,倒也未曾多问,让他得以安静休养。
只是令杨尘颇为郁闷的是,自己那日通过传送阵,可能是由于传送距离过长,在没有传送符的护佑下,以他的肉身竟然还是受了极重的内伤,若非夏家父子的悉心照顾及无微不至的关怀,自己恐怕没有那么快恢复。
只是眼下重伤初愈,而自己还未对传送来的这个地方有所了解,人生地不熟的,杨尘索性装作不能动弹,想寻找个恰当时机打探一番。
“吱呀——”
房门被推开,映入眼帘的是一名眉眼干净的少年,正是夏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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