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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川静静的回房，心中有一点失落，却不难过。
鉴美之心人皆有之，他是人，并不例外。
莫失凡若是真的一眼看完便能使出第一式，纪川才会感到咋舌。
不过刚才后山那一式，由于使剑者内在的追求飘逸，已失简版流云剑法精髓。
无事可做，纪川再次盘上床，闭眼修炼起来。
这几日剑气增长极快，他也是第一次体验到疯狂修炼的乐趣——这是一种无法言语，身体疲惫，却让他着迷的美。
“纪川，先炼药吧。”仲灵终于再次出现，身影似乎清晰了不少。
纪川睁眼，头疼道：“还缺一样材料。”
“没关系的。”仲灵微笑摇了摇头：“那样材料......也省了吧。”
纪川疑惑不解：“那样材料可以略去？”
“本是不能的，不过现在可以了。”她点点头，语气清澈无比。
听到仲灵如此一说，虽然心中还有疑惑，纪川也不再问：仲灵不说的事情，自己再怎么问也问不出来。
就像他问不出神秘父亲的经历，也问不出仲灵的来历。
不过他知道，父亲不会害自己，仲灵也是。
纪川下床，行到桌前，衣袖轻挥。这些天辛辛苦苦搜集的材料一一落在桌上，屋内飘起浓浓异香。
仲灵飘到桌前，伸手拿起一只金兰花。
将消的夕阳下，锋锐的金黄花叶边缘，散出一圈柔和光辉。
“符笔。”
仲灵伸手，纪川连忙从胸中掏出一支玉，递了过去。
仲灵看看笔，又看看纪川，莫名奇妙的翘起嘴角。
似笑非笑中，似有天地玄幻之气自她体内勃然生出。
血红色光华中，纪川口目俱张，瞳孔中映出那符笔尖端疯狂跳跃的妖异火苗。
火苗在仲灵胸前跳动不久，便成了小小的血红尖锥状，“哧哧”然似是极速喷出，却无任何温度，把房内照得通亮。
仲灵转身飘到房内偏僻一角，双足点地，提群蹲下绘了起来......
若是有书画宗师在此泼墨的话，纪川也会觉得不及眼前女孩一丝半分。
小小仲灵淡然执笔，游得却是风驰电掣，往往是一个呼吸间，便已经印上了一大串纪川完全看不懂的符纹。
凿痕每一成形，便如一道小小的亮红溪流，旋即静静暗了下去。
因此，仲灵笔过之处，便有逐渐的暗色追着亮色，此起彼伏，追之不及。
行云流水中带起光影明灭，若是此时屋内掀起一阵狂风，纪川也不会觉得丝毫奇怪。
房中不断有“噗噗”和焦糊传来，纪川不觉难闻，已是看呆了下去。
半个时辰。
仲灵极速挥舞的符笔骤然一停，房中这处已被她绘出一个半丈左右圆形纹阵。
阵中纹路长短不一，粗细各异，极其复杂玄奥，一眼看去不知何处是头何处是尾。
她素手收笔一带，“噗”的碎石声中，一道拇指粗的血红凿痕破圈而出，红得扎眼。
笔尖一暗，她才盈盈起身，轻揉肩膀，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
轻轻荡着的身影悄然黯淡透明一分。
“放下窗帘。”
纪川赶忙回过神来，奔着放下一幕幕紫色卷帘。
屋内火光一颤，十几根蜡烛自行染了起来，照得通亮。
纪川呆呆的看着那纹路，瞬息间似是心有所感，却说不出是什么。
“过来试阵吧。”仲灵笑了笑，面色有些虚弱。
看来绘出这阵是需要代价的。
纪川看仲灵神气，心中说不出什么滋味，走到阵前，地面只余暗红的阵纹，没有丝毫光亮。在仲灵的示意下，他伸手压住那出圆一笔的尾端，皱眉等待着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
果然！
一道红色光亮，发出比烛火更甚十倍的辉芒迅速从拇指处钻了出去。屋内墙壁尽是纯正血红之色，只不过半息时间，整个大阵活了一般连连闪烁，不多时便发出“嗡”地轻吟声。
声音不大，异常清脆动听。
然而纪川可不觉得有多好听，此时他全身上下内的剑气，正如决堤洪水一般疯狂的向阵内涌去！
“开阵了，不要放手。”一旁仲灵也是有些紧张的道。
不要放手？纪川觉得这是他这些天来最不想听到的一句话。
血红盛开间，忍受着体内疯狂蔓延的空虚之感，他只得喘息中感叹自己的剑气太少，而地上的这个家伙过于贪婪。
它就像是一个无底洞，怎么样也灌不满。
纪川弯曲的双腿剧烈颤抖起来，显然已经脱力。就在他觉得马上要昏死过去的时候，终于仲灵道：“收。”
如释重负的拖回右手，纪川毫无风度的一屁股狠狠坐在地上，胸口剧烈起伏，身上尽是虚汗，比爬了一座山还累。
“应该差不多了。”仲灵仔细的看着纹阵的光色，点头笑道。
纪川苦笑一声：“反正我是差不多了。”
辛辛苦苦的搜集了这么多材料，忍受了不少讨价还价的辛酸，到最后竟还要被这个圆形的玩意儿如此虐待。
这滋味并不过瘾。
苦笑声后，纪川又笑不出来了。毕竟自己只是话费点剑气，可还不知仲灵会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他从未看到过仲灵有如此虚弱之态。
“你没事吧？”
“嗯？”仲灵有些诧异的打量纪川，旋即好笑道：“我能有什么事情。”
纪川跟着一笑，心中并无释然。
仲灵在瞒着自己。
她微微一笑：“不来试试么？”
纪川没摸着头脑，愣了一阵，问道：“怎么试？”
“把药材拿来。”
纪川恍然撑起身子，忍着阵阵虚乏走到桌前。
伸手一揽，便要将这些药材抱了过去。
“嘶—”
手上一痛，食指已经被金兰草锐利的金叶划了一道不大不小的口子。
纪川连忙放起药材，另一只手小心的理起两株苏合花，一边走来一边把受伤的食指含-入口中，含糊道：“这叶子怎么这么硬。”
仲灵看过来的大眼骤然一亮，随后悄然恢复正常。
“怎么用？”
仲灵伸伸下巴：“丢进去便是。”
“哈？”纪川听得一愣。
丢进去？这么简单？如此想着，手上却是不停，两株异香盎然的苏合花已经被他抛到红芒纹阵之中。
“哧”然声中，本该直直落地的三株冰蓝却是凭浮起，诡异的燃起一澎旺盛玄火。
“再拿，快。”
纪川撒腿就跑，紧接着把所有的药材一股脑全丢了进去。
做完这些后，也只有在火焰升腾间，和仲灵一起干巴巴的望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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