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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地中心,纪川一脸震惊的打量着红衣少女。
她光洁的额头上,悄然浮现出一小朵淡青色的云纹,云纹没有固定形状,飘逸翻滚,瞬息万变的纹理玄奥异常,一眼看去叫人神晕目眩。
少女身躯中溢出淡淡的青色光华,涓涓趟入纪川全身气脉。纵观体内,无数道青色的细小能量如细流般沿着被烧伤的气脉缓缓运动,渗入断裂的骨骼肌肉。体内顿时焕发生机,枯木逢春。阵阵剧痛开始消逝,他只觉得置身温泉之中,舒畅得令人昏昏直欲睡去。
越是如此,纪川越是觉察到异样。
“不好意思......刚刚突破,魂力用的还不熟练。”佳人依旧亲密的抱着纪川,青色的光芒升腾在红衣绸缎周围,衬映着桃花般的容颜,圣洁而媚丽。
鼻中吸入一缕香风,纪川既茫然又复杂的看着她问:
“你是心悦吗?”
少女沉默,纪川的心更是矛盾重重。
自己希望得到一个什么样的答案?丫头从来不沾剑道他自是清楚,可是刚才的那股力量已经证明,与自己紧挨的少女,已经处于一个自己闻所未闻的境界!
她是自己打小认识的青梅竹马么?如果是,自己当真了解她么?如果不是,那么自己又当如何应对......
气氛沉寂了下去,纪川心中突然有些后悔问出这样的话了:有时候只是一句回答,就会击碎岁月的沉淀。
少女轻叹一口气,青芒裹进纪川,娓娓道来:
“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六岁,在客厅里。我躲在一旁,看见你一直向我的贴身丫鬟翠儿抛媚眼,对是不对......”
纪川小脸一红,昔日的记忆被轻轻带起。
“第二次......”少女正面色寥落的说着,四周传来难以置信的惊呼议论声,头顶之上,传来密密麻麻的“嗡嗡”震鸣声,紧接着,外界的大气也开始颤抖起来。
抬头一看,纪川呆了:万丈高空之上,景物开始微微扭曲,庞大的青芒海啸般四面汇聚,隐隐的,一朵遮天蔽日的青莲就要成形!
“这么快么......“少女抽出一只玉手,皱眉轻按着额头,眸子看着怀中少年喃喃:“我们得分开一段时间......也许是永远。”
纪川只觉得耳中春雷一炸,伸手抓住丫头衣袖,手中丝绸的触感隐隐消退,急促问道:“为何?!”
焦虑的他没有发觉,自己的濒死的伤势已经不知不觉恢复大半。
少女姿势不变,任由纪川抓住衣袖,眼中似有自嘲:“封忆之印消散,境界也已突破......这本来便是我最后的一次轮回了。”
说着,少女盈盈起身,不再去看纪川。
“喀喇”一声大气爆鸣声,一袭修长的蓝衫身影似是撕裂空间凭空出现,霎那间这片天地似乎都暗了下来,只有这道身影正在冉冉发光!
无俦的灵力威压再次隔开天地,震得纪川气血翻腾,脑海里甚至莫名其妙蹦出俯首称臣的意念!
“那是谁?!我......”远远呆着的司徒羽门正要气得大叫,却被司徒长益一只枯瘦的手死死的封住嘴唇。
老人的额头上沁出了不知多少道汗水,发丝缭乱,嘴唇更是一直哆嗦:“给我闭嘴,蠢货!”
蓝衫青年虽是和司徒长益同一衣色,气势却超出其不知几千几万倍,这一对比,先前还颇有宗师风范的司徒长益反倒是和跳梁小丑简直毫无差别。
“这里都是低阶修士,收起灵压。”少女秀眉微蹙。
蓝衫青年淡然一笑,随之,纪川只觉得身上压力一缓,重见天日。
然而,依旧是有一大批人在灵压共振中直接晕了过去。
“秋然,既然突破了,就回去吧。”青年朝少女伸出一只手,灿然一笑,目光深邃似星海。
此刻,两人鹤立鸡群,倒才像是天设地造的一对。
她并无动作,只是轻叹一声:“我和纪川说几句话。”
那青年抿着嘴看坐在地上的纪川,两目相对,纪川只觉得浑身上下俱被看穿,心中大惊!
还好只是一眼之后,蓝衫人笑着道:“纪川?好吧。”
却没有丝毫回避的意思。
少女这才转过身来,幽幽的凝视着坐地的红衣少年:
“你......”
一字落下,却是无话可说。这一瞬间,两人之间仿佛筑起一道鸿沟,再也无法逾越!
纪川突然觉得有些可笑。
自己苦苦追慕的青梅竹马,竟会突然陌生到对她一无所知。他们是什么关系?刚才那场斗剑算什么?这是什么破遭遇?老天设计这一出戏,难道就是为了看一场笑话?!
这实在是可笑啊!
“呵呵......”想着想着,纪川就笑出了声,笑流了泪。
笑容宛如冰面,冰下却是深可似海的失落:司徒羽门尚可搏命取胜,那对面这个人呢?
这个人就静静的站着,却比骄阳还要耀眼!这种夺目,让他生出一股渊深的无力之感,没有丝毫抗争的勇气,他如何留的下她!
纪川成了泪人,少女咬着唇,手无足措:
是顺着本心,去安慰他,亦或者更加绝情?
虽然不舍,不过两人以后便再也没有机会重逢了吧。
他有自己的生活,而她也有自己的使命。
蓝衫青年却是淡然的看来,轻轻摇头:“为情所困,废物。”
这一刻,蓝衣的他是骄阳,而红衣的他则是废物。
纪川全然忽视,许是笑够了,伸手擦干余泪,默然。而后嗓音沙哑道:“你们走吧。”
这种剧烈的对比与刺激让纪川每一刻都饱受折磨,他已经有些疲倦。
“其实......”
少女正要说什么,蓝衫青年却是插了进来:“秋然,我们走吧,时间不多了。”
空中那扇巨大的青莲之门已经成形,正散发出强烈的空间波动,仿佛正在呼唤着归去。
看着少年颓废的脸,少女终是一声轻叹,在蓝衣青年诧异的脸色中走上前去,轻轻环住纪川——看起来就像是在安慰一个受伤的孩子。
纪川身子一颤,渐渐松软下来。
少女这才起身,携起几缕清风,步入垂照而下的青色光柱之中。
“那边的小子听好了。”光柱中蓝衫青年轻笑,淡然语音中不无调侃:“五年之内,你若是入得了天轮城,便可知她音讯。”
纪川仿佛呆滞,毫无反应。
“何必害死他?”少女泊然而叹,却透出淡淡的寒气。
蓝衣青年抿嘴笑道:“只是让他死心罢了。五元剑气,天轮城,呵......”
她不再说话,大眼盈盈对向呆坐的纪川,秋水中波光流离,重映着这些年月的轮回场景。
轮回尘世,以后便将尘封心底。
“哧”地一声,一旁的蓝衫青年化为一膨青光,极速的向天升去。
少女幽然轻叹:“纪川,保重。”
几字出口,莫名一股清泪滑落而下,心口凭空生出钻心的痛。
忽有“沙沙”之声自灵魂中来,横跨虚无,响彻天地。
纪川略显茫然的抬起右手,正有一道青色虹光,好似地底埋藏了千万年的暗流,在手掌逐渐汇聚。
同时抬手的还有红衣少女,她一只素手正泛着柔和的紫光,衬映着呆呆的面容。
纪川右手之上,青虹逐渐凝聚成了一个隽秀的字体:“尹”。
一个瞬间,似有千万柄长剑穿心而过,剑光之后的容颜一闪,定格在了紫芒映照中少女的秀脸上。
她似是疑惑,似是恍然,似是着急。正一张唇,便化为万点七彩光斑,漫溯而上,眨眼消失在了青莲巨门之中。
“天轮城......”纪川仰头的呆望着长空中不住嗡鸣的青色巨门,嘴唇不住分合,似是要把这三个字深深扎入脑海。
随后便看见四朵巨大的莲花花瓣相互合起,整扇巨门在长空中缓缓旋转,化为无数青色光练消散于虚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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