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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夏木,方才正在鶻的背上准备御敌,谁知鶻竟然来了一个剧烈的翻滚,他还哪里站得稳,一个踉跄便跌下云端。他慌忙施展风龙卷,以长风阻缓坠势,好在下面是一片森林,长风吹动林木,林间的风也向上涌起,他便这样飘飘然坠落在了树叶之间。
待在树梢落稳,他举头望天,只见一道黑影唰地冲了下来,带起的疾风令他站不稳脚跟,“唉呀妈呀!”随着一声惨叫,他又从树梢上滚了下去,一屁股摔在了地上,半晌他才揉着屁股站起来,心里暗骂道:“好你个鶻,竟然就这么把我给冲下来了,好在我铜皮铁骨,不然屁股非被摔成四瓣不可。”
就在这时,忽然有一阵歌声闯入耳朵。
“仙途渺渺,明月白兮,可以得嫁衣。人道茫茫,春日阳兮,可以万物长……”
似乎是谶语,其中包含玄机,但夏木听不明白,只觉得这歌儿好听,那唱歌人的声音也无比动听。这不由得令他神驰心往,茫茫然地循着那歌声追去,将鶻的事抛在了脑后。
追了不远,他忽然看到一个白色的身影站在古桑的枝桠上,忙放慢脚步,悄悄靠近,走到近前才发现是个白衣飘飘的少女正在手扶古树,凄然地唱歌。
那女子穿着的轻纱罗衣是夏木从来没见过的材料,只觉得那衣服的质地与师父赤松子的麻衣有些相似,心中暗道:“莫非这个女人也是仙?”这么一想,他就更仔细地端详那女子一番,只见她面如皎月,散发着清明的柔光,柳眉杏眼,红唇如点,举手投足之间都共脱出清雅脱俗的气质。一时间,夏木不由得看得呆了。
那少女忽然发现了在树下仰望的夏木,随即莞尔一笑,问道:“少年,你在看什么?”
“你!”夏木不假思索地答道,但随后他便羞红了脸,将头别过去,满心里的尴尬。
少女见夏木这样可爱,脸上也晕染起了红霞,她轻移莲步,身子便宛若落叶似的飘然而下,来到夏木的近前,细细一端详,不由得讶用纤纤素手掩住红唇,惊呼道:“原来你是仙?”
“啊?我……我不是……”夏木被少女看得羞怯,瞥了她一眼又忙低垂下头,侧着身子说道,“我,我师父是仙。”
这时,化作巨鹰的鶻已经自林间飞来,远远望到夏木正与那少女谈话,不由得一惊,随即眼珠溜溜一转,暗暗笑道:“嘿,你小子还因祸得福,那我就不陪你玩了。”说罢,它一转身飞上云天,转眼便远去了。
夏木哪里知道原本说好要送他去帝都蒲坂的鶻,竟将他一个人丢在了荒郊野外,他可是从未出过远门,都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处,又该往哪里才能到达蒲坂。不过现在,他的脑子里还哪记得起这些,被那少女澄澈的目光凝望,他只觉得双颊滚烫,一直烫到了脖子上。少女被夏木扭捏的模样逗得一乐,又说道:“你是男孩子,至少也该先介绍一下自己吧。”
夏木一听,才恍然大悟似的抬起头,看着少女,说道:“我叫夏木,我家在比邻蜀山的草原上,我也不知道那是哪里,我的部落也没有名字。”他搔搔脑袋,尴尬地笑了一下,才又说道,“事实上,我在几天前还不知道天下竟然那么大,有那么多部落,若要区分的话是需要名字的。”
“呵呵,你可真有趣。”少女微眯杏眼,笑若桃花,“我叫鹊瑶,这里是青要之山。话说,你从蜀山之滨来到这里,不下三千里,跋涉路远,是要去哪里呢?”
夏木何曾跋涉,不过此时他也不便详解,便一五一十地告诉鹊瑶:“我要去蒲坂,我要去见炎帝。”
“见炎帝?”鹊瑶露出惊讶的神色,虽说一个神仙想要见炎帝并非难事,但这少年貌似修行不过数年,虽说体内蕴含的力量惊人,但就他见过的世面来说,也不过是个山野村夫,丝毫没有名头,若要见到高高在上的炎帝,恐怕并非易事。
是什么原因让这个少年竟然产生了这样的想法呢?询问之下,夏木将自己斩杀侵袭部落的妖蛇之后,被秦岭守将不降污为私行巫术而讨伐,父亲被杀,他一怒之下杀了不降,更想去问问炎帝,为何使用力量保护部落反而成为了违反律法之事。
果然是个血气方刚的少年,但也能看出他心地淳朴,若非父亲被杀,或许他并不会做出这样过激的事来。可是若是他这样鲁莽地去质问炎帝——那可是夏之国的帝皇啊,身边大巫妖仙无数,恐怕会落得个有去无回啊。
也不知怎么的,鹊瑶怜惜起这个叫夏木的少年来,她柔声道:“想见炎帝并不是易事,皇宫朝廷有多不胜数的巫术高手,妖仙武官,你虽然身负神力,也未必是他们的对手,一旦被擒下,别说见不到炎帝,恐怕会落得个偷习巫术杀害武官的罪名被处以极刑呢。”
“我不怕。只要我有道理,我相信炎帝一定会听我说的。”夏木仍旧天真地想象,他并不知道这个世道,权威与贵族是多么凶狠,即便被传唱为天下美名,却也绝大多数不是真的。
鹊瑶叹息一声,正要再说什么,忽然林间有阴风吹来,令人不寒而栗。扭头一瞧,只见一只状如狒狒、人面豹纹的野兽从树木后面走了出来,嘴里涎水直流,发出嘶嘶的叫嚣。
“这鬼申好不可恶,竟追着我不放!”鹊瑶有些恼怒,双手合十,以枪指结印,只听她口中呢喃诵念,合二为一的食指之间有一道白亮亮的光球浮现,她陡然喝了一声“去”,那光球便脱离指尖,流星似的疾射鬼申。
可是鬼申竟也是妖怪之物,且身子尤为灵活,只见它轻轻一跃,一手抓住树枝,将身子抡起一个回旋踢,竟将那光球踢了回来。
光球反噬,鹊瑶眉头一蹙,忙又再结印,准备将光球纳下。谁知夏木却先她一步,挡在她的身前,右掌疾出,一道长风涌现,又将那光球吹向鬼申,与此同时,他左掌也随之摆出,只听得砰砰砰一连串的爆炸声,五道雷光夹杂着嘶嘶的尖啸,陆续冲向鬼申。
一时间,六道光芒将鬼申团团包围,从四面八方齐齐轰杀下来。鬼申一愕,却并不惊慌,那獠牙错落的嘴边扬起一抹诡异的笑容,将身子一矮,噗的一下竟没入土中,雷光一齐砸在地上,炸响连连,就连周遭的树木都被连根拔起,泥土地上现出一个硕大的巨坑,但却丝毫看不到鬼申的踪影。
“小心!”鹊瑶忽然一把拉住夏木肩膀的兽皮坎肩,将身掠起,带着夏木飞上树梢。夏木一个趔趄没有站稳,慌忙伸手扶住鹊瑶纤细的腰肢,一不留神,那脸颊却贴在了鹊瑶的胸口,酥软而富有弹性的感觉,令他的脸颊顿时泛红,滚烫起来。他忙抽离身子,不经意瞥见鹊瑶也是满脸飞霞,一副娇滴滴的羞怯状。
“那个……”夏木窘得想要解释,却语无伦次起来。“嘘。”鹊瑶却止住他,凝神扫视林间大地,说道:“那鬼申堕入魔道之前,原本是山神,能够融入这山中任意一处,我们在它的地盘与它厮杀,可不是那么容易取胜的。小心它的突袭。”
话音刚落,忽然树梢上传来嗖的一声,仿佛有利剑灌顶而下,“小心!”夏木一把抱住鹊瑶的腰肢,足尖一点,御气行空,游龙似的在林间穿梭,与此同时,他扭头一看,鬼申已经从树顶冲下来,一爪抓断了方才他们落足的树杈。继而,鬼申手扶大树,又倏然消失了。
“他……”夏木正想说话,却感到大地上传来妖气的波动,低头一瞧,但见泥土纷飞,那鬼申又从他正下方的大地上蹿了出来,利爪如钩,朝他的肚腹抓来。
夏木脚下游风,抱着鹊瑶一个翻身,刹那间与一飞冲天的鬼申擦身而过,虽然躲过致命一击,但他左侧的肋下也被鬼申的利爪抓伤,血流如注。
“糟糕,这怪物的行踪神奇莫测,在这森林里,我们不是它的对手。”夏木狼狈地怒骂,随即脚下长风更劲,抱着鹊瑶飞跃树林之巅,踏着树梢向山下的原野上疾驰。
鬼申哪里肯放他们走出这片密林,呼啸一声,山中的树木都剧烈地摇晃起来,枝叶浓密的树梢此起彼伏,宛若碧蓝卷起波涛,似乎想将夏木颠簸下来。
此时此刻,夏木的血流了不知多少,也感觉到头重脚轻,一脚踏空,趔趄一下便坠落下来。鬼申一见大喜,忙以移步换景的妖术融入树中,又从夏木坠落之处下方的泥土中蹿出,飞天一擎,欲将夏木抓成碎片。
当是时,夏木怀中的鹊瑶却忽然怒斥一声,化作一只雪白的大鹊,一双脚爪抓住夏木飞上天空,往山下滑翔而去。
鬼申怒啸,林间的树枝也仿佛听从了它的召唤,一枚枚噼啪折断,嗖嗖地疾射上半空,宛若漫天羽箭,向那只白色大鹊刺杀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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