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雁十分惊讶，自己外出游学，可以说是世人皆知，但就连楚雁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要去何方游学，但此时，眼前这个女子却能够道出自己的名字，显然是知道自己的。这女子知道自己，那么这就不得不让人深思了。楚雁重新审视了眼前这个女子，明明是普普通通的五官，但在这个女子身上，却让人有了不一样的感觉，一种气质。楚雁不知道该怎样表达这种感觉，总之，或许你能在其他的地方看到与这女子相似的眼睛，鼻子，嘴巴。但当它们组合在一起的时候，却一定没有眼前这个女子的气质。楚雁看向女子手中所看的书，却是一本《礼记》。楚雁暗暗沉思，这女子，若不是大奸大恶之人，有意搜索我的消息，那么，必然是聪明绝顶之人，能够通过蛛丝马迹来判断我的身份。但她是通过何处来如此肯定的认为我是楚雁呢？这些说起来长，其实人的思想何等之快，不过瞬间便想到了这些。楚雁看着女子心中慢慢的揣测。
那女子就这样静静地看着楚雁的，也不说什么。半晌，看到楚雁仍然一句话也不说，而局面十分尴尬，自己虽然是主人，但却也是一个弱女子，自己请这人前来，已经略显主动，此时若是再挑起话头，岂不让这人以为我是那种人。而此刻，这女子心中更是在想，不知道这人是不是赵国大儒苏定的弟子，不过想必我的猜测不会错，大儒弟子外出游学，那么，是必定会离开赵国的。听说那楚雁拜帝师为师时，不过是十七八岁的少年，过去了十年，也已经快到而立之年。与眼前这人年龄自然相符。再说此人自称姓楚，虽说不叫楚雁，可谁知道这楚林是不是他的假名呢？女子不言，又想起这人听到自己称他为楚雁时候的表情，心中的肯定早已从原来的三分，提高到了七分。
两人就这样站着，谁也不说话。许久，那女子却是忍受不了这种尴尬的局面，装作有意无意的轻咳了一声。瞬间把楚雁由思考拉回现实。楚雁看着眼前这个女子，略一拱手，道：“小生有礼了，还未请教姑娘芳名？”那女子听了，脸瞬间变得通红。是呀，自己把人家请来，还没有告诉他我的名字呢！当下欠身一礼，道：“小女子钟秀儿，见过公子。”楚雁道：“原来是钟姑娘，却不知姑娘唤小生前来……”钟秀儿笑道：“世人皆知先生乃当世大儒的得意门生，想必学识必然远超我等，先生也知，当下虽说读书为高，我等女流之辈也能够略识几个字，但却终究不为朝廷所重，不为夫家所喜，不为世人所敬。但即使这样，却也有无数的女子仍然选择读书。但女子终究是女子，无论如何，也不能像你们男儿一样，修身养性治国平家齐天下，小女子不才，却也有一颗好学之心。听闻先生乃是大儒门生，想必定然学究天人，秀儿还望先生能够教诲一二，已成全秀儿。”
楚雁默然，是的，赵国以文安邦，以武定国。但却一直是重文轻武，是故在七国之中，流传有这样一首儿谣：七国立，商贾行。是商不可欺赵民，赵国自古无白丁。当然，这话或许有点夸张，毕竟刀疤或许就不一定识字。但这句小小的童谣却是表明了，赵国读书人何其之多！但，读书人虽多，却皆为男子。在七国林立的年代，谁也不能保证战争会不会爆发，是故重男而轻女，男子，多读书，女子，则是女红。这也造成了赵国遍地读书人，女子十中无一的尴尬局面。是故赵国女子，能够读书的，要么是豪门大户，能够设私塾，请老师，要么是达官显贵，可以将族中子弟送到官家统一的学府。除此之外，却是再也没有第三条路了。当楚雁听闻眼前这个自称钟秀儿的女子，轻描淡写的说出希望能够得到自己的教诲时，惊讶万分。什么叫得到自己的教诲？其实，这不过是一句场面话，真正的意思，就类似于江湖中人，见到对手时，想要与对方切磋一二。但钟秀儿毕竟是女子，才说出了希望能够得到自己的教诲的话。深层次的，两人都明白，不过，有些事，说出来反而不好。
楚雁看着眼前女子的那一双眼睛，里面写满了渴望，缓缓的点了点头。钟秀儿也是十分高兴。毕竟，自从自己在这山寨之中，除了偶尔遇到几位读书人，能够与他们交流书中的知识，便只有靠自己一个人推测揣摩了。你能想象一窝强盗一边劫财一边讨论《礼记》吗？当然不能！所以，钟秀儿只有自己一个人揣摩。当然，这里的所谓遇到读书人，便是像楚雁一样，由不得你不来，强行绑上山。难得能够遇到一个读书人，而且，这个读书人还是那高高在上的大儒的弟子，钟秀儿也就不奇怪如此高兴了。
钟秀儿十分高兴，拿起手中的《礼记》，问道：“楚公子，这书中所说的：君子怀德，小人怀土。君子怀刑，小人怀惠。又是什么意思啊？”楚雁听了，沉思片刻，道：“还望钟姑娘莫笑，德应当是指品行，土指的应当是利益。所谓的刑是指严格要求自己，而慧则与之相反。不知姑娘以为如何？”钟秀儿低头沉思，口中念道：“德，土，刑，慧……”反反复复念了好几遍，终于恍然大悟。又举起手中《礼记》，正要再问楚雁，却见楚雁慌忙摆手，道：“姑娘万万不要再与小生讨论经义了，小生已经有十年未看经义，所学的经义，在这十年里，已然忘了！适才那句话，小生之所以能够解答出来，所依靠的，还是小生科举之前所知道的。”钟秀儿听了，万分惊讶，道：“公子不是被帝师收为弟子吗，怎会不识经义？这这这……这不合道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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