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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李一眼看就要一脚蹬在那年轻人的腰眼儿上,自己的肩头却被一只大手给抓住了,那力道很熟悉,就是刚才将自己甩出去的那只手,力道都一模一样。
"哼,倒是把你给忘了",李一心里冷哼了一声,"想再把我甩出去?行,不过你也得让这小子尝尝我这一脚的厉害."此时的李一,微曲的右腿已经开始向前绷紧,脚也马上就蹬在那年轻人的腰眼上,李一心里清楚,即便是自己再被甩出去,那也必然先把脚蹬在那年轻人的腰上.这一脚,必中,无解!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李一耳边响起了一声并不响亮却带着无尽威严的轻喝:"都给我住手!"
说来也怪了,这一声低喝的声音很小,而且听起来带着那么一点的虚弱,可是,就是这样一声虚弱的低喝,却穿透了嘈杂的候车大厅乱哄哄的声音,直接送到了李一的耳朵里,李一心头一震,伸出去的脚不由得减少了七成力度,而即便是他减少了七成的力度,这一脚的速度却让人无法闪避,这只脚结结实实的落在了年轻人的腰间.
年轻人蹬蹬蹬的倒退了三步,刚要发怒,却忽然一皱眉,因为他清清楚楚的感觉到,蹬在自己腰间的那一脚,并没有给他带来什么伤害,只是把自己给蹬了出去,而蹬出这一脚的李一,明显是在最后关头收了力道,这才没让自己受伤.而让他没有继续采取下一步行动的,却也恰恰是那一声勒令他住手的低喝,那声音带着的威严,让他不得不立刻放松全身紧绷的肌肉,就连眼睛里爆射出来的精光,也一下子就收敛了起来.
而此时的李一,也感觉自己本来一侧被抓住的肩头变成了两侧肩头被两双大手牢牢的抓住,只是预想的再次被甩出去的结局没有出现,那两只手就这样抓着他的肩头,力道不大不小,既无法挣脱,也没带来什么威胁.
显然,这双大手的主人也被打断了攻击,临时采取了这样一个半抓半抱的方式,控制住了李一的身体.
"哼,没规矩!"此时,一声冷哼再次传来,而李一此时才明白刚才那声轻喝和这声冷哼都来自一个人,而这个人,正是刚刚倒在他身边那个心脏病突发的老头.
"爷,我...."李一听见自己身后的壮汉欲言又止,由于自己的双肩被抓着,一时还无法转身,所以眼睛只能看到对面那个年轻人,只见那个年轻人神色一凛,本来梗着的脖子此刻突然就放松下来,攥紧的拳头也一下松开,两手无力的垂于双腿两侧,他头一低,嘴里低声说道:"爷,您没事吧?"
"还不给我松手?"只听得那老头又一声低喝,李一立刻感觉本来牢牢抓住自己双肩的两只大手猛的就一颤,紧接着就一松,让李一差点就没站稳.
"爷,您...您..."壮汉此刻就像个小绵羊一样,两只大手搓在一起,想说什么却说不出来.
"还不扶我起来?"老人这一句话,刚才缠斗在一起的三个人这才发现老人还躺在冰冷的水磨石地面上,于是三个人都以最快的速度去搀扶老人.本来围观的人就挺多,再加上三个人都朝着一个方向挤,结果三个人又撞在了一起,只是这次,除了李一还梗着脖子带着怒气故意拱了拱其他两人,那年轻人和壮汉倒是没再有出格的举动,对于李一刻意的冲撞,也视若无睹一般,只是以一种不温不火的姿态,齐齐的蹲在老头身边.
面对着伸向自己的六只手,老头冷眼扫了一下,然后无力的抬起自己的胳膊,独独的把手伸向了李一伸出的双手.
此刻,就算是傻子,也该明白,那老头和那年轻人和壮汉,本就是认识的,而且关系还很不一般,就看那年轻人和壮汉对老头的态度,老头在两人心里的位置肯定高的没边了,就听俩人一口一个爷叫着,就知道老头在俩人面前的威严是绝对不容侵犯的.
"大爷,你没事了?"李一现在也顾不得去分析老头和那年轻人和壮汉之间的关系,他轻轻的搀着老人的胳膊,将老头一点一点的扶起来,并安排老人在长凳上坐下,看老人面色不再是之前的紫红色,现在虽然有些苍白,但是面色缓和了很多,嘴唇也由紫转红,看来那速效救心丸真是起了作用,救了老头一命.
"小子,谢谢你啊,要不是你及时给我把药塞上,恐怕我就见阎王爷去了."老头虽然面色缓和了,但是声音还是有些虚弱,不过说话却条理清楚了.
"知道自己心脏不好,就得多注意啊,大爷,你看看你,兜里揣着药,还没来得及吃就倒地上了."李一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这么絮叨,嘴里的话多了起来.
老头毫不介意,微微一笑,"呵呵,是啊,是我不好,自己没注意."说着,老头点点手,将两个似乎有些手足无措的站在李一身后的二人叫了过来.
"还不给人家道歉?你们俩啊,一天天就知道给我惹事,要不是这个小子,你们俩就去那边伺候我吧."
"爷,我刚才看您倒在地上,这小子在您旁边蹲着,以为这小子把您给撞了,我一着急就....."那壮汉此时也搞清楚了事情并不是他想象的那样,而这一切都是一场误会,由于自己一时着急而鲁莽行事,现在倒是羞愧得很.误会了做好事的李一不说,还引得三个人大打出手,说实在的,现在他还真是非常的后悔.
"这位...这位...兄弟."那个年轻人犹豫了一下该怎么称呼李一,此刻他也了然了一切是怎么回事,心里也有那么点惭愧,虽然他出手是因为要挡着李一捣向壮汉的那一拳,但是毕竟自己这一方还是太鲁莽了."刚才,对不起啊.还有,那个,谢谢你."
这一句道歉,一句道谢,道歉肯定是因为自己一方的鲁莽,而道谢,除了感谢李一救了老头,另一方面是不是也在感谢李一那一脚收回的七分力道,这一切只有这年轻人自己心里知道了.
"话说回来,小子,你挺厉害啊."老头又把头转向李一,"有两下子,有功夫啊,一般人在他们俩手底下还真走不过去三招两式的."
李一一摸鼻子,嘿嘿一笑道:"被逼急了,狗急了还跳墙呢."话一出口,就觉得自己这话说的有毛病,这不是骂自己是狗吗?
而对面垂手侍立的俩人,却也都被李一的这句话给逗乐了,壮汉没忍住,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但是眼光一扫到老人的目光,又硬生生的给憋回去了,憋得满脸通红的在那吭哧.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几个人正尴尬的时候,小小的人圈外面传来了几声吆喝声,接着两个穿着警装的人便分开人缝走了进来.
原来,候车室的治安警察发现这边聚拢了一堆人,就已经往这边来了,结果远远的又看见李一他们三个交手的过程,等他们两个赶到的时候,一场干戈已经化了玉帛,一场激斗早就收场了.
"哦,同志,刚才他老人家犯心脏病了,多亏这位兄弟的及时帮忙,他老人家才脱险."此刻那个年轻人已经恢复了一幅人畜无害的表情,拦在了两个警察面前指着老头和李一解释道.
"心脏病?"两个警察一个年轻,一个年级稍大,四十岁左右,年轻的也就二十出头,警装崭新崭新的,肩头的银豆子闪闪发亮,一看就是刚参加工作时间不长,说话也毛躁的很:"什么心脏病?我明明看见你们刚才在这聚众斗殴,还心脏病?一个个的活蹦乱跳的,哪个像有病的?"
见小警察嚣张的架势,那个壮汉身子一动就想上前,但是这时老头轻轻的咳了一声,那壮汉的身子就像被钉子钉住了一样,一动不敢动了.
"同志,真的,他老人家真是犯了心脏病,你看,这么多人都看着呢,不信你可以问问大家啊."年轻人也听到了老头的轻咳,身子轻轻横着向年轻警察又近了一步,脸上依旧挂着人畜无害的淡淡笑容,手一挥,意思是让围观的群众给做个见证.
"对,刚才这大爷心脏病犯了,这小伙子给喂的药."
"是那个大爷犯心脏病了,是那个小伙儿给救的."
这时候本来就在旁边围观的人们七嘴八舌的就给做起了旁证.
那年轻警察见这么多人给作证,也不好再说老人没病,他斜着眼睛上下打量了一下面前的年轻人,又打量了打量那个壮汉,最后把目光落在了坐在长凳上的老头和李一,突然想起来了什么问道:"他救了这老头,那你俩为啥跟他打架?你俩跟那老头是啥关系?"
"警官,我们没打架,我们就是急着救人,你肯定是眼花了."说到这,年轻人眼睛里冷不丁的放出了一道隐隐的寒芒,声音阴沉的补上一句:"另外,他老人家不是老头,他是我们的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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