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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场之上,袁崇焕说完了最后的遗言,准备受刑。王彦路这时候已经哭蒙圈了,两旁的刀斧手看他哭起来没完没了,索性一左一右的把他架了出去。
王彦路挣扎着,他此刻只想着再拖延些时间,好让袁崇焕晚些再吃苦头,可是行刑的人不敢耽误时间啊,刀斧手拉开了王彦路,这时候午时三刻已到,开始行刑!
王彦路捂住双眼,因为那画面太惨,他不忍看。他只是听到周围传来老百姓们一阵接着一阵的怒骂声与喝彩声。就在这时候,缺德的出场了。
也不知道是谁往刑场上扔了几个铜板,接着大喝了一声:"卖我一块儿这奸贼的肉!"这可坏了,一有带头的这么一煽动,百姓们当时就炸毛了。
你要知道看热闹围观随大遛一贯是广大人民群众的通病,何况北京的老百姓更是热衷于起哄架秧子等娱乐项目,所以周围的人们纷纷拿出铜板就往行刑台上面扔,边扔还边喊"我也来一块儿!"
这下王彦路可急眼了,他心想这帮瘪犊子!敌人打来的时候一个个都装孙子,袁崇焕把命都拼上了去保护他们,有今天这一出儿已经够冤枉的了,你们不跟着自己一起难过也就算了,还添着个大脸要买他的肉吃!还有没有人性!
于是他怒喝一声冲上前去,飞起一脚就把跑过去抢着买袁崇焕肉的一个壮汉踹倒了。场面一下子变得更乱了,各位要知道看个热闹啥的一般都不会自己去的,谁没几个狐朋狗友啊?
那壮汉的同伴一看哥们儿吃亏了那能答应吗?于是围住王彦路就是一顿拳脚。但是说到动手那就得看实力了,人多有屁用。何况王彦路也不是自己来的,祖宽和金国凤以及曹文诏都跟着呢。
他们一看王彦路叫几个小子给围住了,立刻就往前冲,心想着不能叫王彦路吃亏啊。不过他们明显是多心了,要知道围着王彦路的并不是后金军,况且即便是后金军王彦路也不是没打过,连后金军都不怕的王彦路能怕几个老百姓吗?正所谓跟职业队员交过手后自然就不把业余选手放在眼里了。
于是在袁崇焕受刑的同时,王彦路这边儿也打上了。不说是像叶问那么牛逼的一个打十个高手吧,但是一个人打四五个啥也不会的老百姓还是够用的。几个回合下来,围着王彦路的四五个人都被他打倒在地,不住的求饶。其余看热闹的老百姓一看王彦路这边动手打人了,虽然说没有胆量上去单挑,但是嘴却都没闲着,纷纷指着王彦路就骂上了。
而王彦路这时候也顾不得什么素质不素质了,他开始一个人跟成百上千的老百姓对骂,颇有袁崇焕当年独卧孤城挡强虏的劲头儿。曹文昭等人一看情况不对劲,再这样下去事情就闹大了,于是赶紧冲过来连拉带劝的把王彦路拉走了。
王彦路这一走,老百姓们可兴奋起来了,又纷纷叫嚷着买袁崇焕的肉,他们交了钱,将肉吃进嘴去,嚼一口就骂一句奸贼。这不但是袁崇焕个人的悲剧,也是所有中国人的悲剧……
不过这本来就是处决袁崇焕这个事件的一个小插曲,但是架不住明朝特务太多(锦衣卫),于是这事儿就传到崇祯皇帝耳朵里了。内侍高起潜把这件事情说完,等着皇上发话。他本以为王彦路这小子这回死定了,却没想到崇祯皇帝只是轻声的叹了口气,之后喃喃的说道:“不想这袁蛮子居然有个孝顺的义子啊。罢了,此事就不要再追究了。”
这本是王彦路的一次出于义愤的举动,不成想居然在崇祯皇帝心中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各位要记住,这个最初的印象十分关键。
好了咱们先不说皇帝,再说说王彦路吧。王彦路这些日子一直住在孙阁老在京城的宅院里,非常难受。因为他一看见孙阁老就会想起袁崇焕。
过了些日子,朝廷对在这次己巳之变中奋勇杀敌的将士们进行封赏。王彦路凭借着战功以及孙阁老的举荐被封为宁远参将,典领中军。这回可不是临时的了,是真正意义上的王中军了。但是王彦路却高兴不起来,他宁可用这份战功去换袁崇焕一条命,顺嘴插一句,祖大寿也是这么想的。
王彦路在京城又待了一阵子,这段时间他一直在想:义父死了,皇太极撤了,自己的官职也有了,还待在京城干什么,义父不是说他有个亲儿子叫袁向东的还留在辽东吗?自己得赶紧回去找到这小子,亲口答应义父的事情不能不办,否则还叫男子汉吗?
正巧孙阁老也接替袁崇焕成为了蓟辽总督,准备启程赶赴辽东上任,王彦路索性就跟着孙阁老一起回辽东了。
路上无话,到了辽东王彦路第一件事情自然是去找林月娥(不然你们以为是什么?找袁崇焕的儿子吗?还是媳妇重要!)他心想分开这么久了,姐姐一定担心死自己了。赶紧回家让她看看自己,这回多少也算是衣锦还乡了。
他独自来到了林月娥家门前,像当初那样敲了几下那扇熟悉的大门,过了片刻,随着吱呀一声,大门被从里面打开,一个容貌娇美的女子探出头来,正是林月娥。分开了这么久,王彦路再次见到林月娥,发现她比之前消瘦了不少,虽说容貌依旧是那样美丽,不过神色多少有些憔悴。
二人四目相对的那一刻都呆住了。没有那些俗套的互相大喊一声然后抱在一起就开始嚎的剧情。人在那个时候是嚎不起来的。
两人只是默默的看着对方,泪水渐渐的在眼睛里打转,直到那一刻,王彦路才真正明白什么叫相顾无言唯有泪千行。两人对视了良久,王彦路才含着泪哽咽道:“姐,我回来了。”而林月娥这时也含着泪,笑着说道:“我就知道你一定能回来,我一直在等着你。”
王彦路听林月娥如此说,便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他一把抱住林月娥,两人相拥在一起,直到此时王彦路才充分理解了琼瑶剧中那些男女主角重逢之后为什么会那么激动,当初自己不理解,还说人家矫情。现在想起来真是脸红。
但是也不能就在人家门口包着这么哭啊,于是两人哭过瘾之后就进了院子,来到了正堂。林月娥本想为王彦路切一壶茶的,可是王彦路拉着她的手不让她走,把这次入关作战的经历从头到尾的给林月娥讲了一遍。说到自己骑驴跑出遵化的时候两人居然都忍不住乐了,但是当说到袁崇焕蒙冤获罪的时候,王彦路又难过了起来。林月娥见他哭得伤心,便站了起来,将他的头搂在怀里,一起跟着哭。
王彦路哭了多时,林月娥也劝了多时。最后二人商议了一下,都认为眼下最重要的还是找到袁向东,不能让袁督师的儿子出事儿。
闲言少叙,到了第二天,王彦路就上单位报到去了。他先去总督府拜见了孙阁老,之后把事情跟孙阁老一说。孙阁老很赞成,毕竟要寻找的是自己学生的亲儿子,也算是自己的孙子了。但是眼下自己是一身的事务啊,毕竟东边儿还有个皇太极呢,他抽不出时间去找袁向东啊。
于是老头儿给王彦路扔下一句"这件事就交给你了,立刻去办"之后,就开始忙别的事情了。
王彦路得到了孙阁老的支持之后自然是信心大增,于是立刻派人开始寻找。那么上哪找去呢?按照朝廷的判决,袁崇焕被凌迟了,家属充军三千里,自己又在京城耽误了那么多天,袁向东早就不知道被快递到哪个卫所去了,于是王彦路只能暗中派出人去,先到附近几个卫所打听,摸着石头过河吧,虽然他对这种方法是不抱什么希望的。
王彦路心里还骂呢:他娘的,你们倒是给个目的地啊!什么玩意就三千里!你卖冷面呢!这叫老子上哪找去!
过了几天还是一点儿消息都没有,就在王彦路即将绝望的时候,来了好消息了。原来部下打听到前些日子中后所去了个娃娃兵。从年龄上看很符合。王彦路一听就激动了,立刻找了个借口说明天自己要去中后所视察,看看弟兄们的生活情况。
一夜无话,到了第二天王彦路早早的就带人出发了。来到中后所,那儿的哨长跟接钦差似的带着一帮子人迎出来老远。王彦路一看那架势,顿时想起了当初在银行上班的时候,行长带着职员们迎接检查时候的样子了。
将心比心,知道人家也不容易,别折腾了。于是由哨长陪着进入了中后所的营房。这期间还不忘朝队伍里扫了两眼,想看看那个娃娃兵在哪儿。但是发现来的全是五大三粗的小伙子,哪有娃娃啊。
于是他叫过哨长,严肃的说道:"本中军此次前来就是看望看望弟兄们,弟兄们都到齐了吗?"那哨长一脸尴尬,他还以为王彦路是嫌他安排出来迎接的人少了,故意找茬呢。于是一边冒冷汗一边说道:"回中军大人的话,中后所全体官兵除一人卧病之外,今日都到齐了。"
王彦路一听有个人病了,心想不会就是那个娃娃兵没出来吧。于是他眼睛一转对那哨长说道:"本中军来此就是为了看看弟兄们过得如何,既然有人病倒了,那本中军就去看望看望吧。"
那哨长还以为王彦路跟他客气呢,忙解释说病了的那个就是个孩子,来了没几天,估计是水土不服的原因,不劳大人亲自去看望了。
王彦路心说不看怎么行,今天来就是为了他啊。于是又跟哨长一顿侃,连吓带糊弄的终于迫使哨长带自己去见那个娃娃兵了。
哨长带着王彦路等人来到一座营帐之中。王彦路见到一个少年病秧秧的躺在床上,一看长相就觉着这是袁崇焕的亲儿子,遗传学可是一门科学啊。
那哨长走到床边,轻声唤道:"东子,中军大人来看你来了,精神精神。"那被叫做东子的少年一看叫自己的是哨长,勉强支撑着从床上坐起来,诧异的看着眼前的众人。
那哨长指着王彦路提醒他道:"这位就是中军王大人,这次前来看望弟兄们,知道你病了,特意过来看看你,还不见过大人?"东子被哨长一提醒,赶忙冲着王彦路抱拳行了个礼,口中说道:"小人袁向东,参见大人。小人卧病在床不能施以全礼,还望大人海含。"
王彦路一看到袁向东就想起袁崇焕了,一时之间又难过上了。但是这么多人看着不能哭出来,作为领导干部一定要hold住!于是他的眼泪只能在眼眶里含着,稍微稳定了下情绪,来到袁向东身旁坐下安慰道:"不必多礼,本中军此番前来就是看望看望弟兄们,知道你病了,怎么能不管呢?"袁向东应该是被感动了,他眼中含着泪不住的道谢。
好了客气话咱们就不写了,王彦路打发了哨长跟自己带来的亲兵,屋中就剩下自己跟袁向东两个人,捡有用的话说吧。
但是袁向东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啊。他疑惑的看着王彦路,之后哽咽着问道:"小人是罪臣之后,大人为何对小人这么好?"
王彦路一听"罪臣"两个字,当时就不高兴了。他喝斥道:"胡说八道!你父亲有何罪?舍身护国是罪吗?拼死抗敌是罪吗?他是被奸臣陷害的!你这样说怎么配当袁督师的儿子!"
袁向东被王彦路劈头盖脸的一顿喝斥给骂蒙了,因为自从几个月之前一帮人闯进自己家中说自己父亲犯了谋反罪被处决了,他也要被充军发配开始,这是第一次有人说父亲是被冤枉的。于是他连感动再加委屈,顿时就放声大哭起来。
但他这一哭却把王彦路惊到了,王彦路心说这什么情况,不好好说话哭个屁,这外边的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怎么地你了呢!于是赶紧将袁向东制止住。
之后开始表明身份,决定要带袁向东走。袁向东一听,心说眼前这王大人既然是自己父亲的干儿子,那也就是自己大哥了。这下好了,自己爹虽然没了但是好歹还有个哥啊!于是兴奋的不得了,连连点头说好。
王彦路一看袁向东这边已经摆平了,剩下的事儿就好办了。于是叫那哨长进来,跟他说自己觉得袁向东这小子不错,自己带走当亲兵了。
哨长自然不敢顶参将,于是也就答应了。就这样王彦路带着袁向东就回了宁远了。那么看到这里有的看官可能不明白了,袁向东不是要充军三千里吗?怎么到中后所了?这别说三千里,撑死才三十里!
别闲烦,咱们慢慢说。
本来是要充军三千里的,但是架不住袁向东身子骨弱啊,走到中后所就挺不住了,一病不起。押解他的人一看他这样,也没辙了。本来就算是不到海南岛也得去云南的,结果这还没出东北呢,就病倒了。
这小子如果死在道儿上了,负责押送的人是要摊事儿的。于是俩人一商量,得了,既然病这儿了,那就在这服役吧,在哪当兵不是当啊。况且从他老家东莞开始算,在中后所当兵也有三千里了。赶着糊弄呗。于是袁向东就在中后所这儿当了兵了。不过身体没好利索,时不时的就犯病。
好了咱们不写废话,袁向东算是被成功营救了。王彦路把他安排在身边当了亲兵。王彦路心想这就叫轮回吗?当年我给你爹当警卫员儿,现在你给我当警卫员儿,自己这算是报恩吧。
但是又一想袁向东这身子骨比我当年还差,真出了什么事儿的时候是你警卫我啊还是我警卫你呢?不行,还得让孩子练武术去。
不说将来当什么大侠吧,好歹将来一旦出什么事儿了他能自己跑啊。但是男子汉大丈夫,出了事儿怎么能跑呢!快点儿走也说不过去啊。
袁崇焕当初不也告诉自己要让袁向东当个好男儿报效国家嘛。可是他连打架都不会还报效个屁啊!
但是学功夫之前,思想教育一定要做好!于是这一天王彦路找到袁向东问他知不知道他的名字为什么叫向东,袁向东说自己这个名字是袁崇焕给起的,具自己的奶奶说这名字是父亲的志向。
王彦路心想也对,向东向东,袁崇焕这是要收复辽东啊。但是辽东还没收复呢,袁崇焕倒是先没了。
想到这里王彦路心里又难过了。他对袁向东说道:"收复辽东确实是你父亲一生的夙愿,但是他老人家如今已经不在了。你作为老人家唯一的亲儿子,一定要继承你父亲的遗志,不要忘了你是忠良之后!"
袁向东点了点头,觉得哥哥说得对。王彦路接着说道:"既然如此,为了让你永远记得你父亲的志向,我就给你改个名字。你要继承父亲的遗志,就叫承志吧。"
袁向东点头答应,对王彦路说道:"哥,那从现在开始我就叫袁承志了!"
王彦路点头说道:"没错,就叫袁承志!"
王彦路说出这个名字之后心里不禁大吃一惊!他心说自己这是穿明朝来了还是穿《碧血剑》里来了!不过转念一想,《碧血剑》写得不就是明朝的事儿吗?瞎寻思!
不过他转念又一想,既然说到了《碧血剑》,那自己这个小兄弟看来是有当大侠的潜质啊!跟着自己实在是可惜了。有机会高低把他送少林寺或者武当山学功夫去,学成归来之后把江湖上那些混黑社会的流氓都召集起来帮哥打仗去!也算是成立个特种部队吧。
不过现在自己还离不开辽东。干爹去世前不是说过忠魂依旧守辽东吗,现在干爹成了忠魂了,辽东还得自己跟这儿守着啊。
但是他不找事儿,事儿找他,这就是小说中主角的宿命,逃是逃不掉的。即便反派能放过他,作者也不会放过他。他是主角,不折腾他折腾谁啊……
王彦路安安稳稳的在辽东待了一阵子,突然这一天朝廷来旨意了,让他跟着曹文昭率军入关去平事儿去。那么到底平什么事儿呢?山东那边出大事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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