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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彦路思前想后,还是决定进到石室中去看个究竟,于是快步走进石室。只见这石室中的空间并不算很大,四周放满了一袋袋的粮食和各种书籍。中间有一个石桌,上面点着蜡烛。一个微胖的老人手中正捧着一本书借着烛光在翻看着,正是王之臣。王彦路一见到王之臣,顿时心中一惊。这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自己抓是不抓!王之臣见有人走进石室,抬头看了一眼,发现是一个陌生的士卒,不由得面露惊慌。他赶忙站起身,瞪着王彦路,王彦路也愣愣得盯着他,两个人就像同时被石化了一样,面对面站着,一句话也没说。
尴尬的气氛持续了片刻,王之臣率先开口道:“小兄弟,你是来抓老夫的吗?”王彦路没想到王之臣会问得这么直接,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他确实是来抓王之臣的,但是我们前面说过,他并不想抓面前这位憔悴的老人。总觉得如果自己抓了他,就像是做了什么丧良心的事情一样。不由得支吾道:“大人,小人……小人,请大人跟小人出去。”王之臣面露不悦,激动的说道:“老夫为何要跟你出去!老夫犯了何罪!你们……你们都曾是老夫手下的士卒,老夫不曾亏待过你们啊!”王彦路听王之臣如此说,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去说道:“小人不敢冒犯大人,小人与大人并无私仇,但是这是朝廷的旨意,小人也是没有办法!还请大人跟小人出去吧,否则小人出去说与毕大人知道,大人还是逃脱不了。”
王之臣瞪着王彦路,愤怒的说道:“你们这帮养不熟的狼崽子!老夫何曾亏待过你们!为何要这样对老夫!老夫是被冤枉的!即便是被抓,也轮不到你们动手!”王彦路红着脸冲着王之臣抱了个拳,尴尬的说道:“小人前些日子托大人的福也领了赏银,也不想对大人出手。可是,可是眼下是朝廷要抓大人,小人不敢不听朝廷的!还请大人跟我出去。”
王之臣心中忐忑,他知道即使自己不跟着这个年轻人出去并且这个年轻人不对自己出手,但他只要在洞外喊些人来,自己还是逃不掉。硬的不行,只好来软的了。他酝酿了一下感情,挤出几滴眼泪来,哽咽道:“小兄弟,老夫真的是被人冤枉的。他们说我是阉党,当年魏忠贤只手遮天,我若不屈服,那杨涟、左光斗就是我的榜样啊!我,我只是送了他一些银两而已,我也是没办法啊!你看老夫都这把年纪了,还要被押到京城受那些刀笔吏的侮辱!老夫好歹在辽东也跟弟兄们共患难过一些日子,不曾亏待过你等,你怎么忍心看着老夫被人羞辱啊!”
这几句话确实刺中了王彦路心中最柔软的地方,想到眼前这位老人从未拖欠过弟兄们一文钱的军饷,大冷天还出来阅兵劳军,挨着个的和弟兄们握手,还给赏钱(这个是关键)。自己拿了人家发的银子,怎么好意思抓人家,这简直是忘恩负义。不过军令如山,若是今天就这样装作没看见,日后王之臣若是落网,再把自己供出来,自己也得跟着倒霉。毕竟大明天下这么大,他王之臣还能跑到新大陆去?想到此处他张口说道:“大人既说自己是被冤枉的,小人相信大人,也相信朝廷一定会还大人一个公道,大人还是随小人出去吧。您是逃不掉的!”
王之臣哀叹一声,一屁股坐到地上,痛苦失声。一边哭一边对王彦路说道:“小兄弟,老夫真的是被冤枉的。现在朝廷里东林党掌权,他们一定不会放过老夫的。老夫死不足惜,只是家中的老妻和一双儿女何人照顾。老夫若是出了什么事,他们孤儿寡母的没了依靠,日后定要受人欺辱啊!”
王彦路连忙摆手解释道:“大人,不会的。小人适才听毕大人说只捉大人一人,旁人不问。况且老夫人是朝廷的二品诰命夫人,谁人不敬?大人请不要担心家小。”王之臣一愣,疑惑的问道:“此话当真?”王彦路急忙道:“大人对弟兄们一片赤诚,恩深义重,小人怎敢欺骗大人。”
王之臣眨了眨眼睛,然后重重的哀叹了一声,心想自己今天左右是逃不掉了,不如卖这小子一个人情,也可将家小托付他照顾,于是对王彦路说道:“既如此,也罢!老夫跟你出去。只是老夫的家小,就有劳小兄弟你照顾了。”王彦路见王之臣终于同意主动投案了,心中无限欢喜,连声说道:“多谢大人!小人一定照顾好大人的家小”当然所谓照顾家小那就是一句扯淡的话,王之臣虽然倒了,但是他老婆还是诰命夫人呢,就是照顾也轮不到他照顾。这一点王彦路心中是清楚的。两人并肩出了石室,来到洞口,王之臣由王彦路引领着来到毕自肃面前。
毕自肃见到王之臣,心中高兴不已,差一点儿乐出声来。不过当着众人的面不好流露,强装着板起面孔道:“王之臣,本官前来拿你!你竟敢藏匿不出,该当何罪!”王之臣心想这不废话吗?你不抓我,我能躲藏吗?不过现在人家是朝廷命官,自己则是阶下之囚,人在矮檐下,怎能不低头。只得低下头去,用沉默表达着他无声的抗争。
毕自肃见王之臣低头不语,本来是一句“带走”就能顺利解决的事儿,不过不知道他抽了什么风,竟然讽刺道:“王大人昔日靠着魏阉,何等风光。可曾想过会有今天这样的下场?”王彦路见他如此问,心中不由得暗骂道:这读书人这嘴怎么这么损呢?早晚你也没有好下场(这一点真被他猜中了)。王之臣本无意对毕自肃说些什么,不过被他这么一讽刺,不由得火往上撞,冷笑着开口说道:“老夫虽说给魏阉送过些银子,但是无论在何处,都从未欺压过百姓,没有鱼肉过士卒们。宁远的军士都可以作证!老夫今天落到这个地步,的确是咎由自取,怪不得旁人。至于会是什么下场,那还要由朝廷来处置!毕大人有没有想过自己会是个什么下场呢?”毕自肃被王之臣问得一愣,竟然无法回答。只得吆喝一声,令士卒将王之臣带了下去。
毕自肃身旁的那员武将走到王彦路面前,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问道:“小兄弟,擒拿阉党你可是立了头功啊!你叫什么名字?”王彦路愣愣的看着面前这员武将,不假思索的答道:“回将军,我是广武营杨正朝百总队里的,叫王彦路。”那武将喃喃的说道:“王彦路,我记下了。王兄弟,这次朝廷一定重重有赏!对了,你是怎么发现王之臣这老儿的?”王彦路见他问起,索性一五一十的把自己如何发现山洞,如何在石室中劝说王之臣主动投案的经过说了出来,那武将听罢感叹道:“好!有情有义。是条汉子!我曹文昭喜欢!除了朝廷的赏赐,你还有什么要求,说给我听,只要是曹某能办到的,一定帮你!”王彦路听他如此说,本想出言相托,让他把自己安排到前锋营当骑兵,可话到嘴边想起这些日子在广武营中,杨正朝对自己的关怀照顾(第一天来杨正朝百总就带着他喝酒啊),赵祁连、祖宽、金国凤等兄弟与自己感情深厚,这一调动工作就得与这些人分别,心中猛地一酸,实在很是不忍。于是改口问道:“将军,这次抓阉党,朝廷能不能连同我们全队一起赏赐,毕竟大家伙儿都来了,这功劳不能让我一个人全占了。”
曹文昭听罢哈哈大笑道:“小王兄弟果然是个重感情的人。你放心,今天跟着来的弟兄都会有赏赐。你亲自抓住阉党,更是会有重赏!对了,现下我那里缺一个亲兵,小王兄弟要不要考虑一下啊?”这给将军当亲兵那就相当于现在在部队给领导当警卫员了,借着领导的关系,将来下去锻炼锻炼镀镀金,再找个借口提干,走上人生巅峰,想想都有些小激动!王彦路才当了几天兵,居然就碰到这样的好事儿,若是换成其他的兵油子那真真儿是乐不得的就跟着走了,不过可惜他不是兵油子。王彦路不好意思的答道:“将军,我是广武营的兵,不想和弟兄们分开。我这人反应还慢,拙嘴笨腮的,我……我…”曹文昭微笑着打断了他,说道:“我就是看上你重感情这一点,杨正朝招了个好兵啊!罢了,你不愿意去,我也不勉强你。反正都在宁远,你照样是我手底下的兵。”王彦路听曹文昭如此说,忙的抱拳行了个礼,口中说道“小人谢过将军!”
三日后,宁远军营中,王彦路与赵祁连等人在帐篷中有说有笑,几个人都像中了彩票一等奖似的。王彦路坐在床上,手中拿着一张一百两的银票,咧着嘴憨憨的笑着,其余众人将他围在当中,也是兴高采烈的样子。原来毕自肃擒得王之臣,将他押赴北京问罪,参与行动的杨正朝这一队人每人都得了三两银子的赏银,王彦路因为亲手缉拿(姑且算缉拿吧,其实是劝降的)了王之臣更是被记为头功,得了赏银一百两!众人得了赏银,正商议着如何去花呢。赵祁连率先问道:“小王,你小子长这么大,头一回见这么多的钱吧?”金国凤接话道:“别说是他了,我也是头一遭见这么多钱。小王,你打算怎么用啊?”王彦路腼腆的说道:“我……我想先给月娥姐买些首饰,再买些礼品去义父家看看他老人家,然后请弟兄们好好喝一顿,剩下的钱先在钱庄里存着。”赵祁连笑道:“这还没成亲呢,先疼起媳妇来了!”众人跟着起哄的笑了起来。那一刻,谁也不曾想到,在宁远当兵的幸福时光,已经到此为止了。
转眼过了三个月,已到了五月份,虽不说到了酷热难耐的地步,不过天气也一天天热了起来,更为难熬的事情是,军饷已经欠了一个多月没发了,广武营中人人怨声载道。这都是王之臣挥霍军饷,提前发赏银的杰作,巡抚毕自肃也只有干瞪眼的份儿。要知道当时朝廷的户部尚书(财政部长)毕自严是他的亲哥哥,可是户部对银子的使用都是事先规划好了的,并且朝廷也不知道王之臣居然私自玩儿了这么一招,所以没有多余的辽东军费预算,于是即便关系都铁到亲兄弟这个份儿上了,毕自肃还是要不来银子。有人可能会问那些银子之前不是给出去了吗?当兵的还能没钱花吗?如果你真这么想的话,我只能说你太单纯了。这不是钱够不够花的问题,谁会嫌钱多啊?而是那些钱是以什么名义发到士兵手中的问题。那是赏银,不是预先支付的工资,两码事。就比如你在公司里上班,老板过年发给你两千块钱的年终奖金,之后再告诉你那两千块钱既是奖金又是提前预付你的工资,这几个月不发钱给你了,你能答应吗?
这一日操练结束,队伍刚刚解散,众人也都散去了。王彦路几人正欲回帐休息,突然听得有人喊道:“小王兄弟!过来让俺看看你出息成什么样了?”王彦路等几人循声望去,只见不知何时左良玉竟然出现了,他身旁站着杨正朝,两人正微笑着看向他。王彦路大声喊道:“左把总!”之后激动得连忙跑了几步来到左良玉近前站定,紧张的说道:“左把总,兄弟没给你丢脸。”左良玉笑道:“我都听说了,行啊小子。这来了不到一年,不但挑了吴少爷,还认了吴总兵当干爹了!这又抓了阉党,你要是再厉害点儿,我这广武营可装不下你了!你现在可是这宁远军中的风云人物了,老子当初果然没看走眼。”王彦路不好意思的应道:“这全都是杨百总教的好,我只是照着他说的去做而已。”左良玉满意的点点头,自豪的说道:“你这么说倒也不假,老杨可是我营中这几个百总之中数一数二的人物,他教出来的,一准儿错不了。你小子行,不忘本!往后肯定更有出息!”王彦路红着脸低下了头。左良玉见到王彦路这种神态,又叹道:“就是你这个大姑娘家家的劲儿还没改过来。不过不要紧,打仗的时候不这样就成,哈哈哈哈!”杨正朝微笑着接话道:“回把总,小王在操练的时候可绝对不是这样的,练起来可虎的狠着呢。”左良玉眯着眼,微微点头道:“嗯,老杨,训练的不错!”然后又对王彦路说道:“小子,跟我出去逛逛,愿意吗?”
王彦路赶忙应道:“愿意!”左良玉笑道:“你连去哪儿都不问就说愿意啊?”王彦路愣了愣,不知应该如何回答。杨正朝怕场面尴尬,连忙对左良玉解释道:“把总,这小子就是这么实诚的一个人,他心中感激把总,把总无论说去哪儿,自然是水里水里去,火里火里去,不带含糊的!”左良玉对杨正朝微笑着点了点头,说道:“当初就是看上这小子实诚,有血性,这才收了回来。”之后对王彦路说道:“跟我出去打打猎,娘的这朝廷也不发军饷,都好久没尝到荤腥了,今天好歹弄几只山鸡野兔啥的回来解解馋。顺便看看你小子究竟长进成什么样了,光靠嘴说没有用,我得看真功夫。”
王彦路一听说要出去打猎,兴奋的点了点头,跟着左良玉去牵了两匹马,各自背上一把大铁弓(左良玉腰里还别着三眼铳),二人一前一后向着城门处驰去。两人来到城门附近,只见城门口正站着一队人,马上一位武将正在与守城的士卒说着些什么。二人骑着马走近一看,王彦路认出那武将正是曹文昭。左良玉与王彦路赶紧跳下马来,冲着曹文昭一抱拳,齐声说道:“见过曹将军。”曹文昭一愣,见是左良玉和王彦路,好奇的问道:“昆山,你这带着小王兄弟这是要上哪去啊?”左良玉说道:“回将军的话,末将这也是没什么事儿,带着小王出去打打猎,解解馋。”曹文昭闻言喜道:“打猎!?正好我也闲来无事,也带我一个吧。”左良玉应道:“曹将军愿意同去那更好了!”
几人又闲聊了几句之后,左良玉与王彦路翻身上马,加上曹文昭以及他身边的十几名亲兵,一同向宁远城东面的首山驰去。话不多说,众人骑着快马,不多时来到了首山脚下。曹文昭留下了两人看官马匹,带着剩余的亲兵与左、王二人一同向山中走去。虽说已近傍晚,但是五月份已是夏季,天黑的比平时晚些,众人小心翼翼的走在山路之上(姑且算路吧,人走过的地方都叫路),生怕惊到了周围的动物。
王彦路心中既紧张又兴奋,仔细的观察着周围的环境,生怕漏掉了什么猎物。左良玉走在最前面,突然停住脚步并且抬起手来做了个“停”的手势。曹文昭不解,走近小声问道:“昆山,发现什么了?”左良玉抬起手来向着左前方的一棵大树上一指,曹文昭顺着他手指着的方向看去,只见那高高的树干之上正落着一只五彩斑斓的山鸡。左良玉小声说道:“曹将军,末将献丑了。”说罢慢慢摘下背着的铁胎弓,从背上的箭囊里取出一只雕翎箭,张弓搭箭向那山鸡射去!他所在的位置距离那山鸡少说也有五十步远,只听啪得一声响,那山鸡随后哀鸣一声,已然中箭掉下数来。
曹文昭鼓掌道:“昆山,好箭法!百步穿杨啊!”众人也到左良玉箭法如此精准,也由衷的像曹文昭一样鼓起掌来,对左良玉的箭法赞不绝口。左良玉连忙像众人抱了抱拳,然后自豪的说道:“这不算个啥,小试牛刀而已。让曹将军和诸位弟兄见笑了。”曹文昭则笑道:“昆山,今天我算开眼了。不愧是辽东第一神箭手!”王彦路见那山鸡掉到地上,赶忙向着那棵跑去,跑到树下,拎起那只倒霉的猎物,兴高采烈的跑到左良玉身边,憨笑着说道:“把总,啥时候你得空也教教我射箭呗。”左良玉笑道:“行啊,只要你小子是那块材料。”
众人继续前行,这一路上又陆陆续续的打了两只山鸡和一只野兔。天色也渐渐的暗了下来。曹文昭带来的几个亲兵逐渐的露出了疲惫之色,只有曹文昭、左良玉与王彦路三人依然兴致勃勃的在寻找猎物。曹文昭见自己的亲兵似乎坚持不住了,索性对他们说道:“你们几个也辛苦了,顺着原路下山休息去吧,我们一会儿就回去。”几名亲兵听曹文昭这么一说,都像得到了赦免一样,高兴的抱拳唱了个诺,顺着来时的路下山休息去了,只剩下三人还在继续在往大山深处探索着。
左良玉领头走在最前面,曹文昭居中,王彦路腰间挂着方才打到的山鸡跟着走在最后。夕阳渐渐的落了下去,三人也不知走了多久,忽然刮起风来,左良玉立刻停下。曹文昭不解的小声问道:“昆山,又发现什么了?”左良玉紧皱着眉头说道:“这风中有一股野兽的腥臭味儿,别是碰上老虎了吧?咱们不要再往前走了,今天也收获了不少野味儿,这就回吧。”曹文昭奇道:“腥臭味儿,我怎么没闻到,昆山你不会弄错了吧,没听说过这首山上有老虎啊。”左良玉有些着急的说道:“将军,这等事俺怎敢儿戏。俺年轻时常跟着叔叔去山里打猎,对野兽熟悉的很,绝对不会搞错的!”曹文昭见左良玉如此认真,心中不由得也紧张起来,他定了定神,对左良玉说道:“那就回吧。”于是三人慌慌张张的转身便欲往回走。
刚转过身来便赫然发现前面黑暗中有两点亮光正不住的在向自己这边缓慢的靠近。左良玉反应最快,立刻张弓搭箭对准了那两点亮光。王彦路定睛一瞧,发现那两点亮光赫然便是一头体型硕大的斑斓猛虎的两只眼睛!那虎一步步的向三人逼近,喘着粗气,不断的低吼着。曹文昭与王彦路见到这幅情景,已经来不及思考应该如何应付了,只是都下意识的向两边散开,三人拉开了距离,站成了一个散面。
那虎见面前的三人忽然散开,向三人扫视了一下,转头对准了王彦路所在的位置走去。王彦路心中暗骂:他娘的,我也不是当头的,体格也没他俩大,吃了又没多少肉,为啥偏偏冲我来啊!曹文昭见那虎奔着王彦路而去,忙拔出腰间的佩刀向王彦路扔了过去,并着急的喊道:“小王!用这个!”王彦路不敢伸手去接(那是刀,接不好的话手再被废了),眼睁睁看着腰刀落在自己脚下,但是他不敢哈腰去捡。
那虎想是被曹文昭这一举动给影响到了,转头向曹文昭看去,王彦路趁着这当口赶忙捡起自己脚下的腰刀,拿着刀在手中,胆子也壮了些。但此时曹文昭可是赤手空拳了。左良玉忙收弓撤箭,拔出腰间的三眼铳向曹文昭扔去,曹文昭一把接过,正想着先发制人给这虎来一枪,不料此时那虎突然间大吼一声,转头竟冲着王彦路猛扑过去!
王彦路没料到这虎的举动竟是如此的不按套路出牌,赶忙撤步向右边躲去,不过可惜慢了一点儿,被那虎爪在脸上留下了一道血痕,这算是破了相了。那虎一扑不中,旋即猛的一转身再次向王彦路扑去!王彦路暗骂道:这倒霉老虎!放着官大肉多的你不吃,偏偏盯着我这穷当兵的干嘛!但说时迟那时快,他几乎是凭借着本能的反应再次向旁边一个撤步躲开这一扑,于此同时手也没闲着,抡刀向那虎的头上猛劈过去!这一刀也是劈得慢了些,虽然劈中,但只是在虎头上留下了一道浅浅的口子,不过那虎想来也是吃痛,咆哮了一声又盯着王彦路扑去。左良玉看出了其中的缘由,大声喊道:“小王!把山鸡扔了!!!”王彦路听罢不假思索的从腰间扯下山鸡向着那虎猛得掷去!正打在老虎头上!
王彦路心想原来这老虎是想要这只山鸡啊!怪不得一直盯着我扑。不过因为这一掷的原因,老虎的这次猛扑他没有躲开,被扑了个结结实实(你以为一只鸡就能把猛扑过来的老虎打回去吗?换砖头也不好使啊!)。王彦路被扑倒在地,闻到老虎口中的腥臭气,差一点被熏晕过去,不过此时的他来不及恶心,攒足了浑身的力气,向着老虎的下颚猛得打出一拳,这一拳已经是他最后的抵抗了。
都说人的潜能是无限的,就是没被逼到那个程度。而此刻王彦路命悬一线,强烈的求生欲爆发出了他的潜能,这一拳竟然把那猛虎的头打得高高扬起!与此同时左良玉瞄准了那虎也射出了一箭,正中那虎后背。曹文昭见王彦路被扑倒,赶忙冲了过来,论起三眼铳便向那虎的头顶猛砸!那虎背上中了一箭,头上又被铁铳一顿猛砸,想是被打得急了,猛得一甩头冲着曹文昭便咬去。曹文昭见它转头便知道危险,赶忙后撤了几步,将铳口对准它,口中喊道:“小王!你挺住!”左良玉见曹文昭这一顿猛砸之下那虎居然还能发狠,不由得心中大惊,赶紧再次张弓搭箭,瞄准虎头又是一箭!谁料就在这当口,那虎猛得向前一窜,咆哮着向曹文昭扑去!正好躲开了左良玉射出的一箭。曹文昭对准虎头按动三眼铳上的机关,只听砰的一声枪响,接着那虎一声惨叫,倒在曹文昭眼前。曹文昭还在纳闷怎么这虎这一次扑的这么慢呢?走近一看才发现王彦路趴在老虎身后,右手紧紧的攥着那虎的尾巴。左良玉连忙跑了过来,怕那虎没死透,又在它头上补了一箭。曹文昭也依样对那虎又补了两枪。这才向王彦路走去,想将他搀扶起来。王彦路趴在地上不住的喘着粗气,一旁的左良玉关切的问道:“小王,怎么样?伤到哪了!?”王彦路沮丧道:“身上没什么事儿,只是破了相了!”
曹文昭走到近前安慰他说道:“命能保住就是万幸了!再说了,大老爷们儿也不指着脸吃饭,你还能去堂子里做相公啊?”左良玉听曹文昭如此说,忍不住笑道:“小王兄弟长得俊,就算脸上有这么个疤也丑不了。”然后低头对王彦路说道:“小王,在行伍中混,脸上身上要是一点儿疤都没有,你好意思跟人打招呼吗?这现在你脸上有这么个记号,说出来那是露脸的事儿啊!”王彦路眨巴眨巴眼睛,若有所悟的说道:“原来如此!”曹文昭蹲下身子拍了拍王彦路,笑着说道:“你这小子,不担心自己没命,竟关心脸了,要脸不要命啊!哈哈哈哈!不过话说回来,小王,刚才那一拳打的狠啊。”王彦路应道:“我当时也是想着拼了,死也要打它一拳!”曹文昭听他如此说,笑着应道:“就知道你是好样儿的!”说罢一把将王彦路拉了起来,对左良玉和王彦路说道:“昆山、小王,这俗话说打虎亲兄弟,今后你们俩就是我曹文昭的亲兄弟!咱们拜把子!”左良玉哈哈笑道:“我正有此意,只是怕配不上曹将军,不敢提出来。”曹文昭摆手道:“怎么配不上!都是响当当的好汉子,在老虎面前也没怂,咱们现在就结拜!就在这老虎面前!”于是三人一齐跪下,抱拳冲天说道:“曹文昭、左良玉、王彦路今日在此结为异姓兄弟!往后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匡扶社稷、尽忠报国!有违此誓,天诛地灭!这眼前的猛虎就是我等的榜样!”然后冲着老虎拜了八拜。三人论了下年龄,曹文昭最为年长,做了大哥,左良玉行二、王彦路年龄最小便做了三弟。王彦路分别拜见了两位兄长,曹文昭与左良玉忙将他扶起,三人这算是义结金兰完成了结拜的仪式,正式的成为了盟兄弟。日后在平定李自成、张献忠等人的战斗中因为都表现勇猛,打出了威风,又被称为“辽东三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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