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副书记被纪委的人带走了,说是去纪委说清问题,可谁都知道,李副书记完了。
杨书记脸色铁青,一声不响地坐在那里。
两位副乡长默默想着心事,也不开口说话,会议室里一片寂静,气氛压抑沉闷。
“散会”杨书记突然说道,起身就要离去。
杨副乡长弱弱地问了一句,“那这份名单咋办?”说完就后悔的想以头撞墙:自己怎么会问出如此弱智的问题呢?杨书记正在气头上呢,自己这不是往钉子上碰吗?
杨书记狠狠地瞪了杨副乡长一眼,“这份名单我同意了。”气哼哼的大步走了出去,会议室的门‘啪’的一声被摔了回来。
杨副乡长吓了一跳:坏了,坏了,把杨书记得罪了,这可咋办是好?急的汗珠子都从头上滚落下来。
张瑞心里得意的一笑:胡所长昨天才把李副书记贪污的证据递给纪委,纪委今天就来人了,来的还真及时。自己手里还攥着这四位副乡长的把柄呢,尽快把这四位副乡长收服,大局掌控在自己手中才行。
张瑞咳嗽了一声,杨副乡长与李副乡长如惊弓之鸟般看了过来,迎着杨副乡长的目光,林磊面无表情地说道:“你到我办公室来一下。”端的气势十足。说完看也不看这两位副乡长,起身出了会议室回到自己的办公室。
两位副乡长对视一眼,都嗅到了异样的气息。在官场上混的,没一个是傻子,马上想到李副书记被纪委请去‘喝茶’,绝对是张瑞的手笔。杨副乡长不敢迟疑,赶紧起身走了出去。
张瑞刚在办公桌后面坐下,就传来了敲门声。
“请进”
杨副乡长推门走了进来。张瑞坐在根本就没有一丝起身迎接的架势,只管低头抱着那个特大号的玻璃杯喝茶,直到杨副乡长走到了办公桌跟前,张瑞才抬起头来,温和的说道:“老杨来了?坐。”下巴微抬,目视办公桌对面的转椅向杨副乡长示意。见到张瑞如此轻慢自己,杨副乡长越发肯定张瑞手里攥着自己的把柄,心里越发惴惴,战战兢兢地坐下,试探着问道:“张乡长,您找我过来?”
张瑞微笑着说道:“找你过来谈谈你负责的工作。”与杨副乡长谈论起工作来。“原来不是收拾敲打自己呀。”杨副乡长提着的心才慢慢放下来,与张瑞交流起工作来。杨副乡长毕竟年富力强,谈论起工作口齿伶俐,条理清楚。张瑞满意地点点头,突兀地插了一句:“杨副乡长,听说县城++小区景色不错呀。”说完,又端起玻璃杯‘滋滋’喝起茶水来,看也不看杨副乡长一眼。
杨副乡长犹如五雷轰顶,坐在那里呆如木鸡,心里一阵哀叹:完了,完了,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自己的情人住在县城++小区,被张瑞抓住了把柄,自己死定了。
迟疑了十多秒钟,看到张瑞还在低头喝茶水,像个没事人一样。杨副乡长马上明白过来:这是张瑞*自己表态呢。如果自己敢不声不响走出这个门,李副书记的今天就是自己的明天。
杨副乡长赶忙身躯微伏,谄笑着说道:“以后我一定以您马首是瞻。”
张瑞抬起头来,目视着杨副乡长,满意地点点头说道:“你出去吧,把李副乡长叫进来。”
杨副乡长恭敬地向张瑞点头告辞,快步了出去,随手把张瑞办公室房门轻轻虚掩上,被屋外的凉风一吹,才发觉身上凉丝丝的,浑身已经湿透,比跑了个十公里越野还累。杨副乡长拖着僵硬麻木的双腿,一步一挨来到李副乡长的办公室,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有气无力地对李副乡长摆摆手:“张乡长叫你过去。”说完,仰头看着天花板发起呆来。
李副乡长瞳孔紧缩,从杨副乡长疲惫的神态和对张瑞‘张乡长’的称呼中,已经明了一切。因为私底下,杨副乡长总是轻蔑地叫张瑞是‘那小子’‘那个愣头青’,从来没称呼过一声‘张乡长’。
李副乡长倒也光棍,来到张瑞办公室,还没等张瑞开口,马上笑嘻嘻地说道:“张乡长,我向你靠拢来了,从今往后,您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您叫我逮狗,我绝不撵鸡。总之,一切为您命令是从。”说着,一挺胸膛,脚后跟一碰,搞怪地向张瑞敬个礼。
张瑞呵呵笑了起来,对李副乡长的爽直高看一眼,笑骂道:“不要搞怪了,去通知另外那两位副乡长与杨副乡长半小时后来我办公室开会。”
李副乡长胸膛一挺,又向张瑞敬礼,“是”
张瑞做出大怒的样子,抓起桌上的钢笔,作势要掷出去。李副乡长配合地做出惊慌失措的样子,拔腿跑了出去。
张瑞往椅背上一靠,惬意地伸了伸懒腰,脑海里浮现出毛主席的一句诗文来‘宜将剩勇追穷寇不可沽名学霸王’,精神一震:现在还不是松懈的时候。脑袋又急速转动起来,推敲起后续计划的每一个细节。
不一会儿,杨副乡长,李副乡长,还有另外一位副乡长都陆续来到张瑞办公室。李副乡长自告奋勇给张瑞和两位副乡长端茶倒水起来。那位副乡长赶紧站起身来,这里坐着的四位,数他官职最小,他怎么敢让李副乡长伺候他?连忙伸手去接李副乡长手中水壶,李副乡长呵呵笑着,假意推让了几下,也就随手把水壶让给了他,和杨副乡长一起坐在长条沙发上,与坐在办工桌后面把玩手机的张瑞,谈笑些工作中的趣事,不是发出一阵阵爽朗的笑声。
张瑞的目光不经意间瞟过手机上显示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半个小时了,还有一位主管文化教育的王副乡长没到。这位王副乡长是县里一位领导的小舅子,仗着姐夫是县领导,平时很不把张瑞放在眼里。张瑞轻轻咳嗽一声,这三位副乡长马上停止谈笑,坐在沙发上腰杆挺的笔直,两只眼睛恭敬地注视着张瑞,手里拿着笔和本子,准备把张瑞的重要指示记录下来回去细细揣摩好好领会。
看到他们恭谨的样子,心里暗暗得意。张瑞知道只是刚在斗争中取得一些小小的胜利,自己的根基还不稳固,还不是得意的时候。自己应该恩威并施,巩固自己的同盟。今次王副乡长借不来开会藐视自己,正好给了自己一次机会。头脑一转,张瑞已经有了主意。张瑞温和地说道:“这次会议有两个主题,一,端正自己的态度,摆正自己的位置。二,汇报一下自己的工作。”低头喝了口茶水,接着说道:“第一个主题嘛,没什么好讲的,就是要求大家端正自己的态度,摆正自己的位置,知道自己是个做什么的,把心思放在工作中,努力把工作做好。”说着直视三位副乡长。办公室气氛很是压抑。三位副乡长心里一慌,知道这是张瑞在敲打他们,不敢与张瑞对视,借机低下头来,在本子上认真记录起来。
敲打敲打就行,过犹不及。张瑞这点火候还是能把握住的。“这第一个主题就过去了,咱们开始第二个主题。”张瑞看到三位副乡长明显松了口气,略带调侃说道,“第二个主题同志们先说,我只作一个听众就行了。”这轻松的话语使三位副乡长心情大为放松,脸上也现出笑容来。杨副乡长刚要开口说话,房门突然‘咣当’一声打开,王副乡长喷着酒气,醉醺醺地走了进来,大咧咧地与张瑞打个招呼,“有个酒局,不好意思,来迟了。”一屁股坐在张瑞办公桌对面的转椅上,斜视着张瑞,很是无礼。
杨副乡长与李副乡长很是愤怒,张嘴就要怒斥王副乡长。张瑞微微摇头——这两位看到张瑞的暗示,马上闭口不言——目视王副乡长,温和地说道:“王副乡长酒局繁忙,应该减压。出于为同志的身体考虑,王副乡长今天就把教育这一块工作移交出来,由杨副乡长统管。”杨副乡长闻言喜上眉梢,现在才真正对张瑞归心,另外两位副乡长也艳羡地看着杨副乡长。
王副乡长大怒,伸出手指着张瑞,嗫嚅了几下,说不出话来。
张瑞眉头紧锁,驱赶苍蝇一般冲王副乡长摆着手,一副厌恶至极的样子。
王副乡长脸涨的通红,霍然站起,大步流星走了出去,并把房门狠狠甩了回来。
李副乡长马上站起来表忠心:“这人太是可恶。”大有张瑞一声令下,第一个冲上去狠揍王副乡长的架势。李副乡长看到杨副乡长刚才得到实惠,很是眼热,决定要在张瑞面前好好表现自己。
杨副乡长与另外那位副乡长也附和着说道,“就是,就是。”“太不像话了。”还在不断地摩拳擦掌。
张瑞微笑着说道:“不用理他。”心里暗暗得意,‘给一棒后再给一甜枣’还是很管用的嘛,这不,杨副乡长已经归心,另外两位也在积极向自己靠拢。
外面传来王副乡长污言秽语的谩骂声。王副乡长借着酒劲,在办公室外面指着张瑞的办公室破口大骂。
李副乡长心里高兴:自己表现的机会来了,举步就要往外面冲去。
张瑞赶紧拦住,眼光一凝问道:“杨书记在不在?”
李副乡长回答道:“在,在”心里很是茫然,不知道张瑞问杨书记在不在是什么用意。
张瑞高深莫测地笑了笑,说道:“大家都坐好,继续开会。”
杨书记一声不响地坐在办公桌后面,阴沉着脸,还在为李副书记被纪委带走生闷气呢。通讯员站在一边,不时偷看杨书记的脸色,大气也敢喘一口。
杨书记听到外面的谩骂声,很是恼火,问通讯员道:“外面怎么回事?”
通讯员快步走出去看了看,回来汇报道:“王副乡长喝醉酒了,在外面骂王乡长呢。”
杨书记怒火中烧,狠狠地拍了桌子一下:“一点规矩都不懂。给派出所打电话,让胡所长把王副乡长带到派出所去醒醒酒。”
通讯员赶忙给胡所长拨打电话。
不一会,一辆警车开进乡政府,把还在谩骂的王副乡长带走了。
不到一个小时,胡所长来到杨书记的办公室,把王副乡长伙同他人印制劣质课外资料强行要柳树乡所属学校学生购买,贪污学校危房改建的资金等证据,放在了杨书记的案头。杨书记先是大怒,然后一惊,深深看了胡所长一眼,豁然明白过来:李副书记被捕,还有眼前这些,都是张瑞的手笔。这位胡所长就是张瑞的帮凶吧。恐怕杨副乡长与李副乡长现在都倒向张瑞了吧。
“柳树乡要变天了。”杨书记哀叹一声,无力地摊在椅子里,有心把这件事推出去,王副乡长的姐夫是县里领导,自己也不想得罪那位领导;可自己是乡党委书记,柳树乡的一把手,这件事就在自己的职责范围内。张瑞这是堂堂正正的阳谋,*着自己做恶人呀。
杨书记深感无奈,颤抖着把这些证据放进公文包,厌恶地看了胡所长一眼,胡所长倒也识趣,连忙告辞离去。
杨书记走出乡政府大院,回头看着这栋熟悉又陌生的办公大楼,内心百感交集。钻进停靠在一旁的桑特纳车里,直奔县城而去。
没过几天,一条消息震惊了整个++市的官场,柳树乡又成为人们瞩目的焦点:柳树乡一位副书记和一位副乡长在同一天县纪委双规了。这件事给人们提了个醒:柳树乡是个多事之地,绝不是什么乐土福地。原先千方百计把自己的亲信朋友往柳树乡塞的各位人士,也都集体哑言了。经过县里的各方磋商,县里派了一位五十出头在仕途上没希望的王姓老头,到柳树乡担任党建副书记。这位王副书记只想站好最后一班岗,安安稳稳退休,知道柳树乡是张瑞说了算——杨书记有自知之明,已不大管事——从不得罪张瑞,整天笑呵呵的,一副弥勒佛的样子。张瑞也很是敬重他,遇事多向他请教。柳树乡政府的班子倒成了团结的班子,各项工作开展的有声有色,得到上级领导与柳树乡百姓的赞誉。在张瑞大力举荐之下,一个月以后,张富贵也成了柳树乡主管农业的副乡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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