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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大平气势汹汹地杀过来,正好宋涛出了教室。沈大平不知道谁是宋涛,眼睛朝众人中扫视。这时,李四望着刘小班,冲宋涛呶下嘴。于是刘小班立刻明白了,凑近沈大平耳朵低声说:“那个穿浅蓝色条纹的人就是宋涛。”
沈大平立刻直奔宋涛而去。
宋涛已经看到他了,他是认得的,沈大平在食堂演讲时他在现场。他发现沈大平是冲着自己来的,由于已经知道两个班之间的渊源,他毫不退却地站立等候。
对两个班级而言,这是具有历史性的一刻,当铭记在班史中。
你知道世界历史上,中华*人民共和国和美*利坚合众国之间的建交之前,总理和美国务卿基辛格的第一次握手吗?是的,就两个班级面言,其意义重大不蒂于那个历史一刻。但其复杂程度,可能却远胜于前者。原因是什么呢?因为在此前之前,中国进行了乒乓外交,并且中*美两国部分反复进行了谈判和搓商,就所有的问题及具体细节达成一至,所以见面是仪式似的,没有任何实质性内容。而两个班级的新任班长的初次会面,他们要在握手的短短几分钟内,迅速摸清对方底细,了解对方实力,这就对他们提出很高的要求。他们就像中医妙手一样,在一握手之间,像号脉一样摸到他的病灶。
高手之间,不仅要拼自己的实力,还要掌握对方的弱点要一击致命。
所以,从某种程度上,他们更像武林中两个大派的掌门人之间的对决。而这两个门派,世代仇敌,一碰面就火星撞地球。通常,在武侠电影中,逢到这个场合都在搭起的比武擂台上,或者在某个武林门派气势壮阔的大厅里。两边的武器架上,整齐地摆放着刀枪剑刀枪剑戬斧钺钩钗等十八般兵器;在擂台四周或比武大厅里,插满了彩旗和画着门派标志的旗幡。两派的弟子们扎成堆,群情激愤摩拳擦掌要决一胜负。这时庄严而神圣的时候,旁边要有一个赤膊裸身的壮汉擂鼓助威。可是,毕竟在现实中,这不是一个电影场景,而他们也不是武林中的华山论剑,而仅仅是一群文人之间的君子之战。所以总的来说,这个场面有点平淡,却暗潮涌动。只见沈大平大踏步地走过来,老远就伸出双手,满面微笑地喊:“宋班长你好!”而宋涛也朝对方喊道:“沈班长别来无恙。”
两个小巨人之间的大手,紧紧握在一起,好久都没有分开。
他们在较着劲。
可惜,这不是在拍电影。否则,是要安排一些场景和背景音乐。通常,为了让这种紧张的场面,让观众在欣赏的时候能放松下来,却会加一些喜剧元素。比如说,两个人刚一交手,锣鼓声就激昂地响起:锵锵锵锵锵锵锵锵锵——锵——锵——;或者是加上轻松愉快的舞曲节奏,两人在手上动作时,最好要加上一些舞步,这时播放出这样的乐曲:蹦擦擦——蹦擦擦——蹦擦擦——。但遗憾的是,在今天这些场景都没出现。
但他们的确在交手。这是一场没有宣言的扳手手腕竞赛,只见两只大手,紧紧地绞在一起,难分难合。沈大平使劲摇一下,加重手力,从胸腔中发出声音:“久仰!”
宋涛毫不含糊地反击,使劲一握:“久仰!”
他们的脸上,都带着笑容,可表情越来越凝重。他们下肢扎稳,像两棵树根紧紧扎在地面上。从丹田运气,每一根肌肉纤维都急骤膨胀,像一个渐渐鼓起来的气球。他们呼吸却均匀,却很深很沉重,高度压缩的空气进入肺泡。体内的血液顿时像加足马力的液压系统,把力量充满了双腿腹肌和像钢铁一样硬的右手臂上。一个回合下来,他们况一个不能动摇一个。这时,各班的同学见状,纷纷围拢过来。他们像古代战场上的两军对垒,都坚定地站在自己的这一方。他们簇拥在一起,形成双方强大坚强的后盾。
在宋涛这一方的有:赵一、钱二、邹奋斗、刚加入的几个女粉丝,组成他这定方的主要阵营。李四作为卧底,也站在人群中。至于张劲东,他艺术家的自由散漫,使他不属于任何一个组织。他看了他们一眼,就当没自己事地走开了。
沈大平这一方有:马家兵、还有六七个新加入的门徒,包括两名女生。丁丽美和陈慧欣已经认识,并且一见如故,并肩站在不远处带着笑容观望。李富三和刘小班站在两派之间的空地上,饶有兴趣和与已无关地看热闹。
这时,还有一个冷峻的男生从旁边经过,甚至都不看他们一眼。他在后面也是重要的一个角色,有必须介绍一下。他叫王生,善弹钢琴,是一个神秘人物。
所有的人,目光都紧紧盯在他们两人身上。
沈大平见第一次用力一握,对方竟不动分毫,不禁有点紧张。于是,他再次加大力气,用力一晃。他相信,一般人经他一握,身子会猛地向前一栽。嘴里却在说:“互相竞争!”
“促进进步!”宋涛说,身体一动不动。
沈大平嘴里开始发干,舌根下泌出一种铜锈味儿。他开始底气不足,不过仍强撑着用尽全身力气,两次猛地一握说:“比赛第一!”
“友谊第一!”宋涛平稳地回答,脸上甚至露出笑容。
沈大平大惊失色,连忙放开手,说声:“再见,”慌忙拨腿撒离。宋涛风轻云淡地也离去。两人一个朝东,一个朝北,背道而驰地走了。他们的手下也各自簇拥着班长呼啸而去。一场不见硝烟的战争,就此平静地收场。世界又恢复了和平。
在教学楼外的小道边,一排高大的梧桐树遮天蔽日,投落下一片浓荫。耀眼的阳光照在上面,大地一片亮闪闪的。几只灰喜鹊鸣叫着,划过两棵树之间的半空中。
**********沈大平大步往前走,面色凝重。刘小班亦步亦趋地跟随,媚笑地问道。
“沈班长,你觉得这个宋涛怎么样?”
他已把对沈大平的称谓,由大哥调整为班长。因为他权衡再三,觉得官职更能彰显出他的社会地位和权威,这样叫他可能会让他更高兴一些。
“深不可测。”
“不会的吧——他怎么能跟你班长比呢!”
“你不懂,”沈大平凝视前方,皱着眉头说:“他看上去很普通,甚至很不起眼,以至我一开始都小瞧了他。可是,无论我如何用力在他身上,都消失得无影无踪,就像一头泥牛掉进海里。你一拳打上去,犹如打在团棉花上。这有点像武侠书上的什么功夫。”
“真有这么神圣?”
“当然了,你以为呢?”沈大平说。“我想想,那叫什么功夫?”
“化功*!”刘小班抢着答。
“放——”沈大平想说放屁,但他及时把“屁”收住了。因为一个有修养、有身份的人,是不能随随便便说出粗鲁的语言的。“放——不放了!你不知道就乱说,化功*我知道,一用上对方武功尽失!你看我,不好好的吗?”
“是,是,我乱说。”
“有他身上,有一种说不清的,却分明存在的力量。”沈大平深思着说。
“是什么?”
“像……像空气!看似不存在,却有一种威力巨大的力量。它平静是温和似水,愤怒时狂风怒号横扫一切。它既包容着万物,又进入万物的内部,无所不在。你时时刻刻呼吸着它,如果不吸引你就会死去。它无边无际,像气球支撑起天地之间的空间。它是百变的,当夏天来临,它变得热情似火;当冬天到来,它又变得冷若冰霜。很多时候你几乎忘记它的存在,可它却包裹着你,像苹果里面的一个核。可你发现它的存在,却用肉眼看不见它,想和它搏斗却找不到对手。可怕,太可怕了,”沈大平连连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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