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到了学校,办理了入学手续,学长领他们到宿舍去。到了寝室门口,才知道张劲东和他住同一宿舍。走进去后,看到宿舍里人员已满,只剩下门边的一个上下铺。
宋涛站在那儿,微笑地望着张劲东。他等着他先选择床位。
张劲东一点不客气,把背包往上铺一仍,抓住梯子“登登登”地上去了。从这一刻起,决定了他永远是宋涛“睡在上铺的兄弟。”至此,这个寝室的江湖地位排定——他们来自五湖四海,为了一个共同的目标,聚集在这个地方,直到四年之后各奔东西。
现在,有必要介绍另外几个室友。在这本书里,他们都是配角,通常电影字幕都打路人甲路人已,所以我们把他们分别称作赵一、钱二,孙三和李四。不过,为了突出重点人物,我们主要介绍赵一和钱二。赵一是山东人,身高一米八七,长得五大三粗膀大腰圆。北方人都以热情豪爽著称,所以是他而不是别人,拿出一个大塑料袋,里面装了满满的带壳子花生。他双手拎着袋把,把袋口张着,举到宋涛面前说:“吃花生,俺家地里种的!”他声若洪钟,仿佛一个炸雷响起。宋涛正撅着屁股铺床铺,没有在意,吓得两腿一惊差点扒在床上。他这才注意他,仿佛李逵在世。他意思地抓了一下,说谢谢。
“太少了,”赵一吼道。
他的大噪门凑近宋涛耳朵,震得嗡嗡响。他连忙又抓了一把。
“太……”
他还没说出口,宋涛赶紧伸出手,做了一个暂时动作。赵一立刻住了口,宋涛双手伸出袋子捧了一把。
赵一很满意,笑了。又举到上铺:“吃花生,俺家种的!”
张劲东抓了一把,赵一正要开口,张劲东把手一举。他停了,张劲东又抓一把。
然后,赵一往回走,仿佛人猿泰山,踩得楼板轰隆隆响,仿佛楼层要倒塌一样。他根本看不到楼下,一寝室的人望着天花板面面相觑。忽然有人胆小的叫声不好,拨腿往外路,吓得其他人纷纷往外蹿,其中一个人还穿着小裤衩。过了一会,他们发现危险没有发生,才小心翼翼地又回到宿舍里。
赵一走到钱二面前,举起袋子。他是广东人,说话奶里奶气。通常为了达到喜剧效果,一个大个子都要配一个小个子。所以他必须瘦小,身高一米六。显得,他很自卑,为了让他显得更高一点,他烫了头,在头顶做成马鬃状的发型。他脸又瘦长,宛如一匹侏儒小矮马。面对大大咧咧的赵一,他必须精明、吝啬、斤斤计较。看到赵一袋子举到面前,他抓了一把,又抓了一把。赵一正准备拿走,他已把花生塞进口袋,腾出手来又抓了两把。赵一不但不见怪,反而很高兴,觉得他看得起自己。
**********接下来,宿舍里的一些琐事,就不一一说了。不然显得挺没意思的。
只有蹩脚的编剧,才会弄出一些事来。
比如说,有人忽然放了一个屁,很响,惹得有人连喊“臭”往外跑。他拿着书本往外面扇,想把臭气扇走。比如说,孙三穿着一双擦得雪亮的皮鞋,头上打着摩丝,光滑得苍蝇落到上面却滑下来跌断两条腿。可是,当他脱下皮鞋换拖鞋时,他的香港腿发出一股糜烂的臭味,惹得钱二连忙拎着皮鞋扔到寝室门外。孙三火了,上前搡了钱二一把要打架。这时,仗义的赵一便挺身而出,挡在了他和钱二之间。孙三仰着看看比自己高半个脑袋的赵一,顿时没了脾气,嘴里嘟嘟囔囔地出去把皮鞋拎了回来。再比如说李四剥着壳子吃花生,可他有一个习惯,吃东西喜欢吧嗒嘴。吧嗒吧嗒的,哪怕他吃一根野草都让人觉得津津有味。张劲东玩着手机嫌吵,扔了一个花生砸过去,喊着:“你吃东西能不能不咂巴嘴啊。李四反应挺快,一把接到花生,剥掉壳扔进嘴里喊“谢谢啊”
瞧,不说不说,也说了这么些。
忽然,李四跳了起来,大叫一声:“吃饭时间到了!”
寝室里的人开始对外跑。由于刚才赵一的挺身而出,两人特别亲密,一路走一边说笑着,伴着手舞足蹈的比划。这样的配置看上去滑稽可笑,其实它是合理的。通常大块头的简单、耿直,不会绕弯。他们遇到事往往被卡住,如同一道门太窄过不去,这时就需要机灵的人来解决。那人会告诉他,你把身体竖过来侧走。而小个子通常很机灵,但他们胆小怯懦,需要大块头来壮胆和助威。所以这样的组合应该是一个最佳拍档。
宋涛等着张劲东从上铺下来,一道往食堂走。这样的过程是乏味的,所以我们应该来一个小插曲。是这样的,两人走在通往食堂的路上,一边随便说着什么。路边是一片草地,其间插着小木牌,上面写道:不要踩我,我怕疼哟。另一块花圃上写着:亲,采我吗,请付款一百元。夏日的风吹过草地,把张劲东额头的头发吹乱了。于是他向右甩一下头,好让挡在眼前的发缕移开。此刻,右边三个女生正叽叽喳喳地说话,最左边的女生必须侧着头说话,于是她看到这个甩头的酷酷的男生。
顿时,她目瞪口呆,仿佛看到她天命中的男生出现。她是那种特别小清新、小浪漫的女生,特别喜欢富有文艺气质的男生。这样的男生一出现,她是没有免疫能力的。对她个人生命而言,这是具有历史性的一刻。如果在电影中,应该给她这样一个特写:她两眼瞪得圆圆的,张大嘴巴,仿佛有一句话正要脱口而出:天哪!为了不让自己喊出来,她用手捂住自己嘴巴。但这是真实的生活,不是电影,所以这个镜头没有。她只是眼睛睁大了一些,瞳孔发亮,仿佛一道光映照在上面。不过,鉴于个人体验,即使没有特写镜头,但在她窒息般的惊叹表情中,应该会有慢镜头出来:一刹那,声音没有了,周围变得一片寂静。此时,时间减慢了速度,画面变成一帧帧的电影胶片由二十四分之一的时长一格,变成了四十八分之一秒。所以,他的每一个动作都是缓慢的、跳动的,充满诗情画意的。他和另一男生并肩一格格地走,他甩头发也是一格格的,机械的,却又是特别唯美的。他的面部表情,酷酷的,什么都不望,仿佛在他眼里世界都不存在。
一瞬间,只是一瞬间,眼前的画面恢复了正常。声音出现了,动作也正常了,世界以正常的速度运行。两个男生走得比较快,很快超过了她们。这个女生——这里有必要介绍一下她的姓名,她叫陈慧欣,是本文中的第二女主角——心怦怦地乱跳,通常的比喻是有一头小鹿在她心里乱撞。她的面孔变得绯红,激动不已,赶紧拉着旁边女生的胳膊示意前面男生,压低声音对她们说:“哎,你们快看,右边的那个男生好帅呀!”
“就他,那个留长头发的?”
“是啊是啊!”
“帅什么呀——看来你这辈子没遇见过帅的男生!”一个女生不屑地说。
陈慧欣嘟起了嘴,有点闷闷不乐。看来在帅不帅的定义上,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审美观。你认为帅的,别人不一定认为帅。在这一刻,她心里产生了挫败感。但她天生是一个乐观开朗的女生,只过了两秒——或者一又二分之一秒,她就不生气了,很快又变得欢天喜地。“有什么呀,”她想,“反正我认为他最帅!”于是她放弃了不快的念头,为自己遇到一个帅气、让她心动的男生,而欢欣鼓舞。她想,他要做她的男朋友多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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