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闪动在窗棂上,院子里的扫雪声把谢芳惊醒了。她打了个哈欠,看鹏祥并没有睡在她的身旁,还以为他早起来了,就没有放在心上。心里话,她不愿意起来,昨天睡得晚,太累了。这个坏小子,起来也不叫叫我,这是在哪儿,想让公公婆婆说我懒是不是,她匆匆起来,炉子已经灭了,屋里很冷,她埋怨鹏祥不先把炉子点起来。还没结婚就不把我当回事了,心里有了怨言,突又觉得很好笑。
起来后,她戴上了手套,想帮丈夫扫雪去,从小他还没扫过雪呢,一定很好玩。开门出去,不见丈夫,是婆婆。
春梅也看见了她,笑着和她说:“这么冷的天,多睡会儿吧,早起来干啥?”
谢芳笑笑问,“鹏祥呢?”
“鹏祥?”春梅被问得莫名其妙,还没等她说话,有敲门声,春梅忙去开门,是鹏祥。
“这么冷的天,你去哪了?”
“我去看雪了,很美的,”鹏祥笑说,看见谢芳,忙拉了她,“走,我和你看雪去。”
两人说笑着出去了。
田野里,白雪皑皑,一眼望不到边,微风吹来,飘落的雪沫钻进了脖子里,使人不由得缩紧脖子拒绝她们的亲近,初升的太阳像个顽皮的孩子在雪地里打着滚,慢慢的露出被冻得通红的脸。
万籁俱寂的旷野中,他们像孩子似的,银铃般的笑声传的很远很远。踩在雪地上,‘嘎吱,嘎吱’的声音如跳动的音符,和着大地的回音,这美妙的声音使人心旷神怡,遐想无限。两人规则的脚印顺着乡间的小路伸向远方,这就是人生的路啊,一步一个脚印,踏踏实实。
“太美了,”谢芳兴奋地说。
“是啊,这美啊,因为你而存在。”
“是吗?我要是不在这雪景就不美了吗?”谢芳深情的望着他说。
“也许一样的美,但是我不一定发现,有了你,我才发现这雪景这么美。”
“有点讨好我,不过我喜欢,你可是第一次这样赞美我,不说我赖皮了吧,”谢芳调皮的和他笑说。
鹏程用手刮了下她冻红的鼻子尖笑说:“你呀,还是个小赖皮,小心呀,别把你的小鼻子冻掉了,那可变成丑八怪了。”
听他这么说,谢芳却一把扯掉火一样红的围巾大声的笑说:“我才不怕呢,反正我找到了我所爱,就是变得再丑我也不在乎,你要是敢变心,我就、我就,”她一下子搂着鹏祥的脖子,把小嘴巴压在鹏祥的嘴上,又含了他的下嘴唇轻轻的咬了下,瞪圆了她的丹凤眼吓唬他说:“我就咬掉你的双唇,你的鼻子,让你永远出不了门,死了还要变成厉鬼缠着你。”
“你可真狠呀,”鹏程故意害怕的样子,又用手痒她,谢芳躲闪着,开心的笑着向前跑去,鹏程拾起她的围巾撵着她,两人又互掷雪球闹着,直到累得气喘吁吁,滚倒在雪里。看到他们卿卿我我,甜甜蜜蜜的说笑,太阳羞色的,蹒跚着步子,久久不愿升起来。
闹够了,两人坐在雪地里,“来,我们许个愿吧,”谢芳说着,她停止了笑,双手合十,冲着太阳,微低着头,闭上了眼睛。鹏祥也学她的样子,闭上了眼睛。
圆盘状的飞行物瞬息而来,悬在他们的头顶,无声无息,在一束光中,他们消失了,只剩下谢芳的围巾在雪地里,显得格外刺眼……
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两个人又出现在雪地里,还是那样的坐着,太阳已经升的老高了。鹏祥慢慢的醒过来,他感觉有点不适,还有恶心的感觉。谢芳也醒过来了,她看着鹏祥:“我好像做了个梦,梦见了很多人,他们在给我查体,还……”说着,谢芳脸红了。
虽然,鹏祥说不上为什么,但是他隐约能感觉到,却也无能力阻止。他故意调侃道,“你呀,还真行,不嫌害臊,不就是一梦吗,还当真了,是不是许着愿就往那事上想?”
“去你的,”谢芳也笑了。
两人偎依着,望着显得大却感受不到温暖的太阳出神。原野上静悄悄的,除了寒冷的风不时的打扰他们,再也听不到一点音响。面对着白茫茫的一片,爱人相拥着矗立在天地间,拥有了爱人就拥有了这个世界,拥有了一切。两个人享受着,享受着完全属于他们的天地,这天地剔除了世俗的尘埃,无忧无虑的,纯洁无瑕的。
家里的老黄狗跑来了,撒着欢,蹦跳着围着他们转圈,嘴里还不时的哼哼两声,它也很兴奋。
两人回头看,妹妹正向他们走来,远远的向他们招手,看来是叫他们。
往回走着,老黄狗向前跑着,又住下来回头看着他们,等着他们,看他们赶上来了,再向前跑,再等着他们。
鹏祥笑着对谢芳说:“你看我和老黄狗赛跑怎样?”
“你一定跑不过狗,”谢芳笑说。
“看我的,”鹏祥说着换回了狗,当狗还没有转身时,他飞快的向前跑,老黄狗愣了愣。明白过来,扯起身子就撵,跑出了二百多米,眼看着狗就超过自己,他气喘吁吁的一下子扑在雪地里,老黄狗扑在他身上和他摔起了跤,笑得谢芳都蹲下了,白雪也笑着……
再说鹏程,他匆匆的吃了点就去上班了。王森随后也去了镇府。
李纯见他来,很高兴,刚到十点就去饭店坐下了,镇府的主要领导都去作陪。一直喝到下午四点,王森喝得不少。从饭店里出来,李纯又把他叫到家里和他说着,“阿妹的事呀,你放心吧,明年咱镇府领导的子女准备安排,到时候一起安下就是了。就让她去计生办上班。你呢,就去管区吧,先上班再说……
结婚的日子就到了,家里忙活着。鹏祥把家里的安排和谢芳爸妈说了。谢芳爸妈也很高兴,这样也好,按家里的风俗走走过场,亲戚们也都知道了,省的这么远的路来回不方便,要是没有特殊情况,他们到时候也来,如有变化再联系……
两个儿子一起结婚就得有两处新房,王森找人收拾着,墙面重新粉刷了一遍,门窗也重新油漆了一边,还吊了顶。村里来帮忙的人很多,反正冬天又没事,在家也是闲着,也不管姓高的还是姓王的,都来帮忙。
本想找几辆车,哪怕是围着村转转呢,这是王森的主意。富贵说没有必要,就一个村,几步就走过去了,打打锣敲敲鼓就行。谢芳也说:“到时候我去把嫂子接过来就行。”
“那天你也是新娘啊,”鹏祥笑说。
“不正好吗,我和嫂子一块进门,”谢芳笑说。一家人都同意这么做,王森也不再坚持。
今天,王森和春梅的笑才是心里的笑。他们做梦都想到有这么一天,儿子高高兴兴结婚,自己舒舒心心完成自己的任务。
想到鹏程初次结婚时,光想着自己快完成任务,忽略了孩子的想法和感受,也就是自己把自己摆错了位置,唱主角的应该是孩子,而不是自己。有些事可以代劳,有些事万万不可代劳,这是血的教训后自己才想明白的。
想当初,胆小的孩子那么抵触,都想到了离家出走和死,还是硬给他办了,结果呢?多少年的磋磨、操心,还是没把两个人拢在一起,弄得自己整天没个好心情,啥也没心思做,没心思想,走到了这一步,还差点毁了孩子的一生。想起来就可怕,当时自己真是着了魔了,怎就像不明白呢,怎就瞧不起自己的孩子呢,认为他啥就不行呢?看来自己太高傲,太自以为是了。这三年牢狱没白做,让他明白了很多。好歹事情都过去了,亡羊补牢,还未晚矣。
李纯夸儿子待人办事很有一套,文笔很好,工作很扎实,脑子很灵活,是把手,有出息,并暗示先把组织解决了,有把他提起来的意思……
孩子的这些优点自己怎就一点也没有发现呢,看到的光是他的缺点,光想他无用的,能找上个媳妇,挣出碗饭来吃就不错了。那时给他说了多少媳妇呀,都说他身子单薄,有几个相中他的?那时真担心呀,光怕他像他大舅一样。
现在看来,真是太不了解孩子了,对待孩子的婚事真是操之过急了,低估了孩子,忽略了孩子,才给孩子造成了不幸,才使这个家遭受了磨难,一切不堪回首啊。
王森想着,心潮起伏。以前,孩子怎样对他,理都不理,满是仇恨,一月两月的不和自己说句话。现在,孩子怎样对他呀,关心备至,喜笑颜开,坐在一块说话,无话不谈,单位的事,村里的事,和阿妹的婚事,怎么办啊,该请谁呀,争取他的意见,再说说自己的意见,合情合理,根本不用自己操心,他都去办了。真是不一样的感受啊。他感受到了从没有过的家庭快乐和幸福。
鹏程和鹏祥一块结婚的事,村里传开了,都来随礼道贺。都说人家的糟糟运过去了,这个家又挺过来了,没有过不去的坎呀,好人有好报。关键还是人家孩子行啊,鹏祥就不用说了,不但自己找了工作,还给妹妹按了工作。鹏程也不赖,上了几天班啊,都快当领导了,还分了房子,吃上皇粮了,人家阿妹也有福,最起码不和这黄土地打交道了……
有笑的就有哭的,难受的是周妮,这口恶气她说啥也咽不下去。整天和王舒治气。吓得王舒一句话也不敢说,说错一句话就挨上一顿骂,弄不好笤帚、小板凳就砸到身上,惹来一阵狼哭鬼嚎,惹得八辈祖宗跟着挨骂,受侮辱。
她警告王舒,鹏程兄弟俩结婚时不许去,就是来叫,跪着磕头也不去,谁来说和也不行,事先给他姑们撒信,有敢来的就一辈子不和她们上门。孩子们谁也不许去,谁去我和谁打。她先和金光说,因为金光时常不听她的,这次要是敢去我就死在你家里。再和南头的去说说,要是和咱走就不要和他走,她发誓要使他们难堪,让你们高高兴兴的结婚,还双喜临门,等着瞧吧,我不给你们闹个天翻地覆,你们就不知马王爷有三只眼……
王森和春梅商量,还真没打算去叫哥哥和嫂子,光怕他们来闹事。当然,还是和他们去说的,别让他们抓着理,来不来是他们的事,不来更好,省的烦心。姑们、舅们和姨们都通知,都来,就一天全部带完席,有事没空不来的过后来玩玩也可以,离得近的中午给送碗菜,送两馒头顶过去算了。就这样定了。
春梅说:“还是我去和嫂子说,你别去找那个不得劲了。”
“去好好说,不为她还不为咱哥哥吗,她说几句不好听的也别反驳,”王森嘱咐春梅。
“我知道,好说好道的和她说,她要是有那个样呢,我就在那儿坐坐,她要是说些不三不四的我就回来。”
中午,吃了饭,春梅拿上了二十个鸡蛋,还有一包好糖就去了嫂子家。
进得门来,一家人刚吃完饭,金花正在收拾饭桌,周妮坐在炕上擦着油花花的嘴,王舒坐在沙发上正在点烟,看春梅进来,嘴张了张却没说话,不由得瞅老婆一眼,金明和金成也不搭腔,兄弟俩出去了。
春梅把鸡蛋放在炕上,顺势坐在炕沿上说:“听说你又犯病了,好些了吗?这些天忙的也没过来看看你。”
“气都气煞了,能好吗?你行了,得意了,三个孩子都有了工作,又说上了好媳妇,好事都是你的了,”周妮嘟着个嘴说。
看她脸不是脸,鼻子不是鼻子的,春梅心里的火不由的往上撞,她不咸不淡的说了句,“孩子好不好吗,难道还盼着他们不好?”
“你好了,俺呢?他婶子,我和你明说,他俩结婚的那天,你也别让人来叫,我和你哥哥不过去,过去做啥?还不够丢人的,俺丢不起那个人。”
“去不去由你们,你们看着怎好怎办,孩子们结婚是大事,你们这当亲大娘亲大爷的,俺必须来和你们说一声,家里还很忙,俺就回去了,”春梅说着起身就走,她刚走到门口,鸡蛋和糖被从屋里扔到了院子,又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春梅气得转了还几圈想去找他们,还是忍气吞声的回了家。
一进家门,王森就看出来了,看她生气的样子就劝她,“生啥气,反正和他们说了,来不来是他们的事,事情离了谁也能办。”
“和他们说了,来不来的咱也不生气。可是他们太欺负人了,我刚走到大门口,那个老东西就把鸡蛋扔到了院子里,”春梅生气地说。
“你就不该拿东西去,好了好了,欠当喂狗了,和他们生啥气,”王森劝着……
锣鼓响起来了,给寂静的乡村带来了热闹,家里人进人出,帮忙的,看热闹的,一派喜气的景象。大姨和小姨来了,三个姑来了,每个人脸上都是笑,鹏程和鹏祥忙进忙出的,张罗着家里的事,王森清闲了,啥事也不用他操心,只管稳坐在屋里,当起了甩手掌柜,和亲人说笑着。
王舒两口子没来,谁心里都明白,谁也没有提起,包括三个姑,提都没提他们。村南头一王家的基本上都来了,除个别的和王舒走得很近的那几家没来。
王银树说:“来就来,不来就散伙,反正是来往的事,也别去叫他们。”
王森倒是没有啥意见。春梅却很生气,“没仇没怨的,他们孩子结婚时俺去了,还送了礼钱,俺孩子结婚了不来了,啥人呢。”
这时,鹏祥进来和爹说:“刚来了电话,谢芳爸妈说明天来,差不多十点钟就能来到。”
“那得再准备一席,还是由你亲自陪着吧,到时候贤姐姐也上去陪陪,外面不分男席女席了,人家和咱农村不一样,二嫂也可以上席,”王银树说。
贤答应着说行。鹏祥笑说:“怎样都行,坐开的话,大姨和小姨也可以上席,都认识认识。”
快十点了,王银树和发酒都安排好了一切,帮忙的人陆续散去。
家里挤,睡不开,贤把两个妹妹叫到了她那边将就一晚上。王银树和发酒刚要起身走,金光推门进来了,两人看了看,还是走了。
王森对金光说:“你娘要是不愿意的话,明天你就别过来了,省得惹你娘生气。”
“我爹娘不过来那是他们的事,我该怎来就来,”金光说着,抹了一下眼,“我刚从娘那边过来,他们要是不来,爹娘我也不认了。”
“光说傻话,为了阿妹的事,你爹娘心里有气,一时转不过弯来,你可不能跟着瞎胡闹,等他们想开了就行了。再说,你爹娘要是带着气来,明天人多嘴杂,他们要是忍不住闹起来不让外面看笑话吗?”
“是啊,你娘很要脸,勉强来,心里也受不了,咱不是护惜她的病吗,不来就不来吧,就是不来这亲还能抹了去?”春梅也说。
孩子的心情他们理解,特别是金光,也许是大的缘故,一些人情世故懂得很多,爹娘的做法的确不对,但是他左右不了,今晚他去和爹娘说,也许说得难听点,不但挨了娘的一顿骂,还挨了爹两捶,并和他说要是敢去就别想再踏进这个家门。胳膊肘子往外拐拐,吃着自家的向着人家,还没见过这样的傻种,娶了媳妇忘了爹娘,不是和你丈人家亲吗,啥东西也往你丈人家送,俺一点火柴棒也看不见,他们是你的亲爹亲妈,我和你爹是后爹后妈?你个忘恩负义的东西,孩子别往这里送,俺看不着,愿意往哪里送就往哪里送,周妮劈头盖脸的把儿子一顿好骂,骂得金光哭着出来。
本来就没好气,锣鼓一响周妮就气由心生,自己的孩子还来说自己,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还说些大道理教训自己。她那个气呀,你叔和婶子都骑到咱头上拉屎了,还来替他们说话,光说俺的不是,他们给你啥好处了,不就是看了几天孩子,就把你买的这样,就来和俺打闹,看你婶子多么毒吧,挑拨咱的家庭关系,挑着你来和俺打闹,你没脑子吗,缺心眼吗,我怎生了你们这些嘲东西,一个个的不争气,我和你爹就被你们窝囊死了,出门就没脸见人。吓得王舒一言不发,坐在沙发上生闷气。
南头那几家和她很好的都来她这儿探听消息,看她有啥想法。守着人家,周妮把王森和春梅一顿好说,不是说了几大筐,人家附和着。愤怒发泄出来了,心里也好受些。
“明天谁来叫我也不过去,除非他叔和她婶子亲自来给我赔不是。他叔出事时,俺是搭上人搭上钱没白没黑的跑,四处托人,这天多冷啊,有时候你哥哥跑到三更半夜的回来,饭也吃不上一口,他婶子连来问问都不问,你说她懂人事吗、天天抹着泪来,我是不停的劝她,开导她,碰上吃饭时就让她一块吃,有时还让金花单独给她婶子做,不信你就问问金花,俺对她孬吗,就是俺爹娘俺也没对他们这么好过,为了她家,俺金成的事都往后拖了,为啥呀?他叔当时那个样,吓得俺和你哥哥整夜整夜的睡不着,光想他的事,怎样托人,怎样救他。他婶子可倒好,把金成的媳妇给抢去了,”说着是一阵大哭。众人就劝。
“说她婶子没心眼,真是小看了她,她竟然买通了福贵,让福贵硬逼着阿妹跟了鹏程。”
“原来是这样啊,”众人一阵唏嘘。
“可不是怎的,鹏程谁不知道啊,结婚三年了还没个孩子,不是当亲娘娘的扬卖他,他有病、没生育谁不知道啊,这可是小君亲自和我说的,没离婚时,她还多次来找俺和俺说,俺能说啥,还不是给他捂着盖着,光怕人家和他散了。真散了,他婶子可怎办呀,还不把命交代了。俺是处处为她找想,她呢?过河拆桥,净往俺伤口上撒盐。其实,咱不知道吗,鹏程从小就有毛病,下面少两个东西,能有生育?俺和谁说过来,”众人相互看看,是大眼瞪小眼。
周妮只管说,怎解恨怎说,“看她婶子孬的,自己的孩子还不知道吗,你是哄着媳妇,真要是没生育,过二年要个孩子,俗话说生亲不如养亲,和自己亲生的不一样吗?他婶子可不这么想,不怨自己的孩子不中用,还光怨人家媳妇,挑着儿子跟人家离婚,还哄人家小君,说啥先离了,让他自己过一阵子,等他自己过够了就想起你的好了,到时候再举起来就能和你死心塌地的过日子了。小君那个傻种还真信了她的话,晚上让娘家人来把东西拉走了。你们说,她娘那么有本事的人怎就生了一个这么傻的闺女,让他婶子这个老实成给骗了。他不是不和你过呀,你是闹呀,跟他往死里闹,往死里打,往死里折腾。早晚就把娘俩折腾嘲了。你倒好,走了还想回来,做梦去吧,人家就盼着你走呢,上了人家的当了。这就是他婶子演的好戏。”
“原来是这样呢,外面都说是小君先不愿意的,不跟他的,原来是鹏程不要她的。”
“外面是不明白真相。你说他婶子孬不孬。散了就散了,咱也不说啥,毕竟咱亲呢,俺不向着你还想着人家。为了鹏程的媳妇,急得俺四处托人给他介绍,没想到他婶子却买通了福贵来折腾俺,把金成的媳妇给折腾散了,给他儿子说了,你说气人不气人,让谁受的了。俺不气吗,多丢人呢,都没脸出门,”周妮拍着手,委屈得又是一阵哭。
众人就又劝,都说春梅的不是,怎能这样做呢,别说亲的,就是庄里庄乡也不该做出这样的缺德事。
“是呀,让俺是怎说呢,和她去打吗,俺丢不起那个人。说起他婶子来,俺是整晚气得睡不着。也不知她使的啥法,买得那个疯子那么听她的,他叔没回来时,家里的地不是福贵给她种着。咱是不该说呀,他婶子是真有法呀,村里谁不议论。他叔回来了,还一副感恩戴德的样子,坐监狱都做傻了。”
她这样说,王舒听不下去了,但是又不敢回声,脸色难看的都无法形容。众人也看出来了,都说天不早了,纷纷起身走。周妮下床来送她们说:“咱都不去,明天给他们难堪……”
众人出来,商量着,他们有矛盾归有矛盾,人家春梅又没惹咱,而且俺孩子结婚时他叔和她婶子都来,不但随了礼钱,还都很上急,就是不帮忙也得把礼钱随了。
议论了一番,都同意。
于是,她们一块来到了春梅的家里,都把礼钱随了,又都找借口说明天不能来帮忙。
王森和春梅明白她们的难处,故作不知的说:“你们都先忙吧,反正帮忙的人又很多,到时候用得着你们的时候打发人去叫你们……”
修订于二〇一〇年十二月三日十一点十四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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