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两人被用一根绳子牵着,如同两个巨大蚂蚱,一路跋山涉水,穿村过庄,从大庄,一直游行了王家店、崮西等近十个村庄,快天黑时分,到了马亓山山中一座废弃的道观里。
这马亓山又名磨旗山、马髻山、蟒栖山、巨公山等,光看山名就知是一处险要所在,山呈烈马狂奔之势,山脉自西至东折南一字排开,三面环水,峰峦参差,险峻中不乏清秀。北宋时名人杨光辅曾在此读书并设院讲经说道;南宋时有李全、杨安儿红袄军据此抗金,元末又有红巾军聚义反元。又有幅军、捻军多次盘踞在此。
隋唐年间山上就建有山神庙,北宋政和四年宋徽宗亲题“惠感寺”,遂改名惠感寺,元朝为净居寺,明朝为甘露寺,此时叫海龙观,成为道家修行之所,原也是道家一个胜地,但被幅军、捻军往来几次后,已经成为废观。
被捆住的吃驴屎、喂饱啰全身裸着并无一物,想好团在一起取暖,众义和团们将那只大黄狗剥了,又杀了数只从教民家中抢的肥鸡,临上山前又弄了几口大锅和当地的地瓜干白酒,于是在观里点火煮肉,喝酒御寒。
一个变成了时迁的小义和团被派来看押他们,这时迁都有善心,不知从哪里找了一个破旧不堪的被子给他们盖着,还把手上绳索给解开,扔给他们一些义和团们啃剩下的狗骨头、鸡骨头之类,喂饱啰得寸进尺要衣服穿,被黄天霸听见,黄天霸走过去踹了喂饱啰两脚,把破被也给扔掉,两人只好靠着火堆过了难忘的一夜。
山下这些大人们中贺通大人见事不妙,连称沂州守城责任巨大,自己不敢久留。拍拍屁股回了沂州,把这个他带来的烫手山芋留给了孙文庆。
孙文庆得知吃驴屎被押上了马亓山后也害怕这些义和团们杀了吃驴屎自己吃不了兜着。于是没敢回州衙,在大庄庄七爷家借宿一宿,第二天天不亮就被外面乱糟糟的声响弄醒,这时庄七爷过来道,毁了,毁了,李凤鸾纠集了上千人堵在门口找你要人,你快出去看看吧,要不是庄丁们压着,他们还要进来。
孙文庆一听,忙叫人点起人马来到庄七爷门口,只见大门外胡同里挤满了人群,都是脖子上戴着链子的教民,手里拿着长枪短棍不一,为首的正是大庄教堂引进者李凤鸾。
原来昨天李凤鸾正在莒州乡下收粮,听闻铺子被烧,连夜赶回,当晚与教民串联,组成了这数百人队伍,其他教民也往这边聚集,说上千人并不是虚张声势。
孙文庆一出来,李凤鸾就要求孙大人做主,找到义和团赔偿损失,并声言孙大人要处理不了就上沂州府和青岛讨个说法。
孙文庆怕就怕他们和青岛德国人搞在一起折腾,这德国人太后老佛爷都弄不了,何况他一个小小六品知州,于是赶紧安抚,让他们先自行解散,或者先收拾教堂废墟,自己去找义和团解决此事。
于是顾不上吃饭就带着一班衙役爬上了马亓山,找到海龙观,见到了吃驴屎和喂饱啰惨状,心中也觉不忍,于是向大师兄刘九如问询如何处置他们。
刘九如道,今日准备邀集众百姓上山惩处这个妖人。
喂饱啰见了孙知州胆子大了些,爬起来道,孙大老爷救命,他们要把我们活活烧死啊,我也是咱大清国百姓,为了头水牛让那个福洋和尚忽悠的信了洋教,我不信了,我信大刀会啊,我信义和团。
一边的张翼德一脚将他又踹倒,道,义和团里那需要你这号奸人小人,不要污了我们义和团的名气。
孙知州道,这洋和尚虽然犯错,但还是惩罚为宜,我看他们经此一番惩罚,也必然知道悔改,还是将他们放了,驱逐出莒州算了,真要将他杀了,就是毓大人那边也是不好交代的。
刘九如道,那我等就把他押到济南由又毓大人和朱红灯大师兄发落。
孙文庆对这个不懂政治的大师兄很是无奈,只好苦口婆心劝道,你想,如若将此人押到济南,路上风险暂不敢说,就是到了济南,此时一经传开,德国人自然要干涉,现在德国人近在咫尺,岂不是给毓大人送去了一只热地瓜?
刘九如一想也是,孙文庆又继续做他思想工作:前有巨野教案之鉴,近有山下教民聚集了一二千人要上山来抢,还要找烧毁教堂的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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