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得轰隆一声巨响,整座房子地动山摇般剧震数下。中间楼梯处的画像忽然塌下去,露出一个大洞,瞬即洞中滚出一个巨大约一丈合抱的黑色铁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向着楼梯上众人压下来。
杜川叫一声,“快闪!”一手执着黄县丞的手,跃下楼梯。好在大家刚才听了杜川的吩咐,早已有预备,突变发生一刹,后面的刘福兴拉着单眼阿四,管岚拉着卫哲,一同翻身跳下楼梯。
那黑色铁球轰隆隆地急滚下来,径直向大门撞去,即将撞倒大门之际,大门口地上的位置突然露出一个大洞,铁球“嘣”一下巨响就直接掉进洞中去,地板竟又迅速重新合上。大家听到大门又是一阵巨响,铁石之声大作。杜川一看,叫声不好,原来这巨大的铁球除了有辗压上楼梯的人的作用外,还是启动大宅机关的一道设置。当下这大宅的各扇大门象都被锁起来了。
“这大屋里面有机关!”杜川话犹未了,奇变骤生,脚下一滑,他所站立的地板倏忽裂开,猝不及防之下,他和黄县丞直往下掉。杜川眼角一扫,几尺下蓝光闪闪,似是布满利器。就在危急关头,杜川从怀中掏出绳索钩子,奋力一掷,一下子挂到楼梯的扶手上,他拉着黄县丞,借着绳钩之力,止住跌势。眼看那地板似乎又要闭上,大骇之下,用尽平生力气,拖着黄县丞,生生拔起。其他四人落地的地方反而没有机关。只是被铁球声势吓得不轻。
黄县丞尖叫着就想往大门跑,杜川定下身来,喝道:“不要乱动!这大屋布满机关,每一步可能都是一个陷阱。”众人听了,都站着不敢稍动。
杜川环顾四周,伸手去拉大门,果然大门纹丝不动,那些琉璃彩玻璃装饰窗户,此刻竟然全部用碗口粗的铁条封死。抬头望二楼,那副肖像已经在铁球入地那刻,重新又回到原位,神情淡定,眼神中似乎尽是嘲讽之意。
杜川道:“圆球刚从楼梯滚下来,说明楼梯的机关已经启动完毕,我们还是从楼梯上去,赶紧到采光井,看能否爬上屋顶。福兴你和我在前面,师妹你和卫姑娘在中间,饶兄弟和县丞大人在后面。大家首尾相连,万一出现意外,就大声喊叫。”
六人排好阵列,循着楼梯走上去,经过那肖像时,杜川见那男子眉宇之际,隐隐有一股戾气,加上神情冷酷,便想到如果此人真是此间主人,必定是工于机关,看来他是不想他人入侵他的大宅。换句话来说,这大宅里面,必然有许多不可告人之秘密。
上得二楼,左右均是一间大厅。而上三楼的楼梯必须经过这间大厅的走廊。杜川展开猫步,轻蹑而行,慢慢向前十余步,就在拐角处的地方,又看到两间厢房。
此时,黄县丞忽然发出一声大叫,惊怖异常,众人吓得一大跳,赶紧回首,见他指着上楼梯右边那间厅房,神情甚为惊惧。杜川喝道:“不要理房间里面的东西,跟我尽快上三楼楼顶。”
但黄县丞却似失心疯般扑进那厅房,单眼阿四想去拉他,亦未能拉住。杜川一跺脚,道:“怎地不听我说,闯进去必定有其他机关!”
他和刘福兴对视一眼,杜川道:“还是出去把他带出来再说。”回身跟着黄县丞跃进厢房,想把黄县丞拉出来,管岚和卫哲等人见如此情况,也只好跟进去。眼中厅房约有十丈长,八丈宽。地上铺着花阶砖,房间同样是空无一物。
黄县丞此时状若疯癫,在厅房里面不停跑动,边跑边大叫:“有鬼啊,有鬼,我刚才看到有鬼走过。”
众人骇然四顾,厅房除了有一个门口通往其他房间外,哪有其他人影?黄县丞这一跑,只怕没过几下,就把这里面的机关都激发出来。管岚喝道:“县丞大人,你不要乱跑,这里没有什么鬼,你别自己吓自己!”谁知跑了一圈后,黄县丞忽然跳起来,一把抓住墙壁上的烛台,使劲摇晃。
杜川暗叫一声,坏事了!这县丞老是败事有余!果然就听到齿轮转动的声音,接着又是一阵机械移动的摩擦声。突然厅房南边墙上平空冒出一堵墙来,这墙似乎有脚,不停向他们延伸过来,片刻就将厅房隔成两半。
众人犹惊惧未息,另一堵墙与刚才那堵墙成垂直方向,又开始启动向他们压来。众人匆忙躲避。但那些墙竟丝毫没有停下的势头,转眼又现出两面墙,眼看厅房的墙壁有如被人推拉,不到一刻间,竟然形成十字型的两条长长的交叉通道。而他们一行六人就落在其中一条通道里面。
杜川急道:“赶紧跑出去!”但话还没说完,那些墙壁好像会听人话,旋即转动起来,原来通道还有一条是正对着厅房门口,这一转动,立马就看不到任何出路。
夹在通道之中,看着墙体不住变换旋转,众人又惊又怒,那种无形的压迫感让他们均觉得几欲窒息,杜川心中闪念,这机关必定有推动它的力量,只有破坏这推动力量,才能停止墙体对他们的压迫。但现在身处其中,就如困兽,一时三刻想不到破茧而出的方法。
“跟着我!”杜川急奔,很快就来到两条通道交汇之处,当人站到这里的时候,墙体的移动似乎慢慢停止下来。
“大师兄,小心!你前面!”管岚急叫。
杜川扭头一看,只见前面通道原来黑乎乎的末尾浮现出一个人影来,泛着黄光,身后升腾起一片烟雾,凝神看去,原来是一名女子正款款走来。那女子穿着并非中原服饰。头戴尖尖的锥形高帽,两耳伸出好长的像鱼鳍一样的布幡。当她逐步走近,脸容也渐渐清晰,深眼碧目,高鼻小嘴,皮肤雪白,穿着一袭粉色的长袍,她双手张开,似是在招呼众人过去。
“啊!”这次轮到卫哲又是发出一声惊呼,她神情惊恐地指着后面,大家见状吓得立马转身。却见一个满脸皱皮,容貌极其丑陋的老妪拘搂着身体走过来。她头大如斗,身体反而被压榨到只剩一副皮包骨,穿着亦非中原人士。硕大的鹰钩鼻下面是黑色的嘴唇,一双眼阴森地盯着众人。
两人并不言语,只是渐逼渐近,杜川心想,这两人形貌诡异,肯定是敌非友,及早做好防范。于是叫道:“福兴!你和师妹对付那女子,我对付这老妪!切莫乱动,需保护他们三人站在中间。”
那老妪和诡异女子越走越近,不过数丈而已。杜川发现她们两人虽然神情恐怖,但脸部表情僵硬,身形呆板,不禁暗暗生疑,又见两道亮光一直照着她们,转头一看,只见墙上各有一个小孔,孔中射出那道光线,不由心念一转。“原来竟是掩眼伎俩。”
杜川掏出两个铜钱,力透指背,弹出铜钱,那铜钱直打在那高帽女子的面门,只见她不闪不避,任铜钱就此打在脸上,只是晃了一晃毫无反应,再回过身来弹打那老妪,也是同样如此反应。两人行至离他们四丈左右以外就停了下来。
杜川道:“这是布像而已,是拿来吓人用的。”
管岚道:“当真,不是真人?”
杜川道:“不是,应该是我们小时候玩的投影术,不过……呀!小心!”原来就在说话间,那老妪和高帽女子忽然缝一下子倒下,露出一具铁板状的弩箭机具。上面寒光闪闪,最起码有三十枝弩箭。
“趴下……!”杜川一下压了黄县丞和单眼阿四,管岚、卫哲和刘福兴受他示警,也立时趴下。只听头上嗖嗖连续飞过一排排铁箭,连绵不绝,众人趴在地下不敢稍动,心想只消慢得半秒,可能已经被射到刺猬一般。
那两幅弩具嗖嗖连发,连响四五十下才停歇下来。杜川见那两副弩具射完一轮后,再无射出铁箭,方敢站起来跑过去细看,见那弩具原来是用纯钢所制,甚是精巧,脚下装有滑轮,地下原来隐藏有两道滑槽,那副弩具就在上面滑行。只是方才弩具前挂着高帽女子和老妪的布像,大家注意力集中在布像上面,忽略了弩具的推进之声。上有有三十三个箭孔,后面有一道机括,当布像行进到滑槽上某点位时,机括就被滑槽上突然凸起的铁扳机拨开,从而弩具启动发出铁箭。
杜川用手一抬弩具,发现弩具极其沉重,不亚二百斤,心中有数,他唤刘福兴过去。细语几句,两人一起一个鹞子翻身,双腿蹬在弩具之上。这一下腿上劲力不下数百斤,那弩具顿时沿着滑槽,象离弦之箭向南边墙壁撞去。弩具本身极重,加上两人一起力蹬之下,劲道不下千斤。轰隆一声,南边墙壁被撞开一个大洞,透过洞中望去,竟又是另外一个大房间。
管岚拍手道:“师兄,干得好。”
“咦,这个房间好漂亮!”刘福兴跑过去探头进房间看了看说道。
杜川随后走进房间,仔细察看了一遍道,“居然是间新房!似乎这个房间没有什么陷阱机关,因为原来有人居住。”
就在此时,响起一声声“当当”的钟声,钟声雄厚绵长,声播悠远,在空堂堂的大屋回音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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