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究竟在躲什么啊？”
“躲雨。”
“屁上来的雨啊！”
“管他有没有雨了，躲躲总归错不了。”
“就是就是！今晚太邪乎了，又是地震又是旱雷，你听，外面不还在打雷么？”
“地龙翻身，天降旱雷，必有妖孽现世啊！”
“妖孽个屁！哼！你们不知道吧？中纪委巡检组下来啦！要变天啦！”
“……中纪委巡检组和地震打雷有一毛钱关系？不过，咱们这边官场是该整顿了，你看这地铁站，这什么质量啊！肯定有人伸手捞钱了！”
“……”
“……”
地铁站里，新城新苑的大部分住户都跟着苏昊躲了进来，进来之后，人们才发现，蹲在这里躲着的人还真不少。
人们三五扎堆的各自聊天，情绪还算稳定，毕竟，如此透着邪乎的一个夜晚，到现在，还没听说闹出人命。
地铁站入口处，张婧拉着苏昊的手，大拇指偶尔会搓了搓苏昊的手心，都是汗。
她能感觉到苏昊内心的恐惧与焦虑，也看到苏昊带着人们躲进地铁站之后，就一直守在这里抬头盯着天空，可到张婧抬头看天时，却什么也看不到。
“苏昊，到底怎么了？你到底在看什么啊？”
苏昊脸色苍白的摇摇头，捏了捏张婧的手，声音干涩的说道：“没，没什么，班长，你先进去吧，随时可能下雨，别淋着。”
张婧咬了咬嘴唇，拽拽苏昊的胳膊，说道：“这哪儿来的雨啊，苏昊，要下雨，你也跟我一起下来躲着，别再逞能好么？”
苏昊点点头，使劲闭上眼睛，再次睁开后，他那双紫红色的鹰眼消失了，“我知道，这玩意，我就是想逞能，也不敢啊。”
苏昊一直没敢说自己看到了什么，切换到鹰眼，天幕上都是暗红如血的火烧云，他可以清清楚楚的看到，倒挂在火烧云里的，都是蝙蝠大小的，骨白色的虫。
极尽苏昊那双鹰眼的极限，他能看清楚这些骨白色的虫，长着两对半透明的翅膀，身体像螳螂一样一截一截的，一颗荔枝大小的脑袋上，只有一张嘴，嘴巴里都是尖牙。
六条镰刀一般的锋锐尖足，如钩子一般倒钩在火烧云上面，这些模样怪异的虫子，好似可以分裂增殖一般，源源不断的从火烧云内部，爬出来，就好像云层里有这些虫子的母巢。
苏昊不知道这些虫雨什么时候落下来，他只知道，这些虫，只有自己能看见……也许瑶光乳业神秘董事长手里的真实之眼也能看见。
这就是牛郎大神说的‘鬼’？一种能量表现形式？自己这双鹰眼神通，进化到极致，能看到物质以及能量层面的矢量运动，也就是说，自己看到那些虫子，暂时还都是能量形态？
“旱魃出世，赤地千里。”现在，苏昊彻底明白牛郎大神为什么会用这句话，来形容西南方三十多公里开外的那个‘鬼’了。
“轰隆隆~~~~”
又是一声闷雷，可在苏昊耳朵里，这闷雷声，分明是云端上倒挂着的那些虫，彼此翻涌攀爬，骨质尖足相互摩擦，汇聚而成的声响。
张婧缩了缩脖子，顺着闷雷声再次仰头看天，可入目的，依然是晴朗的夜空。只是，空气中淡淡的硫磺味更浓了。
“苏昊，咱们先进去吧，好渗人呀，我总觉得，唉……总觉得我好像见过这种事，但就是想不起来。可印象里，这种事……很恐怖。”
张婧再次拽了拽苏昊的胳膊，想要拉他进地铁站躲起来。也不怪她觉得渗人，毕竟，这小兔儿的前世，是嫦娥身边的捣药玉兔，跟着嫦娥那种至强者，眼界不知道比苏昊高出多少。
这还是张婧没有完全复活，仅仅是‘命运金币’判定她肯定不会死，还缺少苏昊将来获得的神通治疗。若不然，张婧肯定一眼就能认出来，天幕上倒挂着的那些虫，叫做：“牙仙”。
苏昊点了点头，最后回头看一眼天幕上的火烧云，与云端倒挂着的那些虫，轻叹了口气，再没吭声。
下到地铁站里，苏昊冲老郑和老李两个热心的老人家点了点头，伸手接过小男孩，抱在怀里盘坐了下来。
老郑和老李两人对视一眼，活了一辈子的两个老人，如何能看不出苏昊的恐惧与焦虑。
“额、小苏，是吧？你、你别怕吓唬我们老头子，我老李七十年代的时候也是武斗派，牛鬼蛇神见多了！”
老李挪了挪屁股，接着说道：“那些个奇人异士，说实话，我当年揍他们的时候，也没手软，可是……这东西嘛，原来我不信，现在，谁不信呢？你就直说，你是不是，能看到点我们这些肉眼凡胎，看不到的东西？”
苏昊‘噗~’一声笑了出来，看一眼干瘦干瘦的老李，没好气的说道：“大爷，您想多了，您要是想揍我，直接动手就行了，我不是奇人异士，也不是牛鬼蛇神。”
瞥一眼身边迷迷瞪瞪的张婧，苏昊能看出来，班长一肚子的话卡在嗓子眼，想说出口，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唉，大爷，今晚太邪乎了，说起来，其实最邪乎的一件事，你们没发现么？到现在，街上没有警车，没有消防车，没有救护车。呵呵，这些车去哪儿了？”
老李和老郑俩老头齐刷刷的吞咽一口唾沫，对啊！地震这么大的动静，都这么长时间过去了，这些个有关单位，都不作为了么？
苏昊摇摇头，伸手拨弄了一下老李孙女的小脸蛋，苦笑道：“大爷，咱们就先躲着吧，其他事，多想，也都是咸吃萝卜淡操心，就算知道了，又能怎样？等着吧，最少，这里应该是安全……”
“啪嗒！”
话还没说完，苏昊耳朵抖了抖，扭头一看，却是不远处的小保安，吐一根烟头到地上，结果……吐了两颗带血的牙齿下来。
诡异的是，那小保安似乎没感觉，依然心不在焉的和身边的人聊天，可双眼变异成鹰眼的苏昊，看的很清楚，小保安嘴里，少了两颗牙。
“啪嗒！”“啪嗒！”“啪嗒！”
苏昊浑身的汗毛都炸立起来了，地铁站里熙熙攘攘的躲了几百号人，又有不少人有意无意的吐了牙齿出来，可他们都没感觉。
“牙仙……”
一直坐在苏昊身边迷迷瞪瞪的张婧，憋红彤彤的脸蛋瞬间煞白，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
苏昊一把抓住张婧哆哆嗦嗦的手，侧身挡住老郑和老李的目光，“班长，班长！没事，没事了！别胡思乱想，别胡思乱想！跟你没关系！”
张婧脸色惨白的摇摇头，眼睛里都是恐惧与迷茫，似乎是在恐惧即将发生的事，也在迷茫自己脑子里这些莫名其妙的东西。
“天，人，修罗，地狱，畜生，饿鬼。此为六道。”
“饿鬼道，牙仙，四翼六足，喜食骨。苏昊，这是牙仙，是地狱里的饿鬼。它们，体内没有消化器官，只有嘴巴，和……肛/门，吃什么，拉什么，唯有吃到人类的牙釉质，会被它们的身体滞留下来。”
张婧每说一个字，惨白的脸色就多一丝病态的红晕，直到一句话说完，她已经摇摇晃晃几欲昏倒，可她依然死死的抓着苏昊的手，坚持着把话说完。
“班长！班长！？”
苏昊摇了摇张婧的身体，却看到张婧的鼻孔和耳朵里，渗出一丝浓稠如墨的黑血。
“班长！醒醒！别睡！醒醒！”
没敢再胡乱摇晃张婧，苏昊心急如焚的将张婧平方在自己膝盖上，使劲拍打着自己的左手手腕，可那该死的牛郎大神，就是不出现，也不吭声。
坐在对面的老郑和老李俩老头，浑身哆嗦着挪动着屁股往后挪，刚才这小姑娘在说什么？饿鬼道的牙仙？地狱里的饿鬼？
苏昊颤颤巍巍的摸出一包抽纸，给张婧擦干净鼻孔和耳朵的黑血，他盯着张婧如同陷入噩梦般的昏睡表情，心里无比懊恼，“该死！牙仙？什么玩意！天上那些倒挂的虫子，是牙仙？仙？”
反复几次深呼吸后，苏昊猛的抬头，就瞪着那对紫红色的鹰眼，直勾勾的盯着老郑和老李俩老头。
这俩老人家吓坏了，这小伙子的眼睛，果然有问题啊！怎么跟CCAV《动物世界》里的鹰隼一样啊！
“呼……两位大爷，我要带着班长离开这里，你们呢？”
“额、额、我们不走了，就躲在这里吧，呵呵呵，呵呵，小苏，你放心，我们嘴严实，嘴严实，放心！”
苏昊点点头，拧着脖子抬头看向地铁站的穹顶，他的鹰眼看的很清楚，那骨白色的虫子，已经一只一只的倒挂在穹顶上，偶尔会有一两只骨虫，瞄准了下面的人，落下来，落到人的头顶。
然后好似鬼上身一般，钻进去。过不了一会，那个人就会有意无意的随口吐两口带血的唾沫，与几颗牙齿。
“该死！我早该想到啊！牛郎大神说了，鬼，一种能量表现形式，我还天真的以为，躲起来，就能躲过这场‘虫雨’。”
“牙仙？吃什么拉什么的饿鬼？只有嘴巴和菊花？一根肠子通到底？如此说来，这些牙仙，以能量的形态钻进人类的身体，饿鬼般的开始啃食，一直到，吃到了人类的牙釉质，才会……化虚为实么？”
“那在能量状态之下，这些牙仙，啃掉的，是人类的精气神与……灵魂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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