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许紫烟刚才无意中看到不该看的东西,脸上大窘,加之小蝶在她耳边一阵嘀咕。她便索性带着小蝶往旁边走去。神兽冷凌薇似乎发现了什么,竟也要执意跟着。
众人也不甚在意,倒也不怕这神兽伤害了紫烟,但如此人性化的奇兽却是罕见得很,待她离开也好问寻一二。
紫烟径往回音崖的背面行去,薇薇在后面迈着阔步趾高气扬地跟着,一边走还不忘拿眼神瞟着冷千笑,只是突然停下,冷不丁地说了句:“对面那只白猴子是谁家的?”
“白猴子?谁是白猴子?这里就你一个是白色的。”冷千笑见紫烟远去,立马神气起来。看着这白泽冷凌薇还照顾他脸面,竟是不知死活地顶了句。
但很快他就突然发现周围众人脸色凝重,那李煜更是有些杀气外露,折扇上流光溢彩,司马承祯鹤氅一鼓,一架桐琴已然握在手中,李白尚且镇定,却是最为吃惊的一个。
丁胖子咂吧着嘴叹道:“奇物奇物啊,难怪敢自称神兽,这眼力毒啊。”
那边冷凌薇有些不明所以,便不去管这闲事,跺了跺脚,快步跟着紫烟往崖后面转去。
那灰衣人淡淡说道:“修为有成、故友相逢是乐事,在下也不便打扰。不过,那小子当真是三天从黄级进入玄阶?”
“三天?不是才一天吗?”冷千笑一惊道。
“你这憨货,三天都是天才中的天才了,你还得寸进尺?”李煜丝毫不忘打击的机会。
“不是这个意思,我只记得过了一天,老鬼让我一天后想办法上岱山呢,我这才到这来的。”冷千笑似乎发现什么不寻常的地方了。
岱山应该是老鬼的家,可是自己上来半天也没见到他。苏圣这一行人又怎么聚在这岱山山顶?还有修炼时隐约听到的打斗之音,这感觉灵气澎湃、极为不可思议的回音崖以及不远处那个静静站在旁边观看的所谓“白猴子”——他不是二皇子那一行人中的任何一个,又是何人?
“老鬼?”李煜支吾了一声,便不言语。李白与司马承桢两人俱是脸色凝重地看着对面的灰衣人,也不搭话。
苏子瞻一叹道:“是过了三天了,岱山的事情一时也说不清,还是不说的好。”
那边那白猴子却一笑说道:“这位小兄弟尽管在岱山住着便是,自有人跟你说那老鬼的事情,强自担忧又有何益?”
冷千笑下意识地问道:“这岱山还有什么人?”却见那人笑眯眯地不再言语。他心下一叹,对那人轻轻一拱道:“多谢阁下宽慰指教。”
那人道:“好说好说,看着小兄弟也莫名觉得有些亲近,又是这千年来难得的一件喜事。”
又是一个“千年”,在场几人均是有些沉重。
李白犹自有些不敢肯定,问道:“苏大家,这真是回音崖上的天妖白猿吗?”
苏子瞻瞅了瞅冷千笑,犹有深意地说了句:“可能是,也可能不是。”
既而转头对那灰衣人说道:“是吗,白先生?”
那黑衣人眼中露出憧憬感怀的神情,仿佛在回忆某些刻骨铭心的往事,乍闻苏圣的话,也是回了一句:“可能是,也可能不是,只不过,我这酒还没喝呢。”
“啊,喝酒啊,找我啊,走了一天,一口饭没吃,一滴水没喝,先垫垫来。”冷千笑本就心中有些忐忑担忧,一听有酒水可喝,便当即就窜了出去。
他虽然看不出这人是强是弱,也看不出这人哪里像猴子,只是他修出一丝神念,精神力也强于一般修行之人,倒也觉得这所谓的“白猴子”还算安全。
酒坛酒杯在这一身二皇子装扮的灰衣人手里,到其身边喝一杯对他而言也不是什么须臾就要掉脑袋的危险事。只见他接过酒坛往那黑衣人的酒杯上一碰,抬起头就汩汩喝个不停。
不一会,竟是呛住,瘫倒地上大口喘气咳嗽,还一边咒骂:“这谁家的水桶啊,我这一会功夫少说也能喝这么七八壶了,这坛子居然还没完没了啊。”
崖下众人眉头轻挑,直想怎么这货还能更愚木一点吗,那酒坛外表生辉,霞气缭绕,至少也是一个宝器。不过转念一想:是啊,以前怎么也没注意,这丁胖子连喝酒的坛子都是宝器呢?
倒是那灰衣人欣赏他的性子,应道:“也是,修道寻仙者也是凡人,岂有高高在上之理?”
言罢,一饮而尽。语气浑厚有力,不再模仿众人,仿佛片刻间寻到自己一般。就连外貌也在变化,满身的黑衣须臾化成白色儒袍,头戴软幞,腰系白色布带,带间串有一串黑糊糊的铜钱,容貌俊秀,举手投足竟是儒雅异常。
冷千笑瞠目结舌地看了半天,喃喃地说道:“眨个眼皮子的功夫就脱胎换骨了,可怜我混了大半年,这不久前还跟乞丐差不多呢。”
须臾变化之后的白袍客爽朗一笑:“人之一世,赤者而来,裸者而去。小兄弟赤子之心岂不远比那衣冠禽,兽之人更叫人喜爱啊?”
“诶?我也不想赤着来,裸着去的,含着金汤匙多好。”冷千笑又灌了一口说道。
“哦,是吗。说不定小兄弟就含着金汤匙呢?”白袍客仰头喝罢碗中的酒水说道。
许是这话太过含蓄,冷千笑顿时有些清醒,笑着说道:“大仙好风采,小子冒昧了。”
“通常的本命真元仍是由普通天地灵气形成,外放的气芒以境界分为黄青赤紫四色。但有缘之人可以凝成灵气质量更高的本命真元,也可能修成不止一种本命真元,本命真元的质量越高,数量越多,其所施法术的法力也越强。”白袍客似乎只是在说一段修炼的理论。
但听在冷千笑耳中却绝对足够震撼,眼前这人对灵气的感悟能力也绝对到了一个匪夷所思的地步。
“多谢大仙,这个小子倒真是不曾耳闻。”冷千笑又给他斟了一杯酒言道。
“本命真元至关重要,修行之人气力用尽伤及本命真元常常会造成不可逆转的后果,轻则无法继续修炼,重则命丧黄泉。而你似乎……”白袍客又是一饮而尽,却不再说下去。
对于冷千笑而言,他的下丹田之中至少有三种本命真元,蓝色的水灵真元,绿色的木灵真元,还有一种黑色的无名真元,只是不知道到底是福是祸。
冷千笑犹自思虑着这白袍客的话,却听那人又道:“今日实乃我来这人世上最最快乐的一天,敬诸位一杯。”
他言罢袍袖一挥,数个斟满美酒的白金小杯径往众人眼前行去,只见司马承祯微一哼哼,却是匆忙布下的“法天象地”之术已然被破。他脸上显出苦笑,接了那白金小杯到手中。
丁胖子哈哈笑道:“难得白猴子敬酒,要喝,是吧,老苏?”
苏圣点头称是,与丁胖子遥相举杯,一饮而尽。
李白兀自品着刚才白袍客的对话,也仿佛有所领悟,自己一味求仙问道,以期找到匡扶社稷之路,却没有想过普通百姓的琐碎事务,岂不可笑。暗忖:到底是为谁幸苦为谁忙呢,父帝到底在谋划些什么?
遂自嘲一笑,接住那金杯之酒后也是一口饮下。
李煜修为最低,看到那白金小杯仿佛是一柄利剑,一时竟是锁住全身退路,无从闪躲,心惊不已。正想着如此命悬一刻之际,竟无人施以援手,自己又好面子不好喊将出来,便索性拼了,太上感应葫倏忽出手,葫中氤氲,一滴胭脂泪飞速射出,入了那金杯之中。
这是李煜第一次用出“胭脂泪”对敌,只见空中异彩纷呈,那泪珠仿佛是天边的彩虹一般引人注目,只见它不偏不倚地入了白金小贝之中。
李煜本来心如刀绞,感觉全身的真元似乎被一抽而空,他心中大骇,这胭脂泪真有这么逆天?只是正自无奈之时却突然发现一身真元又倒灌而回。
空中的白金小杯兀自停住,里面白袍客奉上的不知名水酒被胭脂泪一碰,化为精纯的灵气补回李煜体内。随后那酒杯便似乎被胭脂泪击得倒飞回去。
白袍客掐指施术,似乎使了一个法术,全身显出浓烈的紫色气芒。随即便将那白金小杯稳稳抓到手中,奇道:“哦?似乎不是一般的酒啊,想不到白某人还有这样的福气。”言罢便抬头一饮而尽。
紫色气芒?这边司马承祯无奈叹道:“罢了,这白猿与我等居然有如此缘法。”遂也举杯尽饮。
白袍客饮完胭脂泪,便转头往远处行去。远远吟道:“少年怪我问如何,何事朝朝醉复歌?号作乐天应不错,忧愁时少乐时多。”
白乐天?场中几人终于知道他名姓,只是这白猿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却听白乐天微一停顿,又远远和道:“千首诗堆青玉案,十分酒泻白金盂,回头却问诸年少,作个狂夫得了无?”余音渺渺。却似击在诸人心头。
乍听此诗,冷千笑嘀咕道:“刚出个苏子瞻,又来个白乐天。”
正自思量时,却见神兽薇薇从天而降,落到冷千笑面前警惕地盯着回音崖,只听那崖壁内有电闪雷鸣之音,崖面黑色光华急速流转。
一个沧桑深邃的声音自那崖壁传来:“乱世将至,百家争雄,天下大劫,莫可回避。”
冷千笑盯着那漆黑的回音崖看个不停,脑中不自禁涌起一种奇怪的感觉,似乎对这回音崖颇为熟悉一般。他左臂上的混沌符纹也似乎传来一丝冰凉气息,连同他体内的真元也飞速运转起来,脑海海中的那根神念不停晃荡,像是要入了那崖中而去。冷千笑心里一惊道:“这又是怎么了,我怎么这么困啊……”
只是话一说完,他便突得失去了意识。
旁边那神兽薇薇一看急忙托住他,却见他呼吸悠长,似乎进入了一种玄妙境界,遂啼笑皆非,不知如何是好。
回音崖中那沧桑深邃的声音有些轻颤,降低不少,停顿好大一会方才说道:“白猿修炼已成,老夫的能力已经无法再封印他千年,无奈用纵横之术将其善念导出,禁其恶身于此,多则三五年,少则数月,听天由命……”言罢,声音更弱,几欲不见,遥遥仿佛听道:“吾徒苏秦也身在此劫,愿其后人好自为之。”
苏子瞻听罢对着崖壁毕恭毕敬施了一揖,高声说道:“黄州苏家谨记老祖教诲,必当审时度势,顺应天道。”
壁中隐隐有哈哈之声传出,继而仿佛听到有“嗷呜”之声四起,一个阴鸷刺耳的声音若有若无地喊道:“王禅老儿,我与你势不两立……”
回音崖仍是光滑如镜,漆黑如墨。就连起初细小的裂纹都似乎重新修复完毕,唯有淡淡的光华不停流转。
崖下诸人屏住呼吸,神情落寞。四下里漆黑一片,少顷只见那神奇的泼墨天书崖光上隐约出现一行小字:潜谋于无形,常胜于不争不费。
崖后许紫烟匆忙转出,身旁跟着个紫衣少女,紫纱遮面,身姿绰约。朦胧之美竟似盖过紫烟华贵雍容之气。
崖顶环境奇异,鸟语花香,流水叮咚,天高云淡,此时无风无雨,无日无月,仿佛永远是那一方深邃的苍穹!
不知过了多久,苍穹下一艘核舟冲天而起,隐入黑夜片刻不见踪迹。
;
(https://www.mangg.com/id43811/2469098.html)
1秒记住追书网网:www.mangg.com。手机版阅读网址:m.mang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