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岱山之上李靖一行已然离去,临走之时浑然不怕龙马战车的灵气被回音崖中天妖白猿吸了去,径自驾着战车离去。
几人岱山一行以失败而告终,且俱是受了重伤,李靖强自使用无法驾驭的力量将一时不察的岱山鬼王苏秦打成重伤,然而一离开岱山,他便顿时浑身溃烂,七窍流血,四肢颤栗不已,躺倒战车之上昏迷不醒。
随行三灵将仔细照料,萨满法师更是调出各种金石药水替他处理伤势。只是李靖即便痛得不省人事,也不曾放开捂着夜叉面具的右手,没人知道他在掩饰什么,或者抵抗什么……
如此一来,龙马战车匆匆行去,既没有注意到鬼泽边上入了道境的冷千笑,也没有注意到他旁边两个奇特生命在嘻嘻哈哈地交谈着。
且说李靖走后,回音崖前诸人神色各异,那苏子瞻深深地叹息一声,收了“无定神相”,显出年轻的面容,缓缓说道:“该来的终究要来的,有些事情能阻得了一时,怕是阻不了一世的。”
“苏大家此言何意?”问话的却是李白。
“司马先生,你说二皇子靖执意要用兵家‘经典十三篇’中的‘九地之术’移走回音崖所为何事?”苏子瞻先不回答李白,却是转头问了司马承祯。
“贫道不才,倒是知道些秘辛,这回音崖又名‘天书神崖’,而这岱山顶峰曾是诸家之首的纵横家掌门人鬼谷子隐居之所在,名为‘鬼谷’。昨晚苏大家说岱山有关乎诸家命运的大事发生,恐怕便是这‘天书神崖’中的天妖白猿有可能破了鬼谷先生的封印,破崖而出吧。”
“什么?”李煜与李白二人俱是一惊,难以相信,倒是丁胖子兀自喝酒,也不答话。
“司马先生真是博学多闻,所创‘服气道’又是神妙无双,天位可期啊。”那边苏子瞻笑着说道,“司马先生所言不错,昨日我苏家先祖的神念传讯于我,说了一件极为隐秘要紧之事。”
“哦?苏家先祖?莫不是纵横家那位……?”
“正是。”苏子瞻轻轻言道。
“先祖传讯?不知苏大家所说的是?”李白却一时不明,惊诧地问道。
“太子殿下专心诗文,沉迷道德法术,又生性豪放不羁,及至现在也没有确定拜入哪家门下,有些秘辛往事不知也在情理之中。”苏子瞻言辞恳切,倒也没有怨尤。既而说道:“先祖乃纵横家最后的弟子苏秦公,身亡之后机缘修得炼魂的法门,为的就是守住这无字天书崖中的秘密。”
“秘密?苏圣如此说法,我最好也还是不要知道的好了。”李煜淡淡说道。
他言辞虽有些无礼,倒也是符合他的性子,言罢竟是往山下走去,一边走一边喃喃道:“天妖就已经够麻烦了,还扯出一个天书之秘,现在不能轻易用‘大衍神数’,还是远离这是非的好。”
“李三子你不打算喝酒了啊?”一旁丁胖子含混不清地说道:“一会那许家丫头跟那傻小子可是要来的啊。”
“谁?”李煜兀自一惊,道:“谁让他们来的,就凭他们,能过得了鬼泽?”
那边丁胖子嘿嘿笑了一声,道:“各人自有缘法,李大酸有青莲法台,你李三子有太上感应葫,我丁胖子可以蹭老苏的核舟,不都过了鬼泽。”
“这鬼泽甚是凶险,不知紫烟姑娘跟冷兄弟如何渡过,丁兄此次怎么把他们也拉了进来?”李白一旁忧心忡忡,若有所思地说道。
“嗝”,丁胖子打个酒嗝说道:“那天那小子居然没上楼来,不给老苏面子也还罢了,怎么能扫我丁胖子的颜面,所以我留字诳他上岱山耍耍呢,没想到老苏真的叫我们上岱山。”
耍耍?你丁胖子什么时候这么悠闲无聊了?李白李煜俱是有些无语。
丁胖子一边咕哝一边往口中灌酒,又咕哝道:“更糟糕的是,我们还在这岱山呆了两天,那小子就是再傻再笨也该想到法子了,再说几天不见你李大酸,许家那丫头肯定会心急,指不定就一起来了。”
“哈哈哈哈,丁掌柜果然好兴致,若再不好好欣赏这回音崖的风采,恐是欣赏不到了。”崖边苏子瞻长身而起,对着回音崖凝神观望说道。
“那是,来来来,我们在这崖下多喝几杯。”丁胖子拿着酒坛就往崖下晃去,李白也是跟着过去,司马承祯笑而不语,静静观着崖壁。不远处的李煜又停下脚步,望着中指峰下面,怔怔地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苏子瞻一叹又道:“鬼谷子王禅老祖是先于各家先祖的一代奇人,身兼各家之术,长于持身养性,精于心理揣摩,深明刚柔之势,通晓纵横捭阖之法,独具通天之智。只是岁月无情,造化不息,到如今连只猴子也镇不住了。”
“猴子要出来了吗?俺来看看这猴子长成什么样了。”那边丁胖子冷不丁地喊了一句,胖胖的身子一掠而起,但见漆黑如墨的崖壁似有裂纹不断出现。恍惚间风声阵阵,隐隐有“嗷呜”的悲惨啼音发出。
也不知道他看出什么了没有,只听他迷迷糊糊地说道:“哎吆,看来这猴子也修为大涨啊,只是不知道到什么境界了。”
“下来吧,丁掌柜,这非是你我的错,都是命数啊。”苏子瞻在旁边说道。
“哦,你是说鬼谷先生跟千年鬼王苏先生早早知道这一劫?”丁胖子又是灌了一口酒咕哝道。
苏子瞻点了点头,俄顷又道:“先祖苏公虽是灵体修炼,但他曾言与北狄的亡灵不一样。”
“哦?苏大家对不死亡灵的炼魂法门有研究?”一旁的司马承祯赶紧问道。
“说不上有研究,但总感觉哪里不对劲。况且先祖所言自不会诓骗于我,你觉得呢,丁掌柜?”苏子瞻又转头对丁胖子说道。
“是不对劲,不对劲几千几万年了。”丁胖子捧着酒坛倒像是在说醉话。
苏子瞻看了看迷糊的丁胖子,若有所思。良久才对着司马承祯说道:“二皇子昨夜与我先祖斗法,先祖识得他乃兵家门人,不想伤他,唉。”
“兵家本就与鬼谷先生渊源颇深,鬼谷先生的两大弟子孙膑庞涓均是兵家巨擘,如此说来,岱山的千年鬼王竟是纵横弟子,‘悬梁刺股’的苏秦公?”李白有些不敢置信地说道。
“太子殿下说的不错,祖上身死之后,灵魂被鬼谷先生召回谷中,后因各种机缘因果灵魂修出精神力,但之前一战先祖的灵魂受了极大创伤,不知道还能不能……。”苏子瞻言语唏嘘,大为感慨。
“二弟不知道以何种手法伤了鬼王苏先生,看来咱们都轻视他了。”李白喝了一杯酒后也思量着说道。
丁胖子哼哼道:“各人自有各人缘,李老二不给丁胖子面子,丁胖子就偏不告诉他火烧屁股的事。”
“你?二弟行事最为严谨,哪会有这样的时候。”李白一叹道。
丁胖子自顾自地喝起酒来,却不接话。李煜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冷不丁想起之前为李靖推演时那句“因火而兴,因火而亡”的谶语,心下大惊。
司马承祯听罢说道:“玄宗大帝本就是当世人杰,举止难测,几位皇子自然不会差到哪里去。”
苏子瞻哈哈笑道:“帝国的事情苏某不会去管,百家的命运也不是苏某该去谋划的。苏某只为先祖所托,只为黄州苏家的命祚,只为……”
他戛然而止,后半句并没有说出,但在场之人却均能猜出他想为帝国无数黎民百姓做些事情。苏圣从走上修行之路那天起就与诸子百家任何人都不一样。他经历的多,想的多,知道的也多,选择就更多。
司马承祯对他一拱道:“白猿盗天书似水中捞月,鬼谷泼神墨如釜底抽薪,虽说如此,但这猴子占了天书神崖这样的地方,即便被禁锢,也终究还是得了日月精华天地灵气……”
“不错,千年下来这猴子已然积蓄了庞大的天地灵气,且质量高于普通灵气。即便鬼谷先生再次封印,恐怕……”苏子瞻离开天书崖,缓缓说道。
“苏大家是说待这猴子熟悉了自己的道法,破壁而出易如反掌?”司马承祯又惊问道。
苏子瞻点了点头道:“话是没错,但这猴子恐怕也不会轻易弃了这天书崖的。”
司马承祯低头沉思,李白有些不明所以。却听那丁胖子说道:“这天书崖本就非凡物,这猴子又在里面住了这么久,有这神崖庇护,就是把诸家里家那些老家伙叫来,也拿这猴子没办法。”
得闻如此秘辛,李白、李煜以及司马承祯俱是吃惊,相互瞧瞧,却是无奈的很,倒是李煜看向丁胖子的眼神格外奇特:这丁胖子高深莫测如斯,对苏子瞻说话也不甚客气,究竟是何方高人。
很明显,仅仅一个墨家大技师的身份不足以让他对这猴子了解如此清楚。
也很明显,这回音崖曾是无字天书崖不错,虽然鬼谷先生用神墨泼崖,但似乎仍含着天机,想那二皇子定是知道些秘事,或者有何破解之法也说不定,这才想着要移去这天书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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