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都城西京隔夏水相望的江陵郡是帝国的赋税大郡,郡城江陵城依夏水而建,傍岱山而雄,岱山是东皇帝国境内五岳之一的中岳,常年烟雾缭绕,秀丽瑰奇。岱山无路无径,普通人自难攀越,相传山上有鬼魅精怪,常常引得修行之人来此狩猎除妖,感悟道意。
出了万里石城,渡过夏水,远远便能看到岱山高耸的英姿。走完这最后一条隐蔽的马嵬坡,玄宗大帝一行便整个进入江陵郡了。
突然,长长的金黄色队伍停了下来,一个公鸭嗓子的宦官在前面喊道:“怎么停下来了?没听到帝尊说了要全速前进吗?”
那宦官身边一顶轿子内爬出一人,身着紫色官服,体形微胖,面色惨白,冷冷喊道:“前面何人误了行程,速速拉到一边砍了。”
金黄色的队伍缓缓围拢过来,一个手拿羽扇,身着星袍,头戴纶巾的文士走将出来对着那紫服之人身后的几顶轿子一拱说道:“奉黄金骑士团团长之令,将祸国殃民、秽乱宫闱的杨氏兄妹于马嵬坡凌迟处死,恳请帝尊明察。”
队伍之中有四顶轿子,除去当先的紫色小轿是宰相杨莲亭之外,其后分别为玄宗大帝、帝妃杨氏、帝后长孙氏及帝妃雪氏。玄宗大帝探出身子,似乎有些疲惫,有些惊诧地问道:“贺兰将军此话当真?”
“绝无虚言,恳请帝尊明察。”贺兰进明一拱说道。
“罢了,罢了,朕是护不住你们了。”玄宗大帝仰天一叹,缩在大轿里面再不出言。
轿外黄金骑士团迅速擒下杨莲亭及帝妃杨氏,贺兰进明一声令下,杨莲亭便开始受那酷刑。杨妃先是哭闹不已,待发现狠心的玄宗大帝似乎铁了心要留她于此,便渐渐止住哭泣,一行数百人眼睁睁地看着,没有一人肯为她说句求情的话。
许是到底还有几分情谊,玄宗大帝突然道:“贺兰将军可否给朕一些面子,留下心腹之人带杨妃去那山坳后面行刑,让大军先行吧。”
“帝尊严重了,应该的,进明这就去吩咐。”贺兰进明正色说道。
车队在黄金骑士团的护卫下重新前进,玄宗大帝在轿内静静坐着,翻看着太子李白的两首诗,一首是《将敬酒》,一首是《秋浦歌》。眼中闪着鹰一般的光芒。心中默默说道:“一箭三雕,婉婷你就算是死了也不冤,但愿……”
山坳后面,两个心腹黄金骑士看着即将凌迟处死的杨妃,虽然怜惜他天生丽质,国色天香,但一想起二皇子李靖冷酷的眼神,一腔遐思立时便散个干净。
这杨妃不知道怎么得罪了李靖,但李靖偏偏作了特别交待:帝不救则杀,可杀不可辱。
就在两人象征性地划了几刀之后,突然贺兰进明在一边喊道:“你们赶紧去跟上队伍,我带这女子去见团长。”
两名兵士不疑有他,行礼后赶紧离开。身后那荷兰进明却突然一阵变幻,变成一只白色的猿猴,继而又一阵变幻,从猿猴又变成一个看起来极不协调的陌生男子。
那男子淡淡念道:“‘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好诗,好诗,既如此,那我便叫乐天吧。”
冬意隆隆,黑云滚滚,雨雪沥沥。马嵬坡一地血肉顺水流去,仿佛染红了整个东皇帝国。
且说无名酒肆中本来将心思放在小蝶身上的许紫烟,一看到那吸附小蝶原形于内的法宝,便认出那正是太子白祭炼的法宝“青莲法台”,然后便猛地跃入身后之人怀中,无助地啜泣起来。
李白脸色拘谨,显然同同是皇子的李靖、李煜相比,把一门心思放在剑道文章、术法修为上的他并不擅长处理这种儿女情长。
早年蒙道家名士司马承祯相邀同游西蜀郡锦官城,探寻汉末先贤诸葛孔明传承,途径江陵,与来江陵筹建酒肆的丁胖子相见恨晚,三人于“陶然居”喝得酩酊大醉,忘乎所以。
李白更是登高一呼,借酒作《将敬酒》一诗,名动天下。扮作酒童的许紫烟陪侍在侧,对李白的风度文采深深折服。只是李大诗人浑然不记得自己对一个情窦初开的小姑娘说过什么,做过什么。
“哈哈,五花马,千金裘,李大酸许诺给人家一个美好未来,这丫头才给你伶俐乖巧地斟了一晚的酒啊。”
丁胖子似乎想起开心的事,在门外强虏环伺,内里敌我不明的情况下竟是捋须大笑道:“李大酸,你可别不认账啊,那晚你可是又拉又扯又摸又亲还脱衣服地丑态百出吆。”
乍一听到引火烧身,许紫烟这才意识到自己一时心伤悲怆作出多么羞人的举动,更要为丁胖子口中所述作个澄清,遂支吾道:“丁掌柜且别乱说,是我……我……自己除了外套给太子殿下御寒的,哪是殿下自己……”
只是刚说一半,似乎越描越黑,面纱下俏脸发烫,胸膛起伏不定,想要离开李白的怀抱,又不舍得,竟是比刚才面对星魂淋漓杀招时还紧张异常。
司马承祯大袖一摆,从袍袖中抽出一把桐琴,此琴颇有来历,相传为上古神皇伏羲氏取东海一处仙山上的灵墟之木梧桐制得,名为“太古遗音”。后几经辗转,由玄宗大帝赐予受命修注道家经典《道德经》的司马承祯,如今已是一件灵器。
只见他白发飘绕,玉尘轻摆,几个术法顷刻施展开来:“上隆象天”、“下平法地”。随即那桐琴便发出柔和的光华,竟是将这无名酒肆下层收入一个法阵之中。
随即笑着说道:“如此佳辰良景,切不可被这见不得光的东西打搅了。”
“七候坐忘大阵?”李煜一惊道:“原来司马先生已经修至地界了?”
这七候坐忘大阵是道家地界之上修为才能布出的阵法,本来颇为耗费真元,但如今看司马承祯举重若轻的样子,即便有灵器“太古遗音”的加持也不能如此,想来若不是他修为已至地界高级,便是他悟出的“服气道”当真如传闻中那般神秘。
“侥幸而已,三殿下天赋极高,想来不日便会进入地界的。”司马承祯笑着说道。
言罢又从袖中拿出酒器摊于桌上,道:“丁先生,烦请拿两坛美酒出来,吾等痛饮一番。”
那丁掌柜爽朗一笑道:“应该如此,就冲你这强地界的修为,俺丁胖子也要多巴结才是啊。”他脸上挂着豪迈的笑意,迈步进入“御”字铁门。
“司马先生盛名在外,又是如此好客,好,李煜愿共饮一醉。”说罢兀自起身,居然从紫葫芦中倒出一滴透明液珠来,只见那液珠微微膨胀起来,须臾便注满桌上五只翡翠玉杯。
那边李白正蹙着眉头想跟这永世公主解释一番,他亦记起那晚江陵醉酒的旧事,只是当时虽然觉察到那酒侍女扮男装,但见她规矩乖巧,倒也没放在心上。身边跟着司马先生这样的能士,那丁先生也非一般人等,虽然有些名声的李白那时也只算是初出茅庐,加之生性好酒,便不去考量那隐约的风险。
只是那晚着实是醉了,貌似最后倒是这酒侍扶着自己回厢房休息,自己还好死不死地说了句“与尔同销万古愁”作为那《将敬酒》的结尾句。想来《将敬酒》之所以完整传出,也是面前这女子的功劳了。
但想起她的身份,李白没来由得有些不自在。然而此刻见有酒可喝,又是有钱也喝不到的“胭脂泪”,更是阎王来了也要先等上一等,随即拍了拍紫烟,又指了指酒,言语倒是和气:“那个,紫烟姑娘,我先去喝一杯。”
“你真是……”许紫烟气急反笑,但一个无心造就的大好时机就这么没了,以后不知道何时才能逮到这样的机会,逼他正面对待自己与他的关系。
“唉!”思罢不由得叹了口气,挽着他往那桌子行去。
那边丁胖子提了两坛陈酿施施然走了出来,乍看桌上五只翡翠酒杯满满的盛了一种透明液体,丝丝香味沁人心脾,闻之海阔天空,似乎那门外的异物真就不堪一击般。
继而说道:“胭脂泪?哈哈,好大的手笔,李三子今个儿做了件合俺丁胖子胃口的事,俺丁胖子说不得也要回报一二的。”
说罢正欲伸手提杯,却被李煜唤住:“且慢,还有一人未至呢。”
李白正要喝酒,乍一听还要等上少许,竟连问都不问还要等谁,就从丁胖子手里拿过酒坛,拍开泥封,咕咚咕咚灌了一口,喝罢才道:“葡萄美酒,丁兄也是有心之人啊。”
丁胖子笑了笑道:“知道你李大酸生在武威郡,早就备好了当地的特产候着你呢。”
随即又转往司马承祯,问道:“司马老道,你跟李三子搞什么,还要等多久啊,那边那个装睡的死孩子估计是喝不上了?”
只是他表情似笑非笑,浑然没有看看星魂,倒是顺着门口张望。
天选降临,各家均有大能拼着消耗演出一鳞半爪。江陵城似乎成为诸家共有的线索,只是究竟有多少人发现了他身上那圆圈和十字短线符纹,恐怕连冷千笑自己都不知道。
然而,天选于各家祸福未知,谁也不想,也不敢先行生出诛掉天选的心思。
李煜耸了耸肩,不置可否。星魂睁开双眼,面露寒光,但一来受制,二来也摸不清这胖子底细,兀自怒目而视。阴阳剑化作的面具解体伤人以后,白匕子碎成两截,散在厅中角落,黑匕子居然被那该死的胖子拿来挑泥封。
星星看着看着觉得伤势似乎更重了,赶紧收摄心神,抱守元一,仔细疗伤。
只听司马承祯说道:“阴阳家流星使星魂大人为逼迫我等出来兵行险招以致真元耗损,表里失衡,此时应以养气温脉为主,确实不宜喝酒。”
随即指了指门外,那群被“夜叉临身”控制了的相府门客发疯似的攻击司马承祯先前布下的“七候坐忘大阵”。阵法虽有所耗损,但看司马承祯心平气和,云淡风轻的样子,想来坚持至施术者术法失效时犹有可能,毕竟是许远的人手,又有“永世公主”跟李白这一层干系,折损了也不甚划算。
但突然,那攻击声音全都停了下来,酒肆外面接二连三传来呼喊之声。
少顷便似乎有人踩着雨水踏歌而来。空中某处有人尖利惊呼一声,便没了踪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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