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班里女生小团体中的“大姐大”找上了我。
“喂，姐们儿，你就是裴晴吧？我弟说挺喜欢你的，你看怎么样？”
她说着，还抬腿踢了我的课桌一下，生怕我注意不到她那傻X的开场白。如她所愿，周围同学的目光一点点投射了过来。
我当然知道她口中所指的是谁。只是我没想到刚过了一天，他就这么按耐不住地找朋友来帮忙告白——让我对他本来还算高的期待感，顿时降低了许多。
这样被同龄人粗暴地对待，是我早就知道会发生的事（成为普通人的悲哀呵），所以虽然心里反感，面子上却也不敢半点表现出来。我咽了下口水，恭敬地回道：“你弟弟是——？”
“啊？你不知道？不是昨天还聊得挺欢么？”大姐大的声音突然提高，然后又费力地从身后拉出一个人来，指着说，“这就是我弟，你看怎么样？我觉得挺合适啊。”
我顺势看过去。
只见一个扭捏的胖子正害羞地盯着我，他的头发油腻腻的，不知道几天没洗过，就连衣服也显得脏脏的。
一股强烈的屈辱感油然而生，就像一头丑陋的猛兽突然冲来，无情地咬碎了我所有的幻想——甚至仅存的一点点“想要成为人类”的信念——都在这惨痛的撕咬之中彻底消失殆尽。于我而言，这份耻辱丝毫不亚于大庭广众之下被人揭露用A货包，哪怕在我余下的高中生活里，也再没有比这更令人羞愧的事件出现。
我试图将一切归责为我的大意：不是早就知道，愿意追丑女的人是什么德行吗？
可这完全是徒劳。不论懊悔、愤恨、怨恶都无法挽回我失去的对于“做人”的向往——像是眼见着价值连城的珠宝被汹涌的海水冲走一样无力。
“哦……”
“啥意思？听不清，你说明白点，到底要不要做我弟弟的媳妇儿？”大姐大的脸上出现不耐烦的表情。
我微微扭过头，呆滞地看向窗外，好像看见某一天顾安正宠溺地吻着小井，然后在她耳边低声说着什么情话——说着那些同样对裴团团说过的情话。
我的嘴角最后一次浮起微弱的自嘲。
“嗯啊，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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