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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底房屋中，天升脸上带着个供氧面具，百无聊赖地看着雨晴和怜影悉心照顾莫晚歌。
被封死的地底环境中，氧气也会越发的稀薄。这一点莫晚歌和项明自然不会忘记，这五千数量的供氧面具，便是他们留下的后手。
低下头，天升刚想着是不是要短暂地睡上一觉。转瞬间，视线中便出现了一双熟悉的作战靴。
项明缓缓走到墙边，整个身体无力地砸在墙上，缓缓地滑落，最后一屁股坐了下来。
天升斜眼看了看他，笑道：“怎么了，有气无力的……话说我很好奇，你是怎么用大半个小时的时间搞出这么大的坑的？”
项明抬手枕在脑袋后边，淡淡道：“用炸药和手雷。”
愣了愣，天升疑惑道：“这是你的主意？”
“不是，是晚歌的想法。”项明的嘴角扯出一抹欣慰的微笑，接着道：“他成长的很快，我也是时候放下担子了。”
天升诡异地看了项明一眼，嘲讽道：“怎么感觉你好像交代后事一样，别扯那么多没用的，以后的日子……”
天升的话才说了一半，那还未出口的后半句话，就随着眼前的一幕憋回了肚子里。
只见项明将枕在脑后的双手放了下来，缓缓摘掉右手的手套。手腕处，一道狰狞的伤口赫然入目。
这道伤口并不大，但却是很深，而且切口异常的平整。不像感染者咬的一口，倒像是被刀剜了一块肉下来。
“这……这是……”天升的嘴唇不自觉地颤抖起来。突然，脑海中划过了任航身体爆炸的一幕。
“任……航？”
项明点了点头，又将手套戴了回去，淡淡道：“估计还能撑一会……不过我很纠结是不是应该让莫晚歌亲手送我走……”
“可是……可是那腐蚀的伤口部位你不是切掉了么，我们找找别的方法，一定可以解决的……”天升此刻脑中一片混乱，已经有些语无伦次了。
“你也明白，即便我切除了腐蚀的部分，但血毒还是成功侵入了。”项明看了眼天升，眼中竟是带着些温暖：“我走了以后，就只能靠你们了。”
看着项明平静地拿出香烟和那个黑色的火机，看着他熟练地点着一根叼在嘴中，天升忽然有种想哭的冲动。从小到大，他似乎从来没有过这种情绪。
即使由于他的家庭因素，他见过了太多的死亡。但他从来没想过，原来自己也会因为别人的离开而悲伤。
一把夺过项明手中的烟和火，天升颤抖着双手，给自己点上了一根。吐出一蓬白色的烟雾，他似乎放松了很多。
“怎么办，要让莫晚歌送你么？”天升狠吸了一口，低头道：“我怕他承受不了……”
项明手指夹着烟，整个人无力地靠在墙上，望着头上的合金板：“你感觉，晚歌和我们，最本质的区别在哪里？”
“应该是……心吧……”天升低着头，缓缓道：“他经历的还不够多，心还不够狠。而且……”
“你也知道，他最大的优点……就是把伙伴看得太重了，而这也是他最大的缺点。”项明仰天吐出一口烟雾，看着它渐渐稀释散去。
“可是……这是不是太残忍了……”
“没问题的。如果他这样就一蹶不振了，我们当初也不会甘心和他一起闯荡……”项明看着远处已经醒来，坐起身子茫然四顾的莫晚歌，笑道：“他会成为一名强者的，一定。”
看见项明脸上那罕见的笑意，天升心里越发的难受了。这家伙，是想用自己那所剩无几的生命，来让莫晚歌变得更为成熟……
犹记得曾经有谁说过——成长，总是伴随着阵痛的……
而那边，刚刚醒来的莫晚歌，便下意识地仿佛抽筋了一般坐直身子，四处扫视了一圈。眼见一切无恙之后，才安心了下来。心一放松，这支撑上半身的力量便再次消失，整个人直直地向后仰去——
并没有预料之中的疼痛与冰冷，莫晚歌感觉到有一个温软的身躯在背后扶住了自己。转头一看，原来是正挂着甜美笑容的雨晴。
莫晚歌笑着指了指墙壁，雨晴和怜影便明白了他的意思。当即便是一左一右将他架到了墙边，让他靠着坐下。
“指挥官醒了！”
莫晚歌刚刚坐下，还没来得及说话。旁边便有几名净化者发现晚歌醒来，当下便惊喜地喊了出来。
现在莫晚歌在这些净化者中的威望比之刚来时可谓天壤之别——两度阻击两次撤退，还保住了五分之四的人员。这些净化者现在对于莫晚歌等人除了感激就是敬佩……
所以这话音一落，一大堆净化者便涌了上来。众人都是欣喜地看着虚弱坐着的莫晚歌，叽叽喳喳地说个没完。好在那几名小队长还算挺会办事，知道莫晚歌刚刚醒来，不宜吵闹，将那些过分热情的兄弟们劝了回去。
简单地向几名小队长询问了一下具体情况，便看到项明和天升走了过来。挥手让几人离开，莫晚歌笑着看向项明：“一切顺利？”
项明笑着点头：“你不是都看到了么？”
现在就只需等待上方的感染者大军离去，众人就可以通过事先“炸”好的密道撤退了。莫晚歌看向雨晴，侦测上方动静的任务，还是要交给这位“人形雷达”才可以。
雨晴瞬间就明白了莫晚歌的意思，翻了翻白眼。心道莫晚歌这货真是个白眼狼，老娘刚照顾完你，转头就麻烦我？
不过这本来就是自己的工作，雨晴也只是抱怨一下，该做还是得做。沉下心来，雨晴的耳识强化瞬间启动，一遍遍地扫描着上方的动静。
半晌，雨晴才缓缓睁开双眼，疲惫道：“还有些许的感染者，具体数量不太清楚，但应该是不超过一万。”
莫晚歌摸着下巴沉吟了一会，说道：“那就再等一会吧，等上方感染者再少点，我们上去比较稳妥。”
怜影等人都是点了点头，现在众人的状态也确实不适合再进行战斗了。反正氧气充足，再修整一会确实是最好的选择。
然而就在这时，项明出声打断了众人的思绪。
“等等……晚歌，我有事要跟你说……”
话音刚起，天升便转过了头，默然走了出去。踢踏的脚步声，似乎敲在了他的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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