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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大壮顿觉两只小腿失去了知觉,顿时整个人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周围的吸血鬼看见李大壮倒地,一个个都压了过来,把獠牙扎在了李大壮的前胸和后背。
李大壮大吼一声,他心知道,此时自己已经活不成了,即使活下来,也会变成吸血鬼,他忍着剧痛,从旁边的一具尸体上抽出一支巨木楔箭,用力扎在咬在自己胸前吸血鬼背后,巨木楔箭穿透前面吸血鬼的身体,穿透李大壮的身体,穿透后面吸血鬼的身体,箭头刺出,鲜血满地。
李大壮轻声地呢喃道:“姥姥的,这下一次串了三个,够本了。”
灵曦听到李大壮的痛叫声时,回头一看,李大壮已经抓起巨木楔箭对着自己身前的吸血鬼刺了去。
灵曦大叫一声,跑到李大壮跟前时,李大壮就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了。
李大壮虚弱地说道:“灵曦妹妹,你不是说过,有一个巫术是用刚死去的人的灵魂做引子,一旦施术,威力无穷么,那么,妹子,我死后,你就用我的灵魂施术吧,这样我们才能脱困。”
“不不,你会永世不得轮回的。”灵曦摇着头,哭着说道。
“不碍事,这辈子,认识你们,有你们做我的朋友,我已经知足了,不轮回,就不轮回吧。答应我,我就这一个遗言。”李大壮眼睛里散发出异样的神彩,那是回光返照的征兆。
“嗯嗯。”灵曦抓着李大壮的手,满脸泪水,不住地点头。
“这我就放心了??????”说完,李大壮闭上了眼睛,脑袋歪向一边。
灵曦手指沾上李大壮的鲜血,双手快速结印,嘴里喃喃道:“天道运而无所积,故万物成!今以我大壮哥之灵魂做引,施魂佑破鬼之术,起!”
话音刚落,地面白光大作,从天空降下一个百丈宽大的圆形大阵,天空之中响起如黄钟大吕般的念咒声。
听到念咒声,吸血鬼们都停止了动作,一脸茫然地望着天空,这时,天空中的圆形白色大阵里突然分出许多白色光束,光束从天而降,速度奇快,直直射向每个吸血鬼的胸膛,当吸血鬼们还都保持着四十五度抬头望天的姿势时,白色光束已经击穿他们的心脏。
“扑通,扑通,扑通”吸血鬼接连倒下,变成一具具干尸。
灵曦收回法决,望向北边的天空,那里,她仿佛看到她的大壮哥哥在对着她憨笑。
泪止不住地流了出来。
灵曦使劲攥着拳头,手指关节逐渐发白,指甲已经嵌进肉里。
众队员压力大减,黄旬和张成秋大大咧咧地走向灵曦,撇撇嘴道:“灵曦妹妹,你可真不厚道,非要把我们累得半死,你才出大招,你刚才那个巫术是叫??????”
似是想到什么,黄旬快走几步,到泪流满面的灵曦跟前道:“魂佑破鬼之术!用刚死之人的灵魂做引,施术!谁,谁死了?”
在周围扫视了一眼,黄旬大吼着:“黑熊,黑熊,李大壮呢?黑熊?你在哪里?我是黄狗啊!”
“啊??????”
这一切,丁卯都不知道,此时,他心里只有他的丁老头和丁妈妈。
此时的丁卯正在回家的路上,丁卯心急如焚,往往遇到吸血鬼扑上来,他抬起改造弩就射,来不及瞄准,发射出木楔箭后,看也不看射中了没,直接向前冲去。
就这样,丁卯突破重重阻碍,终于来到自家门外,丁卯冲到客厅,饶是他提前已经做好了心里准备,但是看到眼前的场景,他还是气得浑身发抖。
血小七好像早都知道丁卯会来一样,他拄着拐杖直直地站在丁卯的对面,周围粗大的淡粉色血气肆意乱舞,其中有三股最粗大的淡粉色血气在空中缠绕着三个对丁卯来说很重要的人,分别是丁卯的父亲、母亲和蓝语菲。
血小七搓着双手微笑着对丁卯说道:“我们又见面了,丁卯,或者,申北辰!”
丁卯不应,只是眼神复杂地盯着他的父亲和母亲。
“哈,你能回来,想必你自己也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了吧。我刚刚也从我身后的三个人口中证实了这件事。”血小七用拐杖向后一指道。
“那么,你来猜猜是谁告诉了我真相。好了,我来告诉你,是她。”血小七一指蓝语菲道。
“这个胳膊肘往外拐的女人那天在吸血鬼酒吧外演的多么逼真啊,假装自己不知道你的消息,当我说你死了后,她还装模作样地歇斯底里般大喊大叫。你明白她的良苦用心吗?就是为了防我,防我找到你。其实她自己早在十四年前,在你两岁时就找到你了,一直陪在你左右。她在赎罪,因为她当年的疏忽,导致你的亲生母亲被人类俘获,后来自杀。”血小七发出一声嗤笑。
接着血小七突然大笑起来道:“最好笑的是,刚才我拿你母亲的性命要挟你父亲告诉我圣物是否在你身上时,你的好朋友,初代吸血鬼,吸血鬼领主蓝魅姬竟然为了你父母的安全,告诉了我事实。她说你有一半人类的血脉,是有感情的,如果今天你的养父养母出事,你一定会后悔一辈子。哼!你看看,和人类呆了十几年,当年凶名在外的蓝魅姬领主也学会像人类一样思考了。”
丁卯那一刻突然有一个想法:不管自己到底是什么,自己要做的就是保证自己所爱和爱自己的人不受伤害。
经过最初的惊恐,慌张,丁卯终于冷静下来,他感受着胸前从来不被他注意的五芒星项链的金属冰凉感,缓声道:“血小七,如你所知,吸血鬼圣物在我身上,你放了他们,我给你吸血鬼圣物。”
“你滚,谁要你救,你这个该死的吸血鬼,老子好吃好喝伺候你养你养够了,现在终于真相大白了,组织交给我的任务老子也做够了,老子现在可以摆脱你这个累赘了,你赶紧给我滚,老子不想再见到你。”这时,从丁卯进门后一直沉默不语的丁大川突然冲着丁卯道。
这一句句话,犹如刀子一般割在丁卯心上,让丁卯刚刚冷静下来的心又跌入了谷底,刚收回去的眼泪刷得一下涌了出来,嘶哑着声音,跪倒在地上喊道:“爸,你不要我了?我是你儿子啊!”
丁大川冲着丁卯啐了一口唾沫道:“呸,你是吸血鬼的儿子,你不是我儿子,我儿子早死了,就是被吸血鬼咬死的。”
丁妈妈在一旁也早已泪流满面,沉默着闭上眼睛,不愿意看眼前的场景。
都说哀莫大于心死,那一刻,丁卯正是这样的感受,他的心冷到了极点,即使是在吸血鬼猎人学校进行抗冻训练时,在秋冬交替季节,脱光上衣,往身上浇冷水时,心,也没有这么冷。那一刻,丁卯的心冷到似乎感觉不到自己的心跳,他在想,心跳可能是被冷得冻住了吧。
那一刻,丁卯想了很多。他想到一直对自己慈爱到宠溺的地步的父亲,自己的丁老头,曾经何时对自己说过一句重话,曾经何时骂过自己一个脏字?自己从来不愿意叫他“爸”,就叫他丁老头,他曾经不惜以一个星期为自己下厨做好吃的来贿赂自己,就只为让自己叫他一声“爸”,可是自己在吃过一个星期的菜后,依然任性地叫他丁老头,那时候,他也不恼,只是蹲在房檐下,举着茶壶,一边喝茶一边叹气。可是刚刚,自己跪在地上叫他爸,他却让自己滚??????
那一刻,丁卯怕了。第一次把铅笔扎在吸血鬼手掌上时他没怕,第一次把匕首扎在吸血鬼脖子上时,他没怕,第一次干掉吸血鬼时,他没怕。可是那一刻,丁卯突然很怕很怕,他突然觉得他的丁老头变了,变得陌生了,他不要自己这个儿子了。
自己曾经的将来等杀光吸血鬼凯旋而归,做一个大英雄,让父母为自己骄傲的梦想却已落空。自己曾经为了让丁老头和丁妈妈过上好日子做出誓言,突然变得苍白。自己曾经想着过几年娶了老婆和丁老头、丁妈妈一家四口在城里买下一个不大的房子,过上小康的日子的愿望也变得那么不切实际。
突然,一切,都失去意义!
血小七抱起双臂,在一旁看着好戏。
丁卯擦干眼泪,缓缓趴下身子,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
站起身来,丁卯一脸平静地看着丁大川道:“既然你不愿意我喊你爸,那我还是叫你丁老头吧,这么多年,我也叫顺口了。丁老头,我知道我不是你的亲生儿子,我是你们养大的吸血鬼圣子,你和我妈之所以愿意抚养我,是因为你们是特务,这是组织交给你们的任务。我为我给你们带来的麻烦说声抱歉,你们不愿意承认我是你们的儿子我也理解。刚刚那三个响头是用来报答你和我妈对我的养育之恩的。但我知道,这远远不够。说来惭愧,如果是四个月前的丁卯听到丁老头的那一番话,一定会赌气,佛袖离去。但是,现在的丁卯已经变了,这几个月来,我变得不再自由散漫,我知道了每个人都要去承担自己的责任,都要为肩上的责任而做出努力,所以,我不会一走了之,我会救你们出去,看着你们平安。这是我的责任。”
顿了顿,丁卯继续道:“在此之前,我想知道,在抚养我的这十几年里,为什么你们心里明明十分憎恶我,却要装出一副对我百般宠爱的样子?我想知道,你们有没有那么一刻,把我当成自己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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