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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旧事
萧若璃感觉自己的身体在黑暗中无休止的下坠，一直坠落到没有尽头的黑暗深处。
良久，萧若璃缓缓睁开眼睛。眼前昏沉沉的，分不清是些什么东西，也看不出自己身在何处。只感觉到自己坐在哪里，四肢被五花大绑。
萧若璃试着运用内力解开束缚，可惜，他现在连一丝外力也没有。
其实，纵然他运用内力也未必能脱困，踏上复仇的路之后他根本没有再练过内力。
萧若璃感觉身子柔软无力，好在眼睛已经清晰许多了。
四周看看，这是一间还算整齐的屋子，只有一张土炕和面前的桌子以及自己坐的一张椅子。
良久，萧若璃感觉体力恢复了一些，依稀听着外面有人嚷嚷些什么。
孔雀山庄。
“爹，龙伯伯来了。”汝鄢千寻人还未到声音先来。
汝鄢侯停下修剪庭院的花卉，转身看着汝鄢千寻身后的中年人，哈哈一笑，抱拳道：“龙兄，些许久不见，还以为你忘了小弟。”
“岂敢岂敢，”来人抱拳，“近来庄上事物繁多，再说，你这老东西也不见音讯不是？”
“哈哈哈……”两人异口同声。
“龙兄，进屋谈。”
“嗯，人老了站着腰疼！”来人打着哈哈。
话说这人正是龙景尘，江南有四大高手，汝鄢侯在名声地位算个第一，这龙景尘在内功修炼也是登峰造极。
其余二位，裴星云的刀法冠绝天下，禹大飞的轻功鸟雀不及。
进了屋，两人依着八仙桌坐下。
龙景尘道：“二姑娘的消息在下打听到了。”
“快说。”汝鄢侯面露喜悦，不过龙景尘看得出，这种喜悦似乎并没有发自内心！
“前几日，蔽庄左使途径一个小庄子，被人劫掠了随身盘缠，那土匪中有个姑娘，长得很像大小姐。”龙景尘暗暗注意着汝鄢侯的面目。
汝鄢侯不说话，暗暗思量着什么。汝鄢千寻这时端来茶水，看着两人一言不发，不解问道：“爹，龙伯伯，你们怎么了，都不说话？”
汝鄢侯看着女儿，心里想着别的事情。
龙景尘哈哈一笑：“丫头，你可听过你妹妹的消息？”说罢看看汝鄢侯。汝鄢侯依旧沉思。
“没有，从来没有听到……”汝鄢千寻神色黯然。
龙景尘叹息，想起自己的儿子，每当看到汝鄢千寻就想起自己的儿子……
当初，为了讨好两家关系，汝鄢侯与龙景尘结了亲家。
而后，龙景尘的儿子龙莫渊死于非命！汝鄢千寻便守了活寡。这些事情，江南无人不知，却从来没有人谈论这些事，因为往往说过的人都活不久。
“汝鄢兄莫再难过，千一还好，还有一丝希望……”龙景尘幽幽的说。
汝鄢侯点点头，脸上强挤出一丝笑。
萧若璃冷冷注视着屋里的一切，飞速运转内力，结果都是徒劳。这时，门开了，那个带头的女子进来，神色有些慌张。
“现在，你走的越远越好，不要告诉任何人你见过我。”女子说着解开萧若璃的束缚。
萧若璃拿起剑正要走，却感觉门外一时多了很多人——手持长刀，青衣青布鞋，面无表情。
萧若璃看看一众青衣人，不解的看着那女子。
“他们可能杀了我，或者绑了我。”女子黯然道。
“你是谁。”萧若璃并不想知道这女子是谁，不过从眼下的情况看，他决定多了解一些。
“这你就别管了，走你的。”
“哈哈哈，你们谁也走不了了，汝鄢二小姐，随我们回去吧。”青衣人后面，不知何时多出一个手持大刀的男子。男子身材高大，冷冷的面孔没有一丝表情，即便他在笑。
汝鄢千一看着来人皱眉：“牧龙庄？”
“正是。”
“为什么？”
“很多事，你们汝鄢家瞒了那么久，现在，是该让人们醒悟的时候了。”
萧若璃听的云里雾里，根本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我爹知道？”女子问道。
“他，也许知道，也许不知道，不过，我们庄主自然会让他知道。”
“那么，出手吧。”女子冷冷道，说着手里多了几根银针。
那人长刀一挥：“你这些小把戏就不用拿出来唬人了，老老实实回去。”
汝鄢千一不作答，手执银针小心的看着周围的人。
萧若璃站在原地，全当别人都不存在。
“当然了，我们庄主请你回去，也有另一些缘由，关于你爷爷，也关于东瀛人。”长刀人接着道“如果你不想知道，你当然可以拒绝我们的邀请。”
汝鄢千一冷冷道：“我没有爷爷！”
“阁下知道东瀛人。”萧若璃问道。
他一直在找的人！他最恨的人！他最想见到的人！东瀛人！
“这与你无关。”汝鄢千一道。
“我找了他们六年，如何与我无关？”萧若璃冷冷道。
“你找他们？东瀛人？”汝鄢千一不解。
“看来，我要把你们一同带走了。”那长刀人不耐烦的说，同时示意石头一样的青衣人动手。
数十个青衣人一拥而上，萧若璃剑如落虹，汝鄢千一飞针似雨，十几个青衣人不消片刻就死的死伤的伤。
回过头，哪里还有长刀人的影子？
“追。”两人异口同声，几乎同时对彼此道。
汝鄢千一温婉一笑，施展轻功便追了去，萧若璃虽然不会什么轻功，但长久跟随铁杵喇嘛爬山，飞跑起来也不比寻常轻功慢多少。
一口气追了十多里地，长刀的速度慢了，汝鄢千一却不慢，更快了，快到片刻就追上那人，萧若璃加快脚步，只是体力的流失让他的速度大打折扣。
那长刀人看汝鄢千一追了上来，举刀就砍，招招要命，汝鄢千一不敢硬拼，只能拖住他等萧若璃上来。
过了几招，萧若璃已经到了进前，举剑直逼那人要害，长刀人知道厉害不敢大意，长刀划过，空气发出爆裂的声音。
片刻，那长刀人身上已经多处伤口，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汝鄢千一看着地上那人胸口的针狡黠一笑。
萧若璃看着汝鄢千一道：“还有没有捆我用的绳子。”
“呃……”汝鄢千一表情古怪“有啊，回去把解开的给他捆上就是了。”
“你是谁，为什么要找东瀛人，难道你不知道，他们早就滚回老窝去了？”汝鄢千一扎好最后一个结，挪步萧若璃身边问道。
“他们回东瀛了，这些年，我一直希望找到他们。”萧若璃冷冷道。
“他们与你有仇？”
“不共戴天。”
“我叫汝鄢千一。”
“我知道。”
“你知道？”
“我从江南来，见过你姐姐。”
“姐姐，她恐怕还蒙在鼓里。”汝鄢千一喃喃道。
孔雀山庄。
汝鄢侯面前站着几个男子。
“二小姐就在江南以西六千里的小村庄。你们几个务必把她给我送走，永远不要让她再回来。”汝鄢侯这样吩咐着。
“是。”七个男子异口同声。
七个男子出去片刻，汝鄢千寻进来。
“爹，找到姐姐了？”
“还不知道是她不是。”汝鄢侯顿了顿“我已经派七星去找了，放心吧，她不会有事。”
“嗯。”
“他是什么人。”萧若璃指着被五花大绑的长刀人问道。
“牧龙庄。”
“与你有什么关系。”
“说来话长，你好像对这一切所知甚少。”汝鄢千一幽幽的说。
“我只知道我想那些东瀛人，现在看来，你们与他们关系匪浅。”
“呵，我们？”
“你们。”
“告诉你，如果不是因为他们，我也不会落到今天，如果不是因为他们，我爹也不会…………”汝鄢千一说着，眼泪就要出来，但她忍着没有说出来，也没有让眼泪掉下来。
二十年前，汝鄢千一还很小，她的爷爷是名震江湖的大侠——无影剑神汝鄢尊，她从自己爷爷那里听说了很多江湖事。
汝鄢尊的名气，不光在江南，在长安，在契丹，甚至在东瀛都找不出几个不知道的江湖人。
那时候的孔雀山庄高手云集，联合牧龙庄与星云盟，称霸半个武林。
后来，汝鄢尊认识了左贤。
那是五十年前的一个普通午后，汝鄢尊奉命护送贡品进长安。
贡品送到长安驿站，汝鄢尊便准备回去给王爷交差。
走了不多路，只看见眼前腥风血雨——
一个手执长剑的男子与行黑衣刀客厮杀一片。那男子正是左贤。
眼看左贤就要用尽最后一丝气力了，眼前的东瀛刀客步步紧逼，左贤每一剑都吃力而缭乱。
汝鄢尊想也不想，右手在腰后一摸，一把柔软的剑便在手中。
汝鄢尊的剑快的不可思议，又软的出奇，因为软，他的剑路更不同于别人，眼前的东瀛刀手片刻间再也没有一个人还能举刀了。
“兄台，怎么样了。”汝鄢尊收剑扶起倒在地上的左贤。
左贤幽幽道：“阁下是汝鄢尊？”
“正是。”
“久闻大名，在下左贤。”
“长安豪侠左贤，”汝鄢尊哈哈一笑“久仰大名，今日一见，果然气宇非凡。”
“见笑了，这些人蛮不讲理，在下不愿于他们合作，便想要了在的性命。”
无情阁——左贤的家。
左贤与汝鄢尊一见如故，彼此钦佩对方的所作所为，于是结为了兄弟。
这样彼此联盟，整个江湖都在左贤和汝鄢尊手里了。
只是好景不长，不到三年，两人就激发了矛盾。这种矛盾，最后让彼此都付出了不可思议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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