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确定我们这样不会被发现？”小北躲在我身后，探着脑袋看着在人群中走着的金九问。
从礼馆出来后，金九一直沉着脸，说要一个人走走。我这个自诩“赏金术士”的贴身保镖自然不能离他太远。而且，通关文牒到手，那么想要再次取金九性命的人一定会再次出现。
我重重把小北的脑袋往里挪了一半说：“进来一点，我们要低调。”
果不其然，金九心情不好是假，想要独自一人来“幽会”小白仙子是真。在进小白仙子的“百草堂”药铺时，他还整了整衣服，特意地掏出那把金灿灿地扇子故作风雅。
“喂，我们要不要靠近看看？那边有个人好像和我们一样鬼鬼祟祟地‘监视’着百草堂。”小北伸手一指，一个穿着破旧衣裳的男子躲在隔壁当铺的柱子后，双手放在衣兜里，时不时地从里边掏出一颗红枣，心无旁骛地在玩嘴接食的游戏消遣，眼神却每隔一会盯着百草堂。
“怎么办？”小北问。
“你先结个‘灵犀掌’，我过去看看。有情况我喊你。”说完，手上已然是一个金色的咒术，再一看却消失了。“灵犀掌”是小北之前在铜城使的咒术，结了咒的人就可以用心意沟通，而且施术者法力越强，受用的范围就越大。
我走到当铺的门口，右手搭在了靠在门柱的那个男子的肩膀上，手指凝成锋利狼爪抵在他的颈动脉上，低声道：“‘百草堂’里有什么阁下在意的人吗？”
男子缓慢地移过脑袋，咕噜咽了咽口水，一脸惊恐地看着我：“你你你……”
“你这不是威胁么？”脑海里忽然传来小北的嗓音。
“审问期间不许插嘴。”我得意道。
就在我准备继续发问的时候，那男子双脚颤抖，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女女、女侠饶命啊！不、不要在丢我了！”
“不要丢你？”我细细想了一会，好像之前是有丢过一个挡道的路人，我惊讶道：“是你？”
原来，眼里这个长相普通的破落“书生”便是之前抱着小白仙子大腿挡道的人。我笑了笑：“哦，我想起来了。人家姑娘又不喜欢你，所以明的手段失败了难倒又想玩阴的？”
破落书生被我一激，呸地一声从嘴里吐出栆核，站起来认真看着我说：“我堂堂正正报恩，不耍什么阴谋的手段。”
“堂堂正正？”我拍了拍柱子，“那干嘛躲躲闪闪的？”
“我……”书生犹豫了一会，继续掏出一颗红枣，砸吧砸吧地嚼了起来说：“躲你。”
躲我？我百思不得其解，心想这小子是不是知道我的什么事，忽然就听到小北的笑声在脑袋里窜个不停。
书生说：“我怕你看到我又要把我丢远，那可不好了。”
他说这话不像骗人的样子，可这人从头到脚一副地痞样怎么都不像是读过书的人。小北继续笑着，我心里暗暗地威胁小北你再笑下次丢的就是你。小北却无动于衷，一点不把我的话放到心里。
“说明白，否则——”我笑了笑，移到他的身后，拎着他的衣襟，“那就再来一次吧。”
“我说我说，你放开我。”书生挣扎了一会从我手里挣脱，极不情愿地说，“看你身手不错，应该可以帮我的忙。”书生小声地凑到我耳边说，“那个女的会吃人，拐了好多少女。”
“吃人？我可没说要帮你的忙。不过你的胆子倒是挺大，这么众目睽睽地准备把自己往魔鬼嘴里送。”我有点不屑，“你不是口口声声说要‘堂堂正正报恩’吗？”
书生连忙拎起了裤腿，露出一片带血的绷带解释说：“我这是‘苦肉计’，目的就是为了接近她，然后拯救那些被她抓走的少女们。”
“带他过来，我们还是找个地方细谈吧。”小北阻止了我继续盘问。于是书生跟着我们来到了附近的一家茶馆，我们找了最僻静的一件屋子坐着，喊了一些茶点听他说了起来。
根据书生所说，他是昨天夜里在城北的林子里见到的小白仙子。他在林子里的一块巨石边小解完毕，刚好看到小白仙子在皎洁的月光下抱着一个光着身子且身段婀娜的妙龄少女，他就这么痴痴地看着小北仙子抚摸了少女的肌肤看了许久，忽然想起两个女子在这林子里行这不伦之事实在有伤风雅，于是准备上前制止。岂料，前脚踏出，小白那白嫩嫩的手就变成了锋利的骨爪，一瞬间就取出了那少女的心脏。书生吓得不敢出去，以为这魔鬼掏完心也就走了，于是眼巴巴地守着。接下来的事更然他这小心肝难以接受，小白的整张脸变成了一幅白骨，埋进了少女的胸前吮吸，不一会儿，那没了心脏的女尸变成了一张干枯的人皮。
“这是真的！”见我们三人没有什么惊讶，书生强调说，“你们不觉得很吓人吗？”
小北掏了掏耳朵：“看来这小白的阳寿已尽，想用这邪门歪道续命。不过我倒没有听说白民喜欢吃人心的。”小北半闭着眼，无聊地打量着书生，心里对我说：“你且细看一下这人，我觉得他说的不全是真的。”
我悄悄地用净天瞳扫了书生一眼。只见那高大的身形只是虚像，控制着虚像的竟然是一束奇异的黑色灵火。
“他不像是人，但也绝不是妖。魂色竟然是黑色的流光。”我悄悄告诉小北。
小北一惊，眼睛瞪地极大，疏忽一下从凳子上跳了起来，围在书生身边仔仔细细地闻了闻，然后说：“不愧是‘千面狐’，竟然没有一点狐骚味。”
“噗通——”书生从凳子上跌了下去，惊恐道：“你、你怎么知道？！”
不仅是那书生，连我不敢相信眼前这破落书生会是那珠宝大盗‘千面狐’，只听小北继续说：“虽然不知道青丘的星司为什么没有找到你，让你沦落成贼。不过，你的确是一只黑天狐。”
“这家伙是天狐？”公子枭来了兴致，托着书生的脸看了看，“那这个不是真身吧？天狐的姿色应该都不错。”
“喂，你们两个——”我一把拉开小北和公子枭，拎起蜷缩在角落的书生，“他都被你们吓坏了。不过，他真是那赏金五十万的千面狐吗？”我忽然意识到什么，细细掂了掂，确实，这书生体格异常地轻，就像一只小狗一般。当此时，只听“噗”地一声，手上的书生竟然变成了一只黑色的小狐狸，流光一闪就从窗子里逃了出去。
小北一个转身，盘腿坐在了桌上。托着下巴看着我无辜道：“我敢打赌，他绝对是被你吓跑的。”
公子枭在旁应和着点了点头。
这两个幸灾乐祸的家伙，我暗暗想着，刚才我明明什么都没有做啊。
“虽然金照邻和我没什么关系，如果那只小狐狸没有说谎，那么金九现在可是和一个怪物在一起，不要紧吗？”公子枭站在床边，看着远处的百草居提醒了我。我心想糟糕，也同那小狐狸一般从窗子跳了出去。
待我赶到百草居，金九正在塌上和白芷下棋，一脸幸福的样子。我环顾四周，整个草堂弥漫着一股浓郁的艾草味，原是榻旁的药炉子所致。可细细辨别，草堂里隐约间还带着一丝腥味，从那白芷的身子里漏了出来，不过在艾草的作用下常人却难以察觉。
白芷也没什么特别奇怪的地方，见我急匆匆进来，先是亲切一笑，然后停下手中的棋子对着我抱怨道：“你们家少主真是太坏，连下了三局都只赢我半目。”
“我倒觉得像白姑娘这样敢于挑战少主棋艺的女子并不多见，看来白姑娘与我们少主很是投缘。”
金九噗嗤一笑，扇子扇地飞快，对我说：“你别看白姑娘这弱不禁风的样子，下起棋来可是霸气十足。而且白姑娘学识渊博，对这青城的事情也是如数家珍。”
我暗想，她活了两千多年，学识怎的不渊博？于是笑道：“看来白姑娘也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金九一拍扇子：“不愧是小夜，深得我意。”
白芷有点莫名，没有多问，笑着让我就坐，然后沏了一碗药茶给我。我接过碗并没有喝，看着棋盘边上的药炉问道：“白姑娘偏爱艾草？我还是第一次遇着人用艾草当熏香的。”
“方才九公子也问过，说这艾草是不是太普通了，还说要送我西凉的香料呢！”白芷拿了一只铜勺，往炉子里又添了点晒干的艾草说：“原本只是我从小体质虚寒，偶尔点着养身子的。后来是因为妖民有些也是不守本分的，难免有些伤的死的在这堂里进出，我怕戾气太重，所以点着驱邪。”
“我看是镇邪吧。”我心想。
坐了一会，我已经能够确定那股味道是从白芷身上溢出，想起那只小狐狸说的骷髅吃人的事，却也不像是血腥味。
“青丘吏治清明，百姓也都很和善。何来‘不守本分’事呢？”我问。
“明帝天寿将至，狐族各派势力表面的和谐也将不复。说起来，妖的寿命普遍比人要长的多，却只能偏安一隅，狐狸一族里的意见很多，所以下面的妖也开始蠢蠢欲动了。”
“我对别的人不大有兴趣，不过很想知道像白姑娘这样的妙人是喜欢守旧还是革新呢？”我继续问道。
白芷抿嘴轻笑：“新朝代是无法抵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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