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沧在无风城的声望很高,巡街时城民都会停下手头的事情和他打招呼,他们绝大多数人都称呼他为“少城主”。让我感到疑惑的是这城镇并没有娘亲说的那样无法无天,城民彼此之间都十分的友好。
风沧走进一条狭窄的小路,路的两旁是并排延伸的碉楼。墙壁上挂满了五颜六色的布饰。我抬起头来,看见一座碉楼的窗台上,坐着一个正在梳妆的美艳女子。她似乎感觉到了我的目光,探出窗台来,露出一张西域人特有的脸:高高的颧骨,浅棕的眉毛下,一双诡异的紫色眼睛像跳跃的精灵一般先是落在了风沧的身上,接着,又落进了我的眼中。她的头发是一种如火的红色,垂落在半空中,远远地散发着一股神秘的香气。
“好漂亮的姐姐!”我看地呆了,这时身后的侍从开始起哄:“小小年纪就这样盯着人家牡丹姑娘,真是个小色胚!真不害臊!”
我的脸顿时红了,转身看着那些五大三粗、装异服的侍从道:“我、我才没有!你们,你们才是——”
窗台传来一阵轻灵的笑声,那叫牡丹的姐姐捂着脸笑了起来:“少城主今天带了新的侍从吗?这么小的孩子,还真是讨人喜欢。”
风沧这才抬起头来看着碉楼上的女子:“牡丹姑娘今天还是这么漂亮啊!这小子可不是我的侍从,他是我的小姓。”说完,风沧用手肘扣着我的脖子,我伸手挣脱的时候,抬头看见那叫牡丹的姐姐正对着我的脸。
她是什么时候下来的?我怎么没有察觉?
牡丹手里握着一柄白色的羽扇,她半遮着脸,一双眼睛近在咫尺:“真是可爱的孩子,借我玩几天吧?”
风沧笑道:“这可不行——这是我今天刚刚认养的,主人都没有**过就丢给别人,那未免太不负责。”
牡丹一脸的遗憾:“真的不行吗?”
风沧拖着我倒退了几步,我感到他的心脏扑通扑通地跳的极快。我扭头看了看他,此时他的脸上的笑容简直比三月的桃花还要灿烂:“哈哈,牡丹姑娘,我还得巡、巡城。如果没事我就先走了!”
我感到自己就像一只风筝一般被风沧拖着在窄巷子里狂奔,看上去柔弱的风沧竟然跑的像兔子一样飞快。不知不觉我们就穿过了两条巷子,早已不见牡丹和那些成群的侍从。脖子被勒的很紧,我干咳了几声,前面的人这才注意到手中的我,站定了脚步把我放了下来。
我抱怨道:“差点被你勒死了!”
风沧喘着气,一把扯下头上的纱巾擦汗,顿时,一头银色的长发倾泻了下来。他说:“还好我跑的快,要不然可惨了。这女人美则美矣,可论起歹毒来,还是红馆里的一号人物。”
“红馆是什么?牡丹姐姐是很歹毒的人吗?”
“红馆是刚才那条街的通称,无风城三大杀手馆之一。红馆的老板娘正是红发牡丹,绰号‘红蜘蛛’,是杀手榜上排行第四的女人。红馆里只有女人,各个貌美如花蛇蝎心肠,惹不得惹不得。”
“咦,你不是说这世上有比武力更厉害的东西吗?怎么还会怕区区一个杀手呢?”
风沧抿着嘴,渐渐浮起笑意:“比武力更厉害的是‘心术’,所谓‘心术’就是攻心之术,可对于像牡丹那种只凭心情杀人的杀手来说,就会有很大的不确定性。既然不确定,那么就要心存敬畏,处处小心,免得死的不明不白。有一句话不是说‘人算不如天算’吗?那是因为人的眼界有限,百密总有一疏,万全也有失策。”
我点了点头,“比武力更厉害的是心术“,这话我虽不赞同,却不知为何觉得如此熟悉。我看着风沧,心想原来他的头脑这么好。
风沧把手中的纱帽丢给了我,用手挽起了自己的长发,蹲下身来道:“月长,替我把帽子戴上。”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他在叫我,直到他说了第二遍:“快,替我把帽子戴上。”
“噢。”我看着风沧那从未见过的发色,心里顿时一阵疑问:“你的头发——为什么会是银色的呢?”
风沧一边打理着帽子,一边看着我说:“我也不知道,父亲大人和母亲大人都是棕发,可我生下来就是这样妖族一般的银发。因为头发的原因,我爹有阵子还觉得我不是他的孩子呢。”
“可是我觉得很美啊!感觉就像清风一般。”我说。
“清风?是风吗?”
我点了点头。
风沧说:“无风城可没有那种东西,这里是被风神抛弃的城市。”
“这又是为什么呢?”
风沧摸了摸我的头道:“你这家伙怎么那么多‘为什么’呢?”
“可是我真的很想知道啊!”
“跟上。我们边走边说把!”风沧双手插进了裤兜里,像个颓废的少年一般走着,“不过这个只是传说,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听说啊,风神曾经有一个非常喜欢的姑娘,只要是那个姑娘的要求,他都会满足她。那时候这一带的沙尘暴十分严重,所有的湖水绿洲都消失了,因为缺水,这镇子里的人死的死,离开的离开,变成了一座枯骨的荒城。直到那位姑娘游历到这里,看到这里的惨境以后祈求风神收走这一带的恶风,所以无风城就没有了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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