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不远处的林百夫才看出这个武艺超群的小后生居然是一个女孩子,还道她是刚刚杀人所以心中害怕,他挥刀方才砍死一只蛇人,冲着李莲儿哈哈大笑道:“怕什么,老子头一次上战场时腿都抽筋了,是什长掐着我的脖子逼我向前冲的,你再多杀几个就不怕了。”
这厮杀得性起,竟然跃上城墙,一脚踢下一个刚刚爬上来的一只蛇人,手中马刀狂砍,嚓嚓嚓一连几刀。
周围兵丁见着林百夫神勇,更是一个个振奋起来。
眼见蛇人爬上来的数目越来越多,只怕这蕞城南门也坚持不了多久了!
这个原本的疑问直至到了现在,也终于慢慢成了现实!
蛇人与人类实力悬殊有差,它们若还在城门外到还可以守住一时,但肉搏战实在抵挡不住这些残忍的蛇人,况且城楼上所剩兵丁不多,民壮虽然有心杀敌,可他们那里上过战场,这一次也都是被逼无奈,而对方又是野兽,一时间民壮死伤无数。
李莲儿看着城楼上乱作一团,虽然有心帮忙,但此时最担心的是夫君,忙扶着顾子杰站起道:“相公,你快到越楼上去。”
听她口气还要与蛇人对拼,又见她被吓得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顾子杰心中懊恼不已地跺了跺脚,这该死的身子骨,这还真是手不能提、肩不能挑,一点用都没有,除了发号几个让人去送死的命令外,就是往下边扔扔石头,就是那弓箭,也不是自已这种从未碰过的人就能玩得了的。
不过既然莲儿有心对敌,可所谓巾帼不让须眉,顾子杰也不想托她的后退,倒也有着一点自知之明,刚刚险些被人一刀砍死,眼见李莲儿为自已吓成那副模样,他也不再逞能,只得乖乖地避到越楼上去,临走还急着问了一句:“莲儿,想不到你的武艺这么好!”
本来李莲儿还是一副心惊肉跳的样子,如今被他一问,登时小脸儿一红,忸怩了一下道:“爹教的,莲儿不会……”
顾子杰一听,截道:“你小心!”
其实在这个时代里女子习武多属于女汉子一类,不懂相夫教子,男人并不看好这一点,李莲儿是害怕相公会因此而看轻自己,不料相公非但不多问,反而还如此开心,当下心中一甜。待扶着他进了越楼,李莲儿这才放下心来,继而立即转身提枪赶回去和林百夫并肩作战。
若是一个地方被蛇人打开缺口,引着更多的蛇人上来,这蕞城也不必守了。
可纵然无数民壮兵丁奋勇拼杀,但对方蛇人实在过于强大,一连十几个蛇人冲上来,就要三四十个人去应付,可想而知若是更多的蛇人上来,会是什么惨烈场面……
现如今蛇人已经为数不少上了城楼,而下首城门依旧还在顶着蛇人攻城木的撞击。虽然林百夫率领无数兵丁,勇武抗敌,可长此下去……
多想无益,此时顾子杰心里也已经释然了,也非常清楚地知道这蕞城根本守不住了,不过就在临死之时,不知怎么,他的心却异常的平静,心里不断地回想着李莲儿方才英姿飒爽的样子,一条长矛在她手中,劈扎扫撩,棍影翻飞,舞得蛟龙一般,真想不到平时那么柔柔怯怯的一个小女孩儿,现在张牙舞爪就象一头凶猛的狮子。
念及此处,顾子杰双拳紧握、心中激动不已,他暗暗下定决心,如果今日能不死,一定要向她学习这等惊人艺业。
可是还能活着走出去么?
不知道!
应该不可能!
这些他也不愿多想,直勾勾地看着李莲儿在场中出众的表现,心中热血沸腾不已,这时旁边有人拍了拍肩膀,回头一看,只见曹县丞,张云达凑到跟随前来,这二位仁兄脸上青一道黑一道的,而顾子杰被火熏陶得也只剩下眼仁是白的了,两人就象一对小鬼儿似的。
顾子杰行礼:“曹大人!”
曹县丞摆了摆手,一时间并没有说话,两眼却直勾勾地看着到处正在肉搏的将士,好象正和他并肩察看敌情,过了一会儿才叹息说道:“罗巡检,你方才做的没有错,这是不得已的选择,同僚们不会有人说三道四,到是我有些妇人之仁了。”
这厮倒是有自知之明,但顾子杰那里敢直接打他的脸,正色道:“曹大人念及民众,方才又是生死存亡之际,有此感念,实乃蕞城百姓之福,尽数死去的民众若泉下有知,定然也会感恩戴德,曹县丞如此说来,却是严重了。”
曹县丞嗤地一笑:“都不重要了,待会我们也都要死在这里了,算是给他们做陪葬,如此也能洗刷我等一身恶罪。”
这样的话说出来,本该是无人不震惊的,但此时似乎这都是理所当然一般,没有人多说什么。
一时之间所有人都沉默了下来,曹县丞回头望了一眼几个文官,面上满是一副怅然之色,是的,这些人都已经任命了。
天亮了,城中不知谁家的大公鸡‘喔喔……’打鸣了。
雪停了,这一夜大雪不断,直至现在城中已是片地雪白,而大街上却空空荡荡。
只有城楼上传出去的阵阵厮杀呐喊声,顾子杰本来心中也已释然任命,但忽然想起莲儿也要死,他心里登时不是滋味,不知道这是什么感觉,很难受……
这时王宁跑了过来:“大人,蛇人分散攀爬城墙,我军死伤无数,已无人手了!”
顾子杰闻言反应过来,曹县丞道:“下首城门……”
还未说完,忽然一个兵丁满脸哭丧的样子冲了过来,单膝跪地:“禀报大人,北门失守,沦陷了!”
尽管早已猜到,但从这个兵丁口中说出,所有人还是忍不住颤了一下。
顾子杰忍不住道:“孙大人现在怎么样了?”
兵丁道:“孙大人伤口严重,失血过多,现在已经昏死过去了,好在被我们十个人抢了回来,现在正在路上。”
曹县丞忍不住问道:“狼人,狼人已经入城了么?”
兵丁道:“城门破了,还有五十个弟兄仍旧在拼死拦截,但狼人来势汹涌,怕也坚持不了多久。”
所有人都是一颤,顾子杰怔然回首:“快,将孙大人直接送去东门!王宁!”
“属下在!”
“下面守护城门的兵丁全部调出来,留下民壮即可,让兵丁直接去东门护送孙大人离开!”
想起李莲儿的身影,顾子杰登时也来了精神,只是被他这么一安排,所有人都有些吃惊不已。王宁更是骇然一惊,忍不住道:“大人,城外蛇人的攻城木力发千钧,没有兵丁,光留下一些民壮……,况且城门原本也未抢修停当,若如此……”
“不用再说了,立刻去办!”
“是!”
王宁称是离开,顾子杰连忙又像这个兵丁问道:“王典史张主簿何在?”
“王典史阵亡了,张大人正带着孙大人回返!”
见着这兵丁满脸哭丧,顾子杰也不待细问,立刻道:“传令下去,东西两门大开,全城百姓愿走就走,不走也无须劝解!”
“是!”
兵丁应声回身而返,顾子杰一转头望向曹县丞等人,道:“曹大人,我军已然势单力薄,北门沦陷,南门也实难坚持,已是回天乏术之征兆,眼下事态紧急,只有,只有……弃城了!”
这最后一句说的是那么的苦涩,而曹县丞等人也个个目瞪口呆地望着顾子杰,几乎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弃城!”
过了好半晌,曹县丞也呐呐地重复了一句,他正欲在多说什么,这时林百夫匆匆奔了过来,此时大冷的天儿,他已脱去战袍,赤着双膊,手中的双刀已经卷了刃,上边血肉模糊的,忙道:“诸位大人,城楼上蛇人太多,你们还是快下去……”
不能他把话说完,顾子杰已经截住道:“林大人,北门沦陷,狼人已经入城了!”
林百夫闻言一怔,饶是他这般英勇之人,此时也根本受不了这等打击,狼人入城,南门那里还能顶得住。
顾子杰见他满目呆呆样子,顿了顿又道:“东西两门道路狭窄,蛇人狼人主攻南北两门!”
这话他也不说完,林百夫也明白,是要弃城,从东西两门逃走。
他冷笑一声,也不说话,顾子杰长叹一声,又向着曹县丞望去,道:“曹大人,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回到州城之后,可再度发兵征讨,眼下还是弃城吧!”
曹县丞怔怔呆立,脸色灰败,良久不发一语,待他身子一颤,似乎这才回过神来,只见他颌下长须颤抖着,道:“弃城?你我守土有责,若是弃城而逃,如何向圣上交待?曹某宁愿与城池共存亡!”
这位书生文官说的倒是义愤填膺,其实曹县丞想的很明白,若是真的那么简单,能够活命,弃城也未不可。只是未必会那么简单,若是蕞城沦陷,他却逃了出去,弃万民于不顾,就算能活着走出蕞城,也活不久,上面的制裁下来,他一样会被杀头,留在这里只是一个人死,自己的家眷妻小,说不定还能逃出去,到时候朝廷念及他与将士共存亡,也不会为难他的家人,若是弃城走了,这算得上是株连九族的重罪,非但如此,还会留下个晚节不保的骂名。
是的,这里他算是总指挥了,他走了,民壮怎么办?
因此,走了今日能活下来,以后也活不下来,到时候只会牵连更多的亲人,还有一个守卫国土失职之罪等着他!
只是此时他心中所想,这些人那里猜得到,而顾子杰就更不可能想到了,只是听他不愿意走,登时急了,立刻义愤填膺道:“曹大人义气干云,实是蕞城青天,虽是文官一任,造福地方父老良多,唯心庇护,天地可鉴,日月可昭。只是蕞城已无坚守必要,此也并非曹大人之职,还望曹大人念及江东父老……”
曹县丞眉头一皱,大手一摆:“不用说了!”
顾子杰被噎了一下,登时身子一怔,没想到这厮居然如此亢奋,不说是他,就连旁边林百夫也看不下去了,他眼中厉芒爆闪,向一众县衙官员怒吼道:“城门一破,蕞城必然失守,难道要白白葬送性命么?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啊!”
他又霍地转身向士卒吼道:“北门来了消息,孙大人在哪?我要向孙大人禀报军情!”
身边的一个兵丁战战兢兢地道:“孙大人再度昏死过去,现在被人送去东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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