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落云降,一轮明月不知何时挂上树梢。月华透过木叶洒落下来,在溪水之中倒映出其魅力四射的神彩。
风渐冷,吹乱了易水寒的长发,他的头很低,孤单单的站着。他的眼睛似乎在盯着自己的脚尖,但是所有人都是知道他不是在盯着自己的脚尖。
他是在盯着那枚被独孤弃咬过一口的青果。
乱发遮挡了他的脸,但是所有人都是猜得到他面上肯定是有着复杂之色。他在纠结要不要把这枚青果吃完,拿那一枚果核去交换。
看着易水寒如此丢脸,荆墨的心很疼,他的面上觉得有火在烧,他的头在冒烟,他的眼在喷火。他从来没有想到与自己一道从容淡定,雍容华贵的易水寒竟然会为了区区一千两银子而纠结受辱。
但是他却是没有想过易水寒的家族并没有像他的家族一样富裕强盛。他的家族是大源府数一数二的家族,财富也是前十的。
而易家不过是一个三流家族,不过是因为搭上了荆家这条大船才会有些生意可做。对于他们来说,一千两已经是整个家族拼尽全力花费很多时间才能赚到的。
易水寒个人更是一次也没有得到过这么多钱,每次出去都是靠荆墨来买单的。现在有一个这么好的机会在他面前,他只要吃了一枚青果而已,就能够得到一千两,这真的是飞来横财。
但是这是侮辱。
所有人都是看着易水寒,这些人的眼中有着鄙夷之色,但是谁知道他们心中是想要自己如果是易水寒或是荆墨的话,那有多好?
只要吃一枚青果,那么就能够得到一千两银子,荆墨更甚,还能得到一万两。
只是这屈辱实在太大了。如果吃了,那么文名必然受污,以后在士子文人面前必定抬不起头来。
可是即使是现在又有多少人认识他易水寒?
独孤弃心头冷笑,但是他却是面无表情的朝百里莲传音道:“好了没?”
“快了!”
这是百里莲回答他的两个字。
独孤弃又从怀里取出一张千两银票,笑吟吟道:“看来注码还不够啊,那么易先生,你的改为两千两好了,怎么样?就算是你侥幸拿到此次的文会魁首,也不过五十两银子的奖励罢了。而且你认为你能超过我吗?”
嗡!
易水寒的身体颤抖了一下,他的脑袋一片空白,他已经被独孤弃这两千两给洗脑了。他无法转开头去,从他那乱发之中透出两道幽绿的光芒,正在冷冷地盯着独孤弃手上那两张银票。
独孤弃朝他微微一笑,晃晃手中的银票,指了指果盘之中的青果。
他艰难的吞了一口口水,缓缓地蹲了下去……
“易水寒,你敢!”
荆墨指着易水寒,他的面色狰狞的可怕,他的身体已经忍不住颤抖了。因为愤怒而颤抖,因为同伴受辱而让自己也觉得受辱而颤抖。
荆知府也是沉着脸怒视易水寒,他的目光比荆墨的喝声更有效,但是易水寒还是蹲了下去。
他的眼中有着惊惧之色,他的面上却带着疯狂与茫然。他不敢去看荆知府的面色,也不敢去听荆墨的怒喝。
他只敢做一件事,那便是……
他缓缓地伸出手去,他的手伸向了那枚青果,他的手白的可怕,上面还有青筋在突起,他的手上有着冷汗。
不止是手上,就是身上,他那件青衫都是被汗水给浸湿了,他的眼中只看到那枚青果。原本缓慢的伸手,他突然加快速度去猛地抓住那枚青果。
生怕别人会跟他抢一样,实际上他是担心自己迟疑一点就没有勇气去夺得这两千两的银票。
然后他在一片复杂的目光之中把它塞入嘴中,他来不及吃,而是直接吞进了肚子之中。他终于抬起头来,他的脸颊之上全是羞愧的泪水,但是他的眼中则是满意的笑容。
终于要得到那两千两银票了。
如果得到那两千两银票,我就离开这里,反正家主的位置没有我的份。留在这里也是会被抹杀。
原来这才是他甘愿受辱的原因,这也是他敢违抗荆知府的命令的原因。
他看向了独孤弃,伸出了手,喘着粗气,似乎刚刚吞下那一枚青果花了他很大力气一般。
“独孤……先生,银票!”他的眼中有着期望之色。
复杂的目光从他的身上移开,移到了独孤弃的身上。
独孤弃微微一笑,随意道:“吞了?”
易水寒强自镇定的笑笑,点点头。
独孤弃却是并没有要给他银票的意思,右手捏住两张银票和一张金票在左手上拍打着,耸耸肩,道:“我刚刚好像是说你可以拿那一枚青果的果核来换两千两,你现在好像没有给我果核。”
轰!
天际之上闪过一道闷雷,劈在远山之上。
但是易水寒却是觉得那道闷雷就是劈在他的身上,他已经怔住了,他的目光变得呆滞。他的手不知道该怎么放。
或许他已经被自己心中的雷霆打灭了神智。
“这,这怎么……可以……”
就在他要像小孩子一样哭出来,而其他人也是神色复杂望着独孤弃的时候,独孤弃摆摆手,道:“好啦,好啦,跟你开个玩笑而已,来,拿着。”
独孤弃说罢,就是把手中的两张银票灌入一丝才气,使得它们能够变硬一些,掷向了易水寒。
望着飞过来的银票,易水寒的脸上终于是露出了失而复得的喜悦。经历几次太的心情变化,他的面色苍白的可怕。
他先是经受内心的折磨而吞了青果,然后独孤弃不给他银票,他心头绝望,现在又突然失而复得,喜极而泣。
他差点因此站立不稳,没有经历过大喜大悲的人是不明白这种感受的。
他忍不住伸手要去接过那两张银票,但是荆知府冷哼一声,“不许拿。”
说着,荆知府就是随手打出一道才气,才气如箭,直取银票。他显然就是要毁去那两张银票。易水寒睚眦欲裂,瞪着眼睛,同时身体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力量,他尖叫一声,朝那两张银票抓去。
咻!
嘭!
终究是易水寒后发先至快一步拿到了银票,但是才气也是来到,他不要命般的把银票收入怀中,用自己的后背去承受荆知府的一击。
噗!
虽然只是随手一击,但是也不是他这种身体能够承受得了的,他的背部受到了重击,他一口鲜血喷出。
咚!
他掉入了溪水之中,鲜血染红了溪水,他的手死死的抓紧银票而不动,他沉入了溪水之中。
没有起来。
几乎所有人都能够看到在他倒下去的那一刻,他的脸上闪着复杂之色。喜悦与彷徨,还有几许恐惧。
“他死了。”
“他被杀了。”
“杀人了。”
“快跑……”
……
现场一片骚乱,文人雅士们一个个都是慌张的站了起来。
荆知府的手在发抖,他衣服之上绣着的锦鲤鱼图案似乎要从衣服之中跳出来一般,他的脸阴沉的可怕。荆墨的脸色也是苍白如纸,有些害怕的望着自己的叔父。
就在文人雅士们惊慌的想要逃走之时,荆知府终于是慌了,大喝一声,“都不许走。都给本官站住。”
青衫文人们站住了,他们目光有些复杂的望着荆知府,一些年轻人甚至害怕的双腿在颤抖。
所有的人都是离开荆知府几步,就是荆墨也是有些害怕的后退几步。
荆知府的眼中欲喷火,他的面色狰狞的恐怖,如修罗夜叉,如地狱使者,他疯狂的大吼一声,吓得所有人都不敢动弹。
就是独孤弃也是站了起来,将已经入迷的百里莲护在身后。
清风吹过,吹掉了荆知府头上的乌纱帽。
他的长发披散下来,朝远处正在发抖的侍女们怒吼道:“把这废物给我抬走。”
青衫文人没有动弹,他们看着浑身发抖的侍女们把易水寒给抬到草地之上,还没来的及抬走,几名侍女便是昏阙过去。
荆知府指了指独孤弃,竟然是十分平静的说道:“轮到你了,快开始。”
他的目光扫过所有人,这些人都是不自觉的坐下了。不过他们不敢盘坐,而是屈膝而坐,这样方便他们快速的起身。
因为他们已经是感受到了有种压抑的气氛在凝聚,空气都像是凝固了一般,随时都可能爆发大战,他们可不想被误杀。
“好了。”就在此时,百里莲传音给独孤弃,她也是发现了场内的气氛有些异样。
独孤弃把事情简要的跟她讲了一下,同时也是写下一个字谜,放入了碗中,盖好。托盘如水,就在荆知府想要出手让这托盘重新回到独孤弃的面前,让他出丑一次之时。
独孤弃只是打了一个响指,然后这托盘竟然是以飞快的速度滑向他的面前,就在他的面前停下。
“你……”荆知府指着独孤弃,他终于是明白过来,独孤弃已经发现了这里的秘密,而且还控制了整个机关。
他有心发作,他的愤怒已经积满,眼看着就要爆发。他甩手抄起了那张字帖,打开来给所有人看完之后,他自己才是看一眼,而他却是没有看到其他青衫文人奇怪的面色。
“离别东都独向西。”
荆知府冷笑一声,道:“这是‘猪’。”
他疯狂大笑起来,却是没有看到其他人的异样的目光。这题目非常简单,几乎在场的人都能够看出来。
这时候,独孤弃缓缓地站了起来,他轻笑鼓掌道:“没错,就是个猪。这是我要对您说的。”
荆知府的笑声戛然而止,他猛地垂下头来,散乱的头发使得他看起来是那般的诡异而狰狞,他也是终于反应过来,这是独孤弃拐弯抹角骂他。
他终于是忍不住了,怒吼一声:“独孤弃,你找死。”
他的身上才气在凝聚,他的眼中带着疯狂,他的身上弥漫着杀气。
他要杀人,他要杀独孤弃。
青衫文人们猛地跳起来,他们都是退到了一边去,显然是不想搀和进去。
“你找死。”荆知府阴沉道。
独孤弃冷哼一声,道:“我看是你找死才对,你知不知道你刚刚杀了谁?”
荆知府浑身一震,道:“不过是一个易家偏房生的杂碎罢了。”
独孤弃再次冷哼一声,摇头讥讽道:“你才是杂碎,你可别忘了,他是我们学院的先生,你敢杀我们学院的先生,你说你是不是死定了?”
轰!
天上再次闪过一道闷雷,乌云在凝聚,这夜似乎更加漫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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